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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本佳人-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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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乔看清面前的人,讥诮一笑:“托你的福,死不了。”

商其予随意替他穿好衣衫,背起清漪,又搀扶着他离开红楼,临走时,不忘老鸨对清漪的侮辱之语,腰间的软剑飞出去,转了一个弯又旋飞回腰间,老鸨的脖颈便留下一道深深的口子,顿时鲜血像喷涌而出,还来及惨叫便断了气。

三人走在回破庙的路上,天空已是青瓷色,宋子乔忍受着浑身疼痛慢慢挪着脚步。商其予目光望着前面不知在想些什么,清漪趴在他的背上心里并没有轻松分毫。

突然宋子乔开口道:“我以为陈意最愚蠢,被你耍得团团转。但在关到地窖里被大皇子一番毒打之后,我才知道最愚蠢的人是我。竟然还傻乎乎地跑去名剑堡替你盗走‘裂阳’,更是愚蠢地跟你一起去墨兰宫破冰,却丝毫不知道原来我在不知不觉中帮你盗得那批火器。”他心底沉沉地,语声悲凉得似乎要哭出来一般。

“抱歉。”除了这两个字,商其予不知道再说什么。

半是事实,半是猜测,直到现在清漪才算了解盗火器的过程。当初在荒野上初遇宋子乔,怕是商其予让他盗剑才是主要目的,保护自己?她有些怀疑了。后来在吴城跟宋子乔分开,他根本就是一路更踪她进了名剑堡,趁机盗走‘裂阳’。再后来在云林山脚相遇不是偶然,而是他刚好要去墨兰宫破冰帮助商其予盗火器,只是他自己不知。商其予阻止了她去墨兰宫,原来不过是他对那批火器势在必得,送她去建邺怕是想支开她,然后好跟宋子乔去盗东西才对。

这样一想,原先在心底的丝丝留念不舍顷刻间灰飞烟灭。心底最后的那点残存的温暖火光也被浇灭。趴在他温暖的背上,清漪只感到冷,真冷!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不,子乔,我才是最愚蠢的人!”

第八十二章 摧毁火器(十)

三人还未到破庙,便闻一阵浓浓的血腥味,踏进院子,只见院中一片狼藉,四处散乱着刀枪剑戟,斑斑血迹一直延伸到庙中,到了庙里除了还冒着热气的焦黑火堆,并无一人。

宋子乔不明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清漪也是疑惑重重,“我们去玲珑塔寻火器,却在地洞遭遇埋伏,好不容易逃到这里,我去找你,回来便见这样。”

“恐怕又是大皇子所为!”商其予对自己的猜测毫无怀疑。

“地洞已被砸毁,他怎么知道我们没死还逃到这里?”

宋子乔前思后想一番,道:“这一路上我们遇到的阻拦还少吗?一开始是峡谷,后来是江心,现在你们刚刚死里逃生,对方便又知晓你们的踪迹,除了我们之中有大皇子的内应,我猜不到其他原因。”

如此一说,清漪将一路上发生的事情细细想了一遍,心中的答案又一次摧毁她对商其予的信任。“如有内应,那个人一定是月见!”她还记得月见曾经在长公主府和峡谷里对她说过的话。月见早早就知到商其予的身份,却从不揭露他,还带着红绫和魑魅帮驸马的忙。她原本三年都侍奉在商其雪身边,后来却又进了墨兰宫,恐怕还是受某人指使,好来个理应外和盗了那批火器。至于某人,不用言说也知道是谁。

“淇世子,你说是不是?大家都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呢!”

冷漠讥诮的话像冰冷的剑刺中商其予的心脏,又冷又疼,可他却无法反驳。事情的真相被一件一件拨开的过程才是最令人痛苦的。

清漪喝道:“放我下来!”商其予却是一动不动。她想挣扎,却又使不上劲。只好又大声喝了几遍,他这才生硬地将她放到一处草堆上,又脱下外面厚厚的大衣给她披上。

清漪不明白他这是做什么,他只是深深地凝望着她,眼中没有一丝痛苦,而是露出一个淡漠的笑容,犹如她在宜城郊外第一次见他芳华一笑。他抬起她的头,在她猝不及防之际,凑过薄唇,深深吻着她。清漪根本没有力气推开他,只有喉中的呜咽之声显示她的反抗。商其予不管不顾她的抗拒,似乎想是把这一生所有的情全融倾注到这个吻中,长长一番厮磨后,他放开她,看了看她红肿的双唇,满足一笑,然后起身对一旁的宋子乔道:“谢谢你一路上照看她,这一次还要再麻烦你。”说完,转身离开,踏出门的那一刻,回头看了清漪一眼,脸上依旧挂着淡笑,那笑中似乎还有一丝解脱。

清漪看着他的笑容,心里突生不安,“你要去哪里?”商其予却已离开破庙,只剩下她略带焦急的声音回荡在空荡的院子里。

商其予白色的衣衫在空中飘飞,越过一座座院落屋顶,朝着燃着灯火的玲珑塔飞去。塔前的守卫看他飞过来还不及发话,已经被他一掌断了气,其他的士兵见状也一起挥刀向他砍过来,院外士兵听到里面的声响也纷纷涌进来。

在人前他总是要遮遮掩掩,这一次,所有的秘密揭开,他心中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他不再害怕当她知道他的秘密后对他疏离仇视,也不再担心大皇子知晓他的背叛后以此威胁他。

“淇世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闯塔!”

商其予对说话的人毫不在意,只是侧目一笑,兰花指一弹,那人额心被什么东西穿透倒地而亡。周围的人见状心里一吓,随机又一层层压向他。面对层层压过来的人群,他像只展翅的大鹏一般一飞冲天,眨眼间便立在玲珑塔顶,俯视下面黑压压的一群人,面上挂着往昔那傲人的笑意。

“淇世子,只要你束手就擒,顺了大皇子的意,我们自会留你一条性命。”说话的是尤离。

商其予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一阵,“尤离,大皇子费尽心机抓那伙人引我来此,不就是看中了‘淇世子’这个身份。他是想将来只要我承袭我父亲的官位,在后背支持他一把,他便能够坐上太子之位然后顺利登上九五之尊。”

尤离站在塔底,仰望着三十层高塔顶部的那抹白影,道:“淇世子既然是聪明人,何故要跟大皇子作对,只要你归顺大皇子,火器的事他便既往不咎,你今后也可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商其予又是仰天一笑,“尤离,看来你是忘了上次在林子里的教训了。”

“淇世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一次我派来的人可不是什么三教九流之辈,他们可都是江湖之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是吗?我倒要看看又多高!”

他话刚一说完,便有三名武功高强之人飞身而起,冲向塔顶。一人拿大刀,一人拿金轮,一人拿长剑,形成三角之势一起攻向商其予,而底下更有弓箭手瞄准上面的商其予。商其予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与他们缠斗着。

商其予无缘无故离开,半天都不见他回来,清漪心里越来越不安,“子乔,你说他到底做什么去了?”

宋子乔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怎么知道,他那么喜欢耍人,谁知道他又跑去耍谁了!”

清漪身子渐渐恢复力气,撑着地面想起身,“子乔,你说他会不会是去找大皇子了?”

宋子乔却还有心思跟她开玩笑,“哟,刚刚不是冷言冷语,一副恨得不得了的样子,现在又担心人家了?”

“我跟你说认真地呢!”

“呀,火气还不小啊!我看你真是被人鬼迷了心窍了!”

“你……”清漪横他一眼,慢慢挪动身子,刚到门口,抬头便是一声惊叫:“玲珑塔!”

宋子乔一瘸一拐地快步走到门口,只见高高的玲珑塔层层是燃着巨大的火光,“玲珑塔失火了!”再仔细一听,竟然似乎隐约有兵器相撞和无数人的嘶喊之声。

“一定是他!”清漪用力撑起身子,想要走出破庙。

宋子乔眸色黯然,似是对清漪说,又似只对自己说,“其实他没有骗过我,曾经他让我看那批火器,只是我不愿意看而已!无论如何,我不讨厌这个人!”他背起清漪,“走!”

耳边的寒风呼呼而过,脚底的下街巷到处是人群,都是从塔的方向逃过来的。目光巡视在人群中,忽而她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指着下方前面不远处,“子乔,快看,是姚驸马!”

宋子乔落下来,拦住姚驸马,“姚驸马,发生何事了?”

“我们被大皇子抓走关在塔里,是淇世子将我们救出来的。他还说火器一定还在塔中,但不知藏于何处,他让我们赶快赶走玲珑塔周围住的百姓,他说他要炸塔。”

“那他人呢?”

“还在塔中,被一群武功极高之人缠住了。清姑娘你也赶快走吧,玲珑塔现在到处都着了火,指不定什么时候烧到那批黑琉球就会爆炸!”

清漪听了心中大骇,脑中有瞬间空白,霎时间她想起他离开破庙时的回眸笑容,那笑淡然,是解脱啊!原来他想跟那批火器同归于尽!想到此,她觉得心里一阵绞痛,“子乔,快我带我玲珑塔!”

“可我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你。”

清漪听他如此说,急得眼眶都湿了,“算我了求你。”

“你去了又能帮上什么忙?”

清漪挣扎着从他背上爬下来,刚一落下,人就摔倒在地,“你不帮,我就是自己爬也要爬过去!”一边说着一边真地在地上爬了起来。

路上逃难的人见路上一名女子不要命地往塔的方向爬去,都觉得她疯了。因为逃难的百姓多,打家推推搡搡,更是有人直接从她手背上和身上踩了过去。她却忍着痛苦继续匍匐着向前。

宋子乔看着已经爬出数丈之外的人,咒道:“真是疯子,都是疯子,我也跟着疯了!”他跑过去,一把拉她到自己的背上,点地而起,朝塔的方向飞去。

“谢谢!”

“既然恨他,他死了不更好了吗?”

“还记得你刚才说过的话吗?你如都如此,何况是我!我心里虽然怨他,可我从未想过要他死啊!”

宋子乔不再说话,清漪的一颗心一直悬着,眼看着玲珑塔的火越烧越旺,唯恐下一刻黑琉球就会爆炸,商其予会跟着粉身碎骨。底下百姓逃难的吵闹声她似乎聪耳不闻,一心只惦念他的安危,她在心里说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她再也不会怪他,她会原谅他,只要他一切都好。明明宋子乔已运起十层功力,飞得够快,可她还是觉得很慢,时间如水滴般一滴一滴打到她心上,每一滴的时间都是无比煎熬。快了,快了,终于快到了。

玲珑塔整个塔身都已经着了火,熊熊火势随风一起,在空中窜得老远。忽然一阵巨大的热气往外爆破而出,接着便是毫无预兆地一阵巨响,那一刻,清漪被惊两只眼珠子似乎都要暴烈而出,脸色煞白煞白,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无数塔身碎片和强大的气流直向他们压过来,她和宋子乔均被震落晕倒在地。

商其予 花絮(上)

我出生于建元十年,父亲是北魏宰相淇钦,淇氏世代为官,是北魏的名门贵族,而我母亲却是江湖女子。父亲曾是长安名动一时的才子,生得俊朗,年纪轻轻便为宰相。父亲与母亲邂逅源于一场美人救英雄,一次父亲出游,路遇歹徒,刚好为娘亲所救,二人一见钟情,后来便结为连理。

母亲生我时难产,为了保住我,选择牺牲自己。于是我一出生父亲就不喜欢我,将我交给外公抚养,所以我是跟着外公长大的,我所学的很多东西也都是外公教给的。外公是个世外高人,住在太行山,他性格古怪,武功高强,通晓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熟知兵法,精通药理,就是不通朝事,应该来说是极其讨厌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外公常带我出游,或经历各地名山大川,或看遍世间百态感。在我很小时候,他就对说我功名利禄皆浮云,要来去潇洒,活得随意自在,不可拘泥于庸杂的世俗观念。也许是受他影响,我也不爱名利,但是我却永不抵他那份随意潇洒。

三岁时,父亲派人了顾弦做我的贴身护卫。其实我对父亲的印象极淡,第一次见他是在我七岁,那时我正外出游玩,接到父亲的信回长安,刚好路过南阳,却在无意中救了昭明,于是我又多了一个玩伴,长大后他便成了我的侍卫。

第一次回长安,才知道长安城比我所见的其他城都要热闹繁华。到相府时,门口已站满了人,我一眼就认出中间最前面那个青年男子是我父亲,因为他长得跟我很像。原本我心里还在怪他从小就抛弃我,可当我看到他沧桑的面容和有些花白的头发时,我又不忍心了。我想母亲走后,他一个人肯定也很孤单,他那时把我送走也是因为太爱母亲了吧。

我走到父亲面前,生涩地喊出一个字“爹”,父亲听了连连点头,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他双臂有些生硬地拥抱了我一下,直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父亲虽然是个书生,但他的臂弯坚实又温暖,那一刻我觉得父亲其实是很爱我的,就像爱母亲一样。在相府父亲对我极好,仆人对我恭恭敬敬,渐渐地我也对相府生出家的感觉。

可是在家中时间长了,我也渐渐看惯了父亲为了名利权势整日与人勾心斗角,不想过他那样的生活。但我是家中的独子,却不得不承受他的名利地位,我又拼命想逃脱这个牢笼藩篱,所以那时我依旧经常外出,一年中大半时间都不在家。

十二岁时,我路过荆州楚王府,听见高墙院内有小男孩和小女孩嬉戏的声音,小女孩像是在荡秋千,他们欢乐的笑声令我羡慕,只是没想到小女孩竟松开手,当我去救她时已经晚了,地上有一摊血,我只得连忙护住她的心脉,她半睁开眼看了我一下,叫了一声“哥哥”就又昏过去,后来她府里来人将她带走,我就离开了。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们的缘分便是从那时开始的。我常想起她,也时常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接住她。后来听说楚王中了埋伏,楚王妃也死了,而她不见了,我感到莫名地心痛,我想她不见了也许是还活着,但她如果知道自己的父母双双战死该如何承受?总之后来我再也没有听到有关她的任何消息。

父亲开始让我学着接触朝堂之事,可我很不喜欢。但我仍旧一边迎合父亲的要求,一边忍在心底。终于我等到那个逃脱笼子的机会,皇上说又发现了火器的线索,便派我去寻,还说只要我替他找到那批东西,他可以满足我一个要求,于是我便向他索要了自由,只要我找到那批东西,我便不用戴着淇世子这个枷锁。

我扮作商人混进南周,借装作是商阳之子商其予经营生意,实则是为了打听火器。就在我快要成功之时,我却又遇到那个女孩,而她已经长大成人,还是一名医术精湛的大夫。在宜城郊外第一次接触她是因为她不堪疲倦而晕倒,我恰好从她身边掠过,便手扶了她一把。第一次跟她对话,她正埋头看着案桌上的书籍,一身朴素的衣衫,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着,却是一种清隽出尘之美。她的身子相对一般的男人娇小清瘦得多,但我并不知道这是她女扮男装的缘故。

她抬头看我的一刹那,我看见一双极其晶莹透亮的眸子,像一汪清澈见底的清泉流进我心里,她见了我有些惊讶,然后又极其礼貌地向我问好。我们就像跟其他刚见面的陌生人一般相互奉承着,她不想与我纠缠借秦王转移话题,而我却又绕到她身上。她说鼠疫不难治,我便更加好奇她的来历。

再后来,我一直派人去打听她的事情,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回报的人说她在打探陆府的事,而陆府早就被我买下,我想发明火器之人是吉祥,他的大哥吉生跟陆十娘有关,那么会不会陆府跟火器有关,火器也许在陆府某个角落,毕竟曾经陆府失火便是因为火器一事。尽管事实上火器并不在此。

顺着她会医术以及跟陆府的这条线索,我猜测她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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