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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地养妖-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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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握的拳头失了力道,再去看躺在地上的黄绮回,已经口吐鲜血昏迷不醒——朱槿终于意识到自己闯大祸了。
“喂!黄家小子,你可别死啊!喂!”
190、情敌间的合作
小勺在药碗里碰出当啷当啷清脆的响动。
“……唉,所以我说你们两个,都是不坦诚的人,活该的。”幽慈一边搅着还冒着热气的伤药,一边叹气。
黄绮回半躺在孟婆小屋的木板床上动弹不能,半个时辰前他刚被朱槿狠揍了一顿,差一丁丁点儿就挂了,幸亏朱槿意识到自己错怪了他之后马上施救,分出自己原本也所剩无几的妖力替他修复受损的脏器,又赶紧叫来幽慈帮忙,才把他给救活。
虽说来的时候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但怎么也不要以这种方式去死吧。
孟婆生前精于岐黄之道,地府又多的是罕见的草药,这一碗疗伤圣药喝下去,休息一两天也就没事了。
幽慈吹凉了药,举勺子去喂,黄绮回慌慌张张伸手来接:“我自己喝就可以了。”幽慈也就没有勉强,看着他咕嘟咕嘟喝完了药,才说:“我去叫他进来,你们把话摊开了说,别相互猜忌,崆峒印夹在中间难做,你自己也兜一身伤。”
黄绮回点点头,幽慈接过空碗就出去了,不一会儿,朱槿走进来,脸上的表情极度不自然。
“抱、抱歉,之前误会你了,”朱槿别扭得要死了,一手抓着头皮,把一头红发揉得乱七八糟,“我太冲动了,没问清楚就动手,对不起了。”
黄绮回面无表情地听完他的道歉,冷不丁说:“那天在中山医院天台上,你说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要我照顾好小糖糖。”
朱槿眉毛动了动,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也不好在刚错把人打趴下以后就又发火,只好哼哼唧唧:“是有说过……”
“这句话的前提是你不在了,”黄绮回摸了摸肿起来的半边腮帮子,说话有点漏风,“既然你没事,也就轮不到我来照顾她什么的。打起架来我不是你的对手,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更何况在小糖糖心里,我只是个好朋友,永远也只是个好朋友而已。”
朱槿默默地站了一会儿,语气终于诚恳了起来:“我说真的,对不起。”
黄绮回说:“我白挨了你一顿揍,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你说吧。”
“对她好一点,不要再对她发脾气了。”
朱槿深吸一口气,心头五味杂陈,用力点点头:“行,我一定做到,不论发生什么事,再不开心也不会对她发脾气。”
黄绮回像是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舒心地笑了,然后说:“孟婆告诉我今天就是她去忘川之源采返忧花的日子,天黑以后就上路,我们跟着她,她会带我们去长返忧花的地方,至于能不能摘到,摘到以后能不能活着出来,就看造化了。”
“我们?”朱槿怀疑地看着他,“你也要去?”
黄绮回理所当然地回答:“那当然,我是阴阳师,对付厉鬼是我的专长,多少还是能帮点忙吧!”
朱槿的表情纠结了:“可你……”自己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脚,唯一能帮得上忙的人竟然被自己亲手揍得爬不起来。
黄绮回倒是十分大度,没有趁机挖苦讽刺,只是拉上被子躺了下去:“休息到晚上应该能下地,明天就收假了,我也不想拖着不能回去上课啊。”
朱槿在屋里又站了一会儿,才说:“今日你于我有恩,日后有机会,我定当回报。”也不管床上的人听到没有,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当晚,天刚擦黑,黄绮回就下床穿鞋,准备上路。孟婆熬制的伤药效果很明显,他已经不怎么痛了,只是还有点乏力,好在阴阳师也不是个肉搏的职业,以朱槿那能令天翻地覆的本事,他不过是去陪衬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孟婆取来一个小背篓,见他们俩站在屋前,就说:“不行不行的,你们这样子去,一定会被他们吃了的,这衣裳裤子也就算了,小伙子身上一大股生人气儿,去了只会变成那些厉鬼的腹中餐呐!不行不行。”
朱槿本身已经是鬼,问题倒是不大,黄绮回却是大活人一个,来之前颛顼就提醒过唐小棠,活人的生气会吸引厉鬼,所以才会有司徒长琴给的那一堆符……
“就是这个?”朱槿回了一趟封印,把他那个如异次元空间一样的背包提了出来。
黄绮回翻出来时没用上的太监服装,三两下套上,再从符纸堆里拣出一张红的,口水舔舔,拍在脑门上。
朱槿:“……”
黄绮回又捡了一顶红缨帽子戴上,扶正,说:“这下没问题了。”
孟婆满是褶子的脸上露出忍俊不禁的笑:“这么一来倒是像个鬼了,大仙要不也换一换?”
朱槿脸上的嫌弃之情丝毫不比当初唐小棠的要少,不过碍于任务需要,他还是硬着头皮把另一件给换上了,不太合身,肩膀太窄袖子太短,根本活动不开。“这么小。”朱槿啧地抱怨了一声,看看对面黄绮回的衣裾也吊在小腿上,心理平衡了——大家都不合身,凑合凑合吧。
孟婆于是带着两个冒牌的小鬼上路了。
从奈何桥头顺着忘川之岸逆流而上,很快就到了一处犹如一线天的狭窄山谷入口,孟婆解释道:“这就是忘川的源头了,所有被判永不超生的魂魄都被囚禁在这里,永无休止地互相厮打,直到彻底魂飞魄散为止。”
黄绮回望着那被黑雾笼罩的山谷,终于觉得有点“阴曹地府”的感觉了,便问:“那他们如果悔过了,还能不能出来?”
孟婆呵呵一笑,说:“悔过?他们若是会悔过,也就不会被关在这种地方了,他们都是些泯灭了人性、丧尽了天良的人,生前烧杀抢掳无恶不作,连自己至亲至爱的人也能痛下杀手,活该……活该永世不得安宁呐。”
说这话时,孟婆浑浊的眼中似乎蕴含了一些别样的情愫,对山谷中那些魂魄,不全然是唾弃、憎恨和轻蔑,更像是抱有惋惜、怜悯之心。
“你们两个跟好我,有人问话不要回答。”孟婆交代了最后一句,背着背篓涉水走进了山谷。
山谷中四周都是黑雾,时浓时淡,虽看不到半个魂魄,却能听到许多人的声音,或怒吼,或痛呼,或撕心裂肺,或歇斯底里,其中还混杂着噗嗤噗嗤的杂声,让人眼前情不自禁地就浮现出血肉模糊的画面。
走着走着,终于有厉鬼出现在了前方,身上全是血,右手里还抓握着一条人的手臂,嘴里嘎吱嘎吱不知嚼着什么,光听声音就头皮发麻的了。鬼问:“老太婆,你又来了?后面那两个是什么东西?”
孟婆不理他,朝前走,那鬼往旁边一让,放她过去,朱槿正要跟上,却被他伸手拦住了:“慢着,你看起来像个人物啊,来跟我比划比划怎么样?赢的人可以吃掉对方,怎么样?”
朱槿用眼角不屑地扫了他一眼,吐出四个字回敬他:“你太弱了。”
那鬼“嘿”地一声斗志就上来了,噗地吐掉嘴里没嚼烂的骨头,露出狰狞的笑:“你才死几天就敢这么嚣张,在这里除了项麻,我还从没遇过对手呢,看不起我是吧、唔——”
突然胸口一阵剧痛,低头时只见一只手从心口处插了进去,齐腕没入。
“听不懂人话吗?”朱槿手一抽,连着他的心脏一起扯了出来,用力一攥,鲜红的血立时如飞溅的颜料,染得他满头满脸都是,无名鬼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倒地气绝。
黄绮回吹着脸上的符纸说:“看起来你一个人也完全搞得定。”
朱槿难得谦虚一回:“一个两个没问题,如果来一群,还是得靠你们家祖传的镇魂曲。”
三人继续往前走,有了那一身新鲜的血,接下来遇到的几个厉鬼都没有再冒冒失失地扑上来,对于长期生活在这里的鬼来说,一个陌生的面孔带着新鲜的血液出现,无疑是一种危险的象征,他们虽然嗜血好斗,但并不愚蠢,试探水深的事还是交给别人去做比较好。
孟婆手无寸铁,又是个弱质女流,一路虽有不少鬼轻蔑地叫她老太婆,老妈子,却没有一个敢拦她碰她,朱槿在后面看着越发的好奇了,这女人到底强在什么地方,来忘川之源能像逛自家花园一样轻松?
很快地,答案来到他的面前。
当黑雾逐渐退散,前方的景象逐渐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地下喷涌出来的泉水,犹如煮沸一般,不断向四周溢出,以泉眼为中心方圆一丈都是浅滩,水波荡漾着,汇入河道,成为忘川。
浅滩的水清澈无比,可以看见泥沙及长在泥沙之间的纤细花朵,白如雪的花瓣彼此相连,在水中摇摆,犹如一只只金鱼。
孟婆卸下背篓:“这就是返忧花,大仙可摘取一朵,待出了忘川之源再吃。”
黄绮回好奇地指着那些返忧花问:“花长在这里,难道不会被那些厉鬼摘去吃了吗?”
孟婆轻轻摇头:“他们都是罪孽深重之人,一旦碰了这返忧花,就会彻底灰飞烟灭,与世无存。”
“也就是说将他们流放到此,原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不堪忍受,甘愿灰飞烟灭吧?”朱槿弯腰掐了一朵,心不在焉地揉了揉,丢进嘴里吃了。
孟婆大惊失色:“大仙!不能在这儿吃啊!”
朱槿冷不防被呛到,咳嗽着问:“在哪儿吃不是吃,为何不能在这儿?”
孟婆拍着膝盖跳脚道:“哎哟大仙啊,你这一吃,浑身阴气散了,整个忘川之源的厉鬼就都知道你来了,他们还饶得了你吗!”
朱槿脸色一变,伸手指掏喉咙,已经咽下去吐不出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整个忘川之源都安静了下来,所有厉鬼都嗅到了雾气中那一丝与众不同的味道,继而纷纷露出仇恨、嫉妒的神情,循着气味的来源奔驰而去。
191、鏖战(红票加更)
朱槿吃了返忧花,自己还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同,森森的磨牙声和猢猢的喘气声已经从四面八方逐渐逼近,黑雾中似乎有成千上万的厉鬼在伺机而动。
孟婆拍着大腿叫苦不迭:“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如何是好啊!”
黄绮回刷地抽出笛子,右脚退了半步,朱槿会意,也退了半步,和他形成背对背之势,严阵待敌。
“喂,婆婆,”朱槿掏出司徒长琴准备的一堆符纸,刨了刨,拣出几张合适的攥在手里,同时对孟婆说,“他们既然不会动手伤你,你可就自己小心了啊,或者你先跑也可以。”
孟婆摇头:“哎呀大仙啊,我走了谁带你们出去啊,好人哪有做一半的,这真是……”
朱槿沉默了下,道:“那就多谢了。”
黄绮回喝了一声:“来了,小心!”
就在他们交谈的这短短一会儿,黄绮回正对着的那个方向,黑雾中走出了一个高大的影子,像个人,又不太像,足有三米高,身后还跟着一大群涌动的黑影,像一群小弟簇拥着老大一般。
高大的那个很快走了出来。
黄绮回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人像一头猩猩。
身材高大,肩宽背阔,浑身的肌肉比之拳击选手也有过之无不及,而且因为体型的缘故,还要大几个尺码,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座肌肉山。他身体大,手臂比两腿长,拳面擦着地,倒八字的眉和朝天鼻都格外像进化未完全的原始人,毛发又黑又粗,相当吓人。
“这个应该就是这里的头领,刚才那个鬼说的叫项麻的人。”黄绮回低声说。
“你到我后面去,”朱槿踢了踢他脚后跟,“要是肉搏他一拳头就能把你揍得陷到地下去。”
黄绮回气结,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只好和他互换了一下位置。
大猩猩彻底走出了黑雾,身后跟着的也是无数目光充满好奇、杀意的厉鬼,个个满身是血,都是刚刚闻到生人味赶过来看个究竟的。
反正都要打,还不如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戏,朱槿仰起头招呼道:“大个子。”
大猩猩也正好看到他,猩红的眼精光一闪,毫无征兆地怒吼一声:“吼——!”瞬间一阵夹杂着恶臭的飓风迎面袭来,朱槿抬臂挡住,勉强没被掀翻过去。
“就是你吃了返忧花没有死,”大猩猩一拳砸向地面,果不其然,地面陷下去一个大坑,“你可知道这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是不可饶恕的罪孽!”
朱槿感觉头顶上湿漉漉热乎乎一滩,一摸,是这大猩猩的口水,当即恶心得差点吐出来,一把抹了甩开,又蹲下去在水里洗了洗手,才说:“我又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我只是进来摘朵花而已。”
大猩猩的声音听起来犹如将脑袋套在一个大纸箱里发出来的一样,嗡隆嗡隆,震得人头疼:“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进到这里的鬼魂,就没有出去的可能!”
朱槿拇指朝旁边一比划:“那这位婆婆怎么可以进来又出去,而且还不止一两回了吧?”
大猩猩顺着他的手指一看,看见了伛偻的孟婆,似乎愣了一下,声音小了点:“你怎么还在这里,是你带他们进来的?”
孟婆双手合十,哆哆嗦嗦道:“日行一善,积阴德……”
大猩猩又是怒吼一声,然后喝道:“快滚!”
“你懂不懂尊老爱幼,婆婆一把年纪了,你吼什么?”朱槿也火了。
大猩猩又把目光转向他:“在这里没有人能违背我的意志,包括你!”说着一爪挥来,朱槿连忙揪着黄绮回的后衣领一跃三尺高,堪堪避开那能把人拍得五脏六腑移位的一掌。
见老大动手了,围在周围的那些厉鬼也都蠢蠢欲动起来,包围圈逐渐缩小,将三人逼往泉眼中央。
然而一到水边,厉鬼们就不敢再朝前了,正如孟婆所说,他们畏惧返忧花的力量,不愿意魂飞魄散。
朱槿觑到机会,不客气地挑衅起来:“哈哈哈哈你们这群胆小鬼,都不敢过来是吧,怕爷把你们的心脏挖出来,全身的骨头都拆散架吗?怕了吗?”
那些厉鬼个个摩拳擦掌,口涎长流,但就是不敢靠近半步。
“他们怕你,我可不怕你!”大猩猩分开鬼群走到水边,近两米长的胳膊一捞,朱槿就被他攥在了手心里。
“朱槿!”
“大仙!”
大猩猩放肆狂笑,拳头收紧,满意地看到手里那个人露出痛苦得龇牙咧嘴的表情:“想挑衅我,你还早了一万年!”
“哦?是吗,”朱槿的表情一下变为狡猾,继而嗖地一下从他拳心里消失,下一秒已经狠狠一脚踹向他面门,“谢谢你帮我省了跳起来的力气,喝!”
狠狠一脚踹中大猩猩的右眼,大猩猩痛得大呼一声,挥爪来抓他,朱槿敏捷地一翻身,跳到了他背上,大猩猩马上又转身去扑他,朱槿再后掠,将他从泉眼边引开了。
“好机会。”黄绮回洒出一把符纸。
那些由现今最强的符咒师亲手绘制的符纸感应到强烈的阴气,顿时发出金光,在黄绮回身周形成了一圈无形的屏障,那些千方百计要将爪子伸过来的厉鬼一碰上去,马上痛得嗷嗷乱叫。
见此状,黄绮回果断横笛唇前,开始吹奏镇魂曲。
笛声响起的那一刻,整个忘川之源如同热油里泼了水般沸腾起来,所有厉鬼都痛苦得抱住了脑袋,发出凄厉的惨叫和嘶吼,弱一些的滚倒在地,被其他的鬼踩得吐血,强一些的则越发的狂躁起来,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着那圈由符咒构成的结界,试图将其打破,冲进去把那个令他们痛不欲生的阴阳师撕得粉碎。
而另一边,朱槿已经成功将大猩猩引开,退到清明与黑雾的交界地带厮斗,鬼虽然能够通过生气捕捉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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