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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穗-第2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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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宫门,姚长雍递了一张大额银票过去:“给那两个小兄弟压惊。”

侍卫长讶然,万万料不到表面如此清冷的人会做塞钱这种事,等姚长雍走后,他展开银票一看,居然是一万两!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方才说了,宫内侍卫背后隐约有势力支撑,皇帝戴绿帽的事,先是在那些男人嘴里当下酒菜,接着传到夫人们耳中当点心,不知什么时候,街头巷尾的百姓都悄悄拿这话当茶余饭后的笑料了。

绥平帝知是姚太后算计姚长雍,反遭算计,流言顺着源头查到各大世家里,跟姚长雍又丝毫没关系,皇帝一张嫩白的脸霎时气得发绿,那被下药的美人是他当前正宠的低位宫妃,册封晋升的圣旨就压在他案头,发生了这种事,这美人只能化作美人骨。

姚太后这是被谁当了枪使啊?给自己儿子戴绿帽,她难道脸上就会好看些么?

杨公公适时地提到姚长雍进宫的前一天,夏公公和姚太后关起殿门小声议论什么。

绥平帝一气之下,在夏公公偷窥他行踪时,把他当做刺客一剑“误杀”了。

姚太后痛悔难当,杨公公适时安慰表忠心,是以,重新振作的姚太后便将杨公公当做心腹。

宫里鸡飞狗跳,姚长雍在傅家侍疾的日子平静而诡谲。

“太后娘娘果真英明,姚四爷与傅老爷真真八字相合,自姚四爷来傅家,比太上老君的灵丹妙药还好用,眼瞅着傅老爷脑疾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少,苏醒之日不远了。”

老太医们捋捋修长的美髯,摇头晃脑地表达感激,这傅池春一直不醒,折腾得太医院人仰马翻,日日围着他转,却对他的昏迷束手无策。

姚长雍咬了咬牙,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傅池春的确抽搐的次数越来越少,可要说他与傅池春的八字相合,他情愿相信母猪会上树!

老太医没看见姚长雍青黑的脸色,喜滋滋地继续恭维道:“等老朽上报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定会凤心大悦,嘉奖姚四爷。”

姚长雍嘴角抽了抽,他倒情愿姚太后不嘉奖他,太医的絮絮叨叨奉承之词,他全然不放在心上,皱眉沉思是怎么回事。太医们的诊治和原先一般无二,按说傅池春即便是苏醒,也不能降低傅池春脑疾发作的频率啊?难道是马车上那一撞造成的?

倘若真如此,傅池春倒不是撞破脑袋,而是撞大运了。

姚长雍百思不得其解,却怎么也不愿接受傅池春即将苏醒的事实。现如今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他要做手脚还真有些不容易。

他轻咳一声,正要出于礼貌回应老太医两句,转眼却发现有趣的一幕。

傅临冬的笑容极为僵硬,明显是皮笑肉不笑,对傅池春病情转好并非喜闻乐见。

而傅柳梢双眸发光地望着傅池春,眸中的喜悦与其说是喜悦,倒不如说是窃喜。

傅池春是她养父,她用得着窃喜么?

姚长雍微微眯眼,这傅柳梢浑身透着怪异。

倒是傅临冬的反应让人意外,姚长雍略作沉吟,就看谁先沉不住气吧,这傅临冬对他有所求。

“临冬表兄,”姚长雍出声,唤回傅临冬的神智,浅淡笑道,“太医说的话不可不信,舅老爷与我八字相合,为了舅老爷早日苏醒,我今晚就留在贵府吧。就劳烦嫂夫人安排了。”

傅柳梢闻言大喜,拿了帕子掩上唇角,遮去脸上的羞涩和欣悦。

傅临冬厌恶地瞥了她一眼,对姚长雍的话反而有些愣怔,俄而,犹如做了什么决定似的道:“雍表弟是父亲的福星,我傅家欢迎雍表弟入住。缺什么只管和内子说,不必客气。”

傅柳梢羞答答地道:“哥哥,雍表哥初来我们府上不习惯,那些小厮们毛手毛脚的,不如拨两个丫鬟过去伺候?”

姚长雍淡淡垂下眼,连眼尾都吝啬甩给她。

傅临冬焉不知傅柳梢打什么主意?他和傅池春常在外院,内院里的婆子丫鬟归傅柳梢管,有时候连慕容霑都使唤不动。这是往姚长雍身边送人呢。

不等傅临冬婉拒,姚长雍直接看着他道:“临冬表兄不必费心选伺候的人,慕容王妃体恤我初来伯京,已是派了伺候的丫鬟和小厮。”

傅柳梢咬唇,扭了扭帕子。傅临冬反而露出一抹笑意。

晚间,傅临冬果然秉烛寻姚长雍来:“夜凉,听闻雍表弟棋艺奇佳,想与雍表弟切磋一番。不晓得雍表弟可否赏脸?”

姚长雍当然不会拒绝,谦虚两句,当下有小厮摆上棋盘,姚长雍执黑子,傅临冬执白子。

第479章 相激

小半个时辰过去,二人不分胜负,傅临冬道:“雍表弟果真不负盛名,技高一筹。”

“临冬表哥过奖,所谓盛名不过是虚名,况且,临冬表哥不遑多让啊!”姚长雍清浅地笑道。

“且不说手谈之艺,雍表弟能让父亲困扰多年的脑疾缓解,这份功力已胜我多矣。”

姚长雍抬眸看了看傅临冬,这是嘲笑么?他恨不得傅池春去死,偏偏傅池春的病离奇地有病愈的趋势,他眼尾一勾,溢出点点笑意来:“我可什么都没做,焉知是我的功劳呢?我倒觉得是临冬表哥孝/感动天,老天开眼,让舅老爷得以缓解多年顽疾。”

傅临冬面色一僵,他对眼前的人是很厌恶的,可他已成亲,已没有厌恶姚长雍的资本,现在厌恶的对象换成了姚太后和傅池春,他现在最不希望的便是傅池春醒来。

他飞快地掩去眼中的敌意,淡淡说道:“要说孝/感动天,倒是柳梢妹妹常常陪伴父亲,伺候父亲。太后娘娘曾言道,倘若雍表弟侍疾期间,父亲病情好转,将会重用雍表弟。”

“重用我?哦?我不过小小一介商人,不敢受太后娘娘如此恩宠。”姚长雍面色忽地沉下来,傅临冬眼中的那抹敌意他绝没有看错,他有理由怀疑,什么重用,什么恩宠,傅临冬没少进谗言。

至于傅临冬提到了傅柳梢,看来傅池春病情好转即便不是傅柳梢的功劳,与她也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雍表弟何须妄自菲薄,每年国库收入中,商人贡献的,可不比农人少。何况,如今正有件大事需要大商人去做。”

“愿闻其详。”

“雍表弟是梁州首富,家资万贯,在大夏内也是首屈一指的富商,能力手腕自是得陛下信任和欣赏的。东瀛形势日趋严峻。我大夏多艘商船被迫停留在东瀛港湾内,正需要雍表弟这样的人才去做说客,缓解一触即发的形势呢。”

姚长雍眼眸危险地眯起,这是傅临冬给姚太后找的把他支出大夏的理由?若是傅池春的病情没有好转,他去东瀛还能查查黄老爹和楚回涂的下落,可傅池春随时可能醒来,他不能把姚家和金穗放在傅池春的眼皮子底下做炮灰。

傅临冬仿若没发现姚长雍身上掠过的杀气,依旧平和舒缓地说下去:“雍表弟就不奇怪贵府四奶奶的祖父被何人所掳,又被藏到何处么?”

姚长雍神色一凛,果然。傅临冬是知情人!他压下心底翻滚的激动。面色平静地质疑道:“我是不晓得。临冬表哥难道知晓么?还是,临冬表哥根本不希望舅老爷醒来呢?”

傅临冬的心思被看穿,有一瞬间的狼狈,有些恼羞成怒。但是对上姚长雍风平浪静的眼眸,他便明白这次交锋中,自己又落了下风,恐怕姚长雍早就猜到他的目的了,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是不希望父亲醒来,父亲苏醒时,因着脑疾多有痛苦,有一回甚至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倒不如这样睡着,反倒感觉不到那些苦痛。”

姚长雍嘴角一抽。傅池春发作时全身所剩无几的肌肉痉挛抽搐,面皮皱缩成一团,痛晕过去之后反倒不再抽搐,说明傅池春是有意识的,能感受到疼痛。但不知什么原因不能苏醒。

偏偏傅临冬睁眼说瞎话,只要傅池春没叫疼,那就是他不疼。

姚长雍是个心狠的人,傅临冬见他神色未变,暗暗笑了,口中道:“说实话,我早年便有云游四海的心,可惜父亲身子不好,一直未能远游。如今有柳梢妹妹照顾父亲,我也能安心了。”

姚长雍虽然猜到一星半点,仍旧忍不住讶异,傅临冬话里的意思是,他想离开傅家,离开傅池春的掌控?

在傅临冬热切期盼的眼神下,姚长雍道:“我正好有笔买卖要做,需要走海路,去往西洋。临冬表哥口中的云游四海,不知对西洋是否有兴趣?”

“当然,往年便听说西洋与我们大夏多有不同,早想去见识一番。”傅临冬松了口气,他跟姚长雍是死对头,姚长雍能松口,必定是为了金穗的祖父,思及此,他眸色暗了暗,到底是有缘无分,连与金穗重逢的机会都不曾有过。

他暗自苦笑,恐怕金穗压根不知晓他傅临冬就是少年时的“冬儿哥哥”吧?也是,当时的冬儿哥哥是绑架她的人之一,给予她的只有噩梦,她巴不得忘掉有关他的所有记忆才是真的。

“我虽是姚家主事之人,但姚家商船自有规矩,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上来的。不知临冬表哥出的价码是什么呢?”话说到这一步,姚长雍反而镇定下来,因为傅临冬后面的话,他要一字不差地全部记下来。

傅临冬抿紧唇,看了姚长雍半晌,道:“北阳县府一案,雍表弟该明了是谁的手笔。我想,以雍表弟的聪明才智,肯定能查到那毒药是怎么来的。没错儿,那毒药是从西洋乘坐昔日姚家商船来到大夏,父亲把毒药给了那个人,还有阿芙蓉,也是给了他。

“至于,那人把毒药和阿芙蓉用在了什么地方,我就不得而知了。阿芙蓉,是从东瀛来的,那人跟东瀛人早些年便有交情,这交情,我透过父亲知之不详,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十几年前的海难之前,便存在了。”

姚长雍拧眉,“那人”是他想的那样,是藏宝赌坊幕后之人么?是摄政王?而且傅池春私自把阿芙蓉带进大夏,当年这桩案子被姚太后压下来,他猜到傅池春跟摄政王暗通款曲,却未曾料到阿芙蓉居然跟摄政王也有关系。

这样的人,怎么堪当帝王?姚长雍对摄政王越发不齿。

傅临冬细观姚长雍神色,忽地嘲讽一笑:“雍表弟难道还没查到那人是谁么?”

他咬重了“那人”二字,语气暗含得意。

姚长雍不知他有什么好得意的,若“那人”果真是摄政王一党,不管是摄政王落败,还是绥平帝落败,傅家两头不讨好,傅池春自己脑疾缠身,活着比死了还痛苦,难道他傅临冬能讨着好不成?

傅临冬正是清楚他两头不是人,才会另辟蹊径,找上他吧?

姚长雍不答反问:“临冬表哥为何如此信任我?难道不怕我倒打一耙,把临冬表哥供出去么?”

傅临冬一怔,信任姚长雍么?不,他当然不信任姚长雍,只是因为金穗的缘故,他莫名觉得少年的自己救过幼年的金穗一命,金穗肯定不会让姚长雍杀他的。这份笃定仿佛根深蒂固,他从来没怀疑过,他若怀疑了,人生还有什么指望?

妻子慕容霑背景倒是雄厚,可慕容王府自从慕容霑去过一回梁州,连暗地里的接济也断了。

如今只能靠眼前的情敌来保命,傅临冬觉得无比讽刺。

姚长雍看着自嘲的傅临冬,不管他那份笃定从何而来,事关黄老爹,任何一丝线索,他都得抓住,先前是不确定,他只是模糊认为,如果傅临冬在北阳之事上故意卖个破绽给他,肯定会有后续动作。因为这份不确定,让他不敢冒然行动。

“雍表弟若是为表弟媳着想一二分,自不会供出我来,”傅临冬觉得姚长雍是上天派来的克星,他心里难过,自然不会让姚长雍好过,一时意气让他冲口而出,“想当年我与表弟媳也算是同甘共苦。表弟媳幼年被父亲请来伯京做客,路上父亲命我熬煮鸡汤,那鸡汤差点烫到表弟媳,幸得我及时搭救,打翻了鸡汤。因这个缘故,表弟媳一路上对我多有依赖。可惜,不知哪个无耻小儿,半路劫走表弟媳,就此失去音讯,再得音信时,表弟媳已为人妇。”

姚长雍瞬间明白傅临冬话里的暗示,登时大怒,捏紧了拳头,才没揍傅临冬。傅临冬太不识好歹!

傅临冬看到他眼中的怒气,反倒觉得快意。要说他这辈子的克星是姚长雍,那他也算是姚长雍的克星之一了,先是与金穗有过幼年交情,而后抢走了姚长雍的未婚妻。

这世上事,果真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抢了姚长雍的未婚妻,上天就把他心心念念多年的心头好推给了姚长雍。

每每思及此,傅临冬就有咒骂老天的冲动,真可谓自作孽,不可活。

姚长雍咬牙,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傅临冬,休得胡言乱语!”

想了想傅临冬话语里的嫉妒,他恍然道:“当年傅池春半夜命人带出内子,坟穴早早挖好,若非我及时赶到,内子早已化身枯骨,我与内子的缘分便由此开始。要说,我还要感谢临冬表哥对内子的救命之恩。如今临冬表哥进退维谷,我就替内子还了这恩情也罢。”

傅临冬心头大震,一是为傅池春当年的险恶用心,二是为姚长雍如此理所当然地为金穗还恩情,夫妻一体,金穗与姚长雍才是一家人,他再怎么言语相激,挑衅姚长雍,也改变不了他是局外人的事实。

第480章 合作

“你说的没骗我?”

“我姚某人行得正,坐得直,没必要耍孩子戏码欺骗于你。”姚长雍神色比之前更冷,要不是傅临冬可能知道黄老爹的消息,他恨不得一刀宰了他。

傅临冬冷汗涔涔,暗自悔恨,那时他还是太年幼了,竟然对狠毒的傅池春深信不疑,傅池春说金穗被姚长雍劫走,他便信了,以至于后来每每傅池春设计姚长雍,他都不遗余力地帮助。

此时再提当年事,他只觉得庆幸,幸好眼前这个人及时赶到,否则依照傅池春那股子歹毒劲儿,金穗只怕会凶多吉少。

他缓了口气,再低头看棋盘,已然被他无意识中弄乱了些许,而姚长雍那么气愤,他面前的那片棋盘却是整整齐齐,一股计不如人的无力感油然而生,说到底,他所倚仗的不过是他知道傅池春那点见不得人的勾当罢了。

姚长雍恨极傅临冬,试想世间任何一个男子听闻有人肖想自己的妻子,还是在自己认识妻子之前便存了这份心思,心里都不会好过。

他懒得再与傅临冬周旋,直接问道:“黄老太爷到底如今身在何处?”

傅临冬也不想被姚长雍的怒气压制着,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黄老太爷的具体位置我不清楚。我只晓得,摄政王与东瀛幕府,一个叫做松尾的家族交情匪浅。自从几年前阳陵爆炸案发,摄政王便暗中在商船上偷运火柴,接头人便是松尾家族。这松尾家族历年来,暗地里做的都是海盗的勾当。

“我也听说你们姚家在大夏内遍寻不着黄老太爷,这才怀疑到东瀛去。你我皆知,摄政王无法借助楚家的力量,只能自行研制火药,黄老太爷极有可能被送到东瀛的基地去了。”

姚长雍心神震动,摄政王到底是想做什么?

“藏宝赌坊怎么开设起来的?摄政王,早年一个不得宠的王爷。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财,难道也是那松尾家族支持的?”姚长雍说着,自己都不信,松尾一个海盗世家,便是有钱,也不能指使得动大夏的王爷,更别说有这么多钱财了。

“这个,就不在我知道的范围内了。雍表弟,不要把我当成百科全书。藏宝赌坊的历史比我年岁还长,约摸摄政王是在得到宝藏之后。主动联系的那松尾家族。”傅临冬摇了摇头。

姚长雍看再套不出什么消息来。就想赶走这只苍蝇。心念一动间,他忽然道:“若是我出使东瀛,临冬表兄不妨相随,倒也是个脱离傅家的好法子。”

虽是建议。从姚长雍嘴里说出来便成了铁板钉钉的事。

傅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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