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修仙小记-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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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如河咬咬牙，决定趁着他如今手熟的时候马上开炉！

这事情，拖得越久反倒越没底，倒不如放手一搏！

316　觊觎

丹室上上下下，算上宋氏祖孙，约有二十多人。

这几日斋戒沐浴，焚香祷告，做足了架势。

宋雪晴拖着香腮，轻轻一跃上了方鼎，笑眯眯的看着下头人忙碌。

宋立祖双手叉腰，中气十足的吹胡子瞪眼：“你个不孝孙女，还不快给我下来！”竟敢爬到祖爷爷头上作威作福，胆子肥了她的！

于丹师而言，最忌梁上君子。她虽然不是在梁上，却更过分的爬到了屋顶上头，对老君祖师爷大不敬——寻常可不见她有这般顽皮的时候。

“老君不会见怪的，”宋雪晴故意抬头望了一下天：“他老人家没那么闲跑来屋顶保佑你。”

“你你你你……你给老子滚下来！”宋立祖要吐血了，今儿这破孩子是肿么了，突然脑袋抽风了吗？这感觉就好像跟换了个人似的，根本就不是她了！

“老祖宗，你不是我老子，我老子在宋家好好呆着呢！”

宋立祖：“……”小兔崽子我一定要扒了你一层皮，你给老……老祖宗等着！

宋中：“……”姑奶奶你这么牛逼我真的好佩服你！

“你先下来。”大眼对小眼半天，宋立祖顿时泄气了，他一大把年纪了，又最是崇敬老君，是万万没那个胆子上去逮人的，还是把人劝下来再说。

扒皮抽筋也得去别处么，炼丹期间丹室内不宜见血啊！

“好吧！”宋雪晴看看自家老祖宗，一把胡子倒是呵护的很好，可惜配不上年轻了许多的面容，该不该劝他刮了呢？又转头瞧了一眼满眼都是星星的宋中小……青年一眼，总算从屋顶上跃下，轻飘飘的着了路，连一丝烟尘都没有激起。

才下地，一只大手就拎上了她的耳廓，到底是人体最柔软的部位之一，饶是她*锻炼的很是强悍。却也被扯得阵阵的疼，不得已只能跟着那只手绕圈子：“老祖宗快松手，痛啊！”

“这会知道痛了？”宋立祖横眉竖目的唾弃了她两句，到底还是心疼——哪怕明知道她是装的，手劲松了些：“说，你到底来干嘛了？”

总不能真是给他添堵来了。

别看她这会子在他跟前不着调，可眼下却只有他们宋家的三人，蜀山剑派的那些个弟子早都被他赶去斋戒了，这会根本不再这里，也就是这样。她才会露出些许顽皮的心性吧？

想着她小时候乖巧勤奋的样子。宋立祖不由感叹。其实哪个孩子不贪玩，只是当年……她压力太大了吧？宋西成那臭小子做事忒不地道，既然要抬举别人，何必拿他的心肝儿当靶子……啊呸呸呸。他才不承认，他刚才想了那么肉麻的事情！

“给您送药材来了。”宋雪晴满脸委屈，一副他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模样。

宋立祖心底刚生出来的那么点儿怀念心疼顿时给消磨的一干二净，磨磨牙，到底想着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辈分也高，实不该跟她一个“才”七十岁的“小破孩”计较，摊手道：“拿来。”

宋雪晴笑笑，这会没有再故意气他，老老实实的拿来一个储物袋放在他手上。颇有点心疼的道：“老祖宗，我搜罗了这十多年，可也就弄到这么点东西，您省着点用啊！”

等到下一波成熟，药性足够勉强能够用得上了。还得有一二十年呢！

宋立祖立马抢过袋子，一巴掌拍在她的后脑勺上，笑骂道：“快滚。”

跟自家人客气那是装b，宋立祖脑袋里是绝对没有这种概念的。再说这些年他也习惯了，宋玉成虽是另立了分支，但对家中的长辈还是知道孝顺的，尤其是早早跟了他来这边定居的自己……但凡找到什么稀奇的药材，知道他喜欢这些，一样不落的都送到他跟前来了。

“您过河拆桥！”宋雪晴忍不住咧了咧嘴，就算可以控制了，元婴修士的手劲那是说着玩儿的吗？揉了揉后背，大声嘟哝了句，在宋立祖下一巴掌拍到前赶紧闪人。

他冲着她的背影笑着叹息，这丫头，是知道他心里没底，紧张的很，特意来给他逗趣的吧？

别说，还真有效果。

至少此刻，他脸上的浓浓的笑意，不再似之前那样，神情紧绷，严肃的让宋中都不敢看他。

宋立祖这样想着，也就没把手里储物袋中的草药多当回事，多半只是借个由头罢了。

然而，当他习惯性的打开储物袋，随意的扫了两眼之中，差点惊得没把这袋子给扔出去！

心里瞬时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当然，他肯定是不会这么干的，就是把他自己给扔了，他也会牢牢的抓紧！

这一袋子，竟然都是炼制破厄丹的药材！而且都是最为稀缺的几样！就算还不是很完整，但就着他手头原本有的，炼制个三炉还是绰绰有余的！

宋立祖忽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了。

本来只够炼制一炉破厄丹的，还不一定会成功……毕竟他虽然一直以别的高级丹方来炼手，但与破厄丹毕竟不同，药性只能自己一点点的琢磨，半点都不敢消耗。

若是这一次失败了，虽然蜀山剑派的人未必会如何，但他心里也会过不去，也没脸继续享受着蜀山剑派的各种便利，地位一落千丈是必然的。

而有了这些，就算第一炉不成，第二炉也能添几分把握……

臭丫头……

宋立祖领了宋雪晴的心意，但他也清楚，这绝不是她一个人能简简单单凑出来找齐的。须知蜀山剑派这些年一直在继续搜罗，然而仍旧没有找齐第二份的破厄丹。她给的，恰好便是玄如河遍寻无门之物……宋立祖便是对她再有信心，也不会觉得她个人的力量能比过偌大一个宗门，这些东西的来历，只怕很是玄乎。

为了不给宋雪晴找麻烦，这件事情是半点都不能透漏出去的。

因此，在一瞬间的震惊之后，他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情绪，就连唯一目睹的宋中都没看出来。

“中儿，你去告诉蜀山掌门，三日后，我便开炉炼丹。”宋立祖眸色淡淡的说道，仿佛只是一句理所当然的吩咐，只是在道袍宽大袖口的遮掩下，他的手却紧紧的捏着那只小小的储物袋，指节都有些泛白了。

放在今日之前，他是没有这样的底气的，便是准备，也得耗费给几日，还要给自己做心里建设……然而有了这一出，他心里忽然空前自信了起来！

不是因为自己有了多大的把我，而是，宋雪晴给了他这样的信心！

就算失败了又如何？人生从没有那十全十美之事，任何事，都无法做到尽善尽美！可有如此信任自己，如此支持自己的家人后背，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去一往无前？

便是盲目一次又如何？

玄如河对破厄丹的看重，知情的蜀山剑派的弟子都是知晓的。本应该秘密进行，然而，这件事还是泄露了出去，没有瞒住。

他这个蜀山掌门，看来做的还不够好。玄如河捏了捏拳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几个同道，心里恨不得将泄密的人捏死，可惜一直没查到蛛丝马迹。

旁人也就罢了，破厄丹不是难得，而是根本得不到。听闻了消息，不过就是想来搀和一脚，就是不能占什么便宜，就是凑个热闹长个见识也不错。

因此，大多宗门掌门、门主都是派的亲近之人前来，并未亲至。

唯独丹鼎门掌门，事必亲躬的居然大驾光临了。

来就来了，脸色还独树一帜的难难看的很，明着给他脸色看：“玄如河道友倒是瞒得紧。”

早知道他心里肯定不高兴了，玄如河也早就料到了，对他讽刺的话语不以为意：“这等大事，自然得瞒着，为兄真是惭愧的紧，门中竟还有漏网之鱼。”

这漏网之鱼，自然指的是前次清算魔修是查出的人。

他的意思，是把泄露消息的人当做魔修一并算了。

听闻了这话，丹鼎门掌门的脸色更是不好看，连带其他人的脸色也不那么好了。其实这也是大家心里心知肚明的事情，哪个门派里眉宇别派安插的探子？不过是心照不宣，查出来是自己的本事，查不出来也拿他们没办法，只能由着他们发展。

大家都做的事情，我不做多吃亏？

秉持着这样的想法，大伙都干的很顺溜。

可不带像玄如河这样这么冷嘲暗讽的好嘛！

不过既然他没有挑明，大家伙也乐的装傻充愣装糊涂，嘻嘻哈哈打岔几句，就岔了过去。

宋立祖已经开始炼丹了。

在成功或者失败的消息传出来之前，这批祖宗是赶不走的。

玄如河只能臭着脸安排弟子让他们住下，毕竟炼制破厄丹可不像别的丹药那么简单，一天甚至几个时辰就能得。

宋立祖给他的期限是一个月。

而他最后还延长了时间，整整三个月，一个季度。

破厄丹的材料只有一份——宋立祖做事还是很靠谱的，到底他还是没能知道自家门中的徒弟做的好事——每一炉成丹也只有一颗，不管成功还是失败，都是他们蜀山剑派的事情。

只是丹鼎门的心思没那么简单。

一来是看上了破厄丹的炼制手法，二来……只怕是看上宋立祖这个人了吧？

不过……以为他们蜀山剑派的墙角是那么好挖的吗？

317　道

论资质，宋立祖真的很一般，但在炼丹一道上，天赋却格外出众。

唯一可惜的是，因为他出身于宋家这样的小家族，根本就没有能力把一个小孩子从小开始培养成炼丹师——那样巨大的耗费，当时的宋家根本支撑不起。

他年轻时也没有想过走炼丹一道，便是他入得师门，也无人看好。若非当年因缘际会，结交了一个丹师好友，慢慢染上兴趣，他大抵也不会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居然天赋过人。

个人有个人的因缘际会，天才被埋没，也是他们的机缘不够。

对于宋立祖的特殊情况，宋雪晴仔细思考过，前生有“天生我材必有用”一说，便是个天生痴傻的孩子，也未必没有天赋，只是看有没有人愿意去耐心发觉罢了。这个世界道修占了主体，便人人都觉得修道才是出路，就好像前生的父母个个都希望儿女去考大学找工作出人头地一样，基本上很少会挖掘孩子其他的天赋，便是有，也是为了加分。

父母如此，被灌输了同样思想没有自主能力的小孩子，便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如今想想，原来不管是前生还是今生，人们似乎都走入了一个很大的误区。怪不得前生她所在的国家“批量生产”出来的“人才”们总是各种相似，只怕根结就在这里。

可是知道又能如何呢？

小孩子无法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喜好，就算知道说出来了又有几人会相信？不过当成是一时的兴趣，三分钟热度罢了，再教养个几年，等他们长大懂事了，哪里还会记得小时候说过的话，不定又成了和父母一样的模板。

所以至始至终，她也没说什么。旁人把宋立祖当做是好福运，就让他们这么想吧，事实上他的福运确实也挺好的。

前世的老祖宗。与她并没有这么亲昵的关系，也没有进阶元婴，活到现在。

宋雪晴这一世从未在人前炼过丹，便是给老祖宗的手札，也说成是偶然得到的，他也不曾怀疑过，福缘这种东西很是玄乎，修士们很信这个。

不管是宋立祖还是玄如河，从来不觉得一个从小就进入蜀山剑派修炼的弟子会炼丹，是以这一次开炉炼破厄丹。宋雪晴连旁观的资格都没捞到。

“你没那个天赋。看了也悟不出什么。还不如不看。”被宝尊鄙视的说了一顿，他大概是想起前世她那“糟糕”的手艺，大为唾弃。

其实她也没那么糟吧！宋雪晴有些无语的摸摸脸，虽然前期她浪费了不少草药。但后来炼制出来的丹药不是挺好的么，甚至供不应求呢！

若是宝尊知道她内心的想法，只怕会忍不住吐槽：从乾坤鼎中炼制出来的丹药都会提升一个品级好不好！而她炼了那么多回，竟然连一颗极品丹药都没出过！这不是渣是什么！

一堆心怀叵测的人里，只有玄天宗的青炽显得悠闲自在。能不能炼出破厄丹他一点都不关心，若不是掌门师兄请托，再加上他和玄如河的关系一向还不错，他才不会特地跑这一趟呢！

当然，与他关系最好的。还要属玄如墨。

就当是出门散散心，见见老朋友。

而能得到玄如河真心欢迎的也的确只有青炽一人，事情已经传开，他阻拦不得，也懒得再多做设计。干脆打开了方便之门。

当然，蜀山剑派的门槛没那么低，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相进就能来的，瞅瞅那几位被安排在门中的元婴修士就知道，不到这个境界，也想搀和一脚的，根本就是奢望。

炼丹期间，闲人免近。其实大家伙都挺无聊的，又不能整日在蜀山剑派里随便晃悠，等待更是令人心焦。唯独青炽悠游自在，成天的找玄如河下棋聊天，找玄如墨打打架松快松快筋骨，一点儿都不显得焦躁。

玄如河在等破厄丹，自然也没有心情闭关修炼，有老朋友陪着，总算抑制住了心底的几分执念。他本身自控能力也是极强大的，只是破厄丹事关重大，和他有没有希望突破元婴期有关，免不了还是会生出几分渴盼来。

半个月后，丹房那边的情形越发紧张起来，里面的弟子几乎不在出来，蜀山剑派中的众人便知道，一定是已经开始正式炼丹了。

丹鼎门掌门摆着张臭脸看青炽和玄如河下棋，对先前玄如河拒绝他“好心”提出的“帮忙”之事仍旧感到不快。

他堂堂的一派掌门，还没走路就开始学习分辨灵药，难道还会觊觎别人的炼丹手法？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再说了，破厄丹丹方本就是出自丹鼎门，他有什么不知道的！

可架不住这是在人家蜀山剑派的地盘之上，他总不能硬闯吧！

玄如河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懒得和他计较罢了！

破厄丹丹方出自哪里，大家都心知肚明。倒不是说他不念他们赠丹方之情，只是蜀山剑派的丹房，怎好由着别派的人随意进出？再说了，真要细数，破厄丹也不是他们丹鼎门发明出来的！那可是古方！他们不过是好运气得了，便如珍似宝的藏了起来，可若真有本事练出丹药来，他们也不会放任丹方流传出去了！

他才不相信，丹鼎门坐拥丹方数千年，会连一份药材都没凑齐过！

当然，事实也是如此。丹鼎门众人还真的收集过材料还炼制过，只是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每次不是炸炉就是变成一堆废弃的黑灰，还折进去过好几个丹师，就没有成功的先例！

屡次的失败让丹鼎门的先辈们灰心丧气，再发觉有些珍惜药材已经近乎绝迹之后，便渐渐对破厄丹的丹方没那么看重了。

谁能想到，身为剑修的蜀山剑派有一天会炼制这种丹药，不仅凑齐了药材，还找到了能够炼制的丹师！

当然，这个能够炼制也要打点折扣，毕竟这还不是没炼出来吗？

丹鼎门门主几不可闻的哼了一声，他不过是抱着以防万一的心态来凑热闹的，他们这么些年都不曾成功过，就凭着一个散修丹师想炼出来？破厄丹没那么好炼！

这都快半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饶是他心情不佳，肚子里也幸灾乐祸了起来。

肯定是失败了，没脸见人才故意不出来躲着！

他才不会好心去提醒玄如河，最好人跑了，让蜀山剑派成为修真界的笑柄！

……这个时候，丹鼎门这位门主已经全然忘记了，他心中的散修丹师还有另一个身份——蜀山剑派天才弟子宋雪晴的老祖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宋立祖干不出那种畏罪潜逃的破事！

别人下棋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一次两次还好，接连半个月……神仙也受不了。

最后只剩下了玄如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