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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鼓-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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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力,拔出来后,才发现,笛管与镶口处,竟是可以套衔的,镶口拔出后,露出一截纸笺的边角,旋成秆状,严丝合缝地塞在笛中。
她从未想过,原来这把笛子,竟是暗藏玄机的。何嬷嬷见了,也大吃一惊,轻轻 “咦”了一声。
纸笺打开来,还是香的,清清淡淡贡墨的味道。凑着何嬷嬷捧近来的烛火,她以为会看到什么不可示人的秘密,却不想只是两句不成韵律的诗句:
世人尚浮名,君子隐南山。
长醉无哀乐,击缶起高歌。
一句是尚隐写的,一句是她写的,暗嵌着两人的名字。
刹那间,像是有什么东西,夺眶而出,顺着眼角流下来,洇入鬓发里。
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夜来满头大汗来报:朔阳侯求见!
乐歌霍然起立,脸色大变。
跨入广弘殿,韦璧已候在阁内。他披着一件玄色披围,里头胡乱穿了一身赭色便袍,显然也是刚得了消息,就匆匆忙忙赶了过来。乐歌见他神色凝重,又想起先前做的那个梦,只觉心跳得非常厉害,连忙问道:“怎么了?”
“淮西吃了败仗……死伤惨重!”听韦璧说话的口气,是少有的严肃冷峻,乐歌愈发心惊:“不,不可能!有楼老将军在!”
“楼望是人不是神!”韦璧面色有些苍白,双眸却亮得骇人:“臣此番入宫,将军情报给昭仪知道。太后那里,请昭仪拣点好听的说。”
“他呢?是生还是死?!请侯爷将话给说明白了!”胸口一阵冰凉,乐歌只觉喘不过气来,这种感觉,和当年听闻父母、兄长全死了的时候一样。她顾不得嫔妃和朝臣之间理应避忌,上前一把拽着韦璧的袖管,紧紧不肯放:“他……他死了?!”她眼睛里全是泪,却强忍着不肯落下来,连鼻尖都是红的。
许是感染到了她这种悲伤绝望的情绪,连韦璧都变得焦灼起来:“邢度舟一上阵,便自毁战船。我军……确是轻敌了,帅船被撞,船上所有人全都坠入江中!总之现在我军处境极险……”他说得很含蓄,乐歌却是听懂了,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子便瘫软在椅子上。韦璧瞧她神色不对,连忙又道:“皇上乃天命神授,一定会逢凶化吉。”
乐歌浑身发冷,只一个劲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死,这不是真的……”
见她双肩垮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韦璧又是着急又是烦躁,但亦不敢过分刺激她,只得安慰道:“船上有亲兵近卫,皇上也是身负武功之人,昭仪勿忧!只是,如今我军深陷重围……”
乐歌直直地瞪着他,只见他的两片嘴唇上下嗡动,却是一句话也听不见,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巨大的声音在嗡嗡作响: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饶是韦璧再能忍,也终于按耐不住性子,大声吼道:“乐家孑遗,能于虎狼之地存活至今,我本以为昭仪是巾帼不让须眉,却不料你也不过如寻常闺阁妇人一般,只知沉溺于一已私情而罔顾大局!我错看了你,他……也错看你了!”
犹如当头一棒,乐歌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眼中满含热泪,却终于没有掉下来。韦璧放缓了一下语气道:“昭仪不必过于担心,如今皇上虽下落未明,但请相信我,皇上必不会有性命之虞!”他语气坚定,眼神明亮,乐歌也不觉点点头:是的,他心志如此坚韧,又怎会这么轻易死去呢!
见她神志渐转清明,韦璧不禁舒了口气,继续道:“不管昭仪愿意与否,如今我们都绑在一条船上了。目下宫中无人作主,请昭仪务必振作,这样我们才能想办法帮助皇上转危为安。”
乐歌点头,“那眼下怎么办?”她心中生出希望,便渐渐和缓了情绪。
韦璧道:“宏远已离开保山前往淮西救援,邵林勇也从晋州南下。可晋州距淮西有七百余里,远水救不了近渴,保山倒是离得不远。”
乐歌眸中一亮:“是了,保山离淮西不远,白大人率兵驰援,定可及时赶到!”
韦璧摇头,对乐歌的乐观不抱希望:“邢氏精锐皆在邢鉴麾下,就驻守在保山旁的幽州城,宏远要援救淮西,就必须过邢鉴这一关。邢鉴精悍凌厉,极难对付,只怕宏远自身难保!”
“如此说来,邢家赢定了?”乐歌本想坐下来,为自己倒口水喝,可手就像打摆子,始终抖个不停,连把瓷壶都拿不住:“……那怎么办?我们能为他做点什么?”
韦璧沉默不语。
“侯爷,燕国有兵!未央在那儿呢,我们立即向燕国借兵!”乐歌忽地站起,双目发亮,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
“此事绝不可为!”韦璧厉声道:“且不说乌铎无暇分/身,就算他答应了,如今我国中生变,防线空虚,他焉能放过这乘虚而入的大好机会?燕国虎狼之邦,请神容易送神难,此乃是引狼入室自取灭亡之下下策!”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醒觉:乐歌这昭仪如今还顶着燕国公主的名头,燕国还是她名义上的母国。不禁都有点啼笑皆非。
“两害相权取其轻。”他说的道理,乐歌全懂,只是心乱如麻,什么机会都不愿意放弃。
韦璧苦笑:“与虎谋皮,昭仪是关心则乱!”
关心……乐歌微微失神。韦璧的目光何等尖锐,心下了然,不禁暗叹一声。
乐歌低下头,躲开他的视线,许久,忽又抬头道:“那……那代王尚元呢?”她一念不成,又生一念:“虽说朝廷只让封国诸侯保留几千护军,可代王向来热衷养士,所养之士,个个上阵都能杀敌。”
就大局而言,韦璧实不愿动用封国之兵,还是些不知虚实的乌合之众。天下人皆不做无利之事,在这一点上,乌铎、代王其实没什么两样,未予必先取,谁也不愿做蚀本的生意。
即便机智如他,可面对前线未卜的战局,面对皇帝生死不知的惊人消息,心中也没底,只要不是燕国,代王这里倒是可以试一试。只是,这交易要付出的代价,却不是他能自作主张的。韦璧沉吟良久,终是无法下得决心。
乐歌见他沉吟不语,仔细想了想,便明白其中为难之处。她紧张地思忖片刻,忽然朝殿外喊道:“夜来!传话给少府,就说是我的意思,请代国太后戚氏、王后杜氏、还有两位世子即刻入宫。”
韦璧猛抬头,眼中诧异之色一闪而过,即刻领会了她的意思:“对,太后卧病不起,她们理应前来探望。”他盯着乐歌,似乎第一次认识她,见她双目炯炯,神采勃发,先前的颓唐之气一扫而空。韦璧眼中不禁流露出赞赏的笑意。
乐歌在殿中来回踱了几步,继续道:“天下人无利不起早,想必代王在削藩的时候也受了一些气。如果他有什么要求,比如减免封国的赋税、保留一部分护军之类,就请侯爷和尚书署各位大人斟酌着便宜行事。请侯爷转告代王,让他不要有顾虑,别忘了他也是姓尚的。一笔写不出两个尚字,若是邢家得了天下,作为尚家子孙,他将如何自处?如何面对尚氏列祖列宗?”
韦璧闻言再不犹豫,立即起身对乐歌拱手道:“臣这便去尚书署和周大人商议拟旨,烦请昭仪邀代王内眷立刻来雍州。代王这里,臣有计较。”
他正欲告辞,乐歌忽又站起,对他深施一礼,“请侯爷传话给周子舫大人及朝中各位大人:如今太后卧病在床,不能视事,白姐姐又刚诞下龙裔。云雁不才,忝居宫中高位,各位大人但有要求,云雁必鼎力支持。请各位大人同心协力为朝廷办事,替皇上分忧,万事有我一力担待!”
韦璧拊掌大笑:“好好好,昭仪总算没有辱没乐家嫡女的名号!”想了想,他又压低声音道:“皇上下落一事……”
乐歌会意,马上点头道:“务必保密。若有走漏风声,扰乱民心者,立斩无赦!”
她站在殿门,目送韦璧远去。天边曙色初露,重重宫阙的飞檐上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
新的一天又来了。乐歌深深吸了一口早晨清新的空气,暗暗道:
尚隐,你不能死,你一定不会死!我们在为你守住这个家,守住这个江山。
——等你回来!
※ ※ ※
齐军淮西大败的消息传来,白子安正在检点辎重,闻讯后脊背生寒,心急如焚,马上大踏步奔回军帐。麾下五万精兵,两个时辰后集结完毕。
十个月对阵下来,他对邢鉴领军的套路已十分熟悉,为了保存实力,救援淮西,不做无谓牺牲,他放弃了宽阔的牟阳大路,改涉玉女湖,取道丛林茂盛的豹子岭。
骑马涉过玉女湖,白子安率众将士进入豹子岭,因周遭皆是高峰密林,月光照射不到,雾森森地很是幽暗。白子安麾下将士并不陌生黑夜行军,将士们排列成行,战马嘴上都带了套笼,脚步轻捷,马蹄浅没。黑暗中长长的队伍寂静无声地往前疾走,只有每支队伍前的一盏夜灯在森林中偶尔闪出光亮。走了一夜,才绕开了幽州。
初升的太阳,艳红如血,光芒喷薄四射,照在山岭上。映得将士们甲胄闪出耀眼的光亮。中军令黑虎得了白子安的军令,追上乐申,嘱咐他小心谨慎。当大队人马肃静地进入山原中最为窄长的峡道时,白子安心中忽然隐隐涌起了不安之感。
他倏然把马勒住,后方人马也都似乎预感到什么,不约而同地缓下了脚步。因是静,只闻风吹木叶“哗哗”之声,一片秋意肃杀。
将士们正在惊疑,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过,峡内山石后突然涌出无数手持弩箭的敌人!弓弦响处,上百人猝不及防,栽下马去。
一时间杀声四起,无数伏兵从茂密山原中冒出头来,骤眼看去至少有一万来人。白子安心道:不好!他知道邢鉴算无遗策,早已设下埋伏,务必要一举将自己擒杀。
白子安麾下将士,无不是身经百战的男儿,无奈叛军尽占地利,手中弩箭连发如雨,还来不及反应已乱作一团。见敌人来势汹汹,白子安矮身避过两枝偷袭的长箭,在马上大呼:“前队作后队,后队作前队,保持阵型,撤!”一声令下,齐军一边挥刀阻挡箭雨,一边往来时方向撤去。
“咻——”凌厉箭风扑面而来,白子安胯/下白马中箭,惨嘶一声,四蹄跳起。他双脚猛蹬鞍踏,跃身下马,便见邢鉴一身戎装,居高临下,厉声道:“尚隐已死!今日便送你去给他陪葬!”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快要发疯!
104
104、决战秋原 。。。
“放你娘个屁!”黑虎胳膊上中了一箭,狠啐一口,吐出口鲜血来,连扯带拉地将箭拔了下来。这句“尚隐已死”,惊得白子安肝胆欲裂,他怒喝一声,长剑出鞘,剑舞游龙,杀得眼前数人血溅倒地。
“放箭!”邢鉴一声令下,顷刻之间,箭如飞蝗,白子安身边又一排将士中箭倒下,可邢军仍如潮水般涌来。白子安心急如焚,见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心想:这下要糟!
他狂喊一声:“随我来!”便带头如猛虎一般朝叛军直扑过去。他只希望快点拉开与邢军之间的距离,可依据地利,扭转被动挨打的局面。
山道狭窄险峻,两军战在一处,刀剑相交之声,划破长空。居高处的邢军又一阵羽箭如蝗,谁知这齐军竟似不要命一般,在白子安带领下闷头就往前冲,践踏撕杀,枪林弹雨之间喊杀声能搅动风雷。
乐申挥剑格挡劲箭,已是满头大汗,瞧见四周秋木茂盛,突生一念,腾出一只手从军囊中取了火石,朝黑虎掷了过去:“黑虎哥,烧死他们!”黑虎双手接了,立刻捡木点火,将火把朝邢军扔去。火把落到草地处,立时熊熊燃烧起来。秋燥之时,火势势不可挡,邢军队伍被火一烧,顿时鬼哭狼嚎一片。
齐军见此计奏效,便纷纷模仿,用弓箭带上点燃的火绒等物射向埋伏着邢军的高草树丛。一时之间峡谷内火光冲天,邢军措手不及,严密的包围圈竟被齐军撕开了一道口子。
白子安趁此良机,指挥大队人马冲出包围,退到山丘之后。邢鉴见唾手可得的囊中之物居然逃脱,气得狠狠咒骂一声,指挥军马追杀过来。但此时的齐军已从开始的慌乱中清醒过来,一轮轮的强弓硬弩、盾牌钩镰枪,生生把邢鉴的人马挡了回去。
邢鉴见敌人已经冲破包围圈,知道一举歼灭白子安的良机已失,己方士气受挫,而且兵员也伤亡不少,只得咬咬牙,稍稍退后,准备稍事休整后再与白子安决一死战。
邢度舟临行前交代邢鉴的任务是一定要把白子安的精锐部队死死拖住,让他不能驰援尚隐,这样他们父子殚精竭虑精心设计的计策方能在江陵城下顺利实施,让尚隐成为瓮中之鳖。他只要牢牢牵制住白子安,使其不能分兵,就算头功。
这厢,白子安也获得了一个稍稍喘息的机会,他检点了一下人马,伤四千多人,阵亡一千多。他匆匆安排了小部分重伤员撤走,便又下令部队继续前进。
乐申急道:“白大哥,他们人比我们多!又是预先设下的埋伏,我们和他们硬拼,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白子安咬牙道:“淮西出事了,皇上危在旦夕,我们必须赶去救驾,再迟就来不及了!”
黑虎道:“那我们退回到牟阳大道上去,别在这个鬼地方和这帮狗娘养的纠缠。”
白子安摇头:“来不及了,我们本来就是抄的近路。而且邢鉴也不会让我们全身而退的,他必定在后面死死追赶,我们一样会死伤惨重。如今只有一条路,和他死磕!只许胜不许败!我们还要留着性命去救皇上。”
大家皆沉默了,明白生死存亡都在此一举。如果输了,不仅自己没命,而且齐军在整个战局都会一败涂地。
既然退无可退。那就拼了!
邢军人数多,但齐军是前有敌军,后无退路,反而激发起了求生的本能和斗志。狭路相逢勇者胜。
这场一日一夜的厮杀惨烈无比,豹子岭血流成河,玉女湖边尸横遍野。
第二日午中时分,战场上一片混乱,所谓阵型所谓战术,什么都没有了,所有的人都只有一个信念:杀死自己前面这个人,活下去!
白子安夹杂在人群中只是机械地挥刀砍杀着,声音经过一日一夜的叫喊,已经嘶哑。身上的战袍染满了鲜血,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身边的将士一个个倒下,面前的敌人也一个个倒下。秋日的太阳仍然火热而耀眼,白子安觉得下一刻自己就要倒下来了。他忽然觉得,也许倒下也是好的。
肩胛处突地传来锥心刺痛,低头一看,半边的衣袍被染成了红色。
“黑虎哥!”但听乐申一声惊叫,白子安回头,只见邢鉴长箭又狠又准,透背而入,戳穿了黑虎的甲胄。黑虎身躯一晃,仍挥刀朝敌军猛劈,一把夺了盾牌,胡乱塞到乐申手中,红着眼吼道:“走!”
乐申摇头,死拽着黑虎不放,又被黑虎推开:“走啊!”跟着又补上一脚。
乐申敌不过黑虎大力,被他又推又踢,像滚轱辘一般,滚到草丛里,被几个将士救了回来,避到山丘之后。
黑虎孤身一人,似发了疯一般,挥刀砍削,冲入敌阵。
“黑虎!”白子安见部下惨死甚多,心头悲愤至极,怒吼一声,想要杀过去,却被左右亲卫死死拽住。
“狗娘养的……”黑虎骂声未尽,已被长戟挑起,几十把利箭透胸而入,顿时气绝。
白子安动弹不得,却看得真切,顿时虎目含泪,哑着嗓子大喊:“黑虎!”
“大水淹城,江陵城破!”不知是何方的斥候,飞马来报,马蹄声哒哒,由远至今,口中不断喊道:“大水淹城,江陵城破!”
邢鉴本以为稳操胜券,没想到白子安的部众竟悍勇至此,他支撑到现在也是死伤惨重。本欲利用自己人数上的优势,彻底歼灭白氏精兵,断了尚隐的左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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