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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鼓-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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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将近,诸事繁杂,奏事问安的人络绎不绝,太后刚忙过一阵,正想闲下来吃顿饭,突然听到她的声音,想是她又要来向自己抱怨诉苦,不觉皱眉,很不高兴。
“姑母,你将韦璧遣走吧!”卫绰儿开门见山,直接说明来意。
“遣走?”太后起身,出来入席,边净手边问道:“遣去哪里?”
在太后面前,卫绰儿不想再装平静,她颤声开口道:“管它哪里,南越、琅琊、肃州,滇南,天涯海角,只要不留在雍州城,我不想看到他。”
“胡闹!”太后浅啜了一口酒,缓缓搁下酒杯,笑道:“韦璧是重臣,又不是你侯府家仆,任你搓圆捏扁,亏你想的出来!”
“他轻视我,就是轻视卫氏!难道姑母你也不管吗?”
“他又怎么了?不过就是让别的女人生个孩子。也怪你自己没本事,一天到晚只知道吵闹!”太后见她脸色白的和纸一样,念着终归是自己侄女,口气缓了下来:“莫说了,既然来了,就好好陪哀家吃顿饭吧。”
终于下起雪来,打在瓦檐上,簌簌有声。卫绰儿更觉烦闷,一坐下就闷头连饮了数杯酒,一时被呛住了,咳得厉害,眼泪忍不住落下来。
太后最烦她动不动就掉眼泪撒娇,心火又起:“男人三妻四妾本属平常,庄稼汉子若遇上好年景都寻思着再娶一房呢!你有什么想不通的?奚琳以前是我身边的人,也是个聪明本分的,本还想着你们能姐妹同心,不成想你这么不能容人!再说了,韦璧是你自己执意要嫁的,他好色风流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哭什么哭!你不嫌丢人,哀家还要脸面呢!自你嫁韦璧以来,哪一天消停过?你说!”
“是!”卫绰儿本不善饮酒,又是空腹喝得太猛,酒入愁肠更是满面通红,她哽咽道:“是我丢人,也害得姑母失了脸面。我知道人人都在笑话我,由她们笑话去,可姑母……我是你嫡亲的侄女儿,你怎么宁愿帮外人也不肯帮我?”她一边说一边呜呜咽咽起来。
“别喝了!你们,陪夫人去更衣。让她洗把脸,清醒一下。”太后不耐地挥了挥手,卫绰儿的两个侍女,一左一右,忙扶着她往偏室走去。
“夫人,你喝多了。”
偏室内,两位侍女拿来银盆,为她洗面。冷不防卫绰儿劈手来夺,遭她一推,其中一个“哎呦”一声摔倒在地。卫绰儿看了,也不顾自己还是满脸泪水,竟哈哈大笑起来:“我要喝!我偏要喝!你们都不许拦着我,谁都不许拦着我!何以解忧……惟有杜康!”她醉眼惺忪指着她们,吃吃笑道:“人人都来恭喜我,你们也恭喜我,我只能陪笑脸,冲所有人笑,因为我是朔阳侯夫人,我不能失礼。可你们到底在恭喜我什么啊?那小杂种又不是我生的!我有什么可欢喜的?呸!”卫绰儿捶着胸口,泣不成声。
“夫人!”两位侍女刚想走近来,却又被她重重推开,她又哭又笑:“她忙活了半天,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她宁愿帮着那个小贱人都不肯帮我这个亲侄女!我爹娘说我咎由自取,说我不听话,不待见我,现在连姑母也嫌弃我!我生不出儿子,明珠不也生不出吗?凭什么,凭什么就该我一个人受苦?!嫌我丢人,我丢什么人了我?我就算丢人,可我又没偷人!”
“夫人,求你别说了。”侍女们都是聪明人,怕卫绰儿惹祸,忙跪下求她。
“我说错了吗?我错了吗?”卫绰儿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伤心,所有压抑在心中的痛苦和怨恨借着酒意,倏然爆发出来:“她还有那个小白脸霍兰,连明珠……明珠都有张崇白,我呢?我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她缓缓跪坐在地上,无意识地反复叨念。
“夫人、夫人!快别说了,祸从口出啊,奴婢怕……”一名侍女话还未说完,突然脸色煞白,盯着前方,浑身发抖。
偏室帘前,太后脸色铁青,正冷冷地盯着她们。
乐歌午觉睡得颇沉,醒来时已是黄昏时分。冬日的天暗得特别快,顷刻间已经黑透。雪也停了,内廷各院都在上灯,远远望去稀稀疏疏的灯火,光彩流离。
她起了兴致,说要去看白美人,吴初人担心道:“雪滑难行,明日去不成吗?”乐歌摇了摇头,吴初人知道拗不过她,便备下绸伞,替她穿上红裘,两人一同去了清秋阁。
还未入阁就听到笑语不断,隐隐约约像是有男子的声音,乐歌以为是尚隐,连忙停下脚步,一时犹豫该不该进去。清秋阁外为她引路的小宫婢不禁奇道:“昭仪怎么不走了,请!”
“好!”乐歌点了点头,还是走了进去,谁知一入内,来相迎的除了白子盈,还有白子安。
白子安对她到来感到十分意外,他见她长发如墨,红裘如朱,又恰好立在一盆盆碗盏大的白茶边,素颜青鬓,雅致脱俗,不禁直直望着她,移不开眼去。
“雪大路滑,烦劳昭仪走动。”白子盈瞧见白子安神情异样,心中又气又无奈,同乐歌行礼时,在他背后轻轻推了一把。白子安立刻回过神来,心中大窘,连忙行礼道:“见过昭仪。”
“白姐姐,白大人。”乐歌还礼。
“昭仪,请饮茶。”白子盈摆下茶案,三人围案而坐。
乐歌见阁中敞亮,十分洁净,窗前花架边放了一张紫檀长案,案上堆着不少稀罕精巧的玩意儿,想是内廷诸妃们送的礼,忙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递给白子盈:“白姐姐,竹品高洁,常寓君子,这东西往后可以给孩子抓周用。”
白子盈打开来,见是一把紫竹搁臂,搁臂上山石气魄,湖石剔透。石间斜插红杏一支,春燕穿梭其中,既讨喜又吉利,忙谢道:“昭仪费心了。”
“红杏枝头春意闹!好兆头!都说茅大家‘传神只作萧疏笔,经久由来以朴存’,倒也不虚。”白子安附和道。他号称文武双全,又是世家子弟,自然识得这是吴中雕竹名家茅三宏的作品。
乐歌只笑笑,不自觉望向白子盈的腰腹,见她衣裳宽大还看不出什么来,自己却觉得一颗心骤然收紧,连忙别过头去。
白子盈有心借此机会断了白子安痴傻的念头,便突然提起他的婚事来,含着笑说:“红杏枝头春意闹,宏远你也沾沾喜气,好早日成婚生子。”她别有深意地看着乐歌,又道:“让昭仪你见笑了,我这个弟弟啊别的什么都让我放心,就是对婚姻大事全不着急,你说烦人不烦人?”
白子安料不到自家姐姐会在乐歌面前提起这个,微微一怔,心被高高吊起,砰砰乱跳。
“白大人人品贵重,英气果敢,不知有多少名门淑女想嫁给他呢,白美人不必担心。”乐歌说罢,白子安更觉刺心,看了她一眼,眸光渐渐黯淡下去。
白子盈笑得更甜了,“那就借昭仪吉言了,只盼今年能有好消息。”
闲话几句后,天色更暗,乐歌说要走,白子盈也不留。行过礼后,乐歌带着吴初人离开清秋阁。
“你等等!”还未转出影壁,白子安居然也跟了出来,对乐歌说:“我也要走,可否同行?”
“好。”寒风吹过,乐歌缩了缩肩膀,与他拉开些距离,缓缓而行。
四下寂静,吴初人走在他们前面,手中的风灯在风中轻轻摇曳,掠过一道道好看的弧线。白子安突然忆起一事,从袖中掏出块玉玦递给她:“申儿让你帮他打个穗子。”
“他肯理我了?”自从那日乐申负气出走后,乐歌一直以为他还不肯原谅自己,此时听到他居然让白子安拿东西给她,心中大喜,眼神骤然明亮起来。
“他是个聪明孩子,全都想明白了。”
“这玉玦?”玉玦捏在手心里,有点凉,乐歌认得是韦璧所赠那块,不禁问道:“这不是还给朔阳侯了吗,怎么还在他手上?”
白子安道:“申儿说了,公孙大人家里有的是钱,不拿白不拿!”
两人不禁相视微笑。
白子安注视着她,双眸如墨,看得乐歌很无措,她低下头,轻声说:“白大人,其实白美人说的不错,你也该……成家了。”
此话一出,四周似凝结了一般,更加静默。
白子安脚步一滞,冷冷说道:“我自己的事,不劳昭仪费心。”
“你!”乐歌本是好意,见他如此态度,微微有些不快,便只一个劲地往前走,不去理他。两人一前一后,渐渐拉开了距离。待到了御河边,乐歌回头见白子安还在后面闷头跟着,顿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
一弯新月不知在什么时候升起来了,清辉映雪,衬得白子安年轻的脸庞,眉目柔和。他的目光真诚而热烈,克制又压抑,乐歌突然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垂眸问道;“你又跟着我干什么?”
白子安嘴唇动了动,轻声说:“我……我怕你生气。”
乐歌心里一软,又不知该作何回应,两人相对无言。
雪后初晴,空气清新。天幕一片浓黑,群星似孩子调皮的眼睛,茫茫点点。过了好久,乐歌见白子安又不作声,便只得仰头望着天空,开口打破尴尬:“这星光真美。”
“美吗?”白子安也抬起头来仰望苍穹,轻声道:“不及陈留。”
“陈留?”乐歌一怔,突然想起尚隐说过的话。
“嗯。”白子安遥思以往,“那一年我们三个去陈留城外的邙山打猎。”他顿了顿,正要往下说,乐歌却接口道:“你们迷路了,却误打误撞,找到了一处世外桃源,那里天空湛蓝,繁星熠熠,非常的美。”
白子安好一会儿才开口:“原来他同你说过了。”他的声音本来十分明朗,一下子变得低沉下来。
“是。”乐歌微微颔首,片刻又问:“你想回陈留吗?”
白子安想也不想,答道:“想。”
“为什么?”
“想再去看看那里的星空、大河!”
“不怕失望吗?都说记忆里的东西才是最美的。”
“不知道。”白子安挠挠头,忽又爽朗一笑,“也许会吧。不过人生苦短,与其瞻前顾后,担心会不会失望,还不如亲自去看看。或许什么也没变,一切都还是那么美好。”
乐歌微笑,她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那风流俊逸、萧疏轩举的兄长,也正是这样霁月风光襟怀磊落的男子。
“做男子真好,可以行万里路……你与朔阳侯,还有他……在一起,总会遇到些新奇美好的事。”她仰起头望着天空,轻叹道。
白子安一愣,看了看她,轻声道:“其实,那年在邙山,与我们在一起的人不是韦璧。”
“哦?那是?”乐歌惊讶看着他。
白子安低下头,“是、是雍王……”
83
83、御驾离营 。。。
作者有话要说:对手戏,是有滴……
立冬时节,又一场大雪覆盖了雍州城,在万事俱缓的窝冬时节,离营之内前所未有地忙碌起来。“募兵令”由尚书署下达,颁布天下。一月内就要完成遴选将士,裁汰旧军的繁重任务,让新上任的“离营大将军”楼望倍感肩上担子不轻。
齐国军制,大将军之下有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和卫将军,与九卿级别相当。现在朝中担任这些军职的将领皆出自英勇侯邢度舟麾下,一人一职,权责清晰,并无虚位可待。皇帝考虑过楼望是昔年廷尉,又是赫赫战神,怎么也不能屈居于大将军之下,才想出个“离营大将军”一职,位同三公。
这日,楼望寅末便起来,一直忙到日上中天,方才想起自己尚未用饭,便传了一大碗稀溜溜的粗面外加几个黑乎乎的烧饼。吃食刚送到,军前司马匆匆来报:皇上来了。
自北军在离关设营以来,尚隐还从未踏入过此地,楼望听闻,连忙搁下筷子,出帐相迎。因天气晴好,皇帝骑马而来,白子安、韦璧、宏王尚临相随。
行礼过后,皇帝环顾四周,见山岭苍茫,白云萦绕,一座座军帐宛如密林矗立山间,让人肃然,不禁赞道:“这里背山带河,兵戈难侵,果然是个训练新军的好地方。”
楼望请众人入帐。皇帝入帐后,见案上还搁着面、饼,便呵呵笑道:“我们都不曾用饭,来向将军讨口吃食。”
“是。”楼望正欲叫人去好好准备,皇帝却道:“不必费心了,将军吃什么,我们也吃什么。”
“皇上……”因整编新军所费颇巨,楼望带头吃得粗简,可这些东西又怎能拿给皇帝吃,楼望一时颇为踌躇。
皇帝笑笑,撩袍入座,径自取了烧饼搁在粗面里一搅,大口咬下,啧啧赞道:“香!真香!”
楼望站在一旁,心中不免有些酸热。他曾伴随英宗皇帝征战多年,多么艰难的情况都经历过,战事惨烈时茹毛饮血也是常事。只是英宗乃是马上皇帝,能吃苦耐劳并不奇怪,没想到这位长于深宫的太平天子,居然也咽下这种常人都难以下咽的食物,倒是让他刮目相看。
白子安、宏王相视一笑,也就案上手,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只有韦璧稍稍有些犹豫,不过终还是入座进食。他吃相斯文,举止优雅,宏王见了,揶揄地笑道:“这是军营,不是伎馆,朔阳侯你忒娘们。”
韦璧岂肯在言语上稍落下风,忙反唇相讥道:“这是军营,不是马槽,老爷子你忒豪放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连楼望都忍不住咧开了嘴。
皇帝看着楼望,见他一身棕皮厚甲,白发须眉,虽又黑又瘦,却精神矍铄,心里一阵欣慰,不由叹道:“整编新军,事务繁重,偏偏军饷还有限,委屈将军了。”
楼望拱手道:“为国为公,老臣职责所在!老臣在山上一憋二十余载,今日能重握刀戟,重骑战马,余愿足矣!”
“武痴!战痴!舍楼衡和其谁?”宏王拍案,声如洪钟:“父皇在世时就讲:一国之兴,明主,良臣,名将也,今日齐聚离营,大齐之幸!”
楼望自是名将,尚隐在韦璧心中当算明主,可说到良臣,他难免要自谦一番,忙摆摆手笑道:“老爷子客气了,我算哪门子良臣啊!”
宏王专等他这句话,见他上钩,立马笑道:“我说的是……白大人。”
“老爷子你……”韦璧啼笑皆非,脸一阵红一阵白。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说正事。”皇帝开口,众人皆收敛笑意,凝神端坐。
“朕今日前来,一来看看离营装备,二来呢,也想问问楼将军,整编新军可有难处?请将军不要有顾忌,尽管说。”
楼望本就敦厚耿直,坦荡无私,面对尚隐如此真诚恳切的询问,便将所遇到的难处一股脑地说了出来:“难处有二。其一,新兵入营,难免良莠不齐,有些人当兵是为了能抵减税赋,有些人指望军营能管口饭吃,这几日征兵下来,人是来了不少,可能用者却不多。”皇帝微微点头,楼望继续说:“其二,大将军和邢侯有……有所保留,旧军之中精锐一个不见,留下来的全是京城贵胄子弟和老弱之辈。”
“京城贵胄子弟!”楼望说罢,白子安便怒道:“都是些出了名的老兵油子,军中混混,领功在行,打仗逃跑,要他们何用!”
韦璧也骂道:“邢侯一个劲地称赞整编新军是好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呸!两面三刀!”
皇帝倒是不恼,只问楼望:“这两大难处,将军可有应对之策?”
楼望道:“这其一,新军除了从百姓青壮中选拔之外,还要向地方各营征兵,有实战经验者为佳。这其二嘛……”楼望一时沉默下来。
韦璧插嘴道:“贵胄子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除了会惹是生非还有何用?依我看,通通不要!”
“老弱之辈,不如裁撤,让他们回家守着几亩薄田,好好度日。”宏王也道。
皇帝则不动声色地沉默着。须臾,楼望沉声道:“行军打仗,士气最最要紧,这些人不病不残不宜裁撤,臣有办法,让老兵油子旧貌换新颜。不过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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