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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鼓-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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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州郡所献的铜胎海藤妙法莲华观音像早早地就被抬入灵安庙,诵经开光,更有越州郡得意绣坊赶制大礼所用的十八罗汉悬幛,流光炫紫,线绣错综。梁楹重漆,炉尊新铸,尽显皇家的气度和雍雅。

卫明珠因用药得宜,身体日渐康复。她本是内廷之主,主理寿诞一事责无旁贷,便也跟着忙碌了起来。

这日午后,卫明珠约乐歌一道,去乐坊择赏歌舞,以备太后寿诞当日所用。

内廷乐坊设于太祖广弘十年,专司雅乐、器礼和舞蹈。洪德年始,因太后酷爱艺乐,增设了戏、诵、耍、评四馆,一时舍人、乐工云集。

两人相携而来,刚跨入“集雅馆”内,便见十二人一行的伶人们身着葵黄半臂帛绡长裙,一顺的云髻斜偏,个个年轻窈窕,仪容出众。她们吹管笙、击钟磬,操琴瑟,同奏则五音和谐,迭奏则空灵婉转。十二人齐身下拜,声音清婉悦耳:“参见皇后,参见昭仪。”

卫明珠精于书画,不甚通乐律,择伶选乐皆由乐歌做主。若遇不解之处,她便向乐歌请教,两人一个说一个听,倒也不觉时光流逝。

“这是什么?倒也新奇有趣。”卫明珠指了指伶人手中的木管。只见这木管形状奇特,管口上插着苇制的哨子用以发音。

“这叫筚篥,乃胡地乐器,其声悲戚,大多为教坊所用。”乐歌向她介绍道。

“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卫明珠不由赞叹。

乐歌和卫明珠立在一旁看了一阵伶人排演的曲目,卫明珠便问乐歌:“我在这上头不太懂,你觉得如何?”

乐歌点点头,笑道:“好则好矣,只是——都是些司空见惯的东西,无甚惊艳之处。可惜自郭怀叙逝后,内廷便再也不起‘巍山之舞’了,实乃憾事啊。”

“巍山之舞?”卫明珠闻所未闻。

“嗯”,乐歌点头道:“太祖广弘十五年,龙驾亲临巍山祭天时的祭舞,舞曲由巍山道观的道人们所谱。博士洪广躬逢其盛,感其煌煌大观,便将曲谱拿回来交给了乐坊,乐坊遂排演了‘巍山之舞’。此舞雄浑壮阔,气势昂昂,非能人不可驾驭也!”

“噢!原来如此,那真是可惜了,天下哪里还能找出第二个郭舍人呢?”卫明珠也不禁惋惜。

“是啊,郭舍人乃不世出的奇才,佳人难再得。”乐歌点头叹道。

过了一阵,卫明珠忽然眼睛一亮,转头对乐歌道:“你还记不记得‘城隍神诞’大祭上跳剑舞的那个伶人霍兰?”

“霍兰?”乐歌微微一愣。

“对啊,就是他。当日众妃不是都异口同声地说霍兰舞姿精妙尤胜舍人郭怀叙吗?要不,我们就让他进宫,重排‘巍山之舞’,如何?”

“嗯,若霍兰能重现‘巍山之舞’,母后一定会高兴。只是——霍兰乃一介市井草民,虽才艺出众,怕也未必能重现这雅乐大典吧?”乐歌微一沉吟。

“无妨,乐坊既有曲谱便不难复原。悠悠百年,太祖遗音重现人间,既可引后人追思,又可彰显我朝盛世,皇上也会喜欢的。”卫明珠眼神发亮。

乐歌点头笑道:“既然如此,一切全凭皇后做主。”

卫明珠打定了主意,对立在一旁的乐坊坊主贾奇令道:“让太清楼伶官霍兰即刻入宫,封舍人,居集雅馆,主持排演‘巍山之舞’。”

“遵皇后懿旨。”

卫明珠定下这件大事,便松了口气,又同乐歌看了一阵,两人才说说笑笑地回宫而去。

走得很远了,乐歌听见伶人们齐声颂唱起《秋思》:

空照返,鹊巢枝雁归南,行人过欲尽,斯人独不还,

霜满天,听空山夜啼猿,一更复一漏,辗转摧心肝。

悲郁浓重的旋律,长久地萦绕在宫廷。

秋老虎热得骇人,天上仿佛要堕下火来。

韦璧接了寻访楼望的差事,广派人手去各郡府打听,可一直没有音讯。他自己也不敢闲着,走街串巷、不着边际地找人闲唠,想从中寻出关于楼望行踪的蛛丝马迹来。

兰亭大街后的泗水、虎头两大胡同,是贩夫走卒、佣工匠役、三教九流云集之所,各郡府来雍州城讨生计的流民也大多拥集在此处。这些人一歇下活,嘴皮子最不能闲,专拿市井流言、内廷隐事、官场秘闻来说事。

“当今皇上都登基三年了吧,宫里头号称佳丽三千,这些婆娘虽长得漂亮,却都是些不会下蛋的母鸡啊。”

“可不是嘛,听说朝廷里御史大人们都有意见了。”

“依我看是‘那位’那活儿不行吧!”不知是谁压低声音,语出惊人,众人都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起来。内中有老成的,一边笑一边忙又低声喝斥道:“活得不耐烦了?!满嘴的胡诌啥呢!”

“太祖传太宗、太宗传英宗、英宗传先帝,当今皇上若绝了后,这龙椅不知由谁来坐呢?”一人又问道。

另一人见越说越不像话,便横来一眼道:“算了算了,快别胡说了,当心祸从口出。总之轮不到你也轮不到我,任是谁呢?只要不打仗,给我们一口饭吃就成!”

“可不是,只要不折腾到我们头上,管他娘的呢!还是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是正经……”

韦璧穿行其间,耳边听到的都是这些粗俗腌臜之语,气不打一处来,顿时没了查访楼望的心情,当即就折返,沿着兰亭大街回朝房。途径仙华门外场,正遇白子安入宫觐见,两人停下脚步,说了几句。这不说倒还好,一说皆是脸色大变。

“眼下军中都传遍了,什么大逆不道、龌龊的话都有!听说是韩贾、楚次留二位御史率先上的折子,什么皇嗣有关国体、牵涉国运云云,说的是振振有词。言下之意是要皇上从宗室子弟中择贤者封为太子。皇上还年轻,这不是存心恶心人吗?”白子安怒道。

韦璧本就是聪明绝顶之人,细想之下立刻明白过来:“蓄之既久,其发必烈,有人这回是卯足力气反击了。拿皇嗣做文章,高!实在是高!”

白子安也醒悟了:“怪不得韩贾和楚次留的折子一到尚书署,就被御史大人遮遮掩掩地藏了起来,邢度舟还惺惺作态地骂了句:这两个狗屁混账东西。一句粗话,倒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了。”

“御史大人是树叶子打下来,都怕被打破头的人,但凡有事能不沾就不沾。可这件事不一样,皇上的位置坐得稳不稳,关系到他的位置坐得稳不稳,他一定会站在皇上这边。至于田咫,左右摇摆的小人!眼下你我应立即暗中联络朝中官员,务必让更多人站在皇上这边。此事非同小可,断不能让邢家得逞。”

白子安眉头紧皱:“这么严重?”

“怎么不严重?”韦璧久涉朝政,十分明白官场险恶,些许微风就可掀起滔天巨浪。

“好!你我分头行事。”

“嗯。”

两人正欲离去,便见王舟疾步而来:“朔阳侯、白大人请留步!皇上有请。”

韦璧、白子安对视一眼,连忙脚步不停,跟着王舟就往广弘殿走。

王舟边走边照常提醒他们一句:“侯爷,白大人,皇上正在气头上……昭仪娘娘还在殿门口站着呢!”

68

68、乃见狂且 。。。

白子安、韦璧在殿外见到乐歌,两人同她见过礼,便匆忙地走入殿中。行入殿门前,白子安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立在廊下,衣袂轻扬,看到自己回头,便含笑对他颔首致意。白子安心中一酸,忙掉头紧随韦璧而入。

甫一入阁,便有宫婢递来凉茶冰碗。他二人无心食用,皆正襟危坐,神情沉肃,等着皇帝先开口。

王舟惦记着乐歌还在殿外侯着,上前说:“皇上,昭仪她还……”

“不见不见!谁都不见!”皇帝烦躁地一挥手。

“是。”王舟无奈退下。白子安和韦璧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均暗暗吃惊。

皇帝埋首文书,既不抬头,也不说话,一时气氛微僵。

白子安、韦璧与尚隐是龙潜之交,又心思灵透,岂能不知他心中所想。

登基三年,膝下无子,虽是邢家刻意散播出来恶心人的,可对尚隐来说,却也是无可名状的巨大压力。至于韩贾和楚次留提出的以宗室之子立为太子,韦璧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对策。眼下宗室中赵王尚骜无子且被贬,惟有代王生有二子,一个五岁,一个三岁,都还是总角小童。大齐自开国以来,从未以幼童而托青宫,这虽不曾明令入典,成为法令,却也是约定俗成的沿袭惯例。他六经皆通,自信可驳得韩贾、楚次留二人哑口无言。

“贵陇一事,后续如何?”皇帝半晌才开口,神情倦怠,声如寒冰。

白子安知他明知故问,故意避开皇嗣之事不说,却也不得不答:“大将军麾下管升木善于用兵,我军势如破竹,那些被流寇乱军所占的城池、土地收复在即。”

“秋藏朝会之事准备的怎么样?”皇帝又来问韦璧。秋藏乃秋收后清点大小府库的赋税收入。尚隐登基后一直由韦璧打理,他谨慎的想了想说:“国中各郡府自查已毕,文书将于近日内呈报,臣当竭心以事,请皇上放心。”

“你同宏远竭心以事,朕明白。可朝野众人是不是个个都像你们俩一样呢?他们食朝廷俸禄,究竟是对朕竭心以事?还是对旁人竭心以事?”皇帝面无表情地说,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只是韦、白二人都听出了他平静之下的雷霆震怒。

两人只好沉默以对,都不敢接话。

“朔阳侯、白大人……朕的身边,看来看去,就你们两张老面孔!你们不烦,朕还嫌烦呢!”皇帝突然嗤笑了一声,让白子安唇角微动。韦璧先是一愣,而后便腆着脸笑道:“原来皇上是厌烦臣和宏远了……只是臣曾立下重誓,为国为公,为私为友,不离不弃。臣平素胆小如鼠,违誓怕被鬼神迁怒,只能死皮赖脸地跟着皇上,求皇上成全。”

白子安忍俊不禁,便也跟着道:“臣尚有三分骨气,自请告老还乡!陈留家中尚有薄田三亩,老牛一头,茅草破屋数间,倒也不至于穷死饿死。”

皇帝听罢,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气氛骤然回暖。

“皇上不想见我和宏远两张老脸,臣倒是有个想法。”韦璧索性把自己深思熟虑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如今朝廷中各要害部门都是一张张的老脸把持着,别说皇上不耐烦,臣看了也烦。时日一长,这帮人联成一气,上下其手,勾连成网,皇上想施展拳脚只怕处处掣肘,难上加难。”

皇帝被他说中心病,便紧蹙眉头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破局?”

韦璧躬身答道:“为今之计,只能另起炉灶,以新桃换旧符,树立皇上自己的羽翼,来抗衡这帮老家伙!”

皇帝精神一震,双目明亮:“你说详细点!”

“依我朝常例,官员皆以各郡国推荐的孝廉入仕。可何为孝?何为廉?不过众口相传,人云亦云,而且也难保不会有作伪舞弊之举。若想广开贤路,选拔人才,就必须另辟蹊径!天下士子,若想入仕,勿论出身,一视同仁,凭文章、才学进阶,应试而选。”

“好一个一视同仁,应试而选!”皇帝霍然而起,在阁中急速来回踱步,“接着说!”

“此外,朝中还可设博学馆,但凡通过了应试进阶的学子入仕前必先入馆修习三年,为国事出谋献策。”

白子安也很兴奋,接口道:“三年下来,就可看出谁长于任国,谁胜于谋兵,谁堪居庙堂,谁可治郡县。如此一来,天下人才尽可为皇上所用矣。”

“好!”皇帝通体舒畅,心中阴霾一扫而散,坐下道:“韦璧,你即刻拟个折子,秋藏之后,就腾出手来操办此事。”

“是。”韦璧应道,想了想,又提醒道:“只是兹事体大,做起来恐不容易,朝中阻力估计不会小。毕竟举孝廉之制,乃祖宗之制。”

皇帝轻笑:“谁说朕要废祖宗家法了?举孝廉之制继续施行,只不过在此之外,另辟选贤任能之新途径而已。为国选贤,谁敢说个不字?”

韦璧、白子安对视一眼,心领神会:举孝廉与应试并行,既暂时不触动朝中世族大家的利益,又能遴选出真正想用的人。至于这两种途径选/拔出来的人怎么任用,那就另当别论了。

心头大石落地,皇帝心中舒泰,这才将韩贾和楚次留的折子拿出来说:“这折子写得好啊!辞藻流丽,文采风流,韩贾和楚次留不愧是稷中名士!只让朕、御史大人、大将军和邢侯看太可惜了,王舟,呈给太后瞧瞧!”

“是!”王舟接下,立即差人送去涵碧殿。

韦璧收敛了一贯玩世不恭之态,诚心赞道:“君有大度,事端自平。”他极佩服尚隐,秉性强毅,如此龌龊、恶心之事,也能无声隐忍。

“少说漂亮话,尽快找到楼望才是正理!”

韦璧忙答应:“若他还活着,臣就算上天入地也要把他找出来!”

皇帝微一点头,猛地想起什么,便问王舟:“你刚说,谁在外候着?”

“昭仪娘娘。”

“人呢?”说话间,皇帝心急立起。

“是皇上您说……什么人都不见。”王舟肩膀一缩,小心翼翼地回道。

“是朕?”

乐歌在广弘殿外吃了个闭门羹,心中虽谈不上恼怒,却也有几分生气。

吴初人很是乖觉,一声不吭,默默的跟在她身后。两人沿着步月桥回昭阳馆,途径内廷乐坊时遇见卫明珠。乐歌见她容颜憔悴,人也消瘦了,很是痛惜,才与卫明珠说了两句,太后就差人来请皇后过去,卫明珠只能对她歉然一笑道:“母后每次传我,都不会有什么好听的话!今日不陪你了,你我明日再说。”

乐歌点头,欠身恭送:“皇后慢走。”

她目送卫明珠远去,回身举步欲行,忽听悠悠筚篥之声哀咽,丝丝缕缕徐徐流淌,一声一诉,一音一叹,似鸣凤龙吟,带着几分凄凉的古意,感人情怀,发人忧思。

“昭仪你听!”吴初人前一刻还竖起耳朵,翘首远望,后一刻竟愣在当场,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怔怔难语。

“怎么了?”乐歌好笑地抬起头来,只见芭蕉垂荫之下,霍兰手持筚篥,翩然而立。

他眼若明星,眉似墨裁,美质天成。身上虽着舍人的薄绢青衣,却更有一番蓬勃自然的风度,毫无宫中人谨小慎微之态。他缓缓走近来,朝乐歌躬身行礼,声音低沉悦耳:“舍人霍兰,参见昭仪!”

“你先回去。”乐歌示意吴初人先走,可连说三遍,吴初人仍傻傻的盯着霍兰看,迈不动脚步。乐歌又好气又好笑,推她一把,低声道:“还不快走?”

“哦!哦!”吴初人双颊绯红,垂头慌忙逃走。

“是你?”

“是我。”霍兰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女子驻足惊叹,因此他对吴初人的行为毫不以为意,只拱手笑道:“昭仪举荐之恩,霍兰铭记于心。”

“内廷之事皆由皇后做主,我何时举荐过你?”乐歌淡淡道。霍兰虽才貌双全,与她又有中表之亲,可不知为何,她心中对他却并无血亲之间那种天然的亲近之感,连自己都觉得很诧异。

“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哥哥我不争辩,我把这个谢字放在这里。”霍兰呵呵一笑,将手放在心窝处,人又走近一步。

乐歌退后几步,皱眉道:“内廷不比教坊,霍舍人还是谨言慎行为好。”

“也是,妹妹如今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怎么能和我这样的坊间戏子称兄道妹呢?那不叫就不叫吧!”霍兰耸耸肩,似是满不在乎,但乐歌却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快。

“那位就是皇后吧?”霍兰远望卫明珠离去的方向,啧啧赞道:“都说皇后是少见的美人儿,果然不假。当皇帝可真好,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啊!”

乐歌听他语气轻薄无礼,心中不快,叱道:“放肆!皇后身份尊贵,岂容你一个舍人随意品评。”

“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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