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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芳华-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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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着晚饭,蒋长扬突然笑道:“你说要不要让人过去国公府说一声?”

“不好。”牡丹摇头,“等过了头三个月再说也是一样。”她可不想再多几个不相干的人来指手画脚的。说起这个来,牡丹突然意识到自八月十五前她送那新式胡饼过去,蒋云清替蒋重传话,让他们去过节被她拒绝后,国公府竟然一直就没有任何消息。回…味…书…库回味书库不是蒋长扬提起,她都快忘了还有国公府这回事了。

“你说了算。”蒋长扬并不在意:“我不是想着他们之前还想送人过来怄你么?不想说就算了,反正也是不相干的。”他顿了顿,“三弟的好日子定的十月二十二。到时候正好通知他们,就说你身子不妥,不去帮忙了。那趟浑水咱们少踩。”彼时他甚至不打算让牡丹去,那是什么地方?没事都会生出事端来,何况是牡丹有了身孕?更何况,从胎教方面来考虑,他也不想要牡丹肚子里的孩子见到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牡丹深以为然:“这礼怎么备?”

蒋长扬不在意地道:“全部送成钱,其他的都不必管。”萧雪溪那样,无论送什么东西去都有得说。他倒不怕人家说他,就怕人家念叨牡丹,不如全部送成钱,谁也没话可说。一夜无话。

第二日是由邬三的媳妇熊嫂子带着礼去的何家,接着岑夫人就领着薛氏等几个儿媳一道带了许多吃的用的东西过来,大大小小一共几十个盒子,弄得牡丹满头大汗:“我这里什么都有的,本意是让你们也跟着高兴,却让你们弄了这么多东西来。”

岑夫人的眉梢眼角都是笑,拉着她的手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看:“反正都是贪个高兴,你管我们拿什么来?有,你就安心收下,该吃就吃,该用就用,操什么心?”

“就是呢。”吴姨娘在一旁笑道:“里头有好些东西是丹娘您定下婚期,夫人就开始准备了的,就盼着这一日。”

甄氏快言快语地道:“娘为你许了愿的,过几日还要去还愿。”又大惊小怪地:“听说要让荣娘和英娘过来陪你住?那蒋大郎要往哪里去?”

岑夫人皱眉道:“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成风总是有事要忙。”

吴姨娘便淡淡地瞥了甄氏一眼,甄氏立即改了口:“呵呵,我是说,英娘和荣娘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稍后和爹爹,还有你哥哥们一起过来。”

事情传到何家,正如同是天大的喜事一般,岑夫人当即就派人往各个铺子里头去通知何志忠父子,那边也极快地传来消息,道是会提前收工,一同来看牡丹。

牡丹看到甄氏的改变,不由与薛氏会心地一笑。自六郎的事情发生,何志忠四处购买房屋庭院,准备让众人分出去单过之后,何家众人间的关系发生了许多微妙的变化。

首先,何志忠老了一大截,许多事情都更多的趋向于让大郎他们几弟兄自己先商量,然后再汇总了来向他汇报,多数时候还轻易不开口,任由他们兄弟几人去做。其次,杨姨娘不再出院门,得知六郎跟着商队去了扬州后,就秉过岑夫人,请了一尊佛像回去,从此不再吃荤,日日吃斋念佛,虽然吃穿无忧,但何志忠再不曾进过她的院子一回。再次,是大郎几兄弟和薛氏等几妯娌间的变化,彼此对着的时候远比从前更客气,更体贴,毕竟很快就要自立门户了,何必为了小事坏了大局?这其中变化最明显的人甄氏,一样的还爱多嘴逞强,但对着岑夫人和何志忠时,再不敢乱说一句话,多说一个字。而且还戏剧性地开始敬重起吴姨娘来,不再像从前那样人前人后总和吴姨娘作对斗嘴。

据说,岑夫人有意放吴姨娘去和甄氏,三郎一起生活,不必再留下来伺候她,吴姨娘先前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可何志忠发了话,她也就顺从地答应了。可以说,这已经是作为一个丫鬟出身的妾所能得到的最高礼遇。

但不管怎样变化,牡丹都无比坚信,总归都是向着好的方面发展,只要不遇到乱世,这日子总会平稳的过下去,越过越好。

申时未到,何志忠等人果然就陆陆续续地赶了来,牡丹竭尽所能招待他们吃了一顿愉快丰盛的晚饭,但让人最为遗憾的是蒋长扬这一夜都没有回家,第二天也只是让人送了个平安的消息回来。多亏有体贴人意的英娘和荣娘,还有可爱逗趣的甩甩,而且牡丹也知道,虽然蒋长扬不在家,但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需要,她和顺猴儿或者是邬三说一声,他就会赶回来。有时候这种来自心灵上的信任远比两个灵魂不相依靠的人形影不离地守在一起更有安全感。

牡丹快乐地享受着她早孕初期的国宝大熊猫生活——面前摆着林妈妈精心熬制的粥,还有清淡爽口的小菜若干,吃完一碗,再吃一碗吧,吃不下了,这碗是替肚子里的宝宝吃的呢,犹豫,好吧,再吃小半碗。接着是各色水果,干果,以及点心,又有故意说笑话让她开怀的恕儿,还有念书给她听,让宝宝陶冶情操的英娘和荣娘,或早或晚,蒋长扬会冷不丁让人送点稀罕的吃食和问候来,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伸伸手就有人扶,抬抬脚就有人问你想去哪里,这次第,怎是米虫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雨荷来的时候,牡丹正在屏风围着的软榻上,沐浴着秋阳小憩,一旁是认真做小衣服小鞋子等物,就鞋子和衣服上应当绣什么花,哪里该怎么做,低声交换意见的英娘,荣娘,一旁是蜷着腿打瞌睡的甩甩,树荫下还坐着明明困得不行,却坚持不肯去睡觉,一定要守着牡丹的林妈妈。

雨荷的眼眶有些湿润,鼻头酸得不行,她实在是不想打破这样的宁静和舒适,特别是在牡丹刚刚传出喜讯的时候。可是她犯了大错,事情火烧眉毛,一刻都等不得,必须和牡丹说,绝对不能有任何隐瞒,不然只怕是无法挽回了。

“雨荷姐姐,你怎么了?”恕儿眼尖,一眼就看出雨荷的情绪不一样。

雨荷吸了口气:“去把娘子唤醒吧,我有事要禀告。”

恕儿敏感地发现事情不简单,便拉了她往一旁去:“你和我说老实话,芳园是不是出事了?娘子现在可不比从前,你得斟酌着些。要不,我先把林妈妈唤过来,咱们先商量商量?”

雨荷摇头:“这事儿不是你我能解决的。还是要找娘子。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只管去唤醒她就是了。”

“是不是什么大事儿呀?”恕儿的心跳得咚咚作响。

雨荷的脸上带着后悔至死的神色,脸色白得吓人:“有许多花病了。”如果不能治好,再蔓延开去,明年的芳园不但不能创收,还会赔个精光,后年都不要想恢复元气。

这事情的确隐瞒耽搁不得,不然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恕儿犹豫片刻,叮嘱道:“那你说话可得注意着点儿。悠着点儿说,可别一惊一乍的。”边说边走到屏风外头,轻轻叩了两下屏风,低声道:“娘子,娘子?”

牡丹伸了个懒腰:“怎么了?我好像听到雨荷的声音?是不是她来看我了?”

恕儿干笑着给她挪开屏风:“是她来了。”

雨荷抢步上前,拾起牡丹放在一旁的披袍替她披上,扶她下榻:“恭喜娘子。”

牡丹看到她的动作,笑道:“你也和她们学。吃饭了么?”

雨荷的眼眶一红,拼命忍住了,缓缓道:“娘子,奴婢犯了大错,有负您的重托。”

牡丹的心一跳,皱起眉头来:“怎么了?”

雨荷的眼泪一串串往下淌:“好多花都生病了。”

雨荷来的时候,牡丹正在屏风围着的软榻上,沐浴着秋阳小憩,一旁是认真做小衣服小鞋子等物,就鞋子和衣服上应当绣什么花,哪里该怎么做,低声交换意见的英娘、荣娘,一旁是蜷着腿打瞌睡的甩甩,树荫下还坐着明明困得不行,却坚持不肯去睡觉,一定要守着牡丹的林妈妈。

雨荷的眼眶有些湿润,鼻头酸得不行,她实在是不想打破这样的宁静和舒适,特别是在牡丹刚刚传出喜讯的时候。可是她犯了大错,事情火烧眉毛,一刻都等不得,必须和牡丹说,绝对不能有任何隐瞒,不然只怕是无法挽回了。

“雨荷姐姐,你怎么了?”恕儿眼尖,一眼就看出雨荷的情绪不一样。

雨荷吸了口气:“去把娘子唤醒吧,我有事要禀告。”

恕儿敏感地发现事情不简单,便拉了她往一旁去:“你和我说老实话,芳园是不是出事了?娘子现在可不比从前,你得斟酌着些。要不,我先把林妈妈唤过来,咱们先商量商量?”

雨荷摇头:“这事儿不是你我能解决的。还是要找娘子。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只管去唤醒她就是了。”

“是不是什么大事儿呀?”恕儿的心跳得咚咚作响。

雨荷的脸上带着后悔至死的神色,脸色白得吓人:“有许多花病了。”如果不能治好,再蔓延开去,明年的芳园不但不能创收,还会赔个精光,后年都不要想恢复元气。

这事情的确隐瞒耽搁不得,不然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恕儿犹豫片刻,叮嘱道:“那你说话可得注意着点儿。悠着点儿说,可别一惊一乍的。”边说边走到屏风外头,轻轻叩了两下屏风,低声道:“娘子,娘子?”

牡丹伸了个懒腰:“怎么了?我好像听到雨荷的声音?是不是她来看我了?”

恕儿干笑着给她挪开屏风:“是她来了。”

雨荷抢步上前,拾起牡丹放在一旁的披袍替她披上,扶她下榻:“恭喜娘子。”

牡丹看到她的动作,笑道:“你也和她们学。吃饭了么?”

雨荷的眼眶一红,拼命忍住了,缓缓道:“娘子,奴婢犯了大错,有负您的重托。”

牡丹的心一跳,皱起眉头来:“怎么了?”

雨荷的眼泪一串串往下淌:“好多花都生病了。”

国色芳华 288 风(二)

林妈妈听到声音惊醒过来,见状忙道:“有话好好说,哭什么?”再怎样,也不能当着主人的面哭啊,这不合规矩。就算是牡丹是个好性子的,但这是什么时候,话都没说清就哭,吓着了怎么办?

雨荷自然知晓不合规矩,更知此刻牡丹不能受惊,奈何那眼泪止不住,天知道,她一路行来,死的心都有了。牡丹这样信任她,把芳园交到她的手里,却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妈妈倒杯水给她。恕儿端个凳子过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牡丹叹了口气,止住林妈妈,将手帕递给雨荷:“别急,哭和急解决不了问题。首先,我相信你一定不是有意的,同时你也尽了力。先喝点水,坐下咱们慢慢说。”

她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她经历过生死,两世为人,这一世也算是见过些风浪,吃过些苦头的,岂是一点点小事就能难得住,吓得住的?芳园出了事,耗费了心血她自然心疼,可是最要紧的是,她人还在这里,蒋长扬,还有何家人,以及周围的人都好好的,最坏的结果就是赔钱,重新再创一次业,可是再难也难不过当初。想到这里,她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

雨荷见牡丹从先前的焦急担忧中很快冷静下来,还安慰自己,更是羞愧欲死,但此时明显不是认错追究责任的时候,最要紧的是赶紧处理事情。她清了清嗓子,道:“李师傅的病时好时坏,奴婢为了方便照顾他,同时也觉着苗园里头那几间屋子有些潮湿,太过冷清,没有人气,不利养病,便将他挪出去住了贵子原来住的那间屋子。”

牡丹点头:“这事儿我知道。”那几日雨大,吕方来回不便,还跑到李花匠住的地方去住了几日,她也曾让人冒雨给李花匠从城里寻了大夫去,后来听说病情终于有起色了,还很是高兴。

“自吕十公子走了以后,天气好转,奴婢想着四处都潮湿,李师傅刚见好也不宜挪动,就没有让他搬回去。而是自己带了阿桃和阿顺住了进去,每日早晚也都按着往日的方式,来回巡查。看到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就赶紧处理。”说到此处,雨荷的声音颤抖起来,“刚开始是发现靠近墙边的几株芍药和牡丹的茎有浅红褐色,长圆形,有些下陷的小斑,斑上还有些粉红色略带黏性的东西。往日您也曾说过这是病,一旦发现就得赶紧处理,奴婢就带着他们将染了斑点的花茎给剪了,统一抱到厨房去烧了。”

“然后呢?”牡丹颔首,这样处理并没有错,关键的是后来又怎样了。她一听说就知道这是炭疽病,这病通常在高温多雨的年份,八九月份降雨时发病最严重。且在这没有化学药品的年代十分不好治疗,关键还在防治。她去年购买这些花的时候,是严格检查过的,五六月份时也不见发病,初秋时节是了点苗头,但当时也是及时处理干净了的。纵然是在今年这样的天气情况下,按着雨荷的小心,根本不可能发生太大的谬误,何以会落到这个不可收拾的地步,必有内因。

“当天夜里奴婢起夜,晕倒在地上,躺了一夜,第二日醒来全身都疼,发了几日的热,就没太顾上种苗园这里。”雨荷又开始擦泪,等她病好了才知道好多花都染上了这种斑点,李花匠撑着病体带着众人收拾了好几天,也不见丝毫好转,刚把这里的处理好,那边又冒了出来,让人措手不及,叶片染病可以摘了不要,但茎染病总不能一直剪,剪下去后明年不但别想交货,也没花可开了。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命的是许多嫩芽开始枯萎,若是任由其发展下去就意味着明年,乃至于后年,芳园都将无接头可用。

牡丹的眼皮一跳:“你晕倒了?既然病了为何不让人来说一声?”人莫名病倒,花的病情也是刚把这里处理好,那里又冒出来,怎么听上去就那么不对劲?

这正是雨荷最羞愧的地方,她想她大概是太过劳累的缘故,也想着不是什么大病,病两日芳园也不会有大碍,就没放在心上。若是她知道因为她病了没人管事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她怎么也不会逞强。

“现在为止染了多少花?除了种苗园里的以外,外头种的那些名贵品种可曾沾染了?”牡丹苦恼的揉了揉头,芽鳞受了病害,明年就算是开花,开出的也是畸形花,那无异于自砸招牌。

雨荷哽咽着:“就是种苗园里头的染得多,外面的没事。李师傅见势头不对,就指挥人把好的带盆的都挪到另一个院子里去了。”大大小小,包括给金不言接的花在内,一共染了一百多株,无非是情况轻重之分罢了。

多亏有李花匠,换了她也只能是如此处理而已。种植业果然风险大,牡丹叹了口气:“那我们几个嫁接的那些盆景牡丹呢?”相比较金不言的那批货,她更关心这批货。这批货是用空口许诺的方式置换来的,而且涉及到许多户人家。这些人家都不是好惹的还在其次,最紧要的是一旦失信,芳园以后在京中就难以立足了,信任不是那么容易建立起来的。

说起这个,雨荷终于打起了点精神:“这个倒是没事,只染了几株,都被李师傅连根挖起,弄到一旁去了。”盆景牡丹嫁接得并不多,也就是四五十株,当时为了把它们和其他的品种区别开,特意在靠近屋子的地方另外开辟了一小块地,离其他的种苗地就有些远,没想到的就起了隔离作用。

牡丹轻轻松了口气:“让人备车,我去看看到底成什么样了。让人去把顺猴儿叫过来。”她还真是闲不下来的苦命,看到天气放晴,她还以为会像去年那样平安渡过了呢。

雨荷犹豫片刻,小声道:“还有些事。”以郑花匠为首的三四个花匠辞工不干了,说是芳园里有邪气,这是早前就证实了的。当初转卖的那户人家不就是丢官流放倒霉了么?再看看现在,为何李师傅先病,接着雨荷又莫名病了?还有种苗园里那蔓延开的花病,也是好不了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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