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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有喜-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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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的话。”刘澈淡淡一笑。

“陛下。”外间传来通报声,“徐立将军请见。”

刘澈一皱眉。“就说朕身子不舒服,不见。”

我揉了揉太阳穴。徐立被停职快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来,白樊和陶清结成同盟,屡次出兵,与闽越国互有死伤,但还是胜多输少。他们那边有雷家堡任爆破专家,我们这边有唐门兼拆弹专家。他们那边有藏剑山庄黑色会,我们这边有白虹山庄高素质民兵。只不过我们占了人才优势,他们又占了地利优势,这才导致局面僵持不下。这一回的战争中首次使用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打起仗来地动山摇轰隆震耳十分热闹——其实真正死的人很少,因为都知道炸药厉害,一个个早有准备,天雷地火一引爆就玩起“跑得快”,到最后是死于踩踏的人多还是死于爆破的人多——很难数清楚了。

只能说,这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战争,在历史上是第一次,它预示着冷兵器时代即将画一个逗号,而在这场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战争里,徐立带着他的五六千部下正坐着冷板凳,每天托着下巴四十五度角忧郁地仰望阴沉沉的天空,在轰隆隆的春雷与爆炸声中浑身上下散发着反战主义的文艺气息——那一刻,悲伤逆牛成河……

我完全可以理解他的暴跳如雷,然后三餐一样准时地来请战。

我挠了挠头,扭头对身后的乔羽说:“该吃午饭了吧,我们回去吧。”

刘澈挽留道:“留下来吧,陶清他们大概还没回来。”

“不成不成。”乔羽托着我站了起来,我摆摆手道,“那徐立老在帐外吼,我听着消化困难。”

刘澈道:“不然我把他赶走?”

我叹道:“你可别把他逼得狗急跳墙了,反正我是习惯回去吃饭了,要不然你也跟过去就是了。”

刘澈犹豫了片刻,也站起身来。“那我过去你那边吧……”

我耸了耸肩,无所谓道:“随你。”

乔羽扶着我一副小心翼翼怕我摔着碰着小心轻放的模样,明明我也就是腰圆润了一点,肚子都还没怎么见大呢。

远远地传来爆炸声,战事如火如荼地进行中,我临时改变了主意,转了道往瞭望台上去。

“你不回营帐?”乔羽疑惑地低下头看我。

“去看看他们能不能回来吃晚饭。”我和乔羽在前头走着,刘澈跟在我左右侧,听了我的话,失笑道:“听这声音,应该是赶得及的。”

我没理会他,上了瞭望台取了瞭望镜,我转着镜筒眯着眼睛四处寻找几个奸夫良人的身影,都被那灰色的烟雾掩得看不清人影了。

“我说,这实在太不和谐了。”我一边看着一边抱怨,“又是炸药又是地雷又是弓箭又是刀枪剑戟的,就算没伤到人,伤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啊。这青山妩媚,春花烂漫,打仗伤感情啊,我们还是别打仗了,来调情吧……”(新三国)

这阵势看着多吓人啊,其实今天出马的只有一百来人,例行公事地——扫雷。

唐思和陶清带着熟练技工清扫对方埋下的地雷,然后进一步破坏对方的九雷阵。等到晚上,对方再趁夜埋地雷,第二天我们再扫……日复一日地,感觉都快习惯了。

我把整个地形扫了一遍,得出一个结论:他们晚上大概会想吃红烧肉……我肚子,好疼啊…… 。。。

正准备收工回营帐,那阴魂不散的徐立又跟上来了,这回直接拉住了刘澈,那架势,很有拦轿喊冤的气魄。

我瞥了刘澈一眼,低声说:“我先走了。”遂欲溜,却感觉到徐立瞪向我的那绝对称不上友善的目光,我背脊一凉,哆嗦了一把,惊动了乔羽,他回头替我放了个警告性的眼刀。我拍拍乔羽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徐立冷哼一声,昂首阔步上前,嗓门洪亮,所言一字不落地传到我耳中,那什么“望陛下亲贤远佞”的话都出来了,听得我很是不舒服,可能事实总是比较扎耳的吧,我自然不敢厚着脸皮自称“贤”,最多也就是“闲”,谈不上“佞”,可他徐立又算什么好鸟?徐立也算曾经是刘澈的心腹了,不过所谓的心腹也是此一时彼一时,鸟尽弓藏,卸磨杀驴的事我的先辈们没少做过,我现在看徐立的眼神就跟看一只驴差不多了,也懒得跟他过多计较。

他自然是知道李莹玉何许人也,不过我是刘澈表姐这个事实并不能减轻我对他家宝贝女儿的威胁,甚至是他本身,毕竟历史教训犹在,先帝悲剧的根源也是从“恋姐”二字而来,徐立这老匹夫智谋不足,八卦倒是不曾落下,他怕的是我抢了刘澈的位子,恐怕也不曾防备刘澈会将这个位子让给我。所以相对于我看他像看驴的眼神,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何其荣幸也!

我挽着乔羽的手臂,大摇大摆地回营帐,别人对我的鄙视,我一律以双倍鄙视回应。

刘澈无奈地被徐立绊住了脚,我跟乔羽相对而坐,安静用饭,虽然我一再表示要跟士兵同甘共苦,但仍然挡不住那几个男人按着孕妇食谱给我上菜,每一餐看得我眼皮直跳嘴角抽搐,难为乔羽面不改色地陪我吃这“孕妇套餐”,我一边扒拉着米粒,一边盯着对面的男人猛瞧——不知道我家乔羽变成“孕夫”是什么样的感觉……

想象他那劲瘦的腰身像吸了水的海绵一样向四面八方扩展开来,小腹隆起,冷峻的脸上带着柔和而慈爱的微笑……

好雷,好销魂……

我猛哆嗦低头憋笑,对面的人停下了碗筷,无奈地看了我半晌,乘了碗鱼汤放我跟前,柔声道:“这汤要趁热喝。”

“嗯嗯。”我忍笑点头,从善如流地咕噜咕噜灌下一碗。本以为怀孕之后的家庭地位能够得到提升,说话也能有分量一些,不是说“人多力量大”嘛,谁知道这孩子还没出生就被强迫站到我的对立面去了,那些个人,现在要我吃这个吃那个以自己的名义不够,还得扯上孩子说事,我没辙了,抗议无效多次后就不再抗议了。

只能说幸亏燕离不在这里,不然我的苦日子,绝对更加“有滋有味”。

我托着腮叹气。“四儿啊……”我还是喜欢喊他四儿,“你说,燕五到底干什么去了?都差不多三个月没见到他人影了……”犯、贱啊!明知那人是苦的,我这怕苦的人还非要啃!

“他的消息没有断,人仍安好,只是暂时脱不开身。”乔羽见我喝完汤又给我夹菜,如此这般贴身又贴心的美男护卫哪里找去啊!

“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嘛……”我只手撑着下巴,懒洋洋瞅着他。

“能快的话,他不会慢的。”乔羽把碗我这边推了推,“快点吃吧。”

我郁闷地继续扒拉饭菜。“那……”我边吧唧嘴边问,“你能不能透露点他最近的行踪给我知道。”

“二哥说你不宜多劳神……”我狠狠瞪他,他眼中闪过含蓄的笑意,又转口道,“不过好消息可以告诉你。他的仇算是已经报了一半了,不出一月便可回来。”

这倒确实是个好消息,只不过一个月,有时候也就是一句话一个眨眼的事,有时候却漫漫无期需长篇累牍……

刘澈进来的时候,我正咬着筷子沉思该如何让这一个月过得快点。

他熟练地找了位子坐下,碗筷盛上,不客气地开动。

我斜睨他。“阿澈,你说这仗还要打多久?”

刘澈微笑回道:“快则数月,慢则数年。”

我翻了个白眼——简直废话!

“徐立这两个月来几乎天天请战,我刚刚就回了他一句话,待九雷阵破,便准许他出战。”

我皱眉道:“那人,将大难调了。”

刘澈苦笑道:“未尝不是这么说,只是如今军中缺将,也只有他能策应白樊了。”

我埋怨地瞪了刘澈一眼——都怪他!朱元蟑就是杀了太多武将,他孙子朱允蚊的江山才会被叔叔夺了去,刘澈杀了太多文臣武将,这历史只怕就要重演了。

我琢磨着,忽地心里一动——陶清上位的时机,是不是快成熟了。

不到傍晚,陶清唐思二人就一身风尘回来了,敌军来使送来外交文书,上面强烈谴责了我军对战争不负责任的态度,对我军没有按时进行扫雷表示强烈抗议。

事情起因是这样的:我垂死挣扎拒绝喝补汤,被陶清污蔑为“欲擒故纵”,最后故技重施以口哺汤,十万吨天雷地火一不小心就着了,轰隆隆隆隆隆夹着春雨淅淅沥沥……于是某人就偷懒懈怠了一天,没有准时带着部下去白杨谷扫敌军前天晚上埋下的地雷,敌军不备,踩中了自己埋下的地雷,伤亡惨重……

无论底下人如何称赞陶军师的英明神勇智计百出,我心里清楚明白得很:这也就是一碗鸡汤引发的血案!

贾淳杰小兵,如今是小将了,却对陶清愈加崇拜,看他那盲目的眼神,我都不好意思戳穿陶清的真面目。

“……所以三日后的战术有所变化,我们要首先抢占高地,俯冲而下,冲散敌军……这几个据点,必须在半个时辰内拿下……”陶清在地图上比划着,跟几个小头目开小型会议。

“我觉得可以将连弩的箭枝改造一下,和霹雳弹相结合,这样可以连续发射,引起小规模的爆炸……是的,有点像投石车。”唐三拿着炭笔在纸上画着草图,跟军营里的老师傅讨论武器改良方案。

“届时大营的守卫由我们负责,分三班,轮流守卫,不能有任何视觉盲点……”连乔羽都好忙啊……

我百无聊赖地盘坐在偏僻的角落里画圈圈,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不过只能远观不能亵玩实在是种折磨。我百无聊赖地拿起又放下筷子,碰到了瓷碗,发出一声清脆响亮的“叮——”

于是其他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齐齐转头向我看来,我愣愣环视了一周,干咳两声,尴尬道:“那个,红烧肉凉了……”

陶清嘴角抽搐了一下,一拍手,道:“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可以回去了。”

唐三也转回头去对老师傅说:“我晚上把详细的零件和装配图纸画出来,明天早上交给你。”

乔羽说:“到此为止。”

诶诶……倒好像是我干扰他们干正经事了……

我心虚地低下头,听到脚步声窸窸窣窣地远去,营帐里静了下来,只剩下三个男人走到我身边各就各位坐下,也没说其他话,安安静静各自端起碗筷吃饭。

反倒是我忍不住寂寞,一个个搭讪过去。

“三儿你好忙哦……”

“啊?”唐思怔了一下,回道,“不忙,还好。”看上去,能够光明正大地大规模祸害别人,他觉得这是一件很快快乐很有意义的事……

“四儿,你也很忙呢……”我又笑着凑到另一边。

“不会。”乔羽面部表情虽然比较单一,但是有一双偶尔会闪过笑意的眼睛。

“二哥,你……”

陶清笑着打断我,“你是想拐着弯提醒我们别忙得忽略你,还是想拐着弯感谢我们给你卖命卖力?”

这陶清啊,把我的心里话全说出来了,我该说什么好呢?

他又问乔羽,“她今天又做了些什么?”

乔羽这老实孩子说老实话,把我的一举一动当着我的面向陶清汇报——家长,我才是家长啊!现在出了李府,没有石狮子垫底,我彻底成为人下人了!

“原来……”陶清一笑,回头来看我,“想燕离了?”

我含蓄地没有否认。

“那什么,遍数筷子少一双……”

“是两双。”唐思纠正我。这可是拿筷子戳我心窝呢!我瞪他一眼,他往外一指。“其中一双筷子在外面等你。”

我心头颤抖了一下,三双眼睛齐齐望着我,我干笑两声,爬起身来,胆战心惊朝外走去。

长大后,乡愁是一道薄薄的门帘,我在这头,师傅在那头……

撩起门帘,我不意外地看到杵在门外的师傅,挥了挥手,微笑道:“这个时间过来,进来吃饭吗?”

他嘴角微微弯着,却算不上是在微笑。“微臣……”

我打断他:“只有你我二人,就不用自称臣了。”

他苦笑了一下,继续道:“我只是顺道过来提醒你一句。陶清唐思过于张扬了,这也无妨,只是与你过从甚密且不加掩饰,只怕会引起徐立的猜忌。”

想到他白天那个目光,看样子师傅也不是杞人忧天,或者说,徐立已经猜忌了。

“你已经暗中解除了他在帝都的势力,他现在所有的,不过是五六千精兵,他能做什么?”我不甚在意地摇摇头。

他也像早预料到我的反应,轻叹了一口气,微笑道:“徐立这人性子直烈,鱼死网破之事也未尝做不出来,现在非常时刻,还是低调行事为好。”

我不耐烦地摆摆手,连声道:“明白明白……”他说的自然都是道理,只是我不怎么爱听,抬头接触到他的目光——虽是微笑着,却让人莫名觉得伤感,我们里面一桌人热热闹闹,反衬得他一人倍感凄凉。

“师傅……”我挠了挠头,支吾道,“要不,你进来跟我们一起吃晚饭?”

也是意料之中,他摇头道:“不了,墨惟有事找我,我……先告退了。”说毕,稍一躬身,后退三步便要转身。

“师傅!”我忍得难受,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扯住他的衣袖,压低了声音吼他,“你忍成习惯了是不是?想见我,便来,站在外面等我算什么?若我始终没有察觉,你是不是要一直等下去?我承认自己是想利用你的愧疚对你为所欲为,可是你一副逆来顺受的委屈模样实在让我窝火!”我暗地里咬牙切齿,恶狠狠道:“你给我进来!”他怔愕看我,没有防备便被我拖进了营帐,另外三人各自低头吃饭,不过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出来一副碗筷了……

我把师傅按在我身边坐下,冷冷道:“吃饭!”

桌子是有点小,不像李府的圆桌那么大,摆上十七八道菜仍绰绰有余,不过有四个男人陪着我,所谓秀色可餐,就着这四张脸我就能多吃四碗饭!

“吃饭吃饭,看我干什么,我没你们好吃!”我敲敲师傅的碗,喊他回魂。

他皱了下眉头,下意识地喝止了我。“玉儿,饭碗不能敲。”

这声“玉儿”,听得我心肝都颤了,多久没听到了啊,应是现下气氛正好,让他忘记了部分不愉快的事,仿佛回到了李府吧。

我笑眯眯回视他脸上稍纵即逝的尴尬。“晓得了,乞丐才敲饭碗的嘛,跟着师傅有肉吃,不当乞儿。”

早年没遇见师傅,我鞋儿破,帽儿破,碗儿破,衣衫褴褛满江湖唱着莲花落,敲碗吆喝卖艺不卖身,请好心大爷赏口饭吃……积习难改,跟着师傅后时不时地犯职业病,花了好长时间才纠正过来。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一点都没忘,记忆果然是好……

我摇头晃脑暗自叹息着,用鼻音哼着“莲花落”的调子,唐思好奇问道:“你唱什么?”

“丐帮谱曲,李莹玉填词,莲花落姐妹篇——菊花残!”我咧嘴一笑,“乔羽也会唱哦!”

唐思斜睨乔羽,凉凉问道:“她教你的?”

我替乔羽回答。“我小时候哼了一遍他就记住了,自学成才啊。唐思你要学吗,老爷我……我可以教你哦!”我挑挑眉,露出看上去很纯洁很无辜的笑脸,心里酝酿着淫词艳曲……

不愧是跟我呆久了的人,唐思立刻就回答:“不用!”上下打量我两眼,“也只有乔羽那傻子才会被你这疯子忽悠。”

乔羽脸上表情线条一绷,周围气压陡降。

我心中警钟大作,立刻左右张望——还好,没有古董花瓶!松了口气,我安抚两人道:“三儿你不用吃醋,不然我编首新的情歌送给你?”

“老子才没有吃醋!”唐思眼里冒了簇小火苗,“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吃醋了!吃饭不许说话,都给老子闭嘴!”

乔羽皱眉道:“你最吵,安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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