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佬爷家族那年那事-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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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对不起你呀张部长,我知道错了,你处分我吧。”经过整晚的煎熬,刘超义血红双眼,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可怜巴巴地低头认错道。
张部长掏出烟,弹出一根燃上,语重心长地说:“银行领导昨天已经召开过紧急会议,看到你还年轻,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已经给兄弟单位打过招呼,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去五金公司,二是去惠民商场,你考虑二天给我个答复吧。”
就这样,两天后,刘超义悻悻地到惠民商场保安部报了到。入伍时从这里走进军营,看来冲动真的是魔鬼,一声枪响,再次回到了解放前。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在商场上班不久,他认识了现在的妻子黄丽,那会的黄丽可是商场里一朵骄傲的场花。
“找你们的周老板来,从今天起就把时间改过来。”刘超义冲着老魏吼叫。
“真是老了的猫子不逼鼠啊!”老魏见刘超义身强力壮地杵立在面前,想想自己年轻时,在数万人的厂子里当保卫科长,是何等风光时,不禁深深地慨叹道。
夜的薄纱缓缓地罩笼下来,街头的华灯眨着调皮的眼睛,随之一只一只渐次忽闪忽闪地展亮开来。
“算了,算了,天已晚了,开门关门是老魏的职责,他一时半会也当不了这个家。改时间的事,明天我们卖场的人一起去找周老板商量,大家说好不好?”我老表提议道。
“对,我们明天一起去。”有人附合道。
我老表上前推了把刘超义:“走,回家了。”
黄丽见天色已晚,上得前来,轻声怨道:“和他有什么话好说?”言毕,拉住刘超义正欲离开。
不想老魏嘴里竟又嘟噜着冒出一句:“还有懂道理的人嘛”话来,顿时把刚转身的刘超义再次激怒得暴跳起来,幸亏被他妻子黄丽一把按住,方才压住火气。
“好,你给我听到,明天无论如何,我们一要找老周好好的理会理会,今天懒得和你多嘴绕舌。”刘超义手指着老魏,忿忿不平地边走边说。
第二章 群激奋 众人讨说法
“老黎,老黎,叫上大伙,我们找周扒皮去。”翌日清晨,店门刚打开了不大会儿,待老魏怏怏离开,刘超义的声音便从侧边传了过来:“东风吹,战鼓擂,当今世界谁怕谁!”大叫一声过后,刘超义自顾自喋喋不休道。
我老表不老,这会年当二十来岁,正是意气风发年龄。刘超义唤他老黎,既含有戏谑成分,也有尊重意思,两者兼而有之。
刚刚涉足生意场,我老表对销售并不太熟悉,所以总想:“善抱者不脱,善建者不拔!”为计成本,便尽量把摊了铺得小些,以儿长久之计,故而只找了小杨一个帮手。这会见他正在埋头摆放陈列商品车,便走过去交待一声。来到赵宝强的店内,赵宝强也是一对夫妻档,家住市郊,近来因房地产正如火如荼搞开发,土地被政府征用。事后,虽拿得一笔土地补偿款,却失了赖以生存的土地,如今只好领着孩子进得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权衡再三,也在卖场里做起了电动车生意。
“老赵,店里忙好了吗?”我老表上前问道。
“好了,好了。”赵宝强拍拍手上的灰说。
“那好,我们一起过到周老板那边去,毕竟人多力量大,好好与他商量商量。”我老表愤愤道。
“嗯!”赵宝强拂了拂满身灰尘,大声应道。
就在我老表与赵宝强说话当口,这边刘超义,已邀上朱道明一道清闲自阔步走了过来。
“走。”刘超义对我老表、赵宝强一挥手,大声唤道。
这朱道明何以到得当地,又何以进到卖场来?大伙都是彼此初来乍到,卖场里众人也未曾打听过,故而无从知晓。只知道他目前恋人吴冬梅,是本地人,那生得是一个明媚清丽,不说有落雁沉鱼之容,也有闭月羞花之貌,只是为人少言寡语,给人一种无形的神秘之感,让人不敢轻易造次。
几个人在刘超义的带领下,一路大咧咧踏步而来,待晃晃悠悠踏入周保财办公室,迎面遇上了周保财会计兼办公文员的裴月,这裴月何等察言观色之人,先是一愣,见卖场几个老板整整齐齐地来到办公室,早满脸堆出笑意,迎风招展道:“呦,今天什么风,把卖场各位老板给吹过来了?”
“还用说,当然是冷冷、寒寒的风呀。”这裴月是周保财从惠民商场带过来的,刘超义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了如指掌,其中原委勿须细说,大家都懂。所以,对深谙其道的刘超义于裴月而言,简直是视若敝屐,说起话来自然随意,言辞中有轻蔑,也有不屑。
“瞧你这副嘴脸,就是改不了。”裴月表情里流露出一副纯情少女状,惹得刘超义心里一阵酸涌。
正在裴月翘起兰花指,拈着端杯布茶,不停游鱼般来回穿梭在众人间,尽显妩媚地招呼大家时,只听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响由外及里,一个矮胖的男人走了进来,原来正是大家久候的周保财。这周保财油亮着一头背发,身着笔挺的西装,腋下夹着黑色的皮包,一脸豪迈地来到办公室。见到大家“哈哈”一笑,在办公室绕视一周,继尔转到宽大的老板桌后面,放下手中的皮包,一屁股落了下去。
“今天怎么聚得这么齐,一天早光临寒室,有事吗?”周保财有如检阅士兵一般,睁大眼睛扫视一圈大家,轻轻咳嗽一声,清了清嗓门,开口说道。
“真是明知故问,还不都是因为卖场开门、关门的时间问题吗?我们都给老魏说过多次了,他难道没有和你汇报过?”刘超义见周保财对大伙打起官腔,心里甚是不爽,腾地站起身,义愤填膺地吼道。
“坐,坐。大家有话好好说嘛,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好说的?不要一见面,总是那么个火烧猴屁股的样子。”周保财摆出一副大将风度来,掏出一只烟,自顾啪地一声燃上,慢条斯理慢地说道。
“什么叫火烧猴屁股?我说周大经理,你知道现在这都是什么天?快夏天了!你看看外边那些开店做生意的,都是什么时间才关门?我们卖场一关门,整天守来的生意,都被别人抢去了!我们的车子卖不动,用什么交房租、养家糊口。火烧屁股?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你让在座的各位老板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刘超义见周保财给自己摆谱,心里愈是气愤,嘴里早喷出一通连环炮声。
“我知道,现在不是正在商量吗?”周保财仍是那样的慢条斯理地说:“你也要替我考虑考虑嘛,你知道现在负责任的保安很难找,你们这么一闹,老魏撂挑子了,让我怎么办?”
“怪了。两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保安满街跑!一个保安有什么了不起的。”刘超义对裴月的眼色视若无睹地说道。
见周保财脸上渐渐有了红润,朱道明用肘子碰碰我老表,我老表知道他的地方方言重,与周保财沟通起来有困难,便向前倾了倾身体说:“周总,我们今天不是来吵架的。连日来,我们一直对老魏要求晚上延迟关门时间,可他却总也置之不理,所以昨天出现了些情况。你也知道现在天长了,那么早就关门对我们的生意的确是很有影响的,你能不能和老魏商量一下,适当推迟一下关门时间。”
“是啊,外边卖车的都在笑我们卖场的,说我们是公务员,按国家时间作息,气死人了。我们下班了,他们做生意,占了便宜唱雅调,还诋毁我们卖场卖水货车,实在是气人啊。”赵宝强再也憋不住心里火冒,愤愤地说道。
周保财看看动了众怒,身体向后一靠:“好吧,这事我和老魏商量商量。”
刘超义一听,马上跳了起来说:“你是老板,他一个保安,值得商量吗?”
我老表也站了起来,一把拉住刘超义:“也好,商量好了给我们回个话。周总,你忙,我们店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好,等我们商量个结果后,我会让裴月通知你们。”周保财说道。
刚出门,刘超义用力挣脱我老表,露出满脸不屑,气鼓鼓独自先行走了。
第三章 细微处 难脱依依情
这日傍晚,卖场保安老魏,像是一只被打蔫的茄子,迈着沉重的步履,直到日落西山之后,方才夹着那把锈迹斑斑弯勾,姗姗来到卖场。待近到门前,见众人别过脸去,露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也不言语,埋头杵在一旁,等大家收拾完毕,便屏声偃气走了过来,依次关了卷闸门。
与众人陆续分手后,我佬表急步穿过临街大道,一路小跑,跨入政府大院。这时,天也黑得定了。一路上许是少了行人,正好免除了不少虚伪得无谓寒暄,让我老表的心情,瞬时间,变得少有的轻松舒畅起来。
独自归得家来,胡乱地下了碗面条囫囵吞下。待收拾完毕,正在茕然间,刚准备打开电视,随着往日生活惯性,意欲了解一下时事新闻。不想这时,芳菲却风以似的推门而入,随着一阵细风起处,她端端地闪身进到屋内,见我老表神情里稍稍有喜色微微伸张,近过身来,戏谑道:“好久不见黎大人面带喜色,今儿可是遇到什么情况了?”随即穿堂而过,匆匆换下身上的工作服,转身回到客厅,依着我佬表,一屁股落在沙发上。
“老实招来,你那情况现在怎么样?”芳菲拂了拂额间一咎乱发,眼望我佬表,满脸兴致地问道。
“什么情况不情况的?都老夫老妻了,听到让人笑话。”我老表面色一收,容颜不改,镇定自若地扭头对芳菲说道。
“哎呀呀,还知道了笑话?怕人笑话就不应该做那些事!”芳菲的声腔一变,顿时有了辗转。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本人行端坐正,哪来什么鼠摸狗窃之行?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我老表见芳菲的语气中大有不平怨怼,义正词严地说道。
“哎呀!还君子坦荡荡哩?君不见箱底所藏何物乎!”芳菲的戏腔出来了。
“真是无聊至极!”我老表见芳菲一时戳破昔日隐情,为避战火升级,只得偃旗息鼓,败下阵来。
芳菲提到的所谓情况,确为实事;说到箱底衣服,也并非虚构。她嘴里提到的那情况,是我老表的初恋恋人肖燕,而那件煞是让她郁闷的衣物,便是肖燕送给我老表的第一件信物。
肖燕是她的一个同窗陈虹,在一次不经意间,介绍给我老表认识的。那时,我老表刚被借调到市经委工作不久。一见面,俩人便互有好感,相处一段时间后,彼此都觉得情投意合,关系便很快发展起来。端午节前夕,肖燕逛商场看到一件亚麻长袖衬衣,款式新颖,便买来送与了我老表。
翌日,我老表到食堂买早点时,不经意一回头,顿时傻眼:稀松的买饭行列中,刘市长也穿着他同一款式的衣服,让所有在场人等甚是诧异。
随后,这件与市长撞衫的衣服便存入了箱底。
“也不知是谁无聊至极!”芳菲反唇相讥。
我老表略显疲惫地站了起来,拉开门,走进了黑黝黝的过道里。
“同志哥,小心,外边天冷,加件衣服再出去嘛。”芳菲对我老表的背影打趣道。
来到大院,经夜风一吹,我老表清醒了许多。这是多少次坐在冰冷的石凳上,他自己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在这里,他才能畅开胸怀,让一个身影走进自己的心灵,作一次轻松的交流。
这天是星期一,来卖场的客人变得稀疏了很多。开门不久,只有卖三轮车的赵宝强的摊位前还有一位农民模样的人在咨询。
“宝强,快,装上电池让这个老哥试试这台。”赵宝强的老婆高着嗓门大声支使着他,赵宝强晃着两条罗圈腿吭吭呀呀地抱来电池,打开坐板稍作憩息时,只听他老婆叫嚷道:“快点,快点,死人哪!”赵宝强只得又马不停蹄地拿起工具操作起来。
黄丽看到这情景,忍不住“吃,吃”地窃笑,刘超义听到黄丽地笑声,禁不住发出一阵感慨:“苍天啊,大地啊,什么时候能让女人成哑巴!”
“你让哪个成哑巴?”黄丽回过头来质问刘超义:“都变成哑巴了,看你的车还能卖得动!”
黄丽是卖场里出了名的导购人,能说会道,那刘超义的客户大部分都是她拿下的,她这一问,直噎得刘超义摆手欲走。
“哪里去,在这里守着。”黄丽命令道,自己却拍了拍屁股,转身走人。
“你哪里去?”刘超义停住问道。
“做哑巴去。”黄丽知道今天生意清淡,一扭头走了。
刘超义看着黄丽向右一拐,知道她又去了麻将室。这段时间里,黄丽就像一个初学驾照的楞头青摸到了方向盘,对麻将简直痴迷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
不一会,赵宝强那单生意做成了,身上夹着汗酸气跑到我老表和刘超义这边,嘴里“哈哈”着一人递上一支烟。
“老赵,你好脾气啊。”刘超义开玩笑地说。
“哎,听老婆的话有饭吃嘛。”我老表说。
“是啊,是啊。”赵宝强随合道,继而一转口:“告诉你们,我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什么样?”刘超义故意打趣道。
“以前是她吼我也吼,她再吼我就动动手。吼多了,打多了,习惯了,过段时间不吼不打反倒不习惯了。”赵宝强兹地吸口烟继续说:“直到那次出车祸被抢救过来,躺在病床上,几天几夜没睡觉的她对我说了一句话:‘宝强,在你没醒来时,我真的好害怕。我看到所有认识的人都死了似的。’从那以后,我再没对他动过手,你们知道吗,她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老表听着听着,瞬间就一下子沉默下来。刘超义满脸疑惑地看了看赵宝强,突然一拍他的肩膀说:“你小子给我们秀夫妻恩爱来了,找打不是?”
这边隔着几行车子的吴冬梅,听到他们的谈话,一点朱道明的额头,用并不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听到没有,学着点。”
赵宝强回头憨实一笑,回到他的摊位上去了。
这里的卖场是以地线划分识别区的,完全靠自觉摆放,偶尔有越位现象,只要谁谁故意站在线上用眼一扫,邻里就会心知肚明,把样车挪回到自己地界。
第四章 偎栏热 众人仇敌忾
真是:轻易入得生意场,几家欢喜几家愁?这其中隐情,个中滋味,也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真正体会明白得了。这些时日,卖场里老板、众人见自家店内生意清淡,而别家店铺里人来人往、生意兴隆,心里自然而然,很不是滋味,恨不得出去抓几个客户过来,撑撑自家门面。
“做生意呀,就是这个样子。大家不要急,不要慌,我们这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刘超义见卖场里一片死寂,大伙儿各自守在自家铺里,像是刚刚溃败脱逃而出的残兵败将败一般,失了锐气和斗志。他抱起胳膊窜到我老表的摊位,边走边叫,意欲唤醒一群沉睡不起的将死之人。
来到我佬表铺前,他看了看店前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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