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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许阳的十八世纪-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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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在一边早就呆了,她压根儿没想到这几块料子是要送给她的,便是自己家的骨肉至亲们,哪个不都是拿了现成的东西送给她?她压根没想的许太太专门出一趟门就为了买东西给她添妆!
绣橘叹道:“许太太跟许少爷他们对姑娘可真好!”迎春说不出话来,只在旁边轻轻点头,再仔细看这些料子,一共八块,看数量跟颜色的搭配应该正好是做两套衣服的材料。两人一时间都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只默默的把许太太送的料子装好。
一旁收拾东西的莲花儿却有些忍不住了,把手上正整理的料子狠狠放在地上:“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还自家人呢,给姑娘添妆还不如亲戚家的太太用心!”
莲花儿发了火,再看迎春却已经歪在床边合眼做小憩状了,直气的跳脚:“姑娘,我知道你没睡着呢,好歹也过来看看这些料子,你就不生气么!还有这些家里陪送的东西,几十块料子就没有几块儿是新鲜花样儿,都是旧年的样款,最可恨的是我竟在里面找到了贡榜跟咱们朝廷议和的时候上贡的料子,那东西起码有十年了!说是一共两千两的料子,可这些东西在京里谁还乐意穿,真算起来怕是一千两都不值。”
迎春总算睁了眼睛,道:“花样好不好有什么要紧?横竖料子好就行了。”说罢又闭了眼再不肯说话。
莲花儿听的目瞪口呆,她们姑娘与世无争的简直都要成仙了!气的没办法扭头去看绣橘,绣橘倒没那么生气,只是觉得哭笑不得:“这才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你先别生气,其实姑娘说的也在理,那料子还真都不差,再说已经这样了,生气又有什么用?至于是不是真值了两千两,谁还拿出去卖钱不成?听说平江是个偏僻地方,时兴不时兴的确实没什么。”
莲花儿冷笑道:“合着我是枉做小人了,你们都大度,就我小心眼儿!”说罢摔了帘子出去。绣橘对迎春道:“姑娘我去看看她,好歹也是在亲戚家,她这也不成个样儿!”
绣橘跑出去一看,莲花儿虽生气,却也没乱跑,而是跑到另一个放嫁妆的屋子里继续整理东西,不禁又气又笑:“你这又是做什么?好事儿做尽坏话说绝,总说咱们姑娘处处受委屈,你却还要再给她气受。那些事儿咱们心知肚明就是了,你闹这么一通,难不成那料子就能变了样子不成,还不是白白让姑娘糟心?连司棋都不肯跟过来,如今姑娘身边不就剩下你我可以指望了么?你还闹气!”到底还是劝了莲花儿回去给迎春赔不是。
次日,迎春去给许太太请安。因为添妆的事情,她很感激许太太。这样大的情面她只一个谢字实在是轻了;可若不说,又实在是无礼。她从来不是个伶牙俐齿的人,结果请了安没有坐下,想道谢又说不出口,一时间竟憋得满脸通红,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许太太知道她的脾气,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想说什么,正想把话题带开好让迎春坐下,绣橘却已经醒过神来,忙行了个礼道:“我们姑娘昨儿叨咕了半晌,您特意的上街给她买料子,她心里感激的很,想好好跟太太您道谢,偏一看到您就又说不出口了!”许太太笑道:“这有什么好谢的呢,都是自家亲戚,快扶你们小姐坐下。”迎春端端正正又向许太太行了个礼,总算坐了下来。许太太心里暗叹:这个闷脾气,在大家子里可怎么能讨的了好!幸亏要嫁的是个小家庭,汪家几口子又都是明白人,要不然她这样子以后可怎么过。
黛玉这些日子过的很开心,她自学校毕业后就一直闷的够呛,虽然三五不时还能跟同学聚聚,又哪能比得上当日上学时快活?这会儿家里多了个二姐姐,她可算有伴儿了,一会儿与迎春一起读书,一会儿约了她去园子看哥哥们打球,一会儿索性带了迎春一起去找孟老先生下棋。
迎春的棋艺其实并不算高,但是她很能坐得住,孟老先生蛮喜欢她的,说她心境好,不像一般的年轻人下棋的时候一味的以取胜为目的,而是懂得享受下棋本身的乐趣,这才是真正爱棋的人。老先生又开玩笑说看得出她平日里的对手怕都是臭棋篓子,所以技艺上才没有得到太多的提高,建议她以后多找水平高的人下棋。
迎春听了这话没觉得什么,黛玉却有些怏怏,她知道孟老先生说的是实话。可是迎春马上就要嫁人了,别说水平高的对手了,今后有没有人陪她下棋都是回事儿了,有几个女人嫁人后还能自由自在的?迎春的棋艺别说进步了,能不变的生疏就不错了。
黛玉心里憋闷的厉害,便把自己的心思跟许阳说了,许阳笑道:“我看你才是瞎操心!老汪最喜欢下棋了,整天说我们臭棋篓子,这会儿有媳妇儿陪他下棋,他心里不定多美呢……”黛玉目瞪口呆:“这么巧!”。虽觉得自己的心思挺好笑的,但黛玉还是觉得轻松了许多,忍不住跑到迎春那里学话,果然迎春红了脸,虽没有接话,可是看得出是十分高兴的。
离婚期还有半个月的时候,家具被送了过来。虽只是榆木的,可做工很好。整理了一下,发现三十六台的嫁妆除了家具没法包装,其他一抬一抬居然大部分都填的挺满的,原来迎春离开贾府时候家里人算的台数,并没有加上各人的添妆,到了这边许太太,黛玉,许阳也都给添了东西,这些统统加上,比较满是肯定的。许太太一合计,既然显得挺满的就满到底算了!把东西硬是又挤了一下减少到满满的三十二台,命人赶紧去做八床大棉被又是满满四抬,这样三十六抬的嫁妆每一台都是满满登登十分的体面。
迎春实在是觉得太过意不去了,连连向许太太道谢,许太太却道:“这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一两银子就能买一床,前儿是我忘了这码事儿,这东西不起眼儿,可是却缺不了。你家里带来的那几床都太薄了,外放的地方,怕是住处不像你家里取暖那么方便,多备几床厚被子还是有用的。”话没说完却见迎春已经红了眼圈儿,赶紧哄她莫哭,结果越哄迎春哭的越厉害。没娘的孩子,早习惯了没人关心的日子,忽然有一个像妈妈一样慈祥的妇人,这样一样样的交代嘱咐,替她着想,哪里还忍得住!许太太这阵子与迎春相处的很好,也挺喜欢她的,这会儿看她因为这点小事儿就哭了,想想她过的日子,也心疼起来,于是也跟着哭了一场。
幸福的日子总过得太快,再怎么不舍,婚期还是一天一天的临近了。九月十六日,迎春坐上了前去汪家的花轿,彻底告别了她贾家小姐的生涯,开始了身为汪全明妻子的新生活。
等迎春走了,宝玉就开始坐立不安,生怕二姐姐在夫家过得不好,她的性格太让人担心了,盼星星盼月亮的等她回门。让大家意外的是迎春回门那天竟然把继子继女也带来了,这俩人都是来过林府的,当日迎春没来扬州之前许阳接他俩到自己家玩过几次,因此大家还真不生疏。汪秀宁与汪俊宁姐弟两人都穿的崭新——这是迎春在许家待嫁的时候听了许太太的建议专门做的——两个孩子跟金童玉女似的十分好看。虽迎春依然那么不太爱说话,可汪全明对她的态度明显很关心,两个孩子对她也很友好,最关键的她本人的脸色非常不错,心情看起来也很放松,众人总算齐齐松了口气。
细心的许太太趁人没注意的时候把绣橘叫到了自己身边,问她迎春这几日在夫家过的如何。一提起这个,绣橘明显有些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想了一阵儿才组织好语言:“姑爷是个仔细人,事无巨细什么都想到了,家里的琐事又有大姑娘管着,里里外外的就没什么用得着姑娘操心的。姑爷出门的话她就陪在老太太跟前读书做针线,姑爷得空的时候跟姑爷下下棋,姑爷写字她就给研研墨,姑爷吟诗她就在一旁评论下……”
许太太越听越囧,早听说这个汪全明虽然人品很好,可他那性子真是又酸又龟毛,但凡爽快点的女人嫁了他怕都得憋屈死。谁知道正好遇到迎春这么个万事不操心,偏还就有那个水平配合他扮风雅的闷葫芦,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这么两个性格让人头疼的家伙凑到一起居然还挺和美的。许太太虽觉得哭笑不得,可总算是放下心来,汪家的日子是清苦了些,可依照迎春的性子,怕是比在娘家的时候还自在些呢。
第二十六章
忙完了迎春的婚事,许阳总算歇了一口气。操持个婚事真是太麻烦了,他又是新娘亲戚又是新郎的好友,来来回回的快要跑断腿了!这会儿歇下来,才忽然想起自己忘了一件事儿。
许阳跑回自己房间,翻出来前阵子洪秀全给他的一个封了口的信封,陈姑娘送给他的,因为太忙,他那天拿回来连看都没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儿丝帕。许阳没怎么太在意,随便一展,往上面一看,就有些发愣,再翻过来一看,更是吃惊。原来这帕子上绣的正是许阳上次送给陈姑娘的萱草图,她竟把这图绣到了帕子上,两面均与原图一模一样,只是方向不同,更难得的是这双面的绣工没有一点破绽,这小小的不过一尺见方的帕子,不知道陈小姐在上面费了多少工夫!
许阳拿着帕子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心里的滋味说不出道不明:他送陈姑娘的礼物,两次都不过是随手写的画的东西,可陈姑娘给他的呢?次次都是如此精心。便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他对这场婚姻的态度,远没有对方来的认真。他送对方礼物,其实送的只是自己未来的妻子,他所期盼的不过是婚姻相对和美,却根本没有在意对象是谁。
许阳打开床头的柜子,把上次陈姑娘送他的荷包拿了出来,他当时只是粗粗的看了看,只是觉得上面的葵花绣的挺精致罢了,此时再看,才忽然想起葵花是很少绣在荷包上的。葵花,向日葵,日头,太阳,许阳……许阳看着那荷包,心里难受的很,他当时怎么就不肯认真思量下的未婚妻的心意呢?他送的那个萱草图,只是无意中想起对方的名字才随手画的,好吧,最重要的原因是黛玉住的地方就叫萱草堂,花坛子里真就种了好几片儿萱草,他对萱草实在太熟悉了,画起来很方便。
许阳把两样东西看了半天,默默的收了起来。他又打开柜子,翻出几张纸来,展开,上面用炭笔勾勒出的少女栩栩如生,他狠了心把画儿拿到蜡烛前,可刚烧了一个角儿,却又赶紧按在桌子上把火按灭,手心火辣辣的,可是他却像没感觉似的只是呆坐着。
前阵子他一直在忙,忙自己的订婚事宜,忙迎春的婚事……忙的他很少有时间去胡思乱想。可这阵子稍微闲下来一点儿,他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订婚之前他曾经想过让人打听兰梦如的消息,可是最终还是放弃了。就算打听到了,他又能做什么?真想做什么的话,还不是要靠舅舅或者小七叔?这种事情有多犯忌讳他太清楚了,为了自己的一点儿妄想就拖累到这自己的亲人,这样子的事情他不会去做,唯有难过的时候一次次的在画纸上描绘她的容貌。
许阳最终还是没有把那几幅画儿烧掉,他愣了一会儿,重新拿起画,深深的看了几眼,似乎想把画上的少女牢牢记在心头。然后把画儿锁进了他穿越时带来的那个全铝行李箱里。
有些东西,就像这个箱子一样,真的只属于他永远回不去的过去。
从这一刻起,许阳下定了决心把兰梦如彻底放下。
他爱的,他保护不了,而爱他的,他再不能辜负了。
许阳想了好一阵儿,觉得自己应该给未婚妻准备一份更精心的礼物。第二天下午,他跟许太太说出去写生,晚上就不在家吃饭了,带了两个小厮,背上画具骑了马就往湖边跑了。许阳这家伙其实挺自恋的,他跑去湖边是去画落日了。
一连跑了十来天,许阳画出了一幅水彩的风景图,湖面波光粼粼,衬着夕阳落日,垂柳炊烟,整个画面干净明亮十分的漂亮,皱了眉看了半晌,许阳才在底下盖上了“屎壳郎”的印章,这是他上次画萱草图的用了这个做落款后闲来无事的时候刻的,这年月做个书画家的要求高着呢,刻章属于基本技能。老实说这幅画许阳并不算很满意,他画水彩的水平比不上油画,可是水彩画干净清新,画这样的景色是最合适不过。许阳其实很想画的再认真些,可是收到那个手帕已经快两个月了,自己却一直没有回礼,女孩子的心思最敏感了,拖这么久她一定会胡思乱想的。松松的把画卷了一下,用纸筒装了,封上口,跑到洪秀全家东拉西扯说了半天闲话,最后才期期艾艾的把那画筒子递个洪秀全,托他让他娘子转送给陈姑娘,洪秀全自然又是笑话了他一通之后才收了下来。
许阳送出了画儿,心里总算放松了一点。
天气逐渐变凉了,许阳的婚事已经提上了日程。好在如今有许陌在,许多事情不用只让他一个人跑来跑去了,再说他自己的婚事什么都他这个新郎官去跑也实在不是回事儿。许陌虽年轻,但是办事真是细心妥当非常让人放心,许太太总算松了口气,她是实在没精力处处操心了,小七弟把许陌送过来真是帮大忙了。
唯一让许阳心里有些不安的事情便是他送出的礼物至今没有回音,已经十一月初了,陈紫萱并没有传回来只字片纸,实在有点奇怪。许阳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头,但还是强压下自己心中的烦躁老老实实读书,兴许人家只是不方便送出来呢!好好念书是正事儿,许陌已经是举人了,他这个哥哥才是个秀才,说出去太不好意思了。
汪全明准备上路去平江了。他出发之前把迎春陪送的宅子典给了一个才来扬州做生意的姓乔的晋商。这位乔老爷过日子实在仔细,明明家里开了个大票号,账上百十万的流水,可连个宅子都不舍得买,听说汪进士外放,家里没人照看宅子,便拿了一千五百两银子做典房钱,把汪家宅子接了过来,典期五年,期间一切维护由乔老爷负责,当然最后这一条是因为房子实在很新,需要大修的可能非常小。
许阳听到这事儿默默的擦了把冷汗,汪全明跟乔老爷这俩家伙忒会过日子了吧!按照典房的规矩,等房主回来是要把典房钱全还给房客的:等于就是老汪把房子借给乔老爷免费住,让他顺便照看房子,老汪还省了雇人看房子的钱。而一千五百两典钱其实就是押金,正好用来解决汪全明现在手头比较紧这个问题。一个堂堂进士一个家财百万,却都这么龟毛会过日子,这俩人凑到一起颇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等到许阳听说这位乔老爷是祁县人的时候已经无力吐槽了,有些人就是朝代改了也是照样会发达的,这货十有八九就是他所在的时空盖了乔家大院儿的那个乔致庸的先祖。
十一月中旬汪全明带了全家往平江上任去了。
出发前一天汪全明带了迎春到许家跟许太太告别。迎春哭的一塌糊涂,她就是离开京城的时候也没哭成这样儿,汪全明在一边一会儿轻声轻气劝几句,一会儿递手帕给她擦眼泪,绣橘莲花在一边干瞪眼儿硬是插不上手,弄得原本挺伤感的许太太差点笑场。
许阳是头一次看到这俩家伙的相处方式,实在是崩溃的不成,老汪你这样子真的很像诱拐萝莉的怪叔叔,矮油你就不能把你的胡子剪剪么?快一尺了吧!你那张衰脸放在迎春那吹弹可破的小脸儿旁边本来就够显老的了,你还留胡子,你是嫌自己还不够像她爹啊是不是?
当然这话许阳只能偷偷在心里吐槽,万万不能说出来,汪全明这家伙多得意自己的胡子那是谁都知道的!前几天一个捧臭脚的商人夸他一句“美髯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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