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计划-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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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我眼角略微抽动了一下。刚刚想到的妙招就这么被化解掉了，这不是诚心跟我过不去吗？而且，原本出了这件事情我就已经够愧疚的了，现在还要告诉我她帮我把我的工作做完了，这不是明摆着要让我遭受良心的谴责吗？！

我只好把目光摆正，打算跟她郑重其事地道一次歉，请求她的原谅。刚把眼神放到她身上，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别的什么吸引住了。

奈莉今天穿着的这一件衣服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洁白的晚礼服纱裙包裹着她细腻的肌肤，似是可见又恰到好处的遮挡着，给人一种无与伦比的纯洁感觉。她的头发终于不再是梳在一侧，而是拢在脑后，长长一束金发直垂腰际，宛如仙子一般。玉颈连着无暇的身体裸露在外，肩膀直到胸前都没有半点遮蔽，酥胸半露，那诱惑感自然不必说。两手上却是套了白纱的护臂和手套。下面的裙子只遮到膝盖下面，玲珑玉致的小腿下是穿着白色高跟鞋的秀气双足。这身装扮，真与我平时所认识的奈莉有着天壤之别。若说有人能将纯洁无暇与诱惑无比同时集于一身的话，此时的奈莉就恰恰能给我这种感觉。

“喂！想什么呢？！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奈莉单手叉腰，不满的语调将我从呆然中唤醒。

“啊，没什么……”

“骗人，瞧你那样子，肯定又在想着什么变态恶心的事情。”奈莉完全不留情面地说道，语气中的厌恶感也丝毫不加以掩饰。

“真的没有！”我摊了摊手，“我只是在想，你今天的样子……真漂亮……”

“哈？！”

奈莉的柳眉轻轻跳动了两下。我料想她下一句定然又是“变态！去死啦！”便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垂着手听候她的发落。

……但是，这样的等待在今天却注定要以我的猜测错误而告终。

“……奈莉？”

半天没有等来预期结果的我终于忍不住小声喊了一句，却发现她的双颊早已染上了动人的粉红色，一根手指轻轻地挠动着脸颊，就好像有什么困扰似的。

“奈莉？”

我又喊了一声。

“切……讨厌的家伙。就算被你夸奖，我也不会感觉高兴的啦……”

“……是、是吗？”

我的嘴角不觉一咧。

奈莉娇羞的样子原来也这么可爱，以前居然都没有发现过呢。

“话说……这打扮是……”

在我的印象中，一向对衣着不怎么挑剔的奈莉应该没有置办晚礼服的兴致啊，以前应该也不会买过这样的衣服吧？

“是……找人借的啦……”奈莉轻轻地对着手指，有些害羞地说道，“因为毕竟……今晚是那些孩子们要和外界的人见面的日子，我想作为她们的‘妈妈’，总也得打扮的像样些。会、会不会太暴露了？”

她扯了扯裙角，又有些担心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虽然尺寸不大，但是在晚礼服的拱托下还是颇有些看头的，虽然我对于“X量是男人的浪漫”这句话并没有什么深刻的理解，但是仅仅是这样看着还是会有些像是“这样才好嘛”的感觉。

“没有哦！绝对没有！”我连忙摆摆手说道，“很适合你！真的非常适合！刚才漂亮的我都差点不敢认了！”

“你……闭嘴啦……这种话回家对你的宝贝铃音说去好了！”

奈莉就像是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夸过似的（实际上可能也没有），脸上越来越红，就如同涌起一股红潮一般，却是愈加的美艳。虽然嘴上还是这么说，但是表现在脸上可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我拿出电子板来看了看时间，却发现离开场已经只有四十分钟了。

“唔……现在客人应该也差不多到齐了，我们也该过去了吧？”

“嗯……”奈莉答应一声，我们两人便先后走出了办公室。

会场在地下一层那边，还是很有气派的，仅供像这样的大场面使用，就连J生长激素研究成功时的那次庆祝会也只是使用了小会场而已。只不过平时一年到头也没什么客人会来这里，即是说一年也用不着一次。不过即使这样，平时的清洁还是保持得不错，至少我偶尔无事在部里闲逛经过那里的时候，都感觉它完全不像是闲置的样子。门前宽阔的走道上都是负责迎接客人的接待人员，其中也有我见过的呢。

我迈步刚要走过去，身后奈莉却紧赶了两步，伸出套着护臂的胳膊将我正在小幅甩动的手臂挽住。

“嗯？”

我疑惑地看她一眼，她却把视线转向一边，只是口中说道：

“那个……我们毕竟是那些孩子们的‘父母’嘛，今天是她们的主场，所以我们也表现得亲近一些好了……”

（……这算什么理由啊？）

尽管我觉得她的话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却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这种程度的话，就算是铃音也不会生气的吧……

我一边在心里为自己找着借口，一边继续抬脚走了起来，奈莉在我身边紧紧跟着，而我只得小心翼翼地配合着她的步伐。

然后——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已经近在眼前的会场大门。

第一百四十九节　我去年买了个表

“欢迎——哎？爸爸妈妈？”

站在门口一副侍应生打扮的二号实验体——名字叫做兔兔——先是很有礼貌地鞠了一躬，待抬起头来发现是我们两人的时候，才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爸爸’。”我很是无奈地嘟哝了一句，又说道，“就算是我们来了也要好好行礼啊。”

“好了啦，不要难为孩子嘛。”奈莉用手肘顶了我一下，然后转向兔兔，问道，“欧阳大伯呢？”

“唔……刚才还在这里的，好像被那位部长爷爷拉去见什么人了。”兔兔老实地回答道。

华叔倒也真是辛苦啊……这也难怪，L计划是我们H组研究完成的，而他又是H组的组长，当然有很多人想要认识一下了。只是他那么不善言谈，应付得来这样的场面吗？稍微有点儿担心呢。

“那么……我们先过去坐吧。”奈莉征询了一下我的意见，我点了点头，没有反对。虽然这里也已经来了不少人了，其中也有一些是熟面孔。毕竟我有时候经常跑到外面去拉投资，认识些人也不算奇怪。不过看样子现在没人注意到我们，还是不要主动过去了，今天的话，一定会被他们拉住问长问短的，连走都走不了，要知道我可是最讨厌这种麻烦的事情了。所以还是暂且避开吧。

奈莉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我们一起朝着一个看上去最不起眼的角落走了过去，就在那里坐了下来。

现在还没有到预定开始的时间，刚才走过来的时候我也没有看到部长，大概正在哪里跟人谈话吧。这样的商业聚会我并不太了解，不过大致流程还是知道的。开场当然是部长要上去发表长篇大论，然后华叔应该也得说两句，再然后，就算是正式开始了。听说也有乐队演奏，当然也是内部人士。接下来的时间，各位商业巨头们要么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流，要么就和舞伴一起下去舞池跳舞休闲一下——今天有不少人都是带着家眷来的，毕竟既然有资格来这里，那么自然也没有太多的限制了，即使实验体的事情现在还是内部话题，不过既然能够在这些人面前展现，那么让他们的家里人看看自然也就无所谓了，就算不允许他们带家人来，他们回去之后也一样不会对家人保密的，既然如此，加不加限制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而部长自然也会各处转转，尽量和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说上话，作为东道主这绝对是必不可缺的一环。来这儿的都是有身份的人，不会有谁急吼吼地就跑去找部长了，那纯粹是自贬身价，修养上自然就差了些。

至于实验体们的展现……事实上，流程中并没有这么一环，但这却也是贯穿了整场聚会的一环。

我想，刚才看到在门口负责接待的兔兔之后，大家应该就已经明白了。是的，这就是我的提案。根据部长的要求，按照我的理解，也就是——要让来访的客人看到实验体们，却又不想让他们知道他们看到的就是实验体。于是我就想到了这个方法。说起来，还是奈莉说她们端盘子都不老实的时候提醒了我，既然有这个要求，那么就让她们去端盘子吧。即是说，让澪澪她们去做侍应生，从头到尾都参与到这场聚会中来，但却又不会被人注意。大家要么忙着和人交流生意，要么就是等待着实验体的出场，没有人会想到，他们一直期待着的实验体们其实就在他们身旁。就连部长听到我这个主意之后都不禁拍手叫好。

就像兔兔一样，实验体们还是挺能干的，训练她们并没有花太久的时间。正如我所想的，当她们知道终于可以从实验室里间出来去到别的地方时，一个个简直都高兴坏了，作为条件的这点小事在她们高超的学习能力下简直连挑战都算不上。现在她们可以完全融入到“服务生”这个角色之中，只要把手臂上的编号挡住，她们就和普通人根本没什么不一样。漂亮倒是漂亮，但是这些商业大亨们谁没有见过漂亮女孩子呢，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她们会惹人注目。

远远的，我看见部长走上了舞台，把麦克风拿在手里，清了清嗓子。台下的人们也都安静了下来。我无奈地耸了耸肩，知道他的长篇大论即将开始了。

“你不去捧场吗？”奈莉微笑着看着我问道，“舅舅在台上讲话，外甥却在下面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说出去可是很没面子的。”

“管他呢~~”我嘿嘿笑了一声，“反正也就是那么些空话套话，我堵着耳朵都能知道他在说什么。再说了，我平常‘聆听教诲’的时候可也是很认真的，这种时候就请饶了我吧。”

“哦呵？那你倒说说，他会说些什么？”奈莉半开玩笑似的问道。

“这个么……”我眉毛一挑，便说道，“各位来宾，感谢你们的到来——”

“各位来宾，感谢你们的到来！”

部长洪亮的声音紧接在我的声音后面响起，只是我们俩一个在角落里窃窃私语，一个在舞台上高声开腔，但说的却是分毫不差。

我嘴角向上一勾，翻了个白眼儿，那意思就是“你看，我说吧”？

奈莉“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又赶紧捂住嘴巴，只是大大的眼睛此时却眯成了一条缝儿，即使捂住了嘴却也止不住笑，笑得花枝乱颤。还好我们坐在角落里，不然还真不保险有没有人注意过来。

后面的话也实在没什么可听的，正如我所料，像这种话都可以总结出来，到网上一搜就是一篇一篇的范例，连找都不用找，都是现成的，偏偏我们C国人还就是喜欢搞这套。当然了，这并不是说我讨厌它，对于这种场合来说，这种话的确是很有必要，我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不然也就不会在他讲完之后也与其他人一同热烈地鼓掌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部长之后就是华叔。我一开始还略有些担心，谁知看华叔的样子，却是一点儿怯场的感觉都没有，说话干净利落，完全不像平时那个整天只知道忙于工作连一句话都不想多说的H组组长。不过我想想也就释然了，华叔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上台了，他过去拿过那么多内部奖项，总不可能一次报告也不做。别的不说，J生长激素研制成功的那次他也是上过台的，再说了，这回肯定是事先备好了稿子，说出来就是了，有什么好怕的？之后，大家照例又是一阵鼓掌。只是这一次和之前那一次相比，哪次是发自内心的就实在难说了。

就这样，这场盛大的聚会，开始了。

“那边有不少是你认识的人，也不打算去打个招呼吗？”奈莉一边看着那边热闹的景象，一边随口问道。

“去了的话可就有的麻烦了。”我略一耸肩，“还是待在这里清静些好。”

“但是啊……”奈莉双手十指交叉，笑吟吟地看着我，“这里有位女士口干了，想喝点饮料，作为绅士，您难道也不想跑一趟吗？”

（你早说啊……拐弯抹角的真是让人习惯不了。）

“是，是。为女士服务是绅士的天职哩。”我装模做样的略一微微欠身，便要起身过去那边帮她拿饮料。孰料还没能站起来，耳旁却有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轻快声音响起：

“哟~~爸爸妈妈口渴了没~~？澪澪帮你们拿饮料来了哦~~！”

同样是服务生打扮的澪澪端着一个大托盘就站在我身旁，笑嘻嘻地这样说道。

“喂……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我皱着眉头问道。

我并不是讨厌看到她，只是她突然出现着实让我有些惊讶，若不是她出了声，我还真不知道有人站在我后面。

“嗯？是兔兔说的哦，‘爸爸妈妈到那里去了’，所以我就找过来了。”她说着，却是用十分熟练的姿势从托盘中取下一杯果汁端到奈莉面前，“……这个是妈妈的。”

“喔~~澪澪真乖~！”奈莉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刚才还说口干来着，这会儿倒不急着喝饮料了，而是先对着澪澪夸奖了一句。

“诶嘿嘿~~”

“喂喂！别光忙着笑啊！”我调侃道，“我的呢？”

“啊，在这里——”

她说着，连忙把托盘上另一杯饮料端下来放到我面前。

“啊，谢——喂这是什么东西啊？！”

我突然大吼了一声，虽然那边吵吵闹闹的应该是听不到，不过倒是把近在我面前的两个女孩吓了一跳。不过这绝对怪不得我！任谁看到面前这杯玩意儿都一定会用这种反应的！

好吧，那么我就简单描述一下这玩意儿。黑棕色半透明的液体上泛着细细的泡沫……好像还勉强可以看到里面有什么在浮动的样子。这东西看上去就像是一杯泥水啊有木有？！

“怎么了？”澪澪弱弱地问道。

“不是‘怎么了’吧？！给我好好解释一下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哦，这个啊……”澪澪点了点头，认真地跟我解释道，“是这样哦，之前我也在烦恼到底给爸爸拿什么饮料好呢。因为爸爸好像挺喜欢喝茶的，对咖啡也不怎么讨厌的样子，想来想去都拿不定主意……”

“拿哪种都好啦。”

说起来，这玩意儿看上去还真像是把茶和咖啡混到一起的样子。

“喂，你不会是——”

“所以我就把它们混到一起了！”

“还真是啊？！”

“你吵吵什么？”奈莉不紧不慢地端起她的那杯果汁喝了一口，说道，“又不是不能喝。这种喝法有很多人都试过，完全没有问题。”

“就是嘛！”澪澪一脸委屈地说道，“爸爸还没尝过什么味道呢，怎么就知道不好喝呢？”

（哎？是那样吗……那倒是我的不好了……）

“啊，抱歉。”

男人就是要懂得知错就改嘛。

我这样说了一句，便赶紧把那杯饮料端到嘴边，浅尝一口。

（……凉的？是冰咖啡和凉茶的混合吗？而且这味道总感觉有些异样，不过……）

我看着澪澪依旧撅着嘴，便又喝了一大口，然后赔着笑说道：“那个，味道不错，嘿嘿……”

“……不过呢，为了你的健康着想，个人不建议那样喝，毕竟摄取咖啡因要有个限度呢。”

奈莉依旧是慢条斯理地说着。

我：“……”

“没有关系哦~~”澪澪却又开口了，“为了降低咖啡因的浓度，我还兑了些冰橙汁进去呢！”

我：“…………………………………………”

奈莉以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我。

而我呢？我只感觉自己就像处在一片辽阔的草场上，明明正在欣赏着美丽的晴空，却突然被几百万匹羊驼轰隆轰隆的从自己身上踩过，然后绝尘而去。

我向这令人无语的苍天恶狠狠地比出一个中指，所有我想说的一切都可用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