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计划-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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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个……”华叔双手有些颤抖地拔下探头，用架子把那个烧瓶固定住，“这个难道说……难道说是……”

“嗯。”奈莉点了点头，“应该就是。”

我仍然不能理解，但这次却没有插话，免得再遭一个白眼儿。话说这种对话恐怕也只有当事人能够明白吧？

然而接下来，那两个人却同时转头看向我。

“没理由的啊……巧合吗？”

“要不然还有什么解释？”

他们说的仍然是我无法理解的话语，不过有一件事我却弄明白了，似乎有什么……和我有关？

“喂，到底怎么了？”我终于忍不住又开口了。

华叔和奈莉对视了一眼。然后，奈莉转过头来，对我说：

“之前有对你解释过吧？这个计划的原理。”

“哦……”

“我们所要完成的，是公认生命起源论的第四步，也就是最后一步，由多聚体演化为原始生命的过程。而我们已经在这一步上耽误了几个月，直到之前都没有突破，这也是我们放弃这个计划的原因。”

（之前？！）

我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

这个意思，难道是说——

奈莉指了指那个华叔刚刚放下的烧瓶。

“就在我刚才打扫实验室的时候发现的，虽然看上去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电子数据是不会说谎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这里面，出现了生命反应！”

我愣了足足有一秒钟的时间。

“哎——————————？？？？？？”

也就是说，我们的L计划——

还不等我脑子中浮现出那个词，就感觉到一个柔软的身体扑到了我身上。

“成功了！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奈莉激动地抱着我，身体由于兴奋而剧烈地颤抖着，直到十几秒钟后，她才终于安静下来。

“但是，是怎么——我是说……”我不敢置信地问道，“难道是我刚才……”

“无法解释。”华叔用有些嘶哑的声音说道，“原本这一步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即便用世纪来计算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这也是我们一直以来都毫无头绪的原因之一，毕竟要把大自然用如此长的时间来完成的步骤用短短几个月来实现，其难度远超我们的想象，我们使用了几乎所有可以想到的方法都没能做到。但是就在刚才，你在实验室里引起的骚动，让我们的实验起了变化。”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认真地说道：

“从电子板上的记录来看，这是由于一系列的巧合因素引起的变化，但它偏偏就完成了。而且是难以再现的，因为使用现有的技术根本无法把刚才那一系列的巧合加以控制。如果不是电子板上的记录，我甚至连这一步是怎么达成的都不知道。”

“但是这样也就足够了！”他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至少我们已经证明了，以人力来创造生命是完全有可能的。这是一个十分重大的突破！不管是对于学术界还是对于人类自身而言，这项成就都绝对可以使人类社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是……”我问道，“既然我们无法再现这一现象，那么怎么证明这些生命的确是由我们创造的呢？”

“用不着证明。”华叔指了指电子板，“我说过了，数据是不会骗人的。精于此道的人只要看到那些反应数据就会明白，这可是代表了创造生命的过程！至于再现，等到什么时候人类的科技可以做到精确地模拟出那一系列的变化，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再现这一过程了。不过现在，你们俩得先帮我的忙！”

“什么？”

“原始生命的存活时间是十分短暂的，而且它们只是模拟创造出来的生命体，其生命长度还不好说，甚至连有没有繁殖能力都不清楚。我们得想办法尽量保证它们的存活，可不能让我们的心血在这里夭折掉！”

“那个……”我小声说道，“要不要……先去把终止计划的申请撤消了再说？”

他们两人一愣。

“快去啊！”奈莉朝我喊道。

我连忙跑出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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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我一直都在帮助他们两人忙这忙那。老实说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只是听从他们的指示就是了。看着他们两个人激动的样子，我是实在不好说什么，毕竟我们谁都没有想到，几个月以来一直辛辛苦苦为之而努力甚至差点就放弃了的事情，就在我的一个不小心之下误打误撞地完成了。

我跑去取消计划终止申请的时候，那个了解点儿内情的工作人员还很是无奈地看着我说“你们还不肯放弃啊？”我没好意思告诉他我们成功了的消息。

直到下午五点半钟，那两人才从这种忙碌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似乎已经稳定了。他们让我回家休息好明天一早还要过来，看样子从明天开始才到真正忙起来的时间。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要求晚上陪他们一起守着，听从上司的调遣是一个好的组员最应该做的事情。

只是……

回家的路上，我却一直都在思考着。

我们所做的事情，到底是否正确呢？

真是奇怪，L计划进行的时候，我没有这样想过，现在计划完成了，我却开始担心了。

也许是那个时候整天都在忙着为L计划筹取资金而无暇他顾，现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却不得不考虑更多的事情了。

大自然用了那么长时间才完成的事情，我们却以人力在短短的数月之内做到，这究竟是超越了自然，还是走进了自然的圈套呢？

创造生命，这原本不应该是我们人类可以做到的事情，而现在我们却推翻了这个结论。是否是打开了生命的潘多拉魔盒？如果未来有一天，科技以此为基础，让每一个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创造生命，那么世界会怎么样？即便没有到那样的程度，但是创造生命的能力却被一些别有用心者所掌握，那又会怎么样？

……唉，算了。

我苦笑了一下。很久以前，火对人类来说也是大自然的恩赐，现在却遍地都是生火设备。人类在进步，社会在发展，这是无法阻挡的趋势，或许自然自有办法去调节这一切吧。

只希望我们不要误入歧途啊……

我走下公交车，听见路边相依的一对小情侣正在小声嬉闹着，偶尔有“安全期”、“孩子”这样让人不得不在意的词语传到耳朵里。我从他们身边走过，心想如果我说我不光造过孩子，连原始生命都造出来了，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会被当成是神经病吧？

我咧了咧嘴。

“兰！”

我突然听到似乎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我。还不等我回头，却见一个身影已经像风一样从我背后闪了出来，刚刚好停在我面前。

“……妙姐？”

我下意识地说出了对方的名字。

在我面前这个穿着牛仔裤和紫色衬衫但是头发看起来却像是没有打理过的毫无形象的女孩子，可不就是前一段时间才刚刚见过面的艾妙？！

“你跑这里来干什么？”我呆呆地问道。

“呜……”她连忙抓住我的手，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帮帮忙吧，兰！我被我老爸逼婚了！”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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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慢点……”

我看着狼吞虎咽的艾妙，很是无奈地说着。

“额度一探木齐烦了（我都一天没吃饭了）……”她一边往嘴里填着汉堡包，一边从鼓鼓囊囊的嘴里吐出这么几个字。

“行了行了！吃你的吧！别噎着了！”我赶紧摆摆手让她别说话了。

刚才碰到艾妙，还没等我好好问清楚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被她拉进这家快餐店，啥都没说先让我请她吃东西。话说最近我请的客还真是不少啊。

好不容易等她把汉堡包整个咽下去，我才开口发问：“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别提了……”她又喝了一口可乐，总算是缓过气来了，“今天真是够倒霉的！”

我颇有兴趣地听她讲起了今天一整天的“逃婚”经历。

“上次不是也跟你说了吗？我老爸嫌我年龄都这么大了还老是不想结婚，所以就老是给我介绍着介绍那的……”

“你年龄确实有点儿大了……”

“才没有呢！我才多大？！现在女人三四十岁才结婚的都有的是，我还算是小年轻呢！哎呀你不要说话了听我说！”

我只好闭上嘴巴。

“总之之前他也不是没找过，不过我一般都是跑到小成那里去躲躲就好，我爸他催的也不紧。不过这一次我爸妈他们好像是实在等不了了要动真格的。原本我今天早晨一起床就听佣人阿婆说他们给我找了个合适的，今天就要来见见面，吓得我连头发都没梳就跑出来了！”

“……看出来了。”

“可谁知道我妈这回正好在小成的公司里交代什么，我一跑过去就被逮了个正着！弄得我赶紧又逃出来了……本来还想问小成要点钱吃饭来着，我出来的太急，连钱包都没带……”

“……反正你们这些找人请客的都会用这个理由了……”

“所以我今天就只能在街头流浪了……还好碰到你了……”她可怜兮兮地说，“要是一回去肯定又要被带去相亲……我爸可给我发信息了，最多给我两天时间考虑，过了这两天，他就要去报案让警察来抓我了！呜啊啊啊说是考虑实际上也就是让我想想嫁人的时候穿什么样的婚纱比较好吧？！”

“这么回事啊……”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早说啊……我还以为令尊……咳咳，那你打算怎么办？我可是不会帮你的哦~~要是惹恼了令尊我也吃罪不起。”

第八十节　不适合笑话的人

“兰……真是坏心眼……”

“别用那种幽怨的眼神看我。”我玩味地笑道，“别的事我能帮忙，可是这结婚什么的……你要是缺个司仪我还能帮着找找，我那边有个邻居就是做这个的，不过我想以你们艾氏集团的能力也应该不用找他那样的。”

“……喂，兰，你们那里有没有长得帅气一点的，最好还是有点儿名气的？”

“嗯？”我一愣，“你想干嘛？”

“你想啊……”艾妙跟我解释起来，“我爸妈这么着急，无非就是因为我直到现在都没有看得上眼的，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只要我能找一个人能让他们满意，那么他们肯定就不会再让我去相亲了。我爸妈还是挺疼我的。”

“……能入你爸妈法眼的人啊？”我皱着眉头说道，“说的挺容易似的……”

“没那么难啦……”艾妙说道，“以前我爸妈还觉得你挺合适的呢，可惜你已经结婚了。要我说，他们也就是为我找不到对象着急，只要我有了喜欢的人，就算次一点也无所谓，只要别随便找个路边的人就拿来充数就行。”

“……你的意思，想让我从我们那里给你挑个人当男朋友？”

“确切的说，是假男友！”她纠正道。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我们的人可都是忙得很……慢着——”我正要拒绝，却突然想起一位合适的人选。

（他的话……或许可以一举两得也说不定……）

我的嘴角不觉向上翘了一下。

“好不好嘛~~兰~~”艾妙还在恳求着。

“嗯……”我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倒也不是不行，我倒是知道有个人不错，也挺有名气的。大概跟我差不多吧……反正要是你觉得我没问题那么他应该也就没问题。不过他可是很忙的，我不一定能把他找出来……”

“拜托了拜托了~~”艾妙一点儿也不顾忌地抓住我的手摇晃着撒起娇来。

“好好好……你先松开。”我应承着，“这样吧，令尊他们什么时候有空？我找他来试试……”

“啊哈~~”她见我答应，乐得差点跳起来，“我就知道兰最好了~~我老爸老妈他们现在只要是能让我赶快结婚之类的事情随时都有空哦~~你把那个人叫出来吧，我去约我爸我妈。记得越快越好！”

“我尽量。”我点点头答应了，“……话说你今晚去哪睡啊？”

“我也不知道……”她又一下子焉了下来，“反正是不能回家，不然的话他们肯定要把我关在家里了……哎——”

她突然看着我，略有些兴奋地提议道：“要不我今晚去你家过夜吧？”

“想都别想！”我立即开口拒绝。把一个女孩子带到家里去过夜，且不说不好跟铃音她们解释，万一这家伙口风不严，透露出点什么来那我可就麻烦大了！艾妙可不比奈莉他们。虽然上回冒了个险把家人和华叔奈莉一起带去了海边，但是奈莉他们毕竟从来不会出现在公众面前，艾妙可就不一样了，作为艾氏集团老总的大女儿，父母兄弟都是商界鼎鼎有名的人物，她要是哪天出现在网络上或者别的什么媒体上我可是毫不稀奇。也正因为如此，如果到时候再被铃音她们认出来“啊，这个女孩子是上次你带回来那个……”之类的，我可就无路可退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源头处断绝这一可能。

“……哼，小气……”她嘟哝了一句，却也明白我有苦衷，没有再继续要求什么。

“怎么不找你弟弟帮忙？”我开口问道。

“不行不行……”她摇摇头，“万一被我爸妈发现那我就有苦头吃了……呐，这样吧，你再借我点儿钱，我今晚就找家宾馆过夜。”

她说着，朝我伸出一只手。

“吸血鬼……”

我虽然这么说了，却还是老老实实把钱包掏出来：“……喂，你身份证带了没？记得要去正规的宾馆啊。”

“放心好了~~”她嘻嘻笑着亮出一个小包，“我的证件可是随身携带，很齐全的~~只是钱包忘记了而已……要不然的话我就直接买票去外地了。”

“还好意思说！”我瞪了她一眼，“我可是多少有点儿明白令尊的心情了。宁宁长大了要是像你这么野，我也得赶紧把她嫁出去好收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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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我还是把艾妙送进了附近的一家大宾馆里才放心。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不过我之前有发过消息，就说晚上会和同事在外面吃过再回去。所以也不用担心什么。

“爸爸！”

开门的瞬间，我那正坐在沙发上看儿童片的乖女儿宁宁就惊喜地叫了起来。

“哎哎。”我连忙答应着，换上拖鞋也坐到沙发上去。

“回来了，姐夫？”一边吃着雪糕一边聚精会神地玩着电子板的婷音抽空跟我打了个招呼。

“都九月份了，别再吃凉的东西了……”我皱了皱眉头，提醒道。

“没有关系啦~~”她说着，又舔了一口，“天气还热着呢~~再说姐姐当时买了那么多，现在不加把劲吃掉的话等到天冷了就更没法吃了~~”

“我可记得是你陪着她去买的。”我毫不留情地揭穿她，“我是觉得铃音再怎么离谱也不会买那么多冷食回来。……唉，宁宁都知道多吃这些不好，你还不如一个小孩子。”

“诶嘿嘿~~”她也只是笑，算是承认了。

“看什么呢？”我随口问道。

“……嘿嘿，看到个很有趣的笑话哦~~呐，我给你说。”

“哦。”我答应了一声。

“说是一群来自世界各地的化学家在讨论自己国家对于化学的贡献。然后呢，F国人说：我们发现了铍。E国人说：我们发现了氖。A国人说：我们发现了钜。S国人说：我们发现了钪……”

我听她这样说着，按照一般的套路，这种典型的国产笑话最后一定会有一个“C国人说”来作为亮点的。

果不其然——

“最后啊，最后C国人说：发现有什么用，你们都吃过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