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远方的帝国-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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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名强大的圣城骑士，如今只剩下十一名。

　　　　“这天气会害死我们的，让·雅克。”男爵拍马来到老骑士身边，“主教的身体撑不了多久的，阿苏那人的追兵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追上我们。”老骑士转过头看了看他，苦笑着回应：“我们冲了出来，父神会保佑我们的！”

　　　　“去你妈的父神。”男爵在心头暗骂。极目眺望，这四周全是千篇一律的草原，冷风加上大雨，好像能从草原直接吹到你的心里，这让所有人都不得不换上备用的披风。

　　　　骑士摘下了头盔，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马蹄声哒哒地从他身边传来，而撑着他笑了笑，问了身旁老骑士一个让他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你是个过客，还是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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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克拉克公爵
　　　　readx；　　　　阿苏那人的追兵并没有像预料的那样给他们重重一击。突围之后的骑士们面对的永远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千篇一律，充满了单调的绿色。

　　　　在就这样前行了三天之后，遥远的地平线上第一次出现了人类的影子。那是一支小小的巡逻队，旗帜上飘扬着一头公牛。

　　　　骑士们强行按捺住激动，其中一个人高喊着：“父神保佑，那是克拉克公爵克罗维殿下的旗帜！”巡逻队越来越近，他们很明显看到了这支狼狈的圣城骑士，原本防备的阵型松懈下来，骑兵们在不远处勒住了缰绳。

　　　　“这里是克拉克公爵领，圣城骑士到此有何贵干？”领头的首领大声问道。圣城骑士们都看向让·雅克，后者打马上前，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命令：“士兵，快引导和保护我们前往克拉克堡，我们带来了重要的情报，迅速！不然我以延误军情的罪名逮捕你！”

　　　　士兵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来自一个骑士的命令。

　　　　一天后，他们踏上了克拉克堡的土地。

　　　　骑士们都没有关注克拉克堡的雄伟和繁华。“克拉克公爵一直在整军备战。”让·雅克的目光流露出担忧。克拉克堡原本是一个商业贸易比较繁荣的地方，可现在在大街上走来走去的大部分是军人。男爵回头看了看尤金主教，老人带着兜帽，但是有些摇晃的身形让男爵开始担心。

　　　　他们没有耽搁任何时间，一行人就这样带着旅途的疲惫和战争的气息走进了公爵的城堡。卫兵们略带疑惑地看着他们，很少有人这么不讲礼节地觐见公爵。

　　　　如果是让·雅克或者里尔德拉男爵，克拉克公爵对此一定会置之一笑，然后转眼把这几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抛之脑后。但尤金·昆特枢机主教的突然驾临，就能让公爵大人召集他的重要廷臣和恰好在他身边的领主们，共同与这位德高望重的主教大人会面。

　　　　当骑士们走进装潢简单但处处透着军人气息的大厅时，公爵殿下和他的属下已经等候在这里了。克拉克公爵克罗维·拜伦是个留着八字胡的英俊中年男人，他身材高大，精力旺盛，而这同样代表着种种麻烦。

　　　　主教摘下了兜帽，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公爵弯下腰亲吻他的戒指，发出了爽朗的笑声：“枢机主教阁下，我很抱歉如此失礼，甚至没有去迎接你的到来。“尤金主教笑了笑，他对男爵做了一个手势，男爵会意地拿出了一份卷轴，递给了主教。

　　　　“公爵殿下，我很感激你的热情，如果不是你的巡逻队，我很可能便蒙主的召唤。这有一份诏令，你先看一下吧。“

　　　　公爵疑惑地打开了卷轴，当他看到抬头那熟悉的纹章时边眉头一皱。而旁边察言观色的廷臣和领主们则好奇地瞅向那份并不长的卷轴。“这是国王的意思？还是那个小白脸的僭越？”公爵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他的话激起了在场所有克拉克人的议论纷纷。“这是蒙吉萨国王的意愿，并非他人的意志，我的公爵。”主教平和地回答。

　　　　“那您呢？尊敬的主教阁下。”公爵并没有理会背后传来的声音，他眯着眼睛看向尤金主教，而老人则略微欠了欠腰：“我们不能失去圣地，我希望您能和雷蒙纳德公爵一道，团结在王旗之下。”公爵觉察到了什么，他再次询问：“是国王吗？“”当然，我的殿下，王国的最高统治者，教会在圣地的保护人，蒙吉萨五世陛下。”

　　　　“这可真是个棘手的选择，枢机阁下。”克拉克公爵似笑非笑地看着主教身后的圣城骑士，“但我想我别无选择，对吗？”

　　　　“教廷会支持您正确的选择，殿下。”主教回答。

　　　　“那最好不过了。”公爵耸了耸肩，“最近不少部落被他们那可笑的苏丹强制迁移到了边境，你们的旅途遇到了这些该死的异教徒了吗？”

　　　　“事实上，他们现在正在围攻罗斯多夫，那里有将近一万人。”男爵在这时插了一句嘴。公爵张大了嘴。他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这意味着战争！对不对，主教阁下？”他转向了尤金主教，声音变得慷慨激昂，“要到了决战的时刻！不管我是不是要继续攻击异教徒，我们都需要先解救罗斯多夫！”

　　　　“对！那里有着善战的圣城骑士，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让那些异教徒疯子们尝尝我们克拉克军队的厉害！”“只有死了的异教徒才是最好的异教徒！”

　　　　仿佛对身旁怒吼着求战的领主们的声音充耳不闻，主教强忍着身体上的不舒适，对面色通红的公爵轻轻说：“我想，我们需要一间安静的小房间。”

　　　　房间很快准备好了，公爵有点惊讶地看着随主教走进来的让·雅克和里尔德拉男爵。“我以为只有让·雅克那个老家伙。”克拉克公爵的话很直接。

　　　　“这个世界终究是年轻人的。”主教不打算纠缠这个问题，他坐在垫得厚厚的椅子上，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吕尼西昂公爵会受到惩处的，我知道你们和他相处得很不愉快。”“吕尼西昂快要答应我出兵的要求了，小国王想要干些什么？”公爵斜着眼看向面无表情的老骑士。“吕尼西昂只会把王国带入深渊。平心而论，您希望在作战的时候，身边是吕尼西昂还是雷蒙纳德公爵。”让·雅克回答。

　　　　公爵楞了一下：“好吧。但是你们不是要的团结吗？吕尼西昂可是有不少亲信的，你们如果不能稳定圣城局势的话，我想不到国王还能有什么作用？”

　　　　“他毕竟是国王。吕尼西昂只不过是凭借王室的权威在胡作非为而已。”男爵说道，“一个正统的国王会得到所有人的拥戴的。”

　　　　“包括奥格斯格（雷蒙纳德公爵的名字）那个老家伙。”公爵站了起来。他长久地忽视了那个居住在深深城堡围墙背后的小国王，以致于他现在很是被动。枢机主教的突然到来让公爵的思绪有些乱，他不能同时违背王室和教廷的意愿。

　　　　毕竟，蒙吉萨五世才是圣恩的国王。

　　　　“那国王在解决他那可笑的姐夫后，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召集各地的领主，不愿前来的收盾牌税，等待各地的援军，在······”“也就是说他在等待着阿苏那人的进攻？”公爵不耐烦地打断了让·雅克的话。

　　　　老骑士顿了顿，回答了一个单词：“是的。”

　　　　公爵露出了一个苦笑的表情，他用手指着窗户，外面军队的操练声很清晰地传到了这里：“阿苏那人也在整合他们的军队。你们都知道，他们的内讧是我们最大的盟友。而传来的情报告诉我，那个苏丹，正在逐一解决不服从他的部落。罗斯多夫被围，不是战争，只不过是他排除异己的手段。”

　　　　公爵停了下来，他的眼光扫了一圈，停留在男爵破破烂烂的白色罩袍上，那骄傲的双头鹰纹章依稀可见。“一个剑法超群的圣城骑士，可以解决十个阿苏那骑兵。但当那位苏丹在他们所谓圣战的名义下，集结所有异教徒的力量，你能杀死多少人，骑士，回答我，一百人？还是一千人？”

　　　　男爵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呆呆地看向让·雅克，后者同样是一副思考的表情。公爵换了一口气：“所以我要挑起战争，所以我要主动出击，我们有所向披靡的骑士，我们有对父神的忠诚，只要我们攻下了他们帝国的象征，伊兹尔密，内讧的异教徒会帮我解决剩下的所有问题。”

　　　　让·雅克站了起来，他试图反驳公爵：“我们没有那么多的力量，我们需要等待来自盟友的援助。”

　　　　“援助？”公爵冷笑着，他转向背后的地图，“如果异教徒完成整合，谁能阻止他们，班霍尔姆王国？还是卡林西亚？”

　　　　“你想得太美好了，公爵殿下。而且你对异教徒的军队没有任何确切的数据。”男爵同样站了起来，他把手指向了地图的东方，“光罗斯多夫，就有近万人的部落。我们的步兵太多了，只要敌人切断我们的补给线，我们会在荒凉的草原上等待死亡的降临。”

　　　　公爵仔细地看着这个年轻的贵族：“我们别无选择。”

　　　　“不，你要遵从国王的命令。王国只需要一个意志。”让·雅克往前跨了一步。男爵看了看公爵的脸色，轻轻地补充了一句：“哪怕这个意志是错误的。团结地死去，总胜过在争执中被各个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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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回归圣城
　　　　readx；　　　　谈话并没有持续很久，在克拉克公爵表示遵从王命后，枢机主教便站起身来，结束了这次算不上愉快的会面。他一直在默默注视着贵族们的争论，观察着他们的表情。

　　　　克拉克公爵注意到了主教难看的脸色，他迅速召来侍从，为老人安排了一个舒适的房间。男爵正准备和让·雅克一起离开，而尤金主教却像孩子似地拽了一下他的衣角。在场的其他人看到了这一幕，心照不宣地视而不见。

　　　　男爵低着头跟着主教一起走进了他的房间，而门外的侍从自觉地将门轻轻合上。这里采光很好，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您召见我是为了······？”男爵心中充满了疑惑，他实在想不通与自己交流不超过十句话的枢机主教阁下有何贵干。

　　　　“坐下吧，我的孩子。”尤金·昆特似乎看穿了骑士的疑惑，他强打起精神解释道：“我想听听你对现在局势的看法。”

　　　　里尔德拉愣了愣，他对现在的局势是有些看法，但是零零散散，不成体系。他不了解王国的内情，也不知晓阿苏那人的部署，只能凭借他前身历史学的功底去稍加揣测。“你认为克拉克公爵的主张怎么样？”主教用手肘撑起了身子。男爵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但是贸然出击我觉得很不可取。”

　　　　“克拉克堡，代表着王国扩张的势力。而雷蒙纳德公爵，则和草原上不少部落在贸易方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主教继续靠在墙上，“我们的声音，不是自己的声音，所谓的决策，也掺杂了太多的利益考虑。你说说你的想法吧，我听着。”

　　　　男爵消化了主教的话，他清了清喉咙，开始说出自己的看法：“首先我想，重要的是帮助国王稳定圣城的局势，将吕尼西昂公爵的势力笼络起来。集结王国各地的领主力量，依托坚固的城堡与他们进行持久战，同时袭击他们的补给线。我们的背后是数个王国，而阿苏那人毕竟是草原上的民族，我想他们最终会退兵的。”

　　　　“你确定我们守得住吗？”

　　　　“阿苏那人的攻势确实猛烈，但是他们缺乏大量的攻城器械。罗斯多夫的敌人虽然只是一般的部落，但是我想那才是阿苏那军队的基础，他们善于骑射，骑兵冲锋也算是好手，然而攻城却是他们的软肋。”

　　　　“如果阿苏那人得到了大量的援助呢？”老主教仿佛梦呓般的说。男爵猛地看向他，援助？谁会援助阿苏那人？

　　　　主教没有再说话，他的呼吸变得平稳而有节奏，这段时间的跋涉，几乎让强壮的骑士都有些吃不消，何况年迈的主教。男爵尽可能地放轻了动作，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

　　　　让·雅克正在那里等着他。

　　　　“尤金主教是出了名地喜欢提携年轻人。里尔德拉，不考虑去修道院里传播福音吗？”老骑士带点羡慕地挪揄他。“我还是喜欢用剑去传播父神的福音。”男爵回答。老骑士也没打算继续把玩笑开下去，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克拉克公爵已经决定要前往圣城拜见国王了。我们要赶快赶回圣城堡，解决吕尼西昂那个杂种。”

　　　　“罗斯多夫怎么办？”男爵想起了那个长着雀斑的小侍从。

　　　　“公爵答应我们派兵去那里。快收拾行装，只有我们两个人出发！”

　　　　换过了马匹，男爵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如果他是节普通的七号电池的话，让·雅克无疑是个聚能环。按捺住心里的怨言，男爵一边不断地在心底说就当这是在练耐力，一边朝老骑士的背后吐口水。嘱咐城堡的侍从仔细照料那匹主人战死的白色战马后，里尔德拉望向城堡，那里有不少空荡荡等着他去蹂（那个）躏的房间。

　　　　连续这么多天的奔波，男爵只想好好在软软的天鹅绒大床上睡一觉，然后大吃一顿新鲜的食物。

　　　　好吧，这注定只是个想法。

　　　　他在出城的时候和一堆骑兵擦肩而过，对方没有注意到穿着圣城骑士罩袍的男爵，

　　　　而里尔德拉一眼认出了领头的骑士，那个和自己有过冲突的醉酒贵族，曼德拉·安东尼子爵，试图抢走赫萝的那个恶棍。

　　　　“你认识他？那个鸭子安东尼？”老骑士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顺着视线看到了曼德拉的背影。

　　　　“鸭子安东尼？”男爵好奇地反问。“一个靠女人上位的小子而已，不过武艺还是马马虎虎。”让·雅克怒了努嘴，“床（那个）上和床（那个）下的都是。”

　　　　男爵很快把曼德拉子爵抛之脑后，自己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没有必要和一个本地的贵族纠缠不清，只是想起赫萝，让他原本就不太轻松的心情多了一丝沉重。

　　　　“嗨，老头，我突然想吃水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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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城堡依旧是热闹非凡，风尘仆仆地回到这里的男爵和老骑士刚刚入城，便接到了国王召见的命令。

　　　　男爵甚至来不及换下沾满灰尘的罩袍，便被王室的骑士连拉带扯地拖着向蒙吉萨堡跑去。“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好多天了。”王室骑士这样说道。

　　　　完全没有在意那个骑士哀怨的眼神，男爵便走边往自己的嘴里拼命塞着新鲜的果子，而身后那个目瞪口呆的商人看着手里突然多出来的一枚金币发呆。

　　　　自己在旅途中受够了变了味的肉干和喝起来像是食用油的“清水”。

　　　　直到国王见到他俩的时候，男爵还在努力与一堆苹果做斗争。蒙吉萨五世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手下唯二的干将差点被水果噎死，他挥了挥手，让侍从拿一壶清水过来。

　　　　直到这时候，男爵才注意到，小国王居然来到了城堡的大厅门口等待着自己。让·雅克也没有提醒他，正在那里单膝跪地亲吻国王的戒指。

　　　　“好了好了，你先喝水，我可不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