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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郡谢氏-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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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人家百折不挠啊,且皇帝的态度睁一眼闭一眼的,她后来也就欣然接受了。当然,这其中的分寸她还是把着的。

光阴飞逝,如白驹过隙,转眼便入了冬。今年的气温降地格外快,虽还未下雪,夜间霜霭已是澒洞一片。秋姜晨起梳洗后,用了些膳点便去了宣政殿东殿。

皇帝已经起来了,就着黄福泉端来的茶盏漱口,末了用帕子掖掖嘴,看到她,笑了下:“睡得好不?这些日子越发懒怠了,起得比朕都晚。”

秋姜想:还不是你说早上不用我伺候;嘴里当然不敢这么应答,低头道,“那微臣从今日起早起吧。”

“和你开个玩笑,你也当真?”皇帝轻笑了声,不再理会她,由黄福泉换了朝服,其余侍从宦者为他佩戴衮冕。

秋姜低着头在那儿垂首待命,皇帝从她身侧经过时,又停下了步子,沉吟了会儿,道:“明日得闲,下了朝后朕陪你出宫一趟吧。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要回谢家看看?”

秋姜霍然抬头,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她吃惊的模样极为可爱,杏眼圆睁,眼珠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像是在判断他话语中的准确性。皇帝哼笑了声:“君无戏言,准备一下吧。”

皇帝都走了,她才回过神来,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黄福泉经过时轻轻咳嗽了声,捏着嗓子轻声提醒:“谢侍中,别让陛下觉得往常亏待了你啊。”

秋姜见四周宫娥宦者还在,忙收敛了笑意,唇边的笑容却怎么也压不住。于是,这一天她的心情都很不错。午后用了膳食,她在宣政殿整理书册,俄而,却听得门外忽然有人疾声喝道:“何人竟敢擅闯宣政殿?”

秋姜放下手里的工作,应声望去。

殿门外大步走进一个年过五旬的老者,着绛蓝色襦衫对襟织锦常服,头戴梁冠,绅带所佩是高级大吏所着的姿色绸缎,须发皆白,此刻正一脸冷凝地遥指她。秋姜挽了挽臂纱缓缓步下,待到阶下,正要说明身份,那老者已经唤来了殿外巡逻的羽卫。

“宇文尚书,还不将这人拿下!”

宇文冲却没动,按着剑站那儿,神情倨傲,瞥了这老者一眼,晾凉道:“郑中书,这人可动不得。”

“为何?”郑东阁大怒。

原来还是熟人——秋姜岿然不动,径直对二人笑了笑:“本座是殿前侍奉的女侍中,专司诏书整理和起草之事,这‘擅闯’二字,不知从何而来?”

“胡说!本官总领中书省,为陛下草拟、颁发诏书多年,只闻侍中郑钧,从未听过殿前有过什么女侍中!”郑东阁虽是儒生,双目一瞪,也带着久居高位的养尊者与生俱来的威严和骄态。此人出身荥阳郑氏,是东汉名儒后代,接受的是正统的儒家思想,向来看不起女子,且曾参与修史,力贬文成太后,先帝大怒,将其投入大狱过,后不知什么缘故又释放了,还官至中书监,权柄在握,俨然成为荥阳郑氏在北魏宦门的领头之人。

秋姜今日未着正服,他看走眼也不奇怪。且此人刚愎自用,如今又先入为主,任她如何禀明身份想必也不会信。

她也懒得辩解,只瞟了他一眼,徐徐笑道:“本座与你身旁的宇文尚书有旧,是或不是,郑中书问他便是。”

宇文冲闻声望来,饶有兴味,正愁找不到机会排挤她,不料她接着就截住了他的话:“宇文尚书在御前宿卫多年,向来深谙圣意,绝不敢欺君罔上。”

说罢,对他撩眉一笑。

宇文冲一口气憋在了心里,不由冷笑,认命地点点头,大声道:“没错,她就是新晋的女侍中谢氏三娘,乃当今大司马谢衍的嫡次女,亦是在下远房表妹。不过,表妹记性不大好,前些日子还告诉我她是御前侍奉的女尚书呢。”

时过境迁,形势已转,秋姜哪里怕他,好整以暇地笑了笑:“表兄记错了,本座可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宇文冲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女子,让人忍不住肝火上涌,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何况,他根本就没什么涵养,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好,好,好!”

秋姜点点头:“多谢表兄赞赏。”

宇文冲回头对郑东阁直接道:“既然是一场误会,郑中书请自便。在下还要巡视殿前,告辞!”一拱手就气冲冲地踱了出去。

郑东阁搞了个这么大的乌龙,自然下不太来台,瞪着秋姜等着她给个台阶下。秋姜却笑吟吟地望着她,好似没这个打算。郑东阁的脸由红变绿,越来越难看,幸得黄福泉归来,忙笑着打圆场:“大家不刻便要回来,郑中书可是有事禀报?”

郑东阁这才哼了声,一拂袖子道:“陛下归来了,我自会与他说。”

黄福泉一叠声应着。

秋姜也佩服他的好涵养,轻轻一哂,径自回了殿上。

皇帝进了殿就直奔阶上,到了高处方道:“郑卿究竟有何要事,不在朝上禀明,要来这宣政殿上说?”他也不抬头,向秋姜伸出手。秋姜心领神会,将整理好的一沓奏折躬身呈上。

郑东阁目光如炬,直直射向秋姜:“是郑钧做的不好,所以陛下将他遣送回府?臣不是为自己的侄子说话,而是为了我大魏的江山社稷着想。就算陛下不满钧儿,也可另选贤能随王伴驾,怎可让一女子担此重任?”言毕,跪地磕头不止。

皇帝心中已然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道:“爱卿多虑了。郑钧身子抱恙,这些日子状态不佳,朕才准许他回府休沐,待他身子好了,不日便可重新上任。至于谢三娘,她是谢爱卿的贵女,陈郡谢氏闻名遐迩的女士,素有高才,为何不能担这区区起诏的职务?”

“起草诏书、秉承王命,乃是国之重任,怎可如此儿戏?请陛下再三思量!”他冷冷望向谢秋姜,“定是这女子妖媚惑主!需知古有妲己褒姒,夏商之所以王国,后又西施祸越,可见女子、尤其是美貌女子,绝非良善之辈!陛下执掌国之重器,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不可凭一己私欲妄然行事啊!陛下三思!若陛下不肯听臣忠言,臣只有以死相谏了!”

皇帝气得摔了手里的册子:“什么人有用,用什么人?朕心里有数。你年纪也一大把了,怎么还净喜欢做这等沽名钓誉之事?忠君爱国不是靠嘴上说说的!多为朕分忧,少给朕惹事,就这么难?来人,郑中书身体不适,送他出宫!”

几个羽卫连忙从殿外进来,将哭闹不止的郑东阁架了出去。

皇帝犹自气得手都在发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挤出来:“仗着自己是荥阳郑氏一脉就敢如此猖狂?简直不把朕放在眼里!老匹夫,活得不耐烦了?”

秋姜不敢应话,低头为他研磨。

冷不防皇帝道:“你说!”

秋姜吓了一跳,手中的磨盘差点倒翻,又不敢不应,只得含糊道:“……陛下说什么?微臣愚钝,实在难以揣测圣意。”

“再敢装傻,朕就将你打发去浣衣!”

秋姜虽未抬头,也感觉到皇帝冰冷如实质的目光直直地戳在她的后背,顿时汗如雨下,再不敢顾左右而言他:“荥阳郑氏是大姓,在我朝势力根深蒂固,陛下只可制衡,而不可力敌。”

“这还算句良心话。”皇帝冷笑。

秋姜不敢抬头,唯唯诺诺地应了声。

皇帝执起一本奏章,缓缓地看起来:“那依你之见,当以何势力与之相抗衡?”

秋姜心里警铃大作,恭谦道:“微臣对朝廷之事,向来不大关切。陛下九五之尊,心中自然有数,何必再开微臣的玩笑。”

皇帝也不再逼迫,道:“罢了,你退下吧。”

秋姜应声退着出了宣政殿。

到了外面,黄福泉对她竖起一根大大的拇指:“也只有谢侍中,才敢在陛下面前这样说话,老奴实在佩服。”

秋姜都顾不得拿帕子了,抬手就擦了下汗,仍是惊魂未定,苦笑道:“公公别拿微臣开玩笑了,微臣这脑袋,可是时时刻刻寄托在脖子上,稍不留神就得下地啊。”

黄福泉叹了口气,却挤了挤眼睛笑道:“这是福气啊。”

秋姜一口老血闷在了喉咙里。

第065章 耶和行宫

065耶和行宫

自建都以来,太极殿便为洛阳都城中心,是南宫外朝的宫城正殿,象征着国之神器与君权神授,乃万民朝拜所向。所以东西大道自此南北纵横,向外延伸,贯通内城,构成了洛阳城内规整的大小街道。道路地势由北及南依次降低,北地分布宫城、园囿、武库和太仓等诸室不等;南部则主要是衙署、寺庙、神坛和豪门贵族的宅邸所在。

秋姜乘坐车舆自宣阳门缓缓驰出时想起了一句话:帝王之居建中立极、官府外设、左祖右社,这是封建社会都城建筑的基本原则,后代大多沿袭。

谢府新居如今便在都城中心的铜驼街,坐北朝南,三进三出,规制极大。秋姜进了东苑,想着先去拜见了谢崔氏,不料一家人都在。

谢崔氏在堂上笑着招招手:“颠沛多日,总算回来了,三娘可是无恙?”

秋姜还未说话,木伦氏已经抢住了话头:“三娘子吉人自有天相,怎么可能出事呢?不过一个弱女子,独自在外多日,实在叫人忧心呢。”

她话里的阴毒味儿,不用揣测也能听明白。秋姜没应话,谢崔氏倒勃然大怒,直斥道:“愚蠢妇人!谁叫你这样肆无忌惮地乱嚼舌根?这番话传到外面,你是想我们谢家的贵女个个都坏了名声叫人耻笑是吗?旁人也不指望你念着了,你本就这样眼皮子浅的自私性子,但你至少为自个的女儿想一想。”

木伦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再不敢逞口舌之快。

谢崔氏冷笑一下,不再理会她,转而笑着拉了秋姜到一旁胡榻上落座,又问了她一些路上的事情。秋姜知道干系重大,自然不提是与皇帝一同回来的,只说路上遇上了朝中太傅、太常等等重臣,又得豫州侯官曹急报和西坞林氏私兵搭救,这才安然返回洛阳。

饶是如此,谢崔氏和众人也颇感意外。

谢衍更是面色奇异地问道:“你遇见了太傅和太常?”

谢令仪酸溜溜地道:“别是冒充的小官吧,这样的重臣,怎会随意出京?”

秋姜心道她也不傻,见谢衍眉峰也蹙着,笑道:“三娘原本也不信,但几位使君言之凿凿,是奉了陛下之命出京的。太傅裴应时,是一位年过六旬的白发老者;太常崔文继,唇红齿白、姿容俊秀,约莫三十而立;另有一名黑面汉子和一位笑容可掬的四旬老者,因为情况紧急,并未告知三娘身份。”

谢衍叹道:“那是骠骑将军李琼杲和尚书令高兆高使君。高使君是先皇后的兄长,深得陛下信任。如果你没有见过他们,怎能说出他们的形貌特征呢?”

这便是相信了她的话。

谢令仪心里不服,却不敢反驳谢衍,从一旁瞪了谢秋姜一眼。

王氏却道:“三娘舟车劳顿,还是先回后院歇息一下吧。”回头唤了下人去准备,秋姜道:“不急。三娘这边还有桩事儿要和母亲商量呢。既然一家人都在这,三娘也不寻别的时间了。”

王氏笑道:“既是一家人,三娘子但说无妨。”

秋姜道:“我记得我母亲离世前留下的嫁妆都寄放在府内,本是执事记账的,只待我及笄后便交还于我。”王氏面色一变,正要开口,秋姜却没给她机会,“三娘要这些阿堵物也无用,本也没想要索要,但是前些日子与太傅相交甚欢,得知淮河决堤,百姓流离失所,而国库空虚,派下去的银钱不过杯水车薪。三娘想,哪怕略尽绵薄之力也是极好的。”

她这番说辞准备由来已久,就为了堵住王氏各种借口。但是,她还是低估了王氏:“不是母亲不愿,实在是天不遂人愿,当时豫州大乱,自然是只顾着性命了,这些东西原就没记挂,你母亲的那些也……”她愧疚地低下头,手中帕子攒了攒,“不过,既然是为了天下大事,也不能耽搁,不若先从府上挪出些——”她征询地看向谢衍。

谢衍目不斜视,兀自饮茶,好似没关注这边。

王氏心里大定,转而道:“但是这次逃难到洛阳,府邸一应都得重建,带的细软又不多。若是草率了事,来日有京都高官世交前来拜谒,恐怕……”

都这样说了,左右是不会拿出来了,秋姜也不想多作纠缠,起身道:“是三娘唐突了。怎有要府中为我添置出钱的道理?既然没了,是天灾,而非人怨,三娘回绝了太傅便是。三娘告辞,母亲、父亲,请慢饮。”

谢崔氏面有不忍,欲言又止,却终究是没有开口。原本无人提起谢奇峰,在她转身离去前,谢衍却忽然道:“你二兄暴毙已有段日子了,你没事就祭奠他一下吧。”

秋姜顿了顿,背对着他轻轻地“嗯”了声。

她的脚步声远去了,谢令仪和木伦氏几人也在谢衍的示意下离开。堂内独剩三人,紧接着便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砰”的一声,谢崔氏将茶盏拍到了桌上,冷笑道:“真是好出息了,什么时候,谢家人连自家未出阁的娘子的嫁妆也要千方百计哄骗着扣押了?”

谢衍自知理亏,也不好应口,低头吃着茶只当没听见。

王氏笑着圆场:“妾身自知不对,但也是没有办法。我们逃难至此,所带的银钱也不多,府邸需要重建,初到洛阳,也要宴请豪门贵胄,拉拢关系,实在是逼不得已。为了整个家族考虑,只得暂时委屈三娘子了。母亲不要责怪夫主,这都是妾身的主意,夫主也很为难的。”

谢衍见她将一切都揽了去,脸上才好看了些,不由宽慰地望了她一眼,眼中少了几分客套的客气,多了几分以往没有的温情。

王氏回以一笑,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谢崔氏冷冷起身:“老身也不管了。反正这谢府,从今往后,也没有老身置喙的余地了。”她一刻也不想多留,和耿寿妪一同出了门。

“三娘子的事,就这样了?”到了外面,耿寿妪问道。

“还能怎么样?”谢崔氏无奈,怜惜道,“她也是命苦。但是,这又有什么法子呢?王氏说的也有道理,就是这手段,实在太下作了。”

耿寿妪道:“太夫人别气坏了身子。三娘子生来富贵,少了些阿堵物而已,不打紧的,日后必定青云直上。”

如今,也只能这般宽慰自己来驱除良心上的不安了——谢崔氏心道。

午后又下了场小雪,却像撒霰子似的密密集集,放眼望去,铺天盖地都是灰蒙蒙的。这样停停扬扬地断续了会儿,待到了寅时三刻,黛青色的瓦檐上已覆了一层白白的霜霭。雪是停了,这风还是不要命地刮,只开了条窗缝儿便死命地灌来。锦书骤然受冷,打了个激灵,忙合上窗扉,回头提了火钳往那炭盆了拨了拨。一阵哔剥作响,室内亮堂了许多。

火燃地旺了,孙桃便挤过来,将双手放在火盆上反复烘烤,直映地小脸儿红彤彤的。锦书见她挨得这样近,道:“小心着点,别烫着了。”

青鸾在屏风后烘衣,听到这话就嗤地一声笑道:“她哪里会烫着啊?整个一鬼机灵。”

孙桃辩道:“我又做了什么惹青娘子生气了?尽是看我不顺眼。”

青鸾烘好了衣服,执着熨斗熨平了,利落地挂到衣架上,轻轻抖了抖,又抬手抄了烘地暖暖的鞋袜出来了,见了她便扔到她脸上,啐道:“净知道偷懒耍滑,还不给娘子送去。”

孙桃手忙脚乱地将脸上的袜子揭下来,嚷道:“你小心着点,要是给烧了,娘子可要怪我的。”

“怪什么?这样只知道懒怠贪吃的坏丫头,发卖了才好。”只听得偏门帘外一声轻笑,一双纤白修长的手揭了蓝缎帘子径直走进来。她看着不像刚刚午睡醒了起来,靴面上湿了一片,鸦青色的貂绒披风上还沾着些未融化的雪珠子。

青鸾忙过去帮她解下披风,轻轻一甩便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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