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沙传-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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槽里拱给鲲打下手，倒也处理得妥妥当当。

一个月时间转瞬即过，除了还是没有鸮蔓的消息这点让飞沙很是担忧外，其他一切都正常到不能再正常，平淡到不能再平淡。

飞沙跟母亲透露了自己想要举家迁移的打算，母亲犹豫了不久，便下了决断，决心跟他一起走。可是接下来的时日，母亲却一点动作都没有，这让飞沙很是奇怪，忍不住来见母亲。

“娘，怎么还不收拾好东西，家里该变卖的变卖，该收拾的收拾，等小蔓一来，咱们立刻就能动身呀。”飞沙说道。

飞羽柔微微摇摇头：“你这个笨儿子啊……你觉得皇上和太后肯让我们离开吗？”

飞沙道：“为何不肯？”

飞羽柔道：“我飞羽家是晏朝开国第一功臣，你父当年又是江湖豪杰出身，在外面不知多少朋友……如果你是皇帝，你敢放这样的家族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如果你是个废物也就罢了，可你偏偏又有些名气和能力……”

飞沙撇嘴道：“大不了我们不告而走呗。”

飞羽柔说：“对啊，为娘也是这样打算。可是如果你想悄悄离开，还敢做那些变卖家产套现的举动？那不是明摆着告诉皇帝我们打算逃跑？”

飞沙抓抓脑袋：“可是……我这不是担心日后的生活么……”

飞羽柔笑道：“我们都有手有脚，又不是老到不能动弹，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了……”

她说着一伸手，从旁边的桌子底下拉出来一个箱子，推到飞沙面前。

飞沙打开一看，几乎没有把眼睛晃瞎。

满满一箱子的珍珠宝石，没有一颗珍珠比鸽子蛋小，没有一块宝石不是晶莹剔透。这箱子里随意抓一件东西，都比同样大小的黄金贵重十倍以上，有的根本就无法估量其价格。饶是飞沙从小见惯了各种珍宝，也被这一箱子东西震慑得窒息了一下。

这一个箱子，估算起来至少能顶皇帝哥子的十个八个内库没问题。

“这些东西……怎么攒下来的？”飞沙倒吸一口凉气。

飞羽柔用一方丝巾捂着嘴偷偷笑道：“你可记得你爹当年是什么出身？”

飞沙想了想：“好像是什么江湖豪杰？一直也没人好好跟我说道说道。”

飞羽柔说道：“他呀，就是一个独行大盗，专偷富贵人家，闲来还顺手挖个坟掘个墓什么的。这些东西都是他一辈子的积蓄。他呀……当年也跟我说，等天下太平了，就悄悄带着咱们一家人挂印封金，就拎着这么一个箱子，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奢侈腐败的富豪生活区……你们两父子可真是太像了……”说着，她的声音里带出了一丝哀怨。

飞沙连忙安慰母亲：“我爹在天之灵若是看到这批金珠宝贝还能派上用场，一定高兴得不得了。”

飞羽柔点点头，收好了箱子道：“所以，我们还有什么必要再去做那些惹眼的事呢？”

飞沙嘿嘿笑道：“嘿嘿，全是儿子没见识。”

飞羽柔爱怜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呀，还是个孩子啊……真不知道你天天挂在口里的那个小蔓是什么样的女子，能把你俘虏得这么深……对了，你究竟打算如何安排花米？咱们可不能把她扔下，但若是见了你哥哥，却又怎么打算？”

飞沙被老妈这一串问题问得哑口无言，蹭地跳了起来掩面而逃。

飞羽柔看着儿子的背影叹了口气，自己不知道还要为这个小儿子操心到什么时候呢？

“不好玩！不好玩！太不好玩了！”这一天，带着几个仆人出街闲逛的小蛋一回到家，就扑在飞沙怀里撒泼耍赖。

飞沙忙问道：“出什么事了？”说着怒视服侍小蛋的仆人。

那些仆人连忙告饶：“小公爷，不关我等的事啊。”

小蛋也说道：“跟他们没关系，最近汴梁城里可以买到的好玩的东西越来越少了。那些金毛胡商的店里也没好东西了，身毒那边来的海商都断货了。”

小蛋生得粉雕玉琢十分可爱，飞羽柔见了便十分喜欢，她育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虽然花米常在膝下，却从小是当做儿媳看待，自然不同，如今家里多了这么个小女孩，她十分欢喜，全当做女儿一样。凡是飞羽府里有的，任小蛋随意糟践。见小蛋喜欢新鲜玩意，专门给她配了几个仆人，带着大把的银钱，陪她上街花销。

在飞羽府住了一段日子后，小蛋也渐渐习惯了哥哥要忙来忙去或者呆来呆去，知道他不会无故消失，便也放开了心怀，每天随意上街游荡玩耍。有几个精灵的侍从跟着，也不怕走丢了路。至于被人欺负……这世界上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哪有人能欺负到她头上？因此飞沙也很是放心。

不想今日小蛋回来后却如此不开心。

飞沙随口说道：“差不多中秋了，怕是海上信风不对，所以才暂时没有新货船来了吧？嗯，要不哥哥再带你到飞羽军营去耍子？”

小蛋想了想道：“姐姐现在天天在弄她那能量罐，好生无聊……你那飞羽军里几千人没有一个能挡我一拳头的，也很没意思。对了，我来了这里这么久，还没进过皇宫玩，要不哥哥你带我去看看皇帝住的地方？在成都啊五羊城啊，他们都说皇帝住的才是天下最好的地方，来到京城不去看看太吃亏了。”

飞沙笑道：“皇宫有啥好看的？地方跟我们家差不多大，房子还不如我们家漂亮……”

小蛋在飞沙怀来扭来扭去耍起赖来：“不干不干！我就要去皇宫！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

飞沙哪敢放心让小蛋自己去？她一个人去的话，怕不会把皇宫给拆了，只得叹了口气道：“唉，好吧，我带你去就是，不过皇宫里规矩多，不能到处乱跑。”

飞沙带着小蛋正要出门，背后一阵劲风，两只毛茸茸的巨爪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却是小花见他们两个去玩不带自己，也来耍赖。

“带小花一起去，让它也见识见识。”小蛋提议。

飞沙道：“这怎么可以？谁家进皇宫带只猛兽的。”

小花立刻双眼泪汪汪地看着飞沙，口中发出哑哑的叫声。

小蛋拍了拍小花脑袋道：“小花现在多乖的，天天在家里呆着都没出去玩，你看它又肥了一圈……”

飞沙无奈地说：“好吧，小花，跟着来。不过你敢有一点不听话，以后都别想出门了。”

小花高兴地摇头摆尾，活像只放大了不知多少倍的小奶狗。

飞沙骑着小花扛着小蛋出了家门。路过坊门外时，还给那天天风雨不改蹲着的老乞婆扔了一小锭碎银子，小蛋也扔了几块糖过去。小花又伸舌头想要去舔老乞婆的癞皮狗，被飞沙狠狠一拳敲得扭头便跑。

宫门口的侍卫见了小花，人人脸上都浮上一层绿色。虽说飞沙平日里随意进出无所谓，但这么庞大一只猛兽谁敢做主放进皇宫去？万一在里面咬了哪个嫔妃一口，不知多少侍卫得掉脑袋。

飞沙也不难为他们，就停在宫门处叫他们派人进去请示。

虽说皇帝御园里也有专门放养各种珍禽异兽的地方，但谁曾见过如此庞大的巨兽？有些路过的闲散官员见了，也远远停下脚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有胆子大的凑得近了，向飞沙拱手问道：“小公爷请了，您这坐骑莫非是只……大象？”

旁边有人道：“大象鼻子长，这个没鼻子的，一定是犀牛。”

又有人说：“犀牛有角，这个没角，说不定是麒麟。”

小花见那些人在自己身旁戳来戳去，一伸舌头在每人脸上舔了一记，那几名官员尖叫着撒腿就跑，别看他们长袍冠带的，这几下狼奔猪突，速度几乎快赶上飞羽术了。

正无聊时，有侍卫前来传旨道：“皇上正在召见花岩老将军商讨急事，无暇见小公爷。不过太后说了，让你带蛋……小姐去她宫里。”

飞沙点点头，就准备进宫。

如非朝会或者有国家大典，平时宫门为了防卫只开一扇小门。小花那身躯哪里挤得进去？它伸了个脑袋，便被卡住了肩膀，一时发了狠，四爪用力就要硬挤进去，只听宫门咯吱咯吱一阵作响，旁边粉墙上的白灰扑梭梭地往下掉。

飞沙连忙揪住小花的短尾巴把它倒拖了回来。

看了看宫门正门，未奉旨不得擅自打开，若是飞沙强行开门，众侍卫估计又得掉一堆脑袋。

“来吧，笨儿子！”飞沙一猫腰，钻到了小花肚皮底下，双手一用力，竟将这吃货托了起来。

旁边众侍卫纷纷发出惊讶的呼声。

呼声未停，飞沙双腿一用力，托着小花凌空跃起，擦着高高的宫墙顶就跳了进去，地面留下了一寸多深的两个脚印。

“哇……”众侍卫更是哗然。

小花光看体型就能想象得出它的重量，空手跳过宫墙还有不少人能做到，但托着这样的一大坨肥肉……

第八章

走在皇宫内，远远看到有灰头灰脸的军人在急步往内或往外赶着，看来是有什么紧急军情的样子。

太后在**内的小佛堂烧香拜佛。飞沙到的时候她正在念经。

惯会讨好中老年妇女的飞沙就在太后身后半步的地方扯了个蒲团跪下，双手合十默默祈祷起来：“你这金皮木雕若真是有灵，就保佑我赶紧找到鸮蔓，我就送你一身更厚的金装，要不然小心小爷一拳头砸碎了你。”

太后念完一卷经，见飞沙十分虔诚的样子，微微一笑，再往后看，居然笑出声来。

飞沙回头一看，只见小蛋在他旁边也双手合十祈祷，小花身体太大不方便挤进小佛堂，就在门口也趴着一下下地磕头。

“这厮什么时候居然学会拜佛了？”飞沙心中暗道，神眼一扫不禁失笑起来，原来门口台阶下有一窝蚂蚁正在搬食物，小花一下一下地磕头是在舔食蚂蚁，不过别人看起来就好像在对着佛像磕头一样。

太后看得心喜，将手中一串玛瑙佛珠挂在小蛋脖子上，闪闪亮亮通透如玉的玛瑙顿时吸引了小蛋的眼球，她对着太后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太后走出佛堂，伸手去摸小花的脑袋。小花抬头嗅了嗅，太后身上不知用的什么香水，味道很是香甜，小花便伸舌头在太后脸上舔了一舔，又把一个大脑袋在太后怀里拱来拱去。太后见小花如此亲昵，连胜招呼宫女速速去拿果子饼子什么的来。

因为小花在家吃食过量导致身体变成了个球，最近飞沙一直严格要求给它减肥。因此小花已经很久没有放量吃过东西了。今天太后一声令下，上百名宫女从佛堂到御膳房之间川流不息，手捧肩挑着大大小小的盘子筐子，把食物如流水般送了上来。

小花也全不挑食，拿来的无论好坏，全都是一口吞掉，吃到高兴处，还会给送菜的宫女一记香舔。

飞沙陪太后坐在佛堂门口说着闲话，有几个宫女带着小蛋在附近玩耍。

小花吃了有半个多时辰，御膳房总管太监苦瓜般脸色走来向太后禀报：“启禀太后，再这么下去，咱们御膳房就没食物了……”

太后是爱屋及乌，此时对小花怎么看怎么顺眼，听到太监这么说，马上怒道：“岂有此理，欺负老婆子不晓事吗？咱们宫内常备几仓粮食，这可怜孩子才吃了多少，就说没了？莫不是都被你贪污了不成？”

太监闻言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口中辩解道：“太后娘娘有所不知，最近一段时间无论是吴国还是高句丽的货船都没来过，咱们汴梁城内已经大半个月没有新粮运到了。再这么下去，不出一个月，整个汴梁都得断粮。”

飞沙奇道：“怪了，难道咱们晏朝自己不产粮食不成？怎么全都得依靠外面的粮食了？”

太监说道：“小公爷啊，咱们大晏朝为了防备阴家碧家，百万雄兵都屯驻在长江一线，多少粮食都得优先供应军粮不是？往年里还好，今年有几个地方遭了灾，秋粮颗粒无收，不但收不上粮，还得倒贴出去多少救灾的。高句丽本是咱们属国，往年只要派船去，就能大量买到粮食，要多少有多少，今年他们说是东边倭寇进犯，得储粮备战，一时半会送不出来……”

飞沙皱眉道：“不对劲，这其中必有蹊跷……”

“说得对，肯定有蹊跷。”旁边一人接口道，飞沙一看，正是皇帝哥子。

皇帝哥子阳弛此刻也是眉头紧锁面色铁青，他也不选地方，随便就跪坐在了太后身后，敲着太后的背，对飞沙说道：“江南碧氏一向与我国貌合神离，但这些年已经渐渐缓和，商船从不禁绝，我们派去交趾的船队也一样可以通行南海，因此往年即使再遭天灾，粮食也能供得上。今年刚好秋粮季节，船路却莫名断绝，只推说信风不至……哼哼……朕已经下旨要求碧氏立刻解决此事。”

“阴氏的部队调动得如何了？”飞沙突然想起皇帝上次跟他说过的话，随口问道。

阳弛翻眼看了飞沙一眼：“你还记得这些啊？阴氏领地一片乱哄哄，各种自相矛盾的消息都有，有说阴茅病重将死的，有说有仙人给他治病的，有说南方造反的，有说阴氏选了百万大军的……哼哼，就巴蜀之地那种烂摊子，没个半年他能整合得出一支大军来？”

说着话，小蛋跑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用各种鲜艳的花朵编制成的花环。飞沙一眼扫去，心中暗道乖乖，这一个花环用的花朵全是皇宫内种植的名品，怕不得糟践了几千两银子？

小蛋蹦蹦跳跳走了过来，将花环套在了太后头上，喜得太后抱着小蛋狠狠亲了几口。

此时小蛋经过多次催发、吃得又好，已经长得如同七八岁女孩一般大，她本就生成个美人胚子，到了飞沙家里，飞羽柔与花米又十分爱她，每天将她打扮得花朵一样。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连小蛋这只母冰龙幼崽也不能免俗，哪天不好好收拾一下就觉得没法出门，也不知当初只兜一片破布就在山林里胡蹦乱跳的是谁啊……

皇帝哥子久在深宫，突然见到如此可爱的一个小美女，顿时眼前一亮。

飞沙见这表哥的样子，想起当初还有传闻他似乎看上了花米，心中稍有不快，伸手把小蛋抱了过来说道：“既然皇帝哥哥国事繁重，我就不打扰你了，我们也得回家去了……小花，你个吃货别把人家的宵夜都吃光了，赶紧回家去！”

皇帝哥子看着飞沙那小家子气样，哈哈大笑了起来。

连续数夜，飞沙都能在梦中听见快马疾驰的声音，显然是各地都有紧急军报传来。皇帝哥子也越发的忙碌了，除了派人来叫他加紧训练飞羽军外，再也没有什么别的事，估计他现在正忙得焦头烂额吧。

飞沙拨冗去了飞羽军营一次。基本训练什么的不需要他再出手，军里早有成例。鲲的大将之才在此显露无遗，他在短短的时间内，便将军营整顿一新，重新焕发起天下四大强军的面貌来。飞沙对此很是满意……满意的结果就是，自己继续回城摸鱼。

除了粮价每日逐渐缓缓增加外，日子过得十分平淡。

忽然一夜，满城喧哗，飞沙被吵醒后派人前去打听。不多时，泥里钻回报城外码头来了许多粮船，插着高句丽等各种旗子，粮船一直延绵不知多少里，怕不有数百数千艘。现在码头没人，船家正在想办法往城外卸粮。有人进宫急报，想要打开城门让船家先运一部分粮食进城……

“原来如此，与我无关……”飞沙揉了揉惺忪睡眼，“下去吧，我再接着睡……”

脑袋刚沾枕头，飞沙突然一个激灵跳了起来，这粮船来得好不诡异，城门一定不能开！哪有事先全无声息，一下子来这么多艘船的？几千艘可以在内河行驶的运粮船……怕是把高句丽全搜刮干净一时间也凑不出来吧。

“我要去见皇帝哥子。”飞沙大声叫着，穿上衣服鞋子就往外跑。

“小沙，怎么了？”飞羽柔被飞沙的动静惊醒，走出自己的房间问道。

飞沙大叫：“有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