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沙传-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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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看着自己，飞沙实在无法将抛弃他的话说出口。

不过鲲的情况已经不是碧雪或者鸮蔓的异能可以作用的，只有慢慢休养才能完全恢复。按照碧雪的专业推测，至少还需要休养一个月左右才能复原。

得了斗技胜利后，碧云心情大好，整个人也像是变得亲和起来，每次饮宴出游，也不再只是叫零与鸮蔓两个女子参与，而是将飞沙等人一起叫上。原本对她印象不太好的飞沙，因为等鲲康复实在无聊，也参加了几次。渐渐与碧云相熟一些之后，飞沙对这个任性刁蛮的公主却有一些改观。她也不过是不懂得为别人着想而已。

不过也仅止于此。最重要的是，在碧云身边有个温柔可人的碧雪，两者一相衬，碧云就显得更加不那么可爱起来。

一月之期转眼即过。眼看着鲲已经恢复了八九成，飞沙便将回家提上了日程。

“你们终于要走了吗？”听说了这个消息，碧雪公主眼睛似乎有点红红的。

“既然是这样，我们就举行个大型庆典吧！”碧云公主却很高兴的样子。

飞沙马上表示反对：“不必了……我只想快点回家。”

“要不……我们送送他们吧？”碧雪突然提议，“姐姐，咱们也好久没出去了，听说岭南最近出现了只什么猛兽，你不是很想收集那些吗？”

碧云想了想道：“这么听起来似乎也不错。好吧，我们就一直把你们送过南岭吧。”

不容飞沙等再次反对，碧云已经下令准备队伍了。

虽然两位公主出游已经是惯例的事，但做各样准备，还是拖拉了两天时间，飞沙直急的抓耳挠腮。

好不容易到了第三天清晨，飞沙一大早就将所有人都赶了起来，提前就收拾好的行装也已经装上了车。如果那两个公主再拖拉一天，飞沙甚至就会自己先行出发了。

在飞沙再三催促下，车队终于出发，缓缓北向而行，离开了五羊城。

此时的岭南地区，开发度还很是不够。离开城市数十里，已经人烟稀少，四处尽是树木茂盛的山丘和丛林。

车队一路行去，一路游山玩水，时不时的去捉几只珍禽异兽，倒也其乐融融。

路上何止一日，终于到了南岭的边界。此处山势陡峭，山路狭窄，两边尽是奇石巨岩。飞沙只随意看去，就发现了不下十数处攻守要害之地。只是此处渺无人烟，出了飞禽走兽，哪里有一个驻兵的样子。想来都是在碧氏领地之内，又不是边界，因此无需浪费人力驻守吧。需知道江南一地大部分还是未开化的深山野林，地广人稀，哪里有多余的人口可以浪费？

远远见到前方一座如剑般挺立的孤峰，碧云公主止住了车队。

“前面便是我领地的边界，再往北去，就是某个废柴的地盘了。”碧云指着那座孤峰对飞沙等人说道，“我的手下不能越界，便让她们在此扎营，我和碧雪再送你们一程，就送到那里吧。”

飞沙骑在小花背上，比碧云的骏马还高了一头，他躬身一礼道：“叨扰公主这么久，实在受之有愧。不劳公主再远送，我们就此告别吧。”

碧云眼睫低垂下去：“你就那么急着跟我……们分开么？”

听到她略带哀怨的语气，飞沙心中不由一跳。与碧云相处这段时日来，两人见面总是忍不住要斗气，不欢而散的时间远比和睦相处的为多，也只有这最后一程送别路上，才没有多少争吵。此时听碧云这么一说，飞沙心里竟然也生起几分不舍之情来。

碧云突然转脸笑道：“哈哈，一个大男人别那么磨磨唧唧的，我说了送你过去就是要送你过去。要不我妹子会恨我一辈子的，是不？”最后这句却转向了碧雪。

碧雪顿时大窘，双颊一片绯红，恨不得把头埋到衣服里去。

“就这几里路的事，别啰嗦了。”鸮蔓狠狠拍了飞沙一记。

碧云便下令手下寻了一块空阔的地方安排好营地，自己则与碧雪两人不带任何从人，陪着飞沙等人继续前行。此处没有人迹，两公主又都是身怀异能，倒也不需要担心安全问题。

有时候看到前方的山似乎很近，实际上却要走很远。有时候看到很远，实际上却并不需要走多久。

一路虽然默默而行，没有人再说话，但这段看起来很远的路却依然在不情不愿之中走到了尽头。

山口就在眼前。

出了这个口，就是最后的分别。

此刻一别，或是永远不再见面。

“你们……保重。”碧雪鼓起勇气看着飞沙说道，“有空的时候，记得来看我们……至少寄封信来。”

碧云挥挥手道：“那么婆妈干什么，他们不是说回头还要去海南岛么？那时怎么也会经过我们这里。大不了到时候咱们带几万人去帮他们忙呗。”

正说着，一马当先奔到山口的鲲却发出一声怪叫，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大惊小怪个什么啊？”飞沙说道。

鲲指着山口外说道：“两位公主还在这里驻扎了这么一支人马啊？”

“什么人马？”碧云说着催马向前，向外一看，不禁呆住了。

众人连忙赶了上去。

山口外是一片一马平川的平原，此时依照着地势排列着千百个行军帐篷，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营地正中列阵，辅兵忙碌着收拾东西，看样子像是正在拔营之中。

“大公主……还有那三个废柴？”碧云看着营中的旗号，面色骤冷，“这群家伙想干什么？”

飞沙扫视着营地，大概估算了一下：“八千训练有素的正兵。在这里足够灭一国了吧。”

“灭国？他们想灭什么国？”碧云怒道，“在我的家门口驻扎重兵，难道想灭我的国不成？”

正说着，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叫：“二公主！三公主！大事不好！”

众人急忙回首看去，只见一个女官骑在马上向着他们疾驰过来，女官的背上扎着几支深入体内的箭。

奔马才到附近，女官就已经支持不住滚下马来，一把抓住碧云的裙角说道：“反了……全营的人都反了……公主快逃……”

话未说完，女官喷出一口鲜血，已经不省人事。

碧雪连忙将她抱在怀中，掌心微微发光，在她背上抚摸了几圈，却也没有见她有一丝动静。碧雪眼圈一红，大颗的眼泪掉了下来。

“狼烟！”鲲指着来路叫道。

果然，原本应该是碧氏两公主营地的方向，燃起了一股又黑又浓的黑烟，凡是见过军阵的人都能认得出来，那就是专为传讯的狼烟。

狼烟一起，山口外的军营中传来阵阵急促的号角声。那些本来还在收拾行李的兵卒全都扔下了手中的杂物，拿起了刀枪弓箭。原本已经在列阵的士兵，立刻有条不紊地从营门鱼贯而出，向着山口奔来。

前方有敌，后方无路，两旁是灌木丛生的石岩。除非真个插翼而飞，否则今天就别想能逃出去。

碧云、碧雪两位公主、飞沙、鸮蔓、零、小蛋、鲲、叉爷、以及小花，八人一兽，面对千军万马，无路可走。

“其实也不是无路可走……”鸮蔓看了看两边山石，身形一动，已经跳了上去，脚步晃动间，已经穿过了数丛倒刺横生的灌木丛，跳上了一块巨石。她四周打量了一下，又跳了下来。

“后面的营地好像死了不少人的样子。”鸮蔓说道，“可惜我看不到那么远，看不清营地里的状况。”

碧雪道：“要不……咱们也先到山上去躲一下？”

碧云怒道：“躲什么！那几个人显然是想杀我们，这里山上全是石头，连树都不多几棵，他们大军压上来，你往哪里躲？”

碧雪急道：“那怎么办？”

碧云冷哼一声：“让他们来！”说着举起一只手，指尖噼里啪啦地放出几道细微的电光。

“这……这怎么好……”碧雪道，“可惜咱们的大军都留在了五羊城，要不肯定能战胜他们。”

碧云想了想道：“你这么一说，倒真是需要派人回去通知一下，免得被人抄了咱们的老窝。”

碧雪道：“不会的，留在五羊城的都是我的手下，忠心不必怀疑……”

碧云打断了她的话道：“你这是说我的手下都不忠诚了？”

碧雪连忙辩解道：“姐姐我不是那意思……”

碧云看了看那道狼烟，拍了拍碧雪的后背叹了口气：“唉，行啦，我知道你啦。”

看了看渐渐整齐地趋近的军队，碧云咬着下嘴唇，迟疑了一下，终于下了个决心。

第四十三章

“麻烦你们帮我把妹妹送回五羊城去……”碧云看着飞沙，很认真地说着，深深施了一礼。

飞沙被吓了一跳，往旁跳开半步：“你这是什么意思？要走一起走，我们能带一个，就自然能带两个。”

碧云指着前面那些军旗道：“我从小到大，从没在大姐和那三个废柴面前退缩过一次，无论是抢食物、抢玩具、抢修习法术、抢地盘……现在，我也不会退一步。”

碧雪拉着姐姐的衣角道：“姐姐，我……我也不走，我跟你从小就在一起没有分开过……”

碧云拍了拍妹妹的手：“好，我们就看看那几个从小到大没赢过我们的家伙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说着，她转向飞沙道：“此事与你们无关，你们又都身轻如燕，跨越这等山林易如反掌……如果你们觉得愿意帮我们一点小忙的话，就去五羊城给我的手下送一封信……”

鲲看了看自己一身集合五羊城最优秀铁匠打造出来的重甲和手中的铁盾铁锚，又看了看陡峭的山石，低声道：“身轻如燕……我看，要不我也在这里陪你们好了。”

叉爷放下了背上一直背着的大箱子，拍了拍箱盖说道：“我这箱子怕是背不上山，又舍不得丢思密那个达……”

飞沙抓了抓下巴上细嫩的胡渣，看着前方的部队突然笑道：“就这么几个土鸡瓦狗，我还没放在眼里。要不咱们一起把他们干掉，说不定还来得及吃晚饭。”

碧云看着飞沙，眼睛一亮。

碧雪小声说道：“可是……如果不派人回去送个信……”

鸮蔓随口说道：“要不我去给你们送信好了，反正这等山林也难不倒我。只要兜过后面这支队伍，搞匹马，奔回五羊城不过是一两天的事而已。”

碧雪拍手道：“对啊，鸮蔓姐姐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你是女子，万一五羊城被人占了，你稍微化妆一下混进去也不会引人注目。”

飞沙皱了皱眉道：“可是……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鸮蔓将手一张，手心立刻多出几条黑色的虫子来：“我有蛊虫护身，谁能近我？”

飞沙想了想，上次斗技之后，他细细搜索过五羊城城内城外，可以确定大木头已经远遁他方。除了这个家伙以外，蛊力非凡的鸮蔓，只要自己多提防一些，应该也没什么好怕的。此时虽然他说得轻松，但形势实际上非常严峻，也顾不得那么多儿女私情，只好让鸮蔓回去送信了。

想到这里，飞沙便千叮咛万嘱咐，倒是让鸮蔓听得很不耐烦。

飞沙唠叨的时间，碧云已经在一张白绫上草草写就一封书信，盖上了自己随身的印鉴。碧雪拿了过去，又在后面加了几句嘱咐，便收在一个小小的金筒里交给了鸮蔓。

鸮蔓接过金筒，随手一丢，扔进了背后的竹篓里，也不啰嗦，挥一挥手，转身就上了石崖。那些本应拦人去路的荆棘，在鸮蔓面前匍匐下来，自动组成了一张梯子，让她轻松攀爬上去，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踪影。

飞沙依依不舍地看着鸮蔓消失在了石丛中，才转身看着先头不对已经杀到了三里外的敌军。不知道哥哥与大公主是否在这军营里呢？不……不可能……如果哥哥在营中，这只部队怎么会这么凌乱，每一队之间稀稀疏疏，作战阵型根本没有组织起来。好吧，既然哥哥不在，那杀起来便不用客气了。

没有了顾忌的飞沙，立刻进入了战争状态。他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想了想，指着右前方的一个石头平台道：“叉子，你爬到那里去，多准备些拳头大小的石块，把你的黑龙藏好了，听我的命令就放出来。”

叉爷完全没有兴起一丝抗争的念头，一拱手，就背着大箱子向石台爬去。爬了一半才突然醒悟，老子干吗要听你这个毛头小子的分派？一边想着，却继续一边向上爬去。

“鲲，你把那几块巨石搬到前面路口，那里是个斜坡，注意将石头扎到土里，别滚下去了。将路口堵到仅容一匹马进来。”飞沙继续下命令。

鲲点点头，抛下手中的盾与锚，双臂一用力，就捧着一块比他还要大几倍的巨石向路口走去。

“小蛋，你骑着小花，注意看有没有敌人从两边爬进来，一个都别放过。”飞沙拍了拍小蛋说道。

小蛋嘿嘿奸笑着摸了摸脖子上的项圈，这次可以让小娘我喊个够了吧？

“碧云，你站后一点，小心流矢。”飞沙指着身后一块平坦的地方说道，“等会你看到敌方的将领就放雷去劈，记得劈准点，还有，千万别乱劈。对方人多，省着点用。”

碧云“哦”了一声，居然也没觉得被飞沙指挥有什么不对。

“碧雪，你注意看，我们几个有谁负伤了，就靠你了……尤其注意你姐姐。”飞沙对碧雪说道。

碧雪用力地点点头，继续抓着姐姐的衣角。

飞沙最后转向零，想了想道：“你……自由发挥吧，下手别太狠哟。”

“嘿嘿嘿嘿……”零的兜帽下传来冰冷的笑声。

飞沙抽出重生剑踏前几步，站在刚把路口堵好的鲲身边，微笑着看着前方的八千大军，像是在看一群羊群。

看着飞沙的背影像是变得无比高大，碧云竟然痴了一刹那。

不知怎地，众人对飞沙问也不问便发号施令一点异议都没有，似乎他此刻做的事都是理所当然的。

“后方不要紧么？”鲲偷眼看了一下狼烟起处。

飞沙微微一笑：“后方那点人马，塞住道路还行，一旦上来围剿我们，必然破洞百出。咱们若是想突破就跟玩一样似得。除非他们的带头人比猪还笨，否则就必定不会放弃营地的。现在他们只需要扼守住路口等着我们被干掉就是最大的功劳了。”

说着，他抬眼看了一眼周围的石山，心中对鸮蔓能否成功突围还是存了一丝的担忧。

不过马上他就再也没有功夫想那么多了。

敌军最前一波骑兵已经近在眼前。

那些人赤裸着上身，黝黑的皮肤上用各色油彩画着简略的图案，手中挥舞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武器，口里发出怪叫，催促着胯下的矮马，向山口疾奔而来。

“原来是些蛮子。”鲲鄙夷地说，“难怪阵营散得跟沙子一样。”

飞沙看着蛮子的距离，慢慢举起右手，突然向前一挥，口中叫道：“飞石！”

上方的石台上，叉爷双手连抖，数十块拳头大小的石块凌空飞起，呼啸着砸向敌群。

那些蛮子一味纵马狂奔，山口处地势狭窄了不少，他们的马速不得不慢了下来，还挤作一团。叉爷这轮飞石，几乎没有一枚错过目标。只听哎哟哎哟怪叫连连，至少十几个人被打下马去，抱着脑袋在马腿中间鼠窜，其他人为了避开他们，不得不勒住胯下马匹，整个队伍便显得更加混乱起来。

“上吧。”飞沙说着，拍了拍鲲的肩膀。

鲲大笑两声，左手持盾，右手轮起铁锚，大步跨了出去。

从朱家得到的那套盔甲，被大木头打得出现不少裂纹，已经无法继续使用。碧云公主召集了五羊城最好的铁匠，将那套盔甲熔了，又将自己收藏的一大块陨铁送了出来，重新为鲲打造了一身盔甲，多出来的钢铁还做了一面巨盾。

那块陨铁按照零的叫法，似乎是什么“整流罩”之类听起来很炫的东西，不知与传说中的九龙神火罩之类的仙器有没有关系。

鲲大踏步走上前去，与蛮子前锋只剩下十丈不到距离时，手中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