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外史-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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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么多军队？他们现在离我们有多远？”

“约有五十余里。”

“这么近，莫非这次姜桓楚想和我们在野一战，他是疯了还是傻了？”东夷联军的统帅——有陶氏族长陶寻接到探马的报告时，浓眉大皱道：“姜桓楚深晓我族大军厉害，为人谨慎异常，今日为何会做出如此不智之举？”

“回禀大王，这次率军的不是姜桓楚，而是商王帝乙的第三子子辛。”

“哦？”陶寻眉头一皱，转头向旁边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衣中的人影问道：“圣女，不知这位王子为人如何？”

陶寻虽然是有陶部的族长，位高权重，不过圣女在有陶部地位尊崇，历代族长都是由圣女挑选，权势更在族长之上，因此陶寻对这圣女恭敬异常。

“据我族在沬邑的探子回报，这子辛博览群书，谦虚好学，颇受帝乙宠爱，不过此子如今只及弱冠，尚没有领兵出战的经验。”那圣女出声回答，声音婉转动人。

“看来这子辛虽然有些才华，可惜年轻识浅，未经历练，倒也不足为惧。”陶寻沉吟一阵，便立即召集大军，准备迎敌。

到了未时，张柳领着大军缓缓而来，东原之上，双方大军遥遥对峙，大有一触即发的势头。

“前方来的可是殷商三王子子辛？”陶寻跃马出列，大声问道。

张柳打量着这个将东夷抱成一团的联军统帅，微笑道：“正是子辛在此，来人可是东夷联军之首，有陶氏陶寻？”

“正是本大王。”陶寻哈哈一笑，道：“听闻帝乙派了他的儿子亲征，我还以为他那儿子有什么大本事，今日一见，却原来只不过是一个小白脸罢了！”此言一出，东夷军中顿时哄笑声一片。

说实话，张柳其实并不白，模样也不算英俊。他的样貌平平无奇，几乎和前世一模一样，当初张柳发现这一点时，还着实吃惊了好一阵子，最后见实在想不通，便也不甚在意了。

“蛮夷无礼！”姜文焕见陶寻出言讽刺张柳，心中恼怒，他大喝一声，忽然举弓射向陶寻。

“哼！”陶寻冷哼一声，拔刀一挥，就将姜文焕射来的箭矢劈断。东夷大军见姜文焕出手突袭，不由大怒。也不等陶寻下令，他们便纷纷拿起弓箭，催动战马向大商军队杀去。

张柳见此，急忙大喝道：“准备迎敌！”

第六十五章　上古巨兽

东夷人与商军交战多年，和商军对敌的经验极为丰富。他们并不急于上前突击，而是排成一字长蛇阵，一边催动战马向前，一边举弓伺机射向商军大阵。

依照以往的经验，此时商军应该快速结阵防御，或者是不惜代价地冲上前来近战。然而，令陶寻惊讶的是，此刻商军既没有结阵防御，也没有快速前冲，而是站成几排，手持长弓，对准前方。

东夷士兵见状纷纷露出轻视之色。东夷强弓天下闻名，无论是在强度或是在精准方面，商军都远远赶不上东夷，如今他们妄图以弓箭和东夷对阵，无疑是班门弄斧。

张柳端坐在马上，静静凝视着前方的东夷军队。待东夷大军渐渐上前，张柳忽然大喝一声道：“放箭！”

商军士兵听到张柳的命令，齐齐手臂上举，将弓箭指向天空，而后手指一松，将箭矢射了出去。

东夷士兵见状，心中更觉好笑，此刻东夷军队尚没有进入弓箭的有效射程，商军又将箭矢射向天空，若是这样还能伤敌，那可真是稀奇了。

东夷士兵正要催动战马，杀向商军，在后方观战的陶寻却忽然脸色大变，惊呼道：“不好！快护住头顶！”

原来那些射向高空的箭矢飞行了相当远的一段距离后，竟然出乎意料地在空中画出一个大大的抛物线，而后如雨点一般洒落在前进的东夷士兵中。

虽然没有特意瞄准的目标，但箭雨密集，覆盖的范围相当广阔，而且商军射手分三排轮射，循环进行，箭雨一波接一波，毫不停歇，立时，前进中的东夷军队中传来一阵阵惨叫，转眼间便已经死伤近千。

“保护头顶，加快速度！赶快冲过去！”

陶寻久经战阵，马上看出这个战术的缺陷，所以立刻命令东夷士兵护住头顶，加快速度冲锋，力图将损伤减至最小。

东夷士兵用简易的滕盾护住头顶，纷纷催动战马向前冲去。眼见东夷士兵就要穿过箭雨，前方的商军却忽然退向两边，从侧翼向后退却。

待商军退走，陶寻向前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原来在商军后方，另外一队商军正手持长弓，严阵以待。

“该死！”陶寻暗骂一声，知道这样下去东夷根本占不到什么便宜，因此急忙下令东夷军队撤退。

东夷士兵听到命令，终于停止前进，开始缓缓向后撤退。张柳见此，连忙派出商军骑兵追击。

虽然东夷在前面的战斗中损失惨重，但对付同样兵种的大商军队，东夷士兵还是很有信心的。以往，他们总能凭借精熟的骑射之术将数倍于己的敌人耍得晕头转向。然而今天注定是东夷士兵的灾难日，那些商军骑兵居然个个都能双脚控马，腾出双手以弓箭对敌，这种神奇的骑术只怕连东夷最精锐的士兵都无法做到，如今商军居然个个都有此绝艺。东夷士兵见此，终于清醒地认识到，眼前商军的战斗力已经远胜己方，今非昔比。想到此处，东夷士兵纷纷露出沮丧的神情。

眼看东夷大军士气低落，商军又在后面紧追不舍，陶寻心中大急，转头吩咐身边亲卫道：“快去请圣女前来支援。”

那亲卫答应一声，转身向后飞奔而去。

却说张柳和姜文焕等人在后方见商军大获全胜，不由心中振奋。自对阵东夷以来，商军总是败多胜少，没想到今日一战，商军只凭三万军队就将东夷打得落荒而逃。这一次大商军队胜得痛快淋漓，在场众人心中俱是欢喜。

见东夷军队节节败退，姜文焕不由在旁叹道：“没想到王子带来的军队如此精锐，竟可将精善骑射的东夷人打得落荒而逃，自与东夷开战以来，我军已罕有如此酣畅淋漓的大胜了。”

张柳在旁听了，微笑不语。

当初他请命东征，自是将东夷好好研究了一番。若论士兵素质，商军和东夷人的差距其实并不大。自与东夷开战以来，商军之所以屡战屡败，只是因为骑术不精，弓箭不强所致。针对这一点，张柳做了两件事。

其一，张柳命人打造出马镫来装备军队。马镫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以大商目前的条件足以大量生产。大商军队装备了马镫之后，经过几日训练，果然骑术大涨。

其二，张柳经过仔细研究，发现无论是大商还是东夷的弓箭都是用竹子制成。张柳虽然没有做过弓箭，但也知道弓箭最好是以柘木、檍木、柞树等硬木制作最好，因此他命人以拓木制弓，弓箭的性能果然大大增强。

有了马镫和强弓，商军的战斗力果然大大增强。今日出其不意下，居然将东夷军队打得落荒而逃。虽然心中已经有所准备，眼前的战绩还是让张柳欣喜若狂。

眼见东夷军队节节败退，张柳正要率领全军追击，不料正在这时，天空忽然一暗，紧接着大片黑云飞快聚集，不一会就笼罩了整个东原战场。

张柳一行正自惊疑间，忽然听到远处遥遥传来低沉的兽吼，与此同时，地面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张柳眉头一皱，心中不由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正在这时，胯下的战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忽然受惊起来，张柳骑在马上，险些被受惊的战马抛到地上。

待众人帮忙稳住战马，张柳翻身离开马背，回到地面，和众人一道凝目向前方望去。

地面的颤抖越来越剧烈，不久之后，就见一只巨兽猛然出现在东夷后方。张柳在远处远远望见这只巨兽，不由目瞪口呆。

从外形来看，这巨兽分明是一只蟒蛇，只不过这只蟒蛇大得出奇。它周身长约百米，有水缸粗细，光只它的头就有车轮一般大小。细看这巨兽周身，但见它头呈青色，周身遍布鳞甲，或青，或黄，或黑，或赤，几乎五色毕具。

旁边姜文焕见了这巨兽，忽然惊呼一声，道：“修蛇！”

姜文焕久居东地，对东夷的诸般事物都有所了解。这修蛇乃是上古异种，凶猛异常，绝非普通人能敌。姜文焕见了这修蛇，连忙劝张柳道：“王子，这修蛇凶猛，绝非我等能敌，我们不如先回堪城，再做计议。”

张柳远远看着修蛇，却是呆了。当初他得知自己托生商朝之时，也曾听说过精怪仙人一流，不过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传说中的东西，因此以为这个世界只是历史上的商朝，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依据所知不多的历史而行。如今骤然见到修蛇这种传说中的异兽，张柳只觉头昏脑胀，心中只有一个声音不断回响：“这里莫非不是单纯的历史，而是神仙妖怪满天飞的封神世界？”

“王子，王子……”姜文焕急促的呼喊声终于将张柳唤醒，张柳见那修蛇在战场上横冲直撞，令商军死伤无数，急忙号令大军变阵，朝堪城退却。

“王子，请速撤退！末将为王子殿后！”姜文焕久居东地，深知这修蛇的厉害，生怕张柳受到损伤，因此连忙劝道。

张柳知道自己留在战场也做不了什么，因此也不推辞。嘱咐姜文焕尽快赶回来后，张柳便翻身上马，就要向堪城方向赶去。

正在这时，异变突生。张柳正要打马返回堪城时，忽觉头顶传来一股腥风，他尚来不及抬头，便觉身子一紧，接着腾云驾雾般离开了马背。

原来那修蛇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张柳身边，趁姜文焕等人不注意，迅速将张柳缠住，而后拖着张柳飞快的向旁边的山林奔去。

第六十六章　东夷圣女

修蛇拖着张柳在山林中横冲直撞，一路上林木倒塌，百兽辟易，宁静的山林被这修蛇弄得乌烟瘴气。

张柳被修蛇拖着，身不由己下被弄得灰头土脸，所幸修蛇的身躯颇为庞大，有它护着，张柳倒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修蛇拖着张柳停在了林中一处颇为空旷的所在。张柳见状，急忙定下心来思索对策。正在这时，林中忽然响起一阵衣袂破空的声音，张柳一惊，连忙循声望去，就见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从半空中缓缓而降。

那黑衣人落到地面，缓步走到修蛇身前，忽然伸手摸了摸修蛇那硕大的头颅，修蛇巨头连晃，一副十分受用的样子。

张柳见状，心中不由暗暗猜测起此人的来历。

那黑衣人摸了摸修蛇的脑袋，忽然提步来到张柳身前，将张柳仔细打量了一番，而后开口问道：“你就是帝乙的儿子——子辛？”

“正是本殿下！你是何人？带本殿下来这里又所为何事？”张柳虽然被擒，但也不想在这黑衣人面前弱了气势，因此语气平和，显得不卑不亢。

那黑衣人并不答话，只是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了一把黝黑的匕首。张柳见此，心中却不如何慌乱。这黑衣人若是要杀自己，早就让修蛇在战场上把自己吞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那黑衣人看了一眼张柳，忽然将匕首刺向修蛇的身体。那修蛇身硬如铁，寻常刀剑根本伤不了它分毫，不料这不起眼的匕首竟然锋利异常，黑衣人没费半点力气就划破了修蛇那坚若磐石的身躯。

随着匕首入体，修蛇低声嘶吼了两声，却没有随意晃动身躯，同时，一股殷红的血液从修蛇的伤口处缓缓流出。

那黑衣人见状，连忙拿出一个透明的瓷瓶将那股血液收起。待瓷瓶将满，黑衣人拔出匕首，而后伸手在修蛇的伤口处一抹，修蛇的伤口居然慢慢愈合，不一会儿便已光洁如初。

黑衣人取了修蛇的血液，而后来到张柳身边，将匕首和一个透明瓷瓶递给张柳，道：“给我一点血。”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张柳还能有什么说的。他拿过匕首，飞快地划破自己的手指，将手指上的血液滴入瓶中。

接过张柳递来的瓷瓶，那黑衣人又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瓷碗，将修蛇和张柳的血液一齐倒入碗中，而后便一眨不眨地盯着瓷碗。

修蛇和张柳的血液进了瓷碗，不一会儿便融为一体，不分彼此，接着，那融为一体的血液忽然一分为五，分别呈现出白、青、黑、赤、黄五种颜色。见此情形，那黑衣人霍然抬头，双目紧紧凝视着张柳。

张柳被这黑衣人盯得有些发毛，他正想说些什么，却见那黑衣人摸了摸修蛇，低声念了几句咒语。那修蛇听了咒语，身躯轻轻晃动，不一会儿便将张柳放了开来。

那黑衣人见张柳脱困，忽然摘下斗笠，对着张柳缓缓跪倒，高声道：“小女子见过青帝！”

张柳目瞪口呆。

这黑衣人是个女子，但见她明眸琼鼻，丹唇皓齿，光艳照人。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张柳都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当然，真正令张柳吃惊的还是这女子的行为。

“姑娘弄错了吧，本殿下是大商王子，不是什么青帝。”张柳以为这女子弄错了人，因此连忙出声解释。

听了张柳的辩解，那女子轻叹一声，道：“青帝已经转世投胎，自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张柳闻言，心中一动。此刻他命悬人手，而这女子又把他当做了青帝的转世。自己何不顺水推舟，与她虚以委蛇，也好保全性命。

一念至此，张柳立时装作一副好奇的模样，对那女子道：“姑娘说我是青帝转世，可是有什么依据？”

那女子叹息一声，道：“先前我在战场之上看见王子，见王子与青帝长得颇为相似，心中已经有所怀疑，如今我以修蛇之血为媒，引发王子的血气，发现王子血气与青帝一般无二，因此才敢断定王子是青帝转世。”

“等等，你说我和青帝长得颇为相似，那青帝既然已经投胎转世，为何还保持着前世的样貌，还有你说的血气是怎么回事？”

那女子答道：“若是寻常人转世，他的样貌自然会随父母而变，但若是能修成真仙，转世后便会保持前世的样貌。青帝修为通玄，早已是大罗金仙之体，转世后自是能保持前世的样貌。而血气则是隐藏在血液中的本命气息，它依魂魄而生，虽寄生于血液，但与血液并无直接的关系，因此无论是谁，只要魂魄不变，又没有特别的原因，他的血气是不会变化的。”

张柳闻言，转念想到：“自己的样貌和前世并无太大区别，莫非自己在前世也是个神仙。”想到这里，张柳暗自一笑：“自己前世若真是神仙，哪里会活得那么累。”

那女子语气真诚，说得也合情合理，若不是张柳真的记得自己的前世，保不准还真会以为自己就是那青帝转世。

那女子见张柳沉思不语，以为张柳相信了自己的话，因此不禁喜道：“王子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

“打算？”张柳一愣，含糊道：“本殿下骤然听闻此事，心中还有些不适，不如过几日我们再从长计议。对了，说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那女子点了点头，答道：“小女子名唤陶灵儿，现在是东夷圣女。”

“陶灵儿？好名字！”张柳赞叹一声，心中暗道：“看来这青帝和东夷渊源颇深，否则以陶灵儿圣女之尊，根本没必要对这青帝如此恭敬。既然陶灵儿误以为我是青帝，我不如顺水推舟，努力扮好青帝转世，与她虚与委蛇，说不定这样会对解决东夷之事有所裨益。”

想到这里，张柳心中一动，对陶灵儿道：“你说我是青帝，可我对青帝一无所知，你能不能跟我说说这青帝的事？”

“嗯。”陶灵儿答应一声，道：“青帝原本是有陶氏的族长，名字叫做张柳……”

“等等，你说什么，那青帝叫什么来着？”张柳一惊，心中隐隐泛出一股不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