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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即是妖-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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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的大东竖眉,“孽畜!”
经琹皓一怔。
只见大东手里亮光一闪,如月牙似的道光直直没如草丛中。
原来刚刚那条大摇大摆的小蛇,并没走远,被大东一刀定在三寸上。蛇头吃力,不由长大嘴巴,而那只小麻雀扑棱扑棱翅膀,除了掉了几根鸟毛,居然蛇口逃生,安全无事的飞走了!
经琇皓睁大双眼,不可置信。这是什么?也算命中注定?他没有干扰,却也不能干涉别人来……所以,与他无关?
“哈哈,又可以打牙祭,炖炖蛇羹了!”
大东对小麻雀视而不见——那么点的肉还不够塞牙缝呢,兴奋的拔出小刀,拎着还在抽动的小蛇,恶狠狠的说,“今晚就把你抽筋扒皮,千刀万剐。”
一转头,见经琇皓长大嘴巴,一副吃惊模样,不好意思的抓抓头,“见笑见笑了。兄弟没别的毛病,就是好这一口。刚刚没吓着你吧?”
“没,没。”经琇皓心情为之一松。忽然想起亦雨莫名其妙红的脸,在想想那丫头的年纪,似有云开见日之感。
“不然,今晚你来翼舒峰吧,我再去捉两条蛇,大伙儿凑合热闹一回?”
“不必不必了!”经琇皓没有后顾之忧,心情开朗,拍了拍大东的肩膀,转身笑着离去了。
只留下大东,莫名其妙,拎着血淋淋的小蛇,
“他刚刚苦恼,说什么十五年?管他呢?师傅差遣我办正经事,取了药是正经。话说朱探的天赋可真是好啊,才聚气七天,就有灵气四溢了……”
神说,你羊皮披太久了 十八、圣诞之前(1)
静梧院三进三出的院子,前院有开阔的场地,种了一棵年逾百岁的梧桐树,用白玉栏杆围着,据说是青阳宗第二代祖师手植。后院则伴有一个小巧的花园,朱亭假山,月季芍药,鲜花烂漫,也种了一棵高大的树——泡桐。泡桐叶子极大,树杆挺直,花朵也是硕大无比的,淡紫色的花瓣,有股迥于其他寻常花的异香,低低的萦绕不绝。
司南坐在泡桐树下的青石上,屁股下面垫着一块手绢,两腿并拢,双手交叉放于膝盖上,模样乖巧至极。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坐在石头另一边的是娇蝶,她笑着弯了弯眼睛。
“好啊,娇蝶姐姐。”司南眨着眼,轻轻的说。
“从前有个小男孩,又聪明又可爱,又乖巧,人见人爱。在他十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仇家找上门来,残忍了杀害了他一家二十五口。他的母亲受了重伤,吐血而亡,父亲为了保护妻儿也战死了。可怜他小小年纪,一夜之间失去所有亲人,只能带着父母的信物来找父亲生前的好友。路途中,又被仇人追杀,幸亏一个好心的小女孩救了她。”
“后来,他得到高人收为弟子,高人帮他报了血仇,以慰其父母在天之灵。小男孩虽然惨遭灭门大祸,但是没有改变善良的性子,一直念念不忘救助他的小女孩。希望有一天,能找到她,报答她。”
哀婉了一会儿,娇蝶唏嘘不已,“故事感人吗?”
司南赞同点头,“感人。”
“其实这个小男孩,就是亦雨师兄。”
“我知道。”
娇蝶笑笑,露出雪白如糯米一样的牙齿,“我就知道,小南妹妹你是聪明人。”
“可这和我有关系吗?”司南脚搓着地面上的泥土,撅着嘴问。
这一问,像是一陀冰块落进热火中,冷不冷热不热的,让娇蝶一噎,准备好的话卡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是啊,说到底,这是别人的故事,和无亲无故的司南有什么关系?硬逼着人家去同情、去理解吗?那也太不合情理了。
娇蝶饱满如樱桃的小嘴翘着,皱着眉头,无可奈何、又不能放弃的眼巴巴看着司南。让司南微微弯起唇角,划起一道如月钩般的弧度。
小花园的东面,种着几棵垂柳,柳枝轻拂,摆弄清风阵阵。树下的玉雯,穿着缠花枝绿绫衫子,梳着灵动的灵蛇髻,发髻至高处系两根青绿的发带,垂至腰间,秀色夺目,飘逸出尘。一双笼烟似的含情目眺望着不远处泡桐树上硕大的紫色花瓣,眨了眨眼,对着芳龄招了招手。
“芳龄,你把利害关系都和她讲清楚了?”
说道“她”的时候,玉雯的眼睛往娇蝶那边扫了一眼。
芳龄回头看了看,心领神会的说,“怎么没说清楚?口水都说干了。”
“那为什么送去的钗环首饰、还有衣裳,她没穿戴上?”
芳龄呼了一口气,像是什么事情放了心,摆摆手道,“哎,玉雯你不知道。那些东西一看就知道是阿萝的,用不上啊!不是大红就是大紫,颜色太艳,我逼着小南穿过,真真不好看,不如这身素净的,衬着脸白。还有她发质不好,枯枯燥燥,戴着那些朱螺钿啊,金钗啊,又沉又累,还不好看。我看还是这个样子好。反正亦雨喜欢就成,你就由着她去呗。”
玉雯皱着眉,心中莫名其妙的有些担心,也说不清为什么。
“这两天,她和亦雨处的怎么样?你不是说那天药舍回去,她和你发了好大的火吗?到底愿不愿意呢?”
芳龄“呃”了一下,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
“甭担心。两人处的好着呢。亦雨天天送她回来。那天我详详细细和她说了一个晚上,说得嘴都破了皮,总算说通了。她年纪虽然小,又不蠢,哪不知道怎么选择啊?就是有点不情愿,抱着我们园子里的刚孵化的小鸡仔哭一会儿,就好啦。”
抱小鸡仔哭?玉雯闻言轻轻一笑。不知怎的,听了这话,并没有安慰之感,反而升起了一股奇特的疑惑,一股忐忑难安的感觉。
是因为经公子传来的消息,叫她多加注意的缘故吗?可一个十岁的丫头,还没正式入门,能翻起多大的浪,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玉雯迷雾一样的大眼睛穿透层层阻碍,注视到娇蝶那边。
那边,娇蝶宜嗔宜喜的妙目看着司南,嘴角弯弯,“小南妹妹,你可真坏。”
不知道司南说了什么,娇蝶捂着嘴呵呵的笑着。另一只手拉着司南的手,两个人亲密的促膝谈心。
以前娇蝶奉命去过风芜园几次,大都和熟悉的芳龄说话去了,很少像今天这样,没有干扰的坐在一起,彼此倾听。她细细打量司南的外貌,总结:长得一般。可为什么,她就是喜欢看司南这张小脸呢?还越看越喜欢。
光滑细腻的小脸蛋,巴掌大小,凑近看也看不出一丁点毛孔、瑕疵,连颗小斑点、小痣什么的,也没有,通透的好似会呼吸。弯弯的眼睫毛,长成一排小刷子,根根不乱的向上翘。衬着一双清亮清亮的眼眸,就似一汪清水中的两块石子儿,黑白分明,纯真无邪。
娇蝶发现自己竟然看的入了迷,心里才恍然明白,怪道玉雯姐姐从不让她涂脂抹粉呢,原来真正的天生丽质,纯净之美,才叫人发自内心的欢喜,比起涂上白腻的铅粉,隔着一层虚假的白,强太多了!
她喜欢司南清清爽爽的样子,犹如一朵白玉兰,在千红万紫中干干净净,不招摇不争艳。心中自然多了三分亲近之意。女孩子的友情很容易产生,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就成了好友,彼此有说不完的话题。
司南这次来到静梧院,有心结识仙门中女子“学姐前辈”们。在娇蝶的指引下,去静梧院东厢、西厢拜见各位姐姐。不见还好,一见之下,大为失望。诸女中,即便有几个样貌出众的,大都气质平平,举止平凡,没有阿萝那般飞扬的艳丽、夺目的神采,也无娇蝶的娇憨甜美、观之可亲,甚至连芳龄的直率真我也不如总体而言,显得浮躁、轻浮。有的讲话扭扭捏捏,装模作样;有的则是清高自持,目中无人;更有阴阳怪气,面带嫉妒的。最可笑的,是有人竟一本正经的向司南讨教:如何勾引男人?言下之意,请她把和亦雨的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盘托出。
司南只觉得莫名其妙,苦笑不得。
为什么静梧院的女子会这样,和她想象的差远了。这些女人看似色彩斑斓,其实,就像一滴油腥儿滴在水面上,虽也能反射七彩虹光,其实,就是薄薄的一面而已。
还是娇蝶一语道出真谛:女人嘛,只有两条出路,一是为人妻,一是给人做妾,剩下的就不说了。仙门的女子,和世俗的女子,其实差别不大。仅有的差别是,仙门中的男子清心寡欲,要求更高。
说起来,女人最终的宿命,还是嫁人。评判女人幸福与否的重要依据也是:嫁得好不好?出嫁前的好,不是真的好。
即便是拥有仙根的女子,又怎样?能修成正果的,不到男子的十分之一。现实如此,大部分女人的命运,只是等待一个相对来说,不错的男人而已。也难怪静梧院的女子整日里打扮,希望得到某个男子的垂青。
娇蝶转述者玉雯的话的时候,偷偷打量司南一眼,很有些偷笑的意味在内。她的意思是:你不用和她们比了,因为你有亦雨师兄啊。亦雨师兄那么好,也怪不得别人对你产生嫉妒之心了。
但她吃惊的看到司南眼里居然流露出一丝同情之色!还有深深的哀悯,无奈,伤痛,甚至是感同身受的屈辱。
娇蝶有些不懂,但不妨碍她对司南的喜欢加深一层。不是表面的喜欢,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如果她们能多相处相处,只怕会成为极要好的朋友吧。
就在娇蝶暗暗欣赏的时候,玉雯福至心灵,终于发现自己的忐忑不安来自哪里了。
大凡女子,难以逃出爱慕虚荣、爱嫉妒等等缺点。哪个女人在面对比自己美上千百倍的人面前,保持淡然如水的态度,连一丝丝嫉妒也无?哪个女人在面对各色嘲弄、赞美、讽刺、挖苦的目光下,还能保持平静心态?要么她不是女人,要么就是拥有冷静的超脱性情。
若是后一种,那无疑是先天的修行种子。可玉雯所见,司南并不是。初一听到芳龄说到司南的愤怒,玉雯十分了然,司南的哭闹、抱怨、怨恨,甚至要死要活,都在她的假设中。可司南……接受了。只用了一夜时间。
难道是被芳龄说服了,对日后描绘的场景动了心?可真愿意了,也应该欢欢喜喜接受龙首峰送来的东西,讨好那边才是。神色淡淡,始终保持自我本色,这说明什么?
玉雯打了一个冷颤,心里升起一团明悟:她不是真的愿意,而是迫于现实,不得不隐忍低头。能在短时间内,强压住自己的反感心思,不让人看出,这说明了什么?玉雯好像看见了一只蝉儿,在寒冷的冬季选择蛰伏,只待合适的时机破土而出。
这个司南,只怕不是好棋子呢。幸甚还不成气候!完全在她的掌握中。
“玉雯,后天就是‘圣诞’了。三祖的诞辰向来是宗门内最重要的节日,到时候,很多云游的师伯师兄都会回来参加,人手不够,你们静梧院负责传菜,火房忙不过来的时候,记得派人来帮忙。”
正在玉雯低头沉思的时候,菡萏小姐的侍婢泳儿姑娘,过来传话。泳儿见芳龄也在,笑眯眯的说,“还有风芜园,也要帮忙哦。”
芳龄愣愣“啊”一声,不太情愿的说,“那好吧……”
泳儿这才笑笑,转身去了。
芳龄唉声叹气的说,“又要忙乱了。”
玉雯轻轻应了一声,一抬头,见风铃摇摇曳曳,如风中百合走过来,走过的路传来一阵浓烈的脂粉香气,去的方向正是司南所在。想了想,连忙唤人把娇蝶叫过来,免得殃及无辜。
躲在暗处,玉雯心想,这是个好机会,也让她看看司南的真性情,是否像她想象的那样城府极深?如果是,那就不妙了。现在还有用的着她的地方,不好做什么,日后呢。嗯,见机行事吧。先看看这一对仇敌,谁胜谁败。
芳龄一样眼观八路,她是个有心的人,知道玉雯屡屡对司南示好,为了什么。这一刻风铃有备而来,针锋相对,肯定不会为司南出头了。坐山观虎斗,精彩好戏上场——可惜她不能看。
她和司南同居于风芜园,若是眼睁睁看着司南吃亏,不去帮忙的话,人人会瞧不起她。但是她又不能直接上去和风铃掐架,风铃的背后是阿萝呢,得罪不起。因此想来想去,随便指了一事,脚底抹油,溜了。不过,灵机一动的她,没忘了找了一个人给亦雨传句话,说风铃和司南在静梧院对上了。
她还是等晚间结果出来吧。
邵亦雨来到静梧院的时候,好戏刚刚落幕。司南跌倒在地上,小脑袋低着,看不出有无泪水。身上没甚伤痕,就是小辫子松了些,还有一只鞋子掉了。
而风铃掐腰站着,迎风而立,对着刚刚正经请教司南“如何勾引男人”的如芝指桑骂槐。
“小蹄子,你以为我失了势,敢踩到我头顶上了?也不睁大眼瞧瞧,自己长得什么德行!撒泡尿照照自己。”
如芝被骂得飞快的跑开了。
风铃骂得上瘾,瞧见亦雨来了,才呵呵干笑两声,瞅了司南一眼,不关己事的说,“不是我推的。”
说罢就仰着头,脚不沾地的走了。
其余人只是远远的看热闹,隔着花木假石窃窃私语,一个过来搀扶的也没有。邵亦雨皱皱眉,环视一眼,神情中看不出喜和怒,只折了一根树枝,把那只蓝布碎花小鞋,抵着推到司南面前,待司南穿了,又把树枝伸到她眼前。让司南抓住树枝站起来。两个人一句交谈的也没有,你前我后离开了静梧院,脸色都有些不大好。
别的不说,这份默契,真不像才刚刚交往三四天的人。
他们走后,娇蝶疑惑的说,“玉雯姐姐,你看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有什么好吵了?他们统共还没说过两三句话吧?”
玉雯盯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这就好,她还有许多工夫从容应对。

神女峰的石阶长长平平,走两步,下一台阶。两边种植着高大的银杏。扇形的树叶送来轻轻的凉风。司南一瘸一拐的在后面慢慢的走。邵亦雨背负着手,走的同样慢。
两个人没有交谈,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有,静静的。很难相信,这两个人,居然是正在“交往”的男女,而且才开始四天。是相看两厌,还是深有默契?抑或是……吵架了?
司南不知道邵亦雨是怎么想的。
她唯一能掌控的,只有自己的想法。
她能接受这个现实很简单
如果拒绝,等于竖立一群敌人,敌人个个强大,每个人伸出一只手指都能捏死她。在没有一个帮手的情况下,又身在青阳宗,拒绝的下场……可想而知。逃?她还能往哪里逃?
但反过来同意呢,敌人只有一个——邵亦雨。虽然她没有应付“恋童癖”的经验,不过两世为人,对于男人的心理,总是略有心得。
所以,两厢其害则其轻,当然选一条容易走的路了。
她和亦雨交往一天,就发现自己犯了经验主义的错。
前世的她,用“貌美如花”来形容,是贬低了她的美貌。从八岁就开始收异性的情书,十六岁时,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把人酥倒半边,无数人前仆后继,就是得到她赞赏的一个点头。为了得到她的青睐,多少人学绅士般英武决斗?
穿越把她的美丽缩水大半,只剩下可怜兮兮的“清秀”而已。而没有了无往不利的美貌,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始一段“恋情”?对邵亦雨——她了解的太少,除了知道他喜欢**,其余一概不知。
说话交谈,也不知打哪里开始。
美丽缩水大半,并不意味着头脑也没了。
龙首峰送来的好处,司南故意表现的漫不经心。几件破衣裳、俗之又俗的首饰能收买她?太小看人了。也许是残余的自尊心作怪,她故意戴着几朵路边的野ju花,提醒自己野ju花虽美,由着人轻贱!
对自己目前的生活,半点不做更改。邵亦雨在门口等她,她也会等自己做完了事情,才会“幽会”。急的芳龄直抱怨。
与此同时,司南开始了一次次小心的试探。
不试探,她怎么知道邵亦雨对她的多有“心”呢?这关系她未来自由的“宽度”,行动的“深度”。她想看看,邵亦雨愿意为她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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