蔑世录-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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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被称为白痴的雨辰突然出现在自己学校的门口，虽然他学生加起来也不够十个，但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让一个白痴称为自己的弟子。

不过雷戈萨还是礼节性的不能直接拒绝，在他心中，老师的正经和高尚无疑是排在第一位的，想起身后还有那小群等待自己授课的孩子，他很快想了一个自认为非常完美的理由。

辰完全没有想到过，一个三十岁多，优雅的端着一杯红茶的男人，会义正严词找一个无比拗口的理由拒绝一个白痴孩子的请求。这足足让雨辰楞了将近二十分钟之久，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的他，抱着肚子直笑得在地上打滚，初步理解的情感，有的时候会比别人强烈太多，这也更让雷戈萨确认了这是一个白痴的看法。

这个男人很有趣，是雨辰对雷戈萨的第一印象。

这小子。雷戈萨想起了当初情景，嘴角不由得泛起了笑意。

“如果你不教我，我就去和琳达阿姨说，雷戈萨叔叔老是盯着玛丽阿姨的胸口不放，还评论玛丽阿姨的胸部比琳达阿姨的丰满。”

“噗………………”刚刚送入口的红茶瞬间喷出，雷戈萨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被他认为是白痴的家伙，他似乎从这个孩子的眼神中看到了这样一句话。

如果不答应的话你就死定了。

这小子说不定会很有趣，是雷戈萨对雨辰的第一印象。

自然而然的，雨辰便成为了雷戈萨的弟子，起初雷戈萨只是敷衍性的教学，却没想到这个小子完全是一个怪胎，叫什么会什么，甚至举一反三的，开始用更多方式解释着各种学术，甚至让雷戈萨都受益匪浅。

雷戈萨终于确定，这个孩子再也不是那个可怜的白痴，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完全没有任何犹豫，雷戈萨倾尽一切，只为看到他那不可限量的未来。

作为雨辰，也终于得以跟着雷戈萨学习武技，和知识。说实话，雨辰怎么也没想到只不过是个乡村教师的雷戈萨，知识竟然如此广博，从历史到科学，从地理到战术，无一不精。

特别是当雷戈萨让雨辰参观了自己的私人图书馆时更让雨辰惊叹不已，小小的房间内各式各样乱七八糟的书堆满了整个屋子，只留下了仅仅够立足的空间。

于是在雨辰的强烈要求之下，这个图书馆的专用权渐渐的转到了他名下。正因为如此，雨辰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了这个大陆的一切，从南到北，从古到今。

作为曾经的最终进化体，自然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的大脑工作效率达到最高限度，记下这些东西并非难事。

越往里去，森林越发茂密，渐渐的，阳光被厚实的树冠遮蔽，渐渐看不清前面的去路。空气中，掺杂着一股泥土和腐枝的味道，雷戈萨随手掰了几段树枝，绑在一起，掏出火石点燃。

“第一次看到你学习的时候，我便知道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走在前面，雷戈萨缓缓道，“你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当别的孩子还在懵懵懂懂只知道玩耍的时候，你已经自己在如饥似渴的吸收知识了。”

说着雷戈萨突然哈哈笑了起来。

“怎么了老师。”

“我，我突然想到我家那小子，有你那时候大时候，居然还会尿床，照顾他都弄得我头晕脑胀的。”

雷戈萨所说的，自然是雷玛，听着老师这么暴好友的糗事，雨辰也不好搭话。一路过去，只好闷声听雷戈萨大暴家丑，想笑却是忍着不敢笑出声。

“要笑就笑吧，这里没有别人。”雷戈萨转头看着雨辰，眼中犹豫之色一闪而过。

也许以后，我就不能这样自由自在的欢笑了吗？听出了雷戈萨言语中的别样意味，雨辰轻轻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老师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老师绝对不会加害自己。

“我们到了。”

也不知走了几个小时，黑森林内密布透光，根本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间。当雷戈萨停下了脚步，前方的天地豁然开朗。一缕缕微弱的月光透过树冠透了下来，此时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块如黑水晶一般镶嵌在大地之上的小湖。

令雨辰啧啧称奇的，是四周巨大的树木像是天幕一般，遮蔽了整个天空，却没有完全遮蔽小湖上方，雨辰依稀可以看见湖中心的一座小小的岛屿，说是岛屿，不如说更像是一块冒出水面的大岩石，要说有什么奇特的地方，那就是那块岩石上有一座建筑样的东西。

看不清建筑的全貌，黑暗的气氛，将彼方之物装点的朦胧似梦，但纵然是隔着半个湖面的距离，雨辰依然能感受到从建筑上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

那种凌烈无比的气势。

“走吧。”淡淡一句，雷戈萨纵身一跃，直接往水面上跳去。

只听唰的一声，从小岛的那个方向，一道暗红色的光带激射而出，就这么稳稳当当的落到了雷戈萨脚下，似乎是在迎接雷戈萨的到来。

雷戈萨踏了上去，很奇妙的，那光带似乎是有质感一般，接住了雷戈萨。

“上来吧辰，就让我带领你，去往门的另一边吧。”雷戈萨转头看着雨辰，那双深邃的双眼，散发出猩红色的光芒。

第六章　门之彼端

雷戈萨击退兽人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避难所，村民们了解到事情的结束，纷纷迫不及待的从地下室中涌出。

个别性子急的还特意快步跑到雷戈萨刚才力抗兽人的地方，想看个究竟，是否有几具狗、娘养的兽人的尸体。

不过到了现场他们才发现，地上除了几道深深的剑痕之外，没有其他战斗过的痕迹，甚至连鲜血都没看见一滴。

“哼这群胆小的畜生，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躲了，留下来和雷大哥一起打兽人。”几名看来还算壮实的村民，当得知兽人似乎还未战斗就被吓跑后，愤愤道。

平民的质朴，并没有对这场战斗的过程产生任何的疑问，在他们看来，雷戈萨的实力的确已经达到很高的水准，所以吓跑几个兽人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这边，人们在大声赞美雷戈萨的勇猛，而在黑暗之森中，雨辰和雷戈萨也踏上了湖中的小岛。

“呼。”

雨辰飞身从光带上跃下，踩到实实的地面，让他心中大定。踩在光带上的感觉，让他难以形容，那种如同他在水面上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沉下去的感觉，让他不想再次尝试，一想到雷戈萨过光带时大步大步如履平地的样子，雨辰心中不禁赞佩不已。

光带走起来比看上去要长很多很多，而小湖也比当初看到的时候广大很多，这是雨辰开始所没有预料到的。

刚才看起来那么小的一个岛屿，待到踏上它的时候，你才会发觉他有多么的巨大，横竖何止百米，千米仍然有余，整个小岛光秃秃的，没有一棵草木，唯一存在的，便是岛的那座石门。

终于，借着火把的微弱光芒。雨辰看清了那座雕像的真实面貌。

由三个拱形组成的高大石门，形成了四通八达的四扇门。它那复古的全石质建筑体上布满了精美的雕刻。中心拱顶内装饰着上百块形态各异的浮雕，与拱门四脚上美仑美幻的巨型浮雕相映成辉，使人感觉它不仅是一个古老的建筑，更是一件精美动人的艺术品。

挺像那座凯旋门的，兴致勃勃的走近细观，只见那大大小小的浮雕，刻满了面目可憎的怪物，而的两座巨型浮雕，却是刻画着一个男子。

准确的说是看不清面容的男子。

甚至透过浮雕，雨辰依然能感受到他身上所散发出的致命魅力，完美的身躯，完美的双手，握着一把完美的剑。透过火把的光亮，雨辰依稀可以看清那座浮雕下方刻着的一行深邃的文字。

“踏入此门者，终身为吾之信徒。”

细细回味着这一行文字，雨辰转头看向了雷戈萨。

此时雷戈萨的双目已经恢复了清明的状态，那猩红的光芒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对着雨辰干笑了一声，雷戈萨开口道。

“走吧，我们进去再说。”

门的另一侧看起来模模糊糊的，就像涂着一层厚厚的泥巴的墙。看着雷戈萨大步走过去，雨辰犹豫了一下，不过对于老师的信任占了上风，雨辰耸了耸肩，一并跟了过去。

雷戈萨双手按在了那面黑糊糊的墙壁之上，唰的一下便淹没进去，还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雷戈萨已经消失在雨辰的眼前。

雨辰眨巴眨巴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雷戈萨消失在原地，不知道要怎么办。近处看到了墙壁，他完全被震撼住了，这哪是泥巴，从外面看上去，简直是糊满了鲜血与肉块的混合体，偶尔看到一条条筋肉的样子，看的雨辰心惊肉跳。

不过终究是好奇心占了上风，雨辰自然不会太介意这些东西，虽然有点恶心，但是还在心理承受能力之内。就如前段看到雷戈萨大杀特杀的场面一样，雨辰的晕倒不是因为看到了血腥，而是因为雷戈萨的杀气。

犹豫了一下，雨辰的手还是按上了那道墙壁。

刹那之间，雨辰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扯力从那道墙壁上传出，手掌覆盖之处，如同水一般泛起丝丝涟漪，一下子，雨辰便无视物理定律般穿过了墙壁。

上下左右摸了摸身体，雨辰仍不相信自己已经穿过了墙壁，惊讶的抬头，只见雷戈萨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雨辰脸一红，自己这般颇为有点大惊小怪的意味，毕竟自己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早就听说了西尔托大陆高强实力的法师都能布置结界，也学到过有的结界从外面看上去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不过亲身穿过还是头一次。

定下心来，雨辰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四周的空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完全看不清边界，完全是白色，似乎天与地只见没有任何的界点，混沌一片。

雷戈萨立于这混沌的中心，双手平伸向前方，似乎触摸到了什么东西。雷戈萨一咬牙，一扯。

哗的一下，那天地的白色如同被撤走的幕布，哗哗哗的褪去，只在瞬息之间，整个空间大变，看起来更像一个密封的地下室，而雷戈萨的前方，赫然出现了一座巨大的雕像。

雨辰看过这个雕像，就在刚才的门口，两座巨型浮雕上刻画的男人。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这座雕像刻画的男人，多了两双黑色的翅膀。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座雕像，雨辰的整个身心都似乎被吸引过去一般，眼神再也无法从雕像上面移开。

虽然只不过是一个雕像，雨辰仍就能够感受到，从雕像上传出的力量，那种压倒性的力量。正欲询问，雷戈萨却先开口了。

“辰儿，力量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呢？”

这个问题雷戈萨已经问过雨辰无数次了，不过当雨辰看到雷戈萨认真的眼神的时候，心中仍旧一凛。

自己是为了什么才这么渴望得到力量的呢？

从小到大不知疲倦的锻炼自己的力量，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立于人上？为了争雄一方？还是为了什么？

雨辰再一次问自己，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如此渴望力量呢？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前世那种纯粹为了进化而追求的力量，究竟是不是自己所要追求的呢？

不！那不是人类应该选择的道路。

心中作下判断，他开始暗暗思索起来，他想到了自己的朋友，他想到了曦。

到如今的话，保护这份属于自己信念，才是力量存在的意义。

可以说，力量是为了贯彻自己的信念而存在的。

而自己的信念便是……

“保护。”

似乎没挺清楚，雷戈萨楞了一下，确认到：“保护？”

雨辰轻轻点了点头，没有更多的语言，自己为什么需要力量，那是因为自己想保护好自己的信念！

难道还需要其他理由吗？

细细咀嚼着雨辰的回答，雷戈萨面上露出了宽慰的笑容。他拍了拍雨辰的肩膀，道：“看来是我多虑了，如果你真心如此，那大可不必接受这次试炼，因为修罗心魔无法侵蚀你这样的心灵。”

顿了顿，雷戈萨收起了笑容，认真对雨辰道：“辰儿，现在摆在你眼前了两条路，两条截然相反的道路。”

“一条。”雷戈萨指了指身后的雕像，“接受梦魇的试炼，你也许会完全迷失在其中，但是一旦成功，你会得到远远超过现在的力量。”

“第二条，我们就此打住，回家，忘掉今天你所看到的一切，我有办法让你避开世界排斥的力量，而你只需要老老实实的修炼，虽然这会很慢，但是很安全。”

说到如此，雷戈萨眼神飘动了一下，咬了咬牙，似乎想说什么，细心的雨辰自然看到了雷戈萨的这个举动，他轻轻一笑，对着雷戈萨道：“老师，我已经确认过一次了，既然我已经来到了这里，那么你觉得我还会回头吗？”

“雨辰。”雷戈萨摁住了雨辰的肩膀，直视着雨辰的眼睛。“你……很好！很好！小心！”

听闻如此雨辰哑然失笑，老师这是担的哪门子心，自己的实力难道老师还不清楚吗？仅仅用两年时间，年方十六的他便已经达到了聚的顶峰，要是说出去，简直是要吓死一片！绝对的前无古人。西尔托大陆斗气等级，懂得‘聚’，便是高阶武者的标准。

不过看着雷戈萨那认真无比的眼神，雨辰生生将嘲笑老师的话缩了回去，他从老师的眼神中看到，老师要告诉自己的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至少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

无奈的笑了笑，雨辰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他知道，即便是回去，按照雷戈萨的方式压制那捉摸不着的世界排斥，恐怕也只是权宜之计而已，他相信，如果放任下去，那种诡异的现象有一天迟早会吞噬自己。

其实他一点也不怪雷戈萨，因为这么多年跟随雷戈萨学习的生涯，他知道眼前这个男子其实无比关心身边的每一个人，至少对雨辰，雷戈萨敞开了平生所学一点也没有保留。

虽然有一些秘密，但雨辰相信，雷戈萨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

不过今天，雨辰看到了属于雷戈萨的秘密，那也就等于，他已经进入了这一道门，进入了雷戈萨不想让他看到的门，再也没有让他回头犹豫的机会，便这样看着雷戈萨，雨辰眼神坚定。

“那让我们开始吧。”

点了点头，雷戈萨早就将自己这位弟子的脾气摸个清清楚楚，他也知道雨辰是最不喜欢废话的一个，干脆的转身，双手摁在雕像上。

“喝！”雷戈萨大喝一声，气息暴涨，双眼，渐渐泛起猩红色的光芒，雨辰惊讶的看到，那座雕像，竟然如活了一般，渐渐动了起来。

雕像的眼睛猛一睁开，雨辰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直冲大脑，嗡的一下，便失去了知觉。

第七章　梦魇（一）

“这是什么情况？”眨了眨眼睛，雨辰一个激灵跳了起来。

一座黑色的山峰，完全的黑色，黑到似乎自己踩着的，不是山峰，而是深渊。雨辰便站在这山顶的一个平台上，惊讶的看着四周的景色——他完全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一轮血红色的月亮高挂在天空之中，而在血色的月光照耀之下，黑色的山峦此起彼伏，延绵不绝，血色的河流贯穿整个大地。着一座座黑色的山峰，如同一把把尖刀一般耸立在大地之上，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尽头。

缓缓踱步环视四周，看着四周如刀切斧劈般直上直下的悬崖，雨辰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后退了几步。

“你怕了？”天空之中，一道幽幽的声音传出，那声音似乎包含了无尽的悲哀，没有一点生气，那是一种心若死灰的感觉，让人觉得沮丧。

举目四顾，雨辰看不到一个人影，别说是人，就连一丝生气都没感觉到。

“不用找了，你是看不到我的。”

听闻如此，雨辰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望着天上的血月，笑道：“看来我好像来到了一个了不起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