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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弦-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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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蒋海君就绕着走。私下里程子渊还编排曰“宁惹阎罗君，莫招蒋海君”。从这句话里，也可以看出程子渊对蒋海君的害怕程度，达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也许是一物降一物，又或者是上辈子的孽债未清。反正在程子渊欺负别人的时候，经常都会被蒋海君撞上。而这一次，看到王骊华追赶程子渊的样子，早熟的蒋海君难免会想得多一点。王骊华的样貌清秀，喜欢她的可不只程子渊一个人。邓德永、雷鱼和蒋海君都多少对王骊华有些意思，只是他们不像程子渊那样厚脸皮罢了。
见到蒋海君的出现，做贼心虚的程子渊条件反射地全身发疼起来。结果，还没等蒋海君动手，他自己就崴脚摔在了地上。蒋海君哪肯放过如此良机，跑到程子渊身边就直接动手。
“不要打脸！”程子渊见逃不过，赶忙求饶。
这时候，王骊华和来福也从后面追了上来。来福看到主人被打，立刻上来救驾。结果，蒋海君不负其天赐异禀，手一伸就将来福推倒在地。来福见势不妙，爬起来就往程府跑。一心想着找人来救程子渊，顺便教训一下蒋海君这打不怕的贱骨头。
“蒋海君，你停下，别打他的脸。”王骊华气喘吁吁地道。
“什么？你还帮着他！”蒋海君不可置信地道。
“笨蛋，你要是把他脸打肿了，你自己还不被你爹打个半死啊。”王骊华手指在程子渊身上划来划去，最后道，“打他屁股。”
蒋海君高兴地道声“好咧”，然后便扬起沙包那么大的拳头，把程子渊打得哭爹喊娘好不凄惨。见程子渊叫得悲惨，王骊华又有些不忍心，赶紧拉了蒋海君要走。
“我没还打够呢。”蒋海君意犹未尽地道。他好几天没揍人了，手闲得发痒。
“行了，你没看来福去找人了啊。等到他叫人回来，挨揍的人就是你了。”王骊华劝道。
得到王骊华的关心，蒋海君顿时乐得找不着北，拍拍手跟着王骊华就走。邓德永和雷鱼自然也紧紧跟上。
过了片刻，程子渊慢慢地爬了起来。忍着痛，他一瘸一拐地往程府走去，嘴里不断发出狠声道：“蒋海君你这个混蛋。你给我等着，等我回去就学武功，然后再教训你。我非打得你满地乱爬不可。”
切肤之痛，加上在王骊华面前被打的耻辱感，让程子渊下决心要改变以前混日子的生活。他回家之后，主动向程大善人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要求请私塾和武师来教导自己。程大善人见他终于浪子回头，向文武双全的方向发展，顿时老怀欣慰，暗道祖宗显灵。
上午学文，下午习武，闲时出门找蒋海君“切磋”。程子渊的生活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在岁月里改变着。
半年之后，勤加锻炼的程子渊身形变得挺拔起来。虽然不像蒋海君那样满身腱子肉，好歹也是肌肉分明。不过让程子渊失望的是，他打架依然不是蒋海君的对手。
程子渊怀疑蒋海君暗地里也拜了师傅，而且他师傅比自己请的武师要高明。否则怎么可能打不过他？要程子渊承认自己比蒋海君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蒋海君却死不承认有拜人为师，被问得急了，就是拳头招呼。
这让程子渊很郁闷，为什么唯一一个想要跟他讲道理的人，偏偏只爱用拳头说话呢？要怎么才能打击蒋海君呢？如果不能战胜他，程子渊怕自己会有心理阴影，以后做啥事都不自信。转着他那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程子渊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如果把王骊华娶了为妻，蒋海君应该会伤心欲绝的吧？
说起来，虽然只过了半年。但是几个少年的情况都有了一些变化。
邓德永的父亲给他娶了个后妈。后妈表面上待人和气，暗地里从没给过他好脸色。但是天生孝顺的邓德永对于后妈的种种恶行，都是逆来顺受，从无怨言。只是因为营养不良的关系，让邓德永看起来有些阴柔。
雷鱼则是受了财富的刺激，成天琢磨着如何赚钱。可惜因为没有资金投入，也没有经验可以借鉴，一直让人感觉他神神叨叨的。
而王骊华，这名让四个少年都有些喜欢的清秀丫头，则出落得更加清丽可人。小巧玲珑的身段，加上甜美的笑容，让她更加受欢迎。只不过，被程子渊偷亲过后的王骊华，终于考虑到男女大防的因素，已经不再出来胡闹，而是在家专修女红。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不少人去王家提过亲，但是王父都没有同意。普通人提亲的结果可能是失败，但是如果程子渊家去提亲，那效果肯定是不同的。
程子渊掂量了下。如今的王骊华号称庙坝村一枝花。她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据经验丰富的产婆说，她的体格也适合生养。保证能够开枝散叶，百子千孙。这可正是程大善人期望最深的啊！唯一的问题是她的身份。地主的孙子当然应该娶门当户对的媳妇。就算娶不到官宦人家的小姐，至少也得娶个富户的姑娘吧。可是王骊华却是一个佃户的女儿。
考虑再三，程子渊还是抵挡不住打击蒋海君和娶青梅竹马女孩的双重诱惑，向程大善人提出了此事。程大善人对王骊华也比较满意，而且对她的身份问题提出了中肯的意见。不能娶妻，先行纳妾也是可以的嘛！
至于王家是否同意，这根本就不需要考虑。因为结果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程子渊可是单传，长得又俊俏，还能文会武，更关键的是他是本村首富的接班人。凭这样的资本纳妾，足以让所有佃户贫农家的姑娘趋之若鹜了。
程子渊正在高兴，程大善人却又道：“但是现在你还不能娶她。”
“啊？为什么！”程子渊顿时急了。
看到程子渊心急如焚的样子，程大善人是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程子渊的修养还是非常不够。笑的则是，程子渊娶妻纳妾这么积极，程家将来必然会人丁兴旺。
敲了下程子渊的脑壳，程大善人先借机教训他做人要处变不惊，然后才给他详细解释了为什么暂时不能纳妾的理由。
原来，双河程家是蜀国都城程氏的一个分支。这些年来，程大善人陆续向都城嫡系宗亲输送了不少华蓥山土特产。就在最近，华蓥山特产的银针茶叶和蕨菜终于被选为了贡品。程大善人接到消息，都城程氏派出的采买专员已经快要到达双河镇了。所以，双河程家目前最首要的任务就是接待好本家宗亲，把贡品的事情处理好。只要搭上贡品这条线，那么双河程家必然会踏上一个新的台阶。至少，程子渊的父辈出仕为官是不成问题的。
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回到士族阶级，一直都是程大善人的心愿。相比于从庶族上升到士族的大事，纳妾这种房事当然只能靠边站。程子渊是个分得出轻重的人，只好按捺着性子，乖乖地等待京城来客。
（未完待续）
第八章：缘起－春游受挫（4）
三天之后，程家院子终于迎来了都城的贵宾。贵宾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名叫程子游。虽然程子游和程子渊份属同辈，而且他也没有什么贵族架子，但是包括程大善人在内，程家院子所有人都不敢对他有丝毫的不敬。这便是地位所带来的好处了。程子渊眼见这一切，心中对于走出大山创造神话的心变得更加坚定。
程大善人在家中摆了丰盛的宴席来接待程子游一行。程子游谦虚了一阵，然后当仁不让地坐了首位。席间，程子游举止有礼，口若悬河，极具大家风范。谈及都城的富饶和旅行的见闻，更是让众人赞叹不已。
程子渊是双河程家未来的接班人，也是有资格坐首席的。不过，他倒没有像长辈那样对程子游毕恭毕敬。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觉得程子游长得倒是挺帅，但是距离自己还差那么一点点。当然，他的见识是比自己强了那么几分，但是也没必要一群长辈向他拍马屁吧？宴席临结束之前，程大善人要求程子渊在接下来的几天，陪同程子游四处逛逛，引领他欣赏一下华蓥山的风貌。
程子渊欣然接受了任务。程子游也乐得有个同龄的导游。别看他在宴席上左右逢源，那不过是一种酒桌文化。有哪个年轻人真的喜欢和一群老头子吃饭聊天。他反倒比较欣赏程子渊不卑不亢的表现。而且程子游这次出来主要目的就是旅游，调查安排贡品诸事宜，那都是随从的工作。
于是，等程子游休息好之后，程子渊便率领了一大帮姐妹和家丁准备陪同程子游四处观赏。程子游看到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显得有些诧异。他先是微微一笑，然后歉然地表示想要登临高山，却是不方便娘子军同行。而且短途的游山玩水也不需要人侍候，结果最后就只带了一个腿脚利索的来福同行。
油菜花海赏心悦目，桃花林红粉嫣然，梨花林白衣胜雪。美丽的景色，令都城来客程子游也不住点头称好。只不过每一个景点，他都只是浅尝辄止。别看他步履轻盈，速度却着实不慢。若不是这半年勤于练武，程子渊还跟不上程子游的脚步。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不让那些姐妹同行。
“堂兄，既然你也喜欢这些风景，为什么不多停留一会儿？”程子渊问道。
“这些风景虽然美丽，但是容易让人意志消沉。其实，我更喜欢险峻一点的景色。”
“堂兄的意思，是否要去攀登悬崖峭壁？”
“不错。”程子游笑道，“我就喜欢绝壁、瀑布和深涧等平常人难以抵达的地方。”
“堂兄果然与众不同。”程子渊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带你去小山坝看看如何？”
“如此说来，这小山坝一定有独特的地方喽？”程子游饶有兴趣地问。
小山坝位于华蓥山下的招勋村旁边，其具有鬼斧神工的天然之美，集雄、雅、幽、奇、险、秀于一身。
到了小山坝，映入眼帘的第一个景点是犀牛脚印。它悬在一块大石的半腰上，整只脚印比正常牛脚印大了三倍。据说曾有两位仙人于此搏斗，脚印就是一位仙人的坐骑留下的。
当然这只是山民穿凿附会的无稽之谈。若真有仙人坐骑踏脚，那么它必定一脚就可以把这石头全踩碎了，哪里还能留下脚印来。不过，程子游倒是对犀牛脚印颇有兴趣。他背着手，对着脚印审视片刻，然后道：“这应该是碧睛白犀留下的脚印。”
碧睛白犀，比普通犀牛要大三倍，皮糙肉厚，刀枪不入。最显著的外貌特征是，它长了一对绿色的眼睛。与普通犀牛不同，碧睛白犀没有神经质的特性，反而很有灵性。因此它们受到驯兽门派的喜爱，是用来冲撞山门的活武器。
程子渊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碧睛白犀，什么驯兽门派，有这些玩意儿么？别说白犀了，就是普通犀牛他也只是在书籍上看到过。莫不是程子游在吹牛？
“堂兄真是见识广博，小弟佩服佩服。”
程子游知他言不由衷，也不点破。他微微一笑，抬脚向小山坝左侧走去。
左侧是一片平坦的大坝，大坝之外有一座山峰。其头、身、尾十分像一头卧着的雄师，因此得名卧狮峰。卧狮峰雄踞此处，颇有迎送八方宾客的意思。不过说来也怪，华蓥山上虽然物种丰富，但是却没有狮子和犀牛的存在。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地会有这些奇特的风景。
“若非天生，便是人为，没什么好奇怪的。”程子游依然是处之泰然，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觉得不妥。
告别卧狮峰，沿着石阶拾级而上，道路两边的竹海随风摇曳，就好像一面面碧绿的旌旗在招展。
“子渊，你看看这些竹林有什么特别之处没有？”
“特别？……好像特别多，很漂亮。”程子渊随口答道。
“不错，它的特点就突出在一个多上面。看来你很有慧根嘛。”程子游点头笑道，“你是不是每次看到这片竹海之后，都不会生出往竹林里面一探究竟的想法？”
听程子游这样一说，程子渊顿时心头一亮。对呀，像山下的桃花林，梨花林，毛竹林虽然也很茂密，但是程子渊都或多或少地进去逛过。可是这道路两旁的竹海，程子渊也路过无数次了，偏偏从来没有想过要进去休息或者探秘。
面对程子渊的疑问，程子游高深莫测地道：“我们进去看看就清楚了。”
程子游在前面带路，程子渊和来福紧紧地跟在他身后。进到内部才发觉，这里并没有从外面看起来那么密不透风。竹林内泥土松软，竹笋遍布，呈现出一种欣欣向荣的景象。前进了十多丈远近，一块巨石突兀地出现在众人眼前。巨石呈鸡头形状，鸡喙正对着招勋村东面。山风吹过，程子渊耳朵边似乎响起了雄鸡打鸣的声音。
程子渊正自怀疑是否听错的时候，来福已经哆嗦着拉住了他的衣摆。
“你干什么？”
“少，少爷。鸡，鸡……”
“你才鸡呢！”程子渊一掌将来福的手打掉，问道，“你也听到鸡叫了？”
来福闻言立即点头如捣蒜。
“你们不用害怕，这只是一个凤鸣旺财阵罢了。对人没有危害，我们出去吧。”
程子游有些失望地掉头率先往外走，程子渊主仆二人也赶紧跟着离开。只是来福还是忍不住害怕，又伸手拉住了程子渊的衣摆。这次程子渊却没有再拍开他的手。来福虽然胆小，但是忠心还是可嘉的。他并没有因为害怕而把程子渊丢在最后面，这让程子渊很是感动。
出了竹林，程子渊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看，却完全看不到半点石鸡的影子。他忍不住询问程子游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叫凤鸣旺财阵。”程子游解释道，“鸡头对着的人家，必定会财源滚滚。”
程子渊“哦”了一声，却不知道是否真有那么一家富人。来福却插嘴道：“公子真是高人，那边好像是招勋村首富唐家。”
“这么神奇！”程子渊惊道，“那到我们家外面也摆这么一个阵，岂不是可永保富贵？”
“没有那么容易。”程子游笑道，“这个阵很容易破，只要把凤嘴给砍下来就行了。一旦把凤嘴砍下来，富户就会不断破落，短期内再也翻不了身。也就是这个原因，唐家才让人在外面布置了碧海退神阵，阻止他人进去造成破坏。唉，我还以为里面有什么好东西呢。”
“堂兄见多识广，我们这穷山沟还能有什么东西能入得了你的法眼。”程子渊道，心中对程子游的本领钦佩不已。
程子游觉得和程子渊也挺投缘，便道：“这没什么，都是小术。将来若是有机会，我可以教你。”
程子渊顿时惊喜拜谢。
（未完待续）
第九章：八稚子传说－内丹
再往前走，就是一座不算陡峭的悬崖。但是悬崖下方有一条奔腾的大河——断山河。大河长不知几百里，眼前能看到的最窄的地方也有好几里宽，深不可测。断山河河水湍急，没有东西可以平稳地浮在水面上。浪花飞溅中，还能够看到不少巨石伫立其中。偶尔有山中断木被水流带着撞到巨石上，都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断山河将一片连绵的雄山环绕着，让人无法接近。
抬头向远方雄山望去，只见那片天空白云缭绕，只能看到模糊的山影。至于山上的事物，那是完全看不清楚的。
程子渊望河兴叹，传说中断山河围绕的山峰正是神仙居所。如果有缘能够上山，长生不老可期也。
此时已经接近黄昏，落日的余晖洒落在小山坝上，像将整座山点燃了一样。三人正准备打道回府，却突然听见一声嘹亮的鹰啼从天边传来。
仙山那边有一点黑影正飞速向小山坝而来。眨眼间，黑点就变得比磨盘还大，赫然是一只金雕。金雕飞到小山坝上方，盘旋一阵后，猛地收翅往下探爪抓了下来。
来福吓得大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但是金雕的目标并不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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