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弦-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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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舍利和碧蟾来讲，绿蝉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可是当它们慢慢消化鬼气的时候，外界的程子渊却显得有点力不从心了。就像给鲜花施肥一样，肥料过猛，鲜花反而会被浓肥烧死。绿蝉就是这样的一剂猛料，虽然程子渊肯定不会被烧死，但是他却会受影响进入休眠状态。这也是最佳的，接近虚无的“道”的状态。不过现在程子渊并不确定是否还有其它敌人，所以他竭力挣扎着不让自己昏睡过去。

事实证明，程子渊的担心是正确的。

在绿蝉被吞噬以后，一个人头从地下冒了出来。这是一个容颜秀丽的女人，长发飘飘，脸色极白，还有一张艳红如血的嘴唇。程子渊暗暗叫苦，这活脱脱就是女鬼的标准形象啊。更令他纳闷的是，这个女鬼好像有些眼熟。

女鬼见程子渊摇摇晃晃的站立不稳，便将上半身也冒了出来。她伸手对着程子渊隔空一抓，程子渊便跌跌撞撞的向女鬼跑了过去。

程子渊将计就计，顺势砍向女鬼的脖子。女鬼露出轻蔑的笑容，顿时便有四条柳枝疯狂生长。又粗又壮的柳枝，将程子渊的四肢紧紧地束缚住，然后把他拖到女鬼面前放平在地。这里正好是王仲、邓成军死亡的原地，位置精准到分毫不差。

女鬼垂涎欲滴地看着程子渊，然后左手抬高，骈起食指和中指，对着他的胸口慢慢落下。

“妖孽，还不快住手。”

就在程子渊昏昏沉沉，束手无策的时候，一声清悦的女声从漩溪河下游传来。程子渊听得分明，刚听到“妖孽”二字时，来人还在远方，等听到“住手”二字时，来人却已经到了女鬼身后。

女鬼见来人速度如此迅捷，便暂时放弃了猎杀程子渊，改为转身向后发出一道凌厉的鬼气。

“雕虫小技。”来人喝道，然后一掌向鬼气拍出。顿时平空里发出一声怒吼，如龙吟虎啸疾掠而过。鬼气应声而殁，女鬼则惨叫一声，被打得支离破碎，最后化为一阵白烟钻入了地下。

随着女鬼的败退，缠绕在程子渊身上的变异柳枝也迅速缩短变细恢复了正常。程子渊歪歪斜斜地爬起来一看，站在面前的是一名全身白衣，蒙着面纱的女人。从她的秀发和额头露出的光洁皮肤判定，年龄应该不会太大。程子渊抱拳施礼道：“多谢美女姐姐相救。”

“你叫我什么？”女子道。

“我叫你美女姐姐呀。”程子渊笑道，“姐姐体态轻盈，声音悦耳，一定还不到双十年华。我想姐姐蒙着面纱，一定是因为姿色惊人，怕我等凡夫俗子看了自惭形秽吧。”

“哼，油嘴滑舌，言语轻佻，我现在有点后悔救了你。”女子不咸不淡地道。

“姐姐千万别怪我孟浪，这都是我肺腑之言。”程子渊诚惶诚恐地解释，然后指着蒋海君道，“姐姐慈悲心肠，还请救我这朋友一命。”

“他只是被鬼气侵袭，麻痹了识海，只要将鬼气逼出体外就可以了。”女子道，“既然你能够不受鬼气伤害，就自己替他逼出来吧。”

“实不相瞒，我也快，不，行，了……”

程子渊正说着，眩晕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因为有神秘女子的守护，他的心神便放松下来，结果就是话没说完便倒地进入了沉睡当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子渊渐渐有了模糊的意识。不过他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意识停留在识海之内。他看到，碧玉蟾蜍的皮肤不再是碧绿的颜色，而是绿中带黑。碧玉蟾蜍此刻也没闲着，它的腮帮子正在不断地鼓起又瘪下。随着它的动作，一丝丝黑气被逼溢出它的体外。黑气刚一出现，便有意识地想逃跑，但是在舍粒发出的光芒照射下，都一一消散于无形。程子渊此刻的意识很迟钝，他就这样一直看着碧玉蟾蜍去粗存精，直到它又变回翠绿的颜色。变回最初的颜色之后，碧玉蟾蜍看上去显得更加灵动，其它方面并没有显著的变化。也不知道吸取了鬼气的精华后，到底会有什么好处。

这时候，程子渊的意识终于回复了清明。他还记得自己昏迷前请求神秘女子相救蒋海君，只是女子好像不太愿意。急于知道结果的他，赶紧睁眼坐了起来。

“少爷你醒了？少爷醒了！”

见到程子渊醒来，守候在一旁的来福立即高兴得大吼大叫。

“别瞎嚷嚷，我怎么回家了？”程子渊掏了掏耳朵，问来福道。

“少爷，是蒋海君送你回来的。”来福回答道。

“哦？他人呢？”

“走了。”

“干什么去了？”

“他带人去把河边的害人柳树精烧死了。”

“柳树精？不行，我得去河边看看。”

程子渊说着就从床上跳了下来，想要去河边探视情况。不过他的父母突然出现在房门前，却是听闻他清醒，立刻赶来看他。

程子渊的母亲何氏一看到他，立刻将他抱在怀中，笑中带泪地道：“感谢祖宗保佑，你终于醒了。”

“有没有这么严重？”程子渊挣开何氏的拥抱，道，“说得好像我睡了很久似的。”

“还不严重？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多亏祖宗保佑，才能平安无事。渊儿，以后你就别去掺合那些危险的事情了。”何氏埋怨道。

“娘，你别担心了，我现在不是没事吗？”程子渊安慰道，“我以后小心点就是了。”

“好了，既然渊儿没事，咱们就别太啰嗦。”程子渊的父亲程代荣道，“渊儿已经不小了，自己知道分辨事理。”

“还是爹理解我。”程子渊笑呵呵地道。

“你先别高兴。”程代荣板着脸道，“我知道你武艺高强。但是善泳者毙于溺，以后做事千万要处处谨慎，别让你娘总为你担心。”

“知道了，爹。”程子渊无奈地道。虽然他武艺高强得可以一指打倒程代荣，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程代荣生气，程子渊心里就发怵。

几人再聊了一会儿，院外突然传来蒋海君拜访的声音。程子渊立即如获大赦，飞快地跑出门迎接。这大概是有史以来蒋海君首次得到程子渊的真心欢迎。

（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柳精丫环案－祭坛

为免父母啰嗦，程子渊直接让蒋海君跟他一起赶往河边柳堤。途中，程子渊问清了他昏迷之后的事情经过。

原来，在程子渊放心昏迷后，蒙面女子试图将他救醒却意外失败。于是女子只得改将蒋海君救醒，并告诉他由于程子渊体内真气怪异，导致女子无法对其救助，只能让他自己慢慢苏醒。蒋海君便听其吩咐，将程子渊送回了程府。然后，蒋海君禀告了程大善人事件调查进展，并率众焚烧了柳树。由于树下女鬼被重创，柳树这次毫无异象，既没有释放毒气，更没有变异伤人。等到大火将柳树烧成灰烬之后，蒋海君和众人挖开地面，结果在地下五尺深的地方，发现了一具保存相当完好的女尸。为了斩草除根，蒋海君也放火烧掉了女尸。

站在已经填平的堤岸旁边，程子渊纳闷地道：“那你来找我还有什么事？”

“在这个潮湿的地方，女尸能保存完整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不过既然她已经化为厉鬼，而且可以吸食人血，因此尸体不腐倒也可以接受。”蒋海君拿出一张粗布，递给程子渊道，“我按照记忆给她画了张图。从她的服饰穿着来看，生前像是一个丫环。你认识的富贵朋友多，看看认不认识？”

程子渊接过粗布，只见上面被蒋海君用不明染料勾勒出了一个女子的轮廓。虽然线条简单，但是却很完整清晰地重现了女子的相貌。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天赋。”程子渊赞了一句，又道，“话说回来，这个女人我还真有点映像，但就是想不起来是哪家的丫环。”

“能让你有映像的，不是你家就是你狐朋狗友家的。”蒋海君道。

“怎么说话呢？”程子渊道，“我家对待下人和善得很，连一个奴隶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无名女尸出现。我的朋友也都是正经人，哪像你说得那么不堪。”

“听说你的正经朋友是百花楼的常客。”蒋海君讥笑道。

“君子风流而不下流，你这种人是不懂的啦。”程子渊硬撑道，“对了，虽然我一时想不起来，但是我可以拿着画去挨家挨户的问。”

“只怕像这种死于非命，被胡乱埋在野外的，别人未必肯说。”蒋海君不看好地道。

“你怎么知道死于非命，也可能是病死的。”程子渊道。

“她的脖子处有一条勒痕，应该是上吊死的。”蒋海君指着画布上，女子脖子处的一条红线道。

“这样啊，那即使用钱贿赂下人也很难问出来了。”程子渊苦恼道，“不过这种事，问下潘捕头应该有点线索。”

“对啊，潘大人负责管理双河镇刑事案件，一定知道一些风声。不过他也可能受到事主的叮嘱，不会随便对外人说起。”蒋海君道。

“总会比问其他人机会大点，试试再说呗。”程子渊道，“另外，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怎么总会有奇遇练习高深的武学。”

其实程子渊说这话真是不太厚道，他自己的奇遇就一点也不比蒋海君差。

“想知道？拿秘密来换。”蒋海君道。

“好，我就跟你换。”程子渊道，“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死在泥潭里吗，我就用这个秘密来和你交换。”

那天，程子渊沉入吃人泥潭里，意外领悟了内呼吸的秘密。如此一来，就让他坚持到了穿透泥潭，掉进了一条阴河。被河水洗干净身体的程子渊，极目四顾，发现四处一片漆黑，唯独上游有一点光亮。程子渊不想随波逐流，便奋力向光亮处游过去。等他辛苦地赶到光亮处时才发现，这里是一个高出水面三丈多的平台。

三丈高的平台难不倒程子渊，他轻松地爬上了岸。上岸后，他发现平台并不是普通的河岸。从河里往上面看，平台只有几丈宽，但是登上平台，却能看到平台纵深还有不知多远。在遥远的尽头，有一群幽绿色的鬼火四处飘荡。程子渊可不愿意去打扰众鬼的安宁，他借着近处微弱的光芒，发现岸边石壁上刻画着许多图像。图像上画的是一副祭祀的场景。祭坛下方，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在向高大的巨人膜拜。而祭坛正中，则有一个手脚呈“大”字形躺着的男子。男子脸上充满了痛苦，在他的胸口处插着一把长长的木棍。木棍穿透了他的胸，胸口流出的血顺着木棍向下流进了一条长着弯曲獠牙的蛇嘴里。蛇的尾巴则连在一个充满笑容的婴儿的肚脐上。

看到这些恐怖的画面，程子渊心里疑惑重重。这里离地面不知道有多深，为什么会有这些恐怖的壁画？带着疑问，程子渊慢慢走上了壁画旁边的祭坛。当他的身体完全进入祭坛范围后，祭坛四周突然光彩大放。程子渊被突如其来的亮光晃得睁不开眼睛，他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再睁开，这才看清楚原来是几颗夜明珠绽放了光明。程子渊看到光彩夺目的夜明珠，忍不住想要抚摸一下。此时他却惊恐地发现，全身竟然变得非常僵硬，丝毫动弹不得。

没过多久，祭坛上空响起了一阵“呜呜”的呼啸声。马上，程子渊像是被千斤巨石击中一般轰然倒地。他倒地的姿势，和壁画中被祭祀的男人一样，呈现了一个“大”字。程子渊心中一寒，接着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像是被人用木棍捅穿了心脏一般。然后，程子渊体内的鲜血就不断地涌向被刺穿的胸口。程子渊感觉到鲜血在疯狂地流逝，恍惚中似乎有一张婴儿的面孔一闪而过。

婴儿的面孔闪过，程子渊的鲜血也已流尽。然后，他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抛进了阴河里。阴河的河水刺骨冰凉，程子渊此刻全身也已经变得冰凉，他的意识更是已经接近消散。就在程子渊要彻底死亡的时候，他心中突然涌起了万丈豪情。

“不行，我不能死。我还没有成亲，我还没有修炼成仙。我是个天才，我怎么能这么窝囊的死掉！我不能死，我要活。”

程子渊的意志变得坚定之后，他的身体也跟着起了变化。一股热流从碧玉蟾蜍口中吐出，顺着经脉来到心脏位置，程子渊立即就感觉到心脏重新开始跳动。鲜血也迅速地被骨髓分泌出来。短短的不到一盏茶时间，程子渊便恢复了所有生命体征，只不过他犹如新生的婴儿一样，非常的虚弱。

侥幸未死的程子渊被阴河冲出了地底山洞。在山洞的出口处，他发现了一只血红如鸡冠的灵芝。灵芝不知生长了百年还是千年，散发着浓浓的香味。程子渊虽然记得阎王敌曾禄高虚不受补的教诲，但是他最终没有忍住香味散发的诱惑，一口气便吞吃了半只灵芝。结果，这次贪婪的举动却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灵芝被服下没多久，程子渊便感觉到药效发作，他的身体立刻便充满了能量，祭祀所带来的负面影响顷刻间完全消失。

身体状态达到最佳的程子渊，立即收起另半只灵芝，然后不怕死地钻回了山洞。逆水而上，他很快又来到了祭坛处。壁画还是那么恐怖，程子渊没有研究出有价值的地方。苦思无果，程子渊还是觉得祭坛有古怪。想着已经被祭祀过一次，这次应该不会再有问题，程子渊又踏上了祭坛。但是很不幸，他再一次经历了痛苦的祭祀过程。

再次被碧玉蟾蜍拯救生命的程子渊再也不敢以身犯险，被冲出山洞后，他匆匆服下另半只灵芝就辨别方向赶回了庙坝村。也幸亏他回去得及时，刚好救了程大善人的性命。

“听起来真像是神话故事。”蒋海君感叹道，“所以你才一再怀疑有人用邪法杀人对吧？”

“不错，虽然听起来很难让人相信，不过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你不怕死，可以亲自去试一试。”程子渊道，“现在该你说你的秘密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说的碧玉蟾蜍是什么东西？”蒋海君问道。

“这个还得感谢你啊。”程子渊乐呵呵地道，“它就是靠着你输给我的藏宝图而得到的。”

蒋海君暗道可惜，好事又便宜了王八蛋，但随即他点点头道：“我的这把宝刀名叫‘断玉’，是雷鱼送给我的。”

（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柳精丫环案－天赐

话说胖子财迷雷鱼被天意选中为八稚传说的一员之后，他的运气也有了一定的改善。有一天中午，他经过桃花林时，被一道金光晃到了眼睛。若是普通人被光芒晃一下，肯定不会太在意，因为很可能是被斑驳阳光照射的。但是雷鱼身为财迷，他脑中根本没有阳光耀眼这个想法，他一心以为，一定是有一块黄金藏在某个隐秘的角落里。

黄金的巨大吸引力，让雷鱼不惜化身土拨鼠。他在桃林中，一寸一寸地苦寻，没有放过任何可疑的地面。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让雷鱼在草丛中找到了反射阳光的东西。不过那东西不是黄金，而是半块铜钱。

雷鱼欣喜地捡起铜钱，将覆盖在上面的泥土拨掉一看，只见铜钱光洁如新，上面镌刻着一个“宝”字。草丛中时常有露水滋生，铜钱长时间放在这里，不应该一点锈迹都没有。但是手上的铜钱确实光滑如新，这不禁让雷鱼联想到铜钱是否为宝物，或者说铜钱附近有其它宝物。雷鱼对着铜钱左看右看，觉得后者可能性更高一些。这一推断让他兴奋起来，他不惜挥汗如雨，不怕脏不怕累，直接用手就开始拔草，拔光草之后又用手向下挖泥土。挖了大约一尺深的坑，结果连块石头都没有发现。雷鱼便改深挖为横向挖掘。等他将深坑扩展为五尺大小的时候，终于累得不行了，但是还是什么宝物都没有。

巨大的深坑像是程子渊咧开的大嘴，在嘲笑着雷鱼的痴心妄想。发疼的手指也让雷鱼反省自己是否真的敏感过了头。

“不，成功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