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魔渊-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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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大幸生大劫

古寒看着那神色变幻的陈玄江，讥笑道：“你还是不问的好！否则你连出手为自己儿子报仇的勇气都没有！”

面对古寒讥讽，那陈玄江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面色一凝，沉声道：“你……可是那座山？”

“不错！”古寒冷笑，紧紧的盯着陈玄江的双眼，竟是从其眼中看到惊慌与恐惧。

“这青阳峰在这清微宗中犹如魔障一般，所有人对它又是恐惧又是敬畏。这青阳峰必然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可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我必须先搞清楚，这对我将极其重要，关乎生死！但一般弟子可能只是天生的敬畏，根本不至其缘由，只有那些清微宗的宿老或许能知道一些，而这些人，避我犹如毒蛇猛兽，想要从他们口中得知，那根本不可能。”

古寒心头的疑团越来越大，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突破口，他将目光望向人群中的那抹淡蓝身影，心中暗道：“或许她能知道一些皮毛！”

“哼！就算你是……你是那座峰的，我也必将讨回公道，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此事，我会请宗中的宿老出面，讨个公道。”陈玄江声色俱厉的大喝，飞身而下，抱起陈宏泰的尸身，飞向清微总坛。

古寒有些出神的望向那远去的身影，心中渐渐的阴沉，他转身望向周围的人群，目光所到之处，人群轰然而散，皆是有些慌张的朝各座山峰飞去。

古寒的面色更是阴沉如水，这些人绝非仅仅是怕他这么简单，他与陈玄江刚才的对话，这些人听得清清楚楚，虽然二人不曾有半字提及青阳峰，但是他们自动的默认那就是青阳峰。他们怕的不止是古寒，更害怕青阳峰。

刚才高空之中还是密密麻麻的人群，片刻间便是如作鸟兽散，走得干干净净，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突然，古寒目光中出现一道蓝色的倩影，他双手拉着衣角，远远的望着古寒，有些怯怯的样子，配上她那清纯的面庞，叫人怜惜无比。

柳梦晨居然没走，站在远处，想要过来，却是有些怕怕的，站在原地。

“你怎么不走，你不怕我吗？”古寒收拾好心情，微笑着淡淡的道。

“我……呵呵！你是来找我的吗？”柳梦晨顾左右而言他。

“嗯！算是吧，不过现在却是捅出这么一篓子的事来！还将你的府邸打坏了大半呵呵呵……”古寒淡淡的轻笑道。

“哦……没事！没事！自会有人来修缮的。”柳梦晨淡淡的看了一眼下方，无所谓的道。

“我都到这里为你打了一架了，难道你就不请我去你的府邸之中喝喝茶么？清微圣女可是不能这么小气的。”古寒微笑的望着眼前有些急促的少女，调笑的道。

“啊？哦……当然不是了，韩公子请！”柳梦晨对着古寒道，自己先行落下，引着古寒进入府邸之中。

这里似乎是正在举行着宴会，桌上的水果佳肴琳琅满目，不过被古寒这个凶神来全给捣乱了，有古寒这个“瘟神”在这里，那些宾客哪还敢再来。

“不好意思！匆匆出去，都还没来得及收拾，韩公子先坐，我这就命人收拾，桌子摆放茶具。”柳梦晨歉意的一笑，让几名侍者将桌子收开，换上一方白玉小桌，摆上茶具，燃起炉火。

“韩公子请！”一切摆放好，柳梦晨邀请古寒落座，自己也大方的坐下，烧水，清洗茶具，神情专注的开始捣鼓那些茶具。

古寒端坐一旁，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佳人泡茶。

不得不承认，看着美女做任何事情都是一种享受，柳梦晨那专注的神情更是有些迷人，不过君子，能好色，但是却不能下流，古寒的欣赏也仅仅只限于对美好事物的喜爱而已，并无其他心思。

柳梦晨对茶艺一道似乎颇为喜欢，也很是在行，至少比古寒这个半吊子好得多。

她一丝不苟的置器、纳茶、侯汤、洗茶、冲茶……每一个动作都给人一种美的享受，那专注的神情让人着迷。

渐渐的，一缕清淡的茶香飘散，让人闻之心神一振。繁繁复复八九道工序之后，古寒面前才有浅浅的一小杯清茶，淡绿的茶汤让人看了就有一种想要一尝的愿望。

再加上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更是让人心痒难耐，恨不得一口将之饮尽，然而，这样做有未免有些辜负了这么一杯好茶。

“韩公子请！”柳梦晨斟好茶，微笑的望着古寒，轻言道。

古寒轻轻捧起小杯，慢饮细酌，啜毕将杯口移近鼻孔，品其香味。余香袅袅，经久不衰。

“圣女对这茶艺一道似乎颇有研究啊，喝了你煮的茶，以后再自己泡，那岂不是难以下咽。”古寒望着柳梦晨轻笑。

“呵呵呵！韩公子开玩笑了！茶艺一道梦晨也只是粗懂皮毛，算不得什么的。”柳梦晨似乎很是羞怯，居然双颊飘红。

古寒望了眼前佳人一眼，她双眼如星光闪耀，其中透露着丝丝的向往。

“哦？这都只是略懂皮毛？那如何才算懂？”古寒好奇的道。

柳梦晨神情向往的道：“传说中有人能以茶艺入道，将大道融入茶艺之中，泡出的茶汤具有道韵，一杯便抵得上一株数万年的灵药。若到高深之处，一杯清茶，能比得上数年的修行。”

“哦！有这般神奇，想来那泡茶的水与茶叶也定非寻常吧？”古寒有些怀疑，一杯清水，几片茶叶，能有这般功效，那岂不是可以太过简单了一些。

柳梦晨轻轻一笑，道：“嗯！他们所有的茶、与水，还有一切的器具自然不同的。”

她轻轻起身，优雅的挪着脚步，声若流莺的道：“传说天地间有一株自太古洪荒时期便是流传下来的古茶树，其上的每一片茶叶皆是天地奇宝，用它泡出来的茶水皆有道韵，能助人突破瓶颈，感悟大道真谛。”

古寒一怔，道：“哦？真有这般天地奇宝，不过天地之大，未知的东西太多，有这等天地奇物也不足为奇。”

柳梦晨亦是怅然的道：“是啊！世间还有太多的东西我们不曾了解，真希望有足够的时间将它们看个清楚。”

古寒轻笑道：“以你纯水之体的天赋，能在这般年纪修行到化灵第三境后期，必能渡过涅盘之劫，步入道宫秘境，就是更上一层楼，步入那无上存在也是大有可能，到时，数百年上千年的寿元，足够你扯开这世界大幕的一角了。”

柳梦晨却是脸色一变，有些悲伤的道：“哎！谁知到呢！纯水之体，生于女儿身，自中苦乐，也只有自己能知晓。”

她长长的一叹，转身看着古寒，道：“在我周围环绕的这些人，又或是那些曾经遇见过的人，看向我的眼神中，能无欲无求的就只有你。说起来，我倒是对你颇有好感呢！”

古寒抬起头来，直视着柳梦晨，调笑道：“能得美人垂青，自然是韩风的无上光荣。”

柳梦晨却是哑然一笑，道：“能识得韩公子这样的伟男子，亦是古寒的荣幸。其他的人，就算百般遮掩，他们看向梦晨的眼神终究带着欲望，只有韩公子，看上去虽然有些……有些无赖，但是双眼总是那般干净，这是梦晨最感激的地方。”

古寒看了眼前自怨自艾的美丽女子一眼，放下手中差杯，轻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想要纵横天地间，一双手一双脚足以，我的路，自己走才踏实。”

柳梦晨缓缓坐下，有些悲凉的道：“梦晨相信公子，也只有这般的男儿，当才能笑傲天地间，只可惜，你笑傲天地间之时，我恐怕已不在了。”

古寒看了眼前的女子一眼，心中了然，这种体质生在女儿生本是邀天之幸，可若生在乱世之中，这却乃是最大的不幸。

纯水之体乃是修士最绝顶的双修炉鼎。不说那些邪修对其企窥无比，就是正道修士都难免俗。生在一个弱女子之身，那十有八九难逃双修炉鼎的命运。

“以你清微圣女的身份，自保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你怎会如此的悲观？”古寒有些疑惑的道。

“哎！梦晨也以为拜入清微宗定能庇护己身，但是现在想来这种想法未免太过天真了一些。以前师傅尚在人世之时，还能堪堪自保，可是，半年前她老人家也莫名其妙的的死去了，梦晨至今也没能找出凶手。”

提及师傅，柳梦晨满脸忧伤之色，更是为自己的前程迷茫，双眼泪光莹莹，低声哭泣，豆大的泪滴滚滚而落，让人不禁伤心。古寒想要安慰，却是不知从何安慰。

良久之后，那柳梦晨缓缓的止住哭泣，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以长袖擦干眼泪，可却那里擦得干，老泪未去新泪生。她泪眼婆娑的道：“梦晨失态了，还请韩风公子见谅！”

“没事儿！你一个弱女子，周围危机四伏，的确不易。可惜我自身也是危在旦夕，否则到可以略尽薄力。”古寒心情沉重的道。眼前女子，若是不得强大的势力庇护，一生的悲哀又是注定，而他的情况亦是不比她好多少。

柳梦晨擦干眼泪，轻语道：“或许是韩风公子与那些人不同吧，让梦晨能敞开心扉的于你聊天，自师傅死后，很久没有这般了，梦晨应该谢谢公子的！”

“呵呵呵！这是韩风的荣幸，以后要是有不开心，想找人倾诉，大可来……哎！还是算了，那地方你们畏之如虎，去那里更能让你难受了，而且，那地方你还是少去为妙，想必你知道一些。”古寒若无其事的道。

第八十四章 青阳峰秘史

古寒说道此处，那柳梦晨面色猛然一变，双眼闪烁，似乎在挣扎什么，旋即目光一定，缓缓的站起身，对着古寒道：“韩风公子请跟我来！”

“哦……好！”

古寒一听此言，顿时有些诧异，却不知这柳梦晨是何意，他看了柳梦晨一眼，也不作他想，起身缓缓跟着柳梦晨往内堂走去。

古寒跟着柳梦晨穿过两座庭院，路过数座假山，来到一座青铜殿之中。

“这青铜殿乃是自远古遗迹之中移来的一宗重宝，能隔绝一切神识的查探。”

青铜殿之中，柳梦晨若有所指的说道。

古寒望了一眼四周，此铜殿通体可有符文，内中一丝丝诡异的气息流转，神识一触碰到便是自行弹回，以古寒神魂之强大，竟是丝毫不能突破那道无形的屏障。

“上古遗迹之宝，果然奇特！”古寒心中暗暗惊叹，回头望着柳梦晨，言道：“柳姑娘待我来这里，恐怕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吧？”

“不错！”柳梦晨面色沉重的道：“韩风公子所说的性命危在旦夕，说的可是来自……青阳峰！”柳梦晨有些迟疑的看向古寒。

古寒目光一凝，看了眼前的女子一眼，她似乎也不是如同外表那般，一无所知。而且，她似乎了解一些其中的内情。于是沉声道：“不错！”

柳梦晨点点头，问道：“那韩风公子可是一只困惑，清微宗的人何以对青阳峰如此的敬畏，甚至……可以说是惧怕？”

“不错！”古寒沉声道。

柳梦晨缓缓的道：“其实事情真正的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宗中流传的一些隐晦传说，或多或少的有所提及。但是宗中的那些传说，大都是以讹传讹。只有那些宗中的宿老才能略知一二，而我师傅出事之前，恰好曾跟我提及过此事。”

古寒面色一变，这可是他千方百计想要探听道的东西。顿时神情为之一振，道：“愿闻其详！”

柳梦晨沉声道：“我曾跟你说过，我们这一代按辈分来算，已是太上长老的第九代弟子。我清微宗晋入天宗八百余年，之前数代弟子，加起来已是一千余年，而太上长老，他，也活了这么多年。”

古寒道：“不错！我也曾暗自心惊于其寿元之长，这老怪物恐怕已经活了一千多年。”

柳梦晨怅然的道：“一千余年！多么久远的时间，它造就的就是敬畏！他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天堑，让人叹为观止！”

古寒道：“这只能让人敬畏，但却是无法让人恐惧。”

柳梦晨话锋一转，猛然提高声音大声的道：“若是再加上他曾亲手击杀三位清微掌教，手上沾染过数十位清微宗太上长老的鲜血呢？”

“什么？”古寒大惊失色，失声道：“此话当真？”

“不错！这才是整个清微宗对那青阳峰避之如猛兽，怕之如鬼神的真真原因。七百年前，清微宗第三代掌教率众围攻太上大长老，结果他一人，将掌教连同其手下所有追随者尽数击杀。”

“五百年前，第五代掌教与其不和，被其当众击杀于清微大殿宝座之上。”

“三百多年前，正值葬尸教乱世之时，第六代掌教质疑太上长老，率众上青阳峰，结果尽数横尸青阳峰！”

柳梦晨一件件的到来了古寒听了不禁头皮发麻，这老妖怪戾气未免太重了些，杀伐竟是如此之重。

但是在这混乱的世界，完全以实力为尊，强者呼风唤雨，弱者便是贱如草芥，屠千过万的屠夫亦是大有人在，当初那小夜叉就曾因为祭炼阴尸，而血屠数十村庄。

杀一人为罪，屠万人为雄，屠九百万方为雄中雄。身处乱世，有的时候并不是杀的人越多，罪业越重。有的时候往往相反，手上的累累鲜血，奠定的是无上的威名，众生的膜拜。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这就是乱世的悲哀。但是，单只这些，恐怕有些不足吧！”古寒有些怀疑的道。

“若是说，他一夜之间屠尽了青阳峰上下近千人呢？”柳梦晨猛然颤声道。

“什么？”古寒大惊，愣愣的望着柳梦晨的双眼，想要从中找出一丝异样。

“你不用怀疑，我说的都是真的。原来的青阳峰因为有太上大长老这尊大神的缘故，一直繁盛无比，而太上大长老近乎长生不死，逆天活了上千年，青阳峰的积淀之恐怖可想而知，人才辈出，高手无数，当时的清微宗，八成的战力尽数出自青阳峰。”

“据说，当时青阳峰之上宿便出来一个长老，都能视教宗如无物。极尽之时，整座青阳峰将近上千人，这还是青阳峰收取弟子极其严厉之缘故。”

柳梦晨说道此处，神情一振，沉声道：“而三百年前，也就是葬尸教之乱末期，青阳峰上下近千人，突然一夜之间尽数消失，似是突然人间蒸发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这……这怎么可能！既然没有留下丝毫的蛛丝马迹，那又是断定他与此事有关？”

“因为在那一晚上，有一个人意外的逃脱了一劫，他目睹了整个过程。不过他却被吓傻了，人们在一个漆黑的山洞之中发现他的时候，他已是被吓破了胆，神志不清，已是快被活活的吓死。但是，在弥留之际，他回光返照，猛然清醒片刻，曾经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古寒急切的问道。

“太上吃人！”柳梦晨语气森寒，嗓音发颤，似乎亦是被这这句话所惊骇。

“什么！这……怎么可能！”

很久之后，古寒与柳梦晨二人皆是面色凝重的走出了青铜殿，柳梦晨所言之事实在是太过令人难以置信，也太过危险。

“柳姑娘为何与我说这些？难道不拍给自己惹来灭顶之灾吗？”古寒回头望向身后的柳梦晨。

柳梦晨凄然一笑，道：“因为我师父极有可能死于那人之手，而我……恐怕也……哎！此事说了也没什么用。再多的缘由也是无用，你就当梦晨仰慕公子的高洁，倾心相告便是。”

古寒深深的望了一眼那愁眉不展的柳梦晨，突然觉得此人是如此的孤单与无助。

“你要坚持！我若能逃脱此劫，我来渡你，看遍这大千世界！”

古寒留下话语，转身离去，字字慷锵有力，声声震动穹宇。

身后，柳梦晨浑身一震，默然泪下，泪眼朦胧的看着那即将消失的背影。

“韩公子，谢谢你！让梦晨依旧向往着明天，可是梦晨可能等不到了那一刻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