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光明皇帝-第2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女子眼帘低垂,双目中清光如水。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和尚挑着水走过台阶,嘴里似乎低声哼着曲子,看也不看两人,摇摇晃晃地进了寺门。女子低头不语,直到和尚背影即将消失的时候,她忽然抬头唤道:“木大师!”
那和尚也不回答,还是哼着曲子向前走去,台阶上的老僧摇头道:“女施主恐怕喊错人了。”
“不会错的,”女子轻轻的说,声音清晰地送出很远,“你是木大师,我记得那首曲子。”
挑水的和尚停下了脚步,台阶上老僧愕然。他当然知道刚才过去的挑水和尚确实是木和尚。当年的方丈曾说木和尚智慧全寺第一,必成一代高僧,着实惊动了杭州城的善男信女。可是木和尚性子古怪,不喜欢和寺里的善信往来,更不喜欢做法事。除了打水扫地,他成天就是邋邋遢遢地在杭州城里逛,素有疯和尚的称号,老来更是如此。人们也渐渐对他没了兴趣,现在来寺里的施主没有一个将他看作高僧,只把他当作一个疯疯癫癫的和尚,也没有人叫他“木大师”,至于指明叫他做法事的,更是绝无仅有。
“我不是木大师,我只是木和尚,木和尚认识的人不多,恐怕没有见过施主,”木和尚也不回头,随口答道。
“见过没见过都不要紧,只求木和尚帮我做一个法事。”
“人死万事空,法事?不做也罢。”木和尚道。
“不过是求我自己心安。”
“你可有心?拿来与我瞧瞧?”
“以前……有过。”
木和尚闻言回首,放下了肩上的担子,仔细打量了那女子几眼道:“何苦说得这样凄惨?你要做法事,让别的和尚给你做,有何不可?”
“九泉之下他们有灵,只怕希望你为他们做法事。”
“拿来我瞧。”木和尚伸手道。
女子默默的将一个白布包裹递给木和尚,木和尚打开包裹,露出里面的两个小坛子,坛子上各用浓墨写着姓名。木和尚轻轻地念那两个名字,念了许久,忽然惊道:“他们不是已经去徐州了么?”
“他们又回来了,”女子轻声说,“回来了……”
“那……你是?”木和尚凝视着那女子,微微摇头。
“我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好!”木和尚抄起那两个骨灰坛子大步走进寺里,撞起了大钟。
钟声轰鸣,一时间,寺里所有的和尚都跑了出来,茫然不知所措地围在一起。一个老和尚也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大殿前,只见木和尚身边居然站着一个美艳的女子,心里恼火,大声喝问道:“师弟,这是怎么回事?”
“木和尚只想做一个法事,请各位帮忙,”木和尚合十行礼,脸上疯疯颠颠的样子忽然都不见了。
“法事?这么晚了做什么法事?”老和尚是方丈,呼喝起来大有威风。
“明日就过了头七,请方丈成全。”女子低头道。
“女施主,不是贫僧怪你,可是你孤身女子夜入寺中,有违寺规。”方丈见周围几个小和尚眼神尽往女子身上偷看,心下更怒。
“我在哪里无所谓,只要方丈愿意帮我做这单法事,我立刻就走,”女子轻声道。
“纵然要做法事,也没有惊动全寺的道理。”
“不是这位姑娘要惊动全寺,是木和尚自己要唤来全寺的弟子,”木和尚答道。
“你又发的什么疯?”方丈对自己的师弟更是不留面子。
“只因此二人确实值得我们全寺为之超度。”木和尚缓缓说道。
“既然如此,那好,全寺一夜法会,五十两银子,请施主捐了香火罢。”方丈原本贪财,这时候见女子的衣着不像是贫穷的模样,又起了赚钱的心思。
“我……我没有钱了,”女子摇头。
“施主莫非是捉弄我等?”方丈顿时翻了脸。
女子无言,只是微微摇头。
“师兄,你能否少赚这一次钱?”木和尚叹道。
“你是方丈,还是我是方丈?师弟,你素来目无尊长,仗着师傅当年宠爱你就放肆妄为,今日居然为了一个女子顶撞方丈?莫要怪师兄动用戒律罚你!”方丈大怒。
木和尚长叹一声,忽然揽衣跪下,对方丈连连磕头道:“师兄,木和尚从来不曾有求于你,就请师兄准了这一个法会吧!”
“你这……这是为何?不要以为磕头我就怕了,你想逼迫方丈不成?”老方丈大惊,扭过头不去看他。
木和尚不再说话,只是砰砰磕头,一滴滴鲜血从他额头上落到地下,周围一片寂静,只有他磕头的声音。
红衣女子默默地看着他,又仰头看向天空,而后轻声问道:“方丈,你不过是要五十两银子是么?你等等我,我就拿银子回来。”
木和尚忽然抬起头,他脸上尽是鲜血,神色狰狞,放声怒喝:“你待要为他们做法事的银子来于匪盗之手么?”
“不,”女子摇头,“可是大师又何必如此?我所知道的木和尚,佛前尚不低头。”
“磕头算什么?佛又算什么?佛是泥塑木雕。”木和尚一边磕头一边苦笑,“木和尚读了佛经不能救人,难道磕两个头为人做一场法事还不行么?”
“大师何必为当年的事情自责呢?”女子苦笑,“都过去了。”
木和尚再不回答,只是磕头,不停的磕头。血最终在地面上染红了碗口大的一团,方丈终于摆着手道:“莫磕头了,莫磕头了,我怕了你了,怕了你了。拿法器来,大家进大雄宝殿坐下,今夜就当白作一场法事。以后少叫我看见你这个疯子。”
女子幽幽地叹息一声,木和尚艰难地抬起头来对她笑了一下,笑得很苦。
五百多僧众,一夜灯火通明,锣鼓不休,颂经的声音远远飘进了杭州城的千家万户。附近的人们都猜测着什么样的大人物居然劳动了灵隐古寺全班和尚,这确实也是灵隐寺建寺以来少见的大法会,可是颂经击鼓的和尚们却并不知道他们在为谁的亡魂超度。
女子没有进寺,她如言守在寺门外面。夜风一阵寒似一阵,她的身影显得份外娇弱。可她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没有一丝换个地方躲避寒风的意思。寺内的颂经声回荡了很久,终于停下了,随着最后一声木鱼响,魂魄是不是已经上了西天?
两行晶莹的泪水缓缓爬过了她苍白的面颊。
过了很久,木和尚走出了寺门:“骨灰我明日会代你葬在寺后的塔林里。”
“多谢木大师,我就不去看了,”女子轻声道,“明日,我要去见一个人,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你真的是当年那些孩子中的一个?和尚见你腰中缠的似乎是软剑,当年那些孩子中却是没有会武功的。”
“一言难尽,”女子摇头。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木和尚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还是不说为好,说了,只怕给大师惹下麻烦。”
“麻烦?”
“对于我,朝廷杀之后快,大师若知道我是谁,只有害了大师。”
“难道你做下了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木和尚皱起了眉头。
“人,我杀过,都是该杀的人,朝廷诛杀我们,却是另一个罪名。”
“什么?”
“造反。”女子说得很简单。
“造反?”木和尚颇为吃惊,思索良久才问道,“莫非你是明尊教的人?”
“大师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是啊,无用。那你恐怕也并不相信我佛所谓因果报应,诸天地狱之说吧?”
“不相信。我请大师超度,只因为他们生前信佛。”
木和尚点头,不再说话。
沉默了很久,女子道:“多谢木大师,我已经没什么遗憾了,就此别过。”
她脸上忽然有了一丝笑容,虽然朦胧,却美得让人心动:“看见大师,又想起以前的事,有乐有苦,还是没有忘记。”
说完,她转身离去,孤零零的一个人,连包袱也没有带走。
“当年的那些孩子里和尚只记得一个,她总是穿红色的纱裙,在鞋子里塞香木屑,常常看着西湖水发呆,弹的琴很好听。和尚记得她曾悄悄给和尚说将来要嫁怜惜她的人……”木和尚忽然对着那女子的背影大喊,“她的名字叫风红。”
女子遥遥地转过身来对他笑,消失在夜的黑暗里。
第十七章 束衣刀
北高峰。
清晨,朝阳的光辉穿过秋树投在山路上,照得一片温暖。虽然接近深秋,可杭州地处江南,气候温和湿润,树木大多还透着沉郁的碧色,远处不时传来啾啾的鸟鸣,为沉静的北高峰添上了无限生机。
松下,褐色长袍的老者坐在一乘凉轿中,一张厚而软的毡毯将他腰以下围了起来,他手里拿着一卷经文,正看得入神。奇怪的是,四周一片静悄悄的,看不见一个轿夫。只有悬崖旁站着一个红衣的青年,手里一道刺眼的银华在阳光里不断跳动。那是一柄匕首,玲珑剔透如水晶一般。青年抚摸着那柄薄刃,唇间流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冷厉的双眼紧紧盯着上山的道路。远处的西子湖,碧波十里,无限的水光山色全都不入他的双眼。
他所关心的只有山路,和山路上将来的人!
“何必那么紧张呢?”老者一边翻书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何时紧张了?”红衣青年冷笑一声,“我陈越怕过什么人?朝廷的五百铁甲骑射我只用了三百一十七刀,一匹马也没能跑回去。她,我还用担心么?”
“不担心?”老者摇头而笑,“你的指间刃固然险到了极处,她的束衣刀却是天下软兵的宗主。而且,不要忘记了,她和你是一样的,妙火!”
“一样不一样,一会儿就知道了。”陈越不屑地哼了一声道,“那个贱人除了生得媚人,会勾引男人,还有什么真本领么?”
“我们五明子中人的武功有谁是真的自己练出来的?你如果不是梦回光明天宇,哪里来的这样一身绝世武功?而她和你一样!轻敌则必死,她这次含怒而来,不要指望她留情。”
“我不指望她留情,她也休想指望我留情!”陈越狠狠地说道。
“妙火,不要猖狂了。如果不是我在这里,你哪里敢说这样的大话?”老者摇头道,“如果不是害怕她的束衣刀和‘流水千山’的水部绝技,你又何苦从徐州一路逃到杭州来?”
“裘禅,你要袒护那个贱人?”陈越羞怒交加,向老者大声喝道。
“可笑,我是在袒护你,难道你一双眼睛白长了么?像你这样不识时务,将来如何接掌我明尊教的大业?又怎么能带领全教同归光明天宇?”老者裘禅听他言辞无礼,不禁也动了怒气。
“光明皇帝一旦降临,这明尊教的首领之位哪里轮得到我来坐?裘禅,你不是诳我的吧?” 陈越话里有急切之意。
“只怕光明皇帝陛下一时还无法下生人间,你放心好了,教中在我之后无人可掌大权,这教主的位置必然是你来坐。”裘禅轻轻叹气,安抚陈越道。
“教主又如何?”陈越心头忍不住狂喜,却还是冷冷地哼道,“昆仑山和重阳宫的高手已经逼到了头上,恐怕你是想让我去背这个包袱吧?”
“包袱?你难道真的不想背?”裘禅笑道,转眼又有一丝忧色,“昆仑魏枯雪确实是绝代高手,论单打独斗,我如果没有受伤或许还能和他一搏,此外教中只怕没有他的对手了。而中天散人苏秋炎尚未下山……除非光明皇帝陛下降临,否则……唉,前途难测啊!”
“一个两个高手又能做什么大事?我明尊教数十万教众,转眼可起数万雄兵,攻上大都夺取帝位指日可待,一两个高手岂能阻挡我的去路?”陈越越发的猖狂,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明尊教的教主一般。
“可是,你怎么不想想昔日光明皇帝陛下独斩三千铁骑,七百高手的一战?一个两个高手未必不能挽狂澜于既倒。”
“我就不信……”陈越还没有说完,忽见裘禅双眼忽然从书上移开,精芒四射。陈越一惊,顿时就停下了。
“来了。”裘禅低声道。
“哪里?”陈越大惊。
“山路的另一头,”裘禅无奈地指点道。
山路上,一双清澈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二人,那袭火红的裙衫掩映在道边的树木间。
“你……怎么从山上下来?”陈越骇然。
“谁也没有说她一定从山下上来,对手从哪里来都有可能,难道这一点你还不明白么?”风红没有说话,裘禅却代她回答了。
而后,裘禅微笑着对风红点头道:“妙水,许久不见了。”
风红走出了树丛,一步一步,缓慢而轻盈的走向陈越和裘禅,风间红衣烈烈,鬓边的一缕黛发飞扬,如同纤纤手指无声地撩拨着人心。陈越不是第一次见她,也明知她抱着杀心而来,可此时依然能感觉到她玲珑的躯体在红衣下的诱惑,他的呼吸一阵紧促,只得急忙侧过脸去。
裘禅微微叹息,咳嗽了一声,这才唤回了陈越的心神。
风红站在他们身前约六七丈处,和两人势成三角,她修长的手按在缠于腰间的金色剑鞘上,苍白的脸上没有半分喜怒。
“你不在泉州草庵,为何孤身到此?”裘禅缓缓问道。
“我来杀他。”风红平静地说。
“为何杀他?”
“清净气,该知道的他都已经告诉你了,何必多此一问?”
“是因为徐州的事情么?”裘禅在她直截了当的回答下,也只得直言以对。
“不错。”
“陈越是在徐州杀了那些人,可是那些人不尊圣教,勾结官府,为恶不少。陈越杀了他们也无不可,你何必执意与他为敌,令教内手足相残呢?”
“圣教,不是逼迫无辜的百姓去尊崇,更不是掠夺他们的家财米粮。陈越身为火部首领,纵容属下肆意拉人入教,不入则威逼其妻女,甚至重刑加身。又逼迫教友贡献所有的财物入教,购买兵器火药,自己在徐州购置楼阁……”
“胡说!我购置楼阁乃是为了教中体面,哪里有堂堂圣教缩在深山野林里做野人的道理?”陈越脸上血红,大声喝问,打断了风红的话。
他话音落下,风红却说了下去,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他的吼叫:“被他烧死的七十六个人都是徐州的小商户,一生辛劳也不过积累百十银两。他们不愿意交出家产,就告诉了官府。徐州守备派遣了官兵守在巷子里,陈越却不就就此罢手,他亲自去徐州城穿风巷,杀了七十多官兵,又派人将所有的商户带回火部总堂。最后召聚弟子,一把大火将七十六人烧成一堆骨灰。自此火部弟子再没有人违抗他的命令,只因为再没有人有这个胆量了。”
“就因为这你要杀他?”裘禅挥手让陈越不要说话。
“这理由难道不够么?”风红一双美丽的眼睛深不见底,一直盯着裘禅的眼睛。
“光明天焚也是圣教的刑罚,那些人身为我教中弟子,却和蒙古人勾结,妙火烧死了他们……虽然惨烈,却也情有可原。”裘禅缓缓说道。
“清净气,你对妙火有情,却对那些死去的人无情。他们被逼着入教,被逼着纳金,被逼着去死!你可曾想到过他们手无寸铁,自始至终连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风红的手微微颤抖,而后猛地捏紧了金色的剑柄,“难道所谓光明,就是逼迫那些弱小的人么?”
“可天下大事变更,怎么会不死人?又怎能因几条普通教众的性命而杀我明尊教首领?风红,你可知道你这样做是在毁我教大业?”裘禅见风红全身忽然逼出勃勃英气,知道她杀心已起,急忙劝阻道。
“我不知道大业,我只知道他杀的人不该死!”风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