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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子没法过了-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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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殊这时才出面,好心地替陆澄求了个情,将惩罚折半。
陆澄明知是她搞的鬼却又苦于没有证据,不甘不愿地承受了,在心里将这群伧佬骂了个遍,再想起被杀的爱子,急怒攻心,大喊了声“大仇难报”就卧了病。
同样是生病,大家显然更关心太后。
太子仁厚,特地去覆舟山上的光化寺为她老人家祈福。作为丞相,谢殊也得有所表示,于是请求与太子一起前往。
虽说佛门之地众生平等,真正有皇亲贵胄在,老百姓们也只能被禁军拦在外面眼巴巴瞅着。
谢殊进了大雄宝殿,立时感觉有道刀子般的视线刺到自己身上,抬眼望去,原来今日其他皇子也在,其中就有九皇子。
大半年未见,司马霆竟长高了许多,一双眼睛冷幽幽地瞪着她,看架势要不是顾忌有人在就要上来抽她了。
谢殊装作没看见这眼神,先后给几位皇子行了礼,而后便安安静静站在队伍里为太后祈福。
形式并不复杂,很快就结束。
谢殊向太子行礼先行告退,司马霆已先越过她出门去了,边走边与其他同行的几个皇子道:“仲卿哥哥今日不是要回都?我们都去迎接他吧。”
谢殊听他称呼,忽然觉得九皇子也挺可爱的,卫仲卿那种人当真将几人当过兄弟哟?
下了山竟开始落雪。沐白守在山脚,给她系上披风,低声道:“武陵王车马已经入城,并未到达会稽。”
谢殊点点头:“既然联姻未成,王卫势力暂时不会坐大,去跟冉公子说撤了计划吧。”
“是。”
因为有皇子来此,沿途都是禁军把守,附近百姓也都给疏散了。谢殊抬头望了望天,对沐白道:“不乘车了,我走走吧。”
向南而行,过东门桥和南尹桥就到了青溪。
雪越落越大,谢殊终于没了兴致,正打算登车,远处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她扭头望去,街道尽头有人快马而来,到了近处才看出那是卫屹之。
见到有车马在,卫屹之勒马停住,披风上满落轻雪。
他看着谢殊,立在雪中,她的眉间眼睫都沾了雪花,四周皆白,那双唇便愈发红的惊心动魄。
彼此相视许久,还是谢殊先与他招呼:“武陵王怎么一人先回了?方才还听九殿下说要去迎你呢。”
“家母有些事要本王回去处理,所以先行一步。”卫屹之没再逗留,说完便调马离去。
谢殊觉得他这次回来似乎心事重重,难不成是因为暂时无法提亲而遗憾?
看不出来他还挺心急啊。
卫屹之刚回府就瞧见襄夫人板着脸坐在厅中,显然早就在等他。
他一边跨入厅中一边解去披风:“母亲怎么了,我回来您不高兴?”
襄夫人哼了一声:“你不是来信说去会稽提亲了吗?怎么就这么回来了?太后重病是不作兴婚娶,可也能先把亲事定下来啊!”
卫屹之在她身旁坐下:“我是大司马,收到了消息哪能还往会稽去,会落人口实的。”
襄夫人只好愤懑地揉帕子。
卫屹之安慰她:“我这次是真打算成婚了,您还怕我反悔不成?”
“真的?”襄夫人这才高兴了:“听到你这么说,真是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啊。”
卫屹之笑笑。
转眼就到了年关,太后病重,百姓们也不好尽情庆贺,都城内几乎闻不见年味。
谢殊正领着百官随太子一起为太后吃素祈福,多日没尝到肉味,嘴里淡得发苦。刚想叫沐白悄悄去给她弄点肉来吃,谢冉来了,神神秘秘地从袖中取出只包裹来,放到她面前。
谢殊拆开一看,竟是整块的烤肉,馋的口水哗哗的:“退疾,我最近看你真是越来越英俊了。”
谢冉已经摸清谢殊脾气,只要不是大事,她都好说话的很,一包冰块一块烤肉就能哄得眉开眼笑的。
“丞相喜欢便好。”
“喜欢喜欢。”
谢冉趁机道:“那我是不是可以把给谢龄的那些人收回来了?”
谢殊顿了一下:“他又怎么了?”
“没怎么,”谢冉一脸正气:“我看不惯。”
谢殊好笑地摇摇头:“祖父以前跟我说过,叔祖父这一家都挺难缠,只要不是大事,就依着他们胡闹算了,留些精力做正事才重要。”
话都这么说了,谢冉只能作罢。
哪知没几天谢龄就闹出了件事来。
谢冉急匆匆地走入谢殊的书房,开口就是埋怨:“丞相当日不听我请求,如今谢家算是被谢龄连累了!”
谢殊一怔:“怎么回事?”
“谢龄领着人操练,现成的地方不待,偏偏要往大街上跑,今日冲撞到为太后寻医求药的禁军了,不仅伤了两名大夫,还毁了上好的药材。”
“什么?”谢殊懊恼地起身:“陛下对太后病情极为上心,最近又正是盛怒的时候,这个堂叔真是会给我找麻烦!”
谢冉一脸恨色:“早就说了这人不可用,丞相不该对他礼让的。”
“罢了,此时说这些也没用了。”谢殊回房去换官服:“我入宫去向陛下请罪吧。”
皇帝震怒可想而知,太后病情处在关键处,正需要良医良药,丞相却纵容亲戚坏了大事。
就算把持朝政也不能目中无人到这般地步,简直是以下犯上!
谢殊跪在御书房里,再三告罪。
“谢相现在知道有罪了?太后若是有个差池,你可担当得起?”
“微臣该死。”
“哼,朕可动不了谢相,你若有心,就去殿外替太后跪上几个时辰吧!”皇帝拂袖出了殿门。
谢殊叹口气,陛下以孝治国,事到如今,也只能认栽了。
天气阴沉沉的,似乎又要落雪。她掀了衣摆在御书房外跪下,心里将谢龄凌迟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有小宫女趁左右没人悄悄塞了个软垫给她,其实跪着也不算太累,只是没多久就出了突发状况。
谢殊觉得小腹一阵绞痛,顿时暗叫不妙,居然忘了今日是来月事的日子,事出突然,毫无准备,这下可算是酷刑了。
算了,本来打算意思意思跪他个一刻来着,既然时机不对,还是跪个半刻吧……
卫屹之刚刚探望过太后,从内宫出来,经过御书房外就见谢殊跪在那里。
他已听皇帝雷霆震怒地说过谢龄的事,对此并不惊讶:“虽然丞相罚跪少见,但你若不跪,太后真出了什么事,火可就要烧到你身上了。”
谢殊叹气:“还是你看得明白。”
“跪多久了?”
谢殊望了望天:“快两个时辰了吧。”
卫屹之微微挑眉,两个时辰前他都还没入宫呢。
“仲卿先回去吧,我稍候就走。”
卫屹之看她就是走个过场,真担心皇帝又被气得七窍生烟。他摇摇头就要离去,转身时却瞥见她身下衣摆上有一小块濡湿的污渍,沾在玄色官袍上已呈深褐色,不禁诧异。
多年战长杀敌,他最熟悉流血,这分明就是血渍吧。
谢殊侧看了他一眼,因为忍疼,脸色有些发青:“怎么还不走?”
卫屹之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良久之后,解了披风披在她身上,这才出宫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还没写完,稍后更新,大家先看一章^^
33三一章
谢殊对此毫不知情;一直到回去后换衣裳才发现官袍后面被弄脏了;再一联想卫屹之的举动,心中暗惊。
卫屹之不是懵懂少年;也许知道女子的事。关键是他本就有过怀疑;只怕先前好不容易被她压下去的疑心这次又要被勾出来了。
兹事体大;若是被他发现;自己肯定不得善终。
谢殊在房中思考了很久,决定防患于未然,于是写折子告了假,说自己受了伤;需要调养。
受伤好说;受伤的位置就难以启齿了。
谢殊为不惹卫屹之怀疑,故意装作尴尬为难的模样,将每个来求见的人都挡在了门外。
没想到坊间竟流传出了不雅的传言——丞相有个勇猛非凡的男宠,一夜数次不在话下,丞相因此后。庭都受伤流了血……
谢殊又好气又好笑,外人哪会知道她伤哪儿?绝对是下人嘴不严。
她对沐白道:“给我把那些伺候的婢女小厮统统教训一顿,口无遮拦,连本相伤在哪儿也要出去乱说!”
沐白比她还气愤:“公子放心,属下早教训过了!”说完瞄一眼谢殊,脑中迅速过滤一遍,确定府中的确没有什么勇猛男宠这号人物。
出乎意料,外界风言风语,卫屹之居然毫无动静。桓廷、袁沛凌等人都来过好几次要探望谢殊,只有他按兵不动,像是根本不知道这事。
年关在太后病情反复和丞相的重口八卦中度过,转眼到了元和二十七年开春,大家都已淡忘此事,卫屹之忽然来了相府。
谢殊走入书房,就见他坐在案后品茶,身着鸦青大袖宽袍,月余未见,姿容闲雅一如平常。
“仲卿今日怎么会来?”
卫屹之抬头看过来,脸上盈满笑意:“你受伤未愈,我有些挂念,就来看看你。”
谢殊看他笑就觉得心烦,在他对面坐下道:“有劳挂念了。”
“本该早来看你,只是听说你不见客,便一直拖到了今日。”
“没法子,受伤位置不雅,羞于见人啊。”
“原来如此,不过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究竟什么样的伤会伤在那个位置,难道真如传闻那般?”
谢殊笑了笑:“仲卿对我的事可真关心。”
“那是自然,”卫屹之盯着她:“谁让你我是兄弟呢?”
沐白进来伺候时,卫屹之已经走了。
谢殊自然明白他是来试探的,坐在案后沉思片刻,吩咐沐白道:“你去谢家幕僚里找个身高体壮的男子来。”
沐白一脸纳闷,但还是急忙去办了。
谢家幕僚里倒是有个身高体壮的男子,名唤齐徵。谢殊并未见到他本人,听沐白形容后觉得可以,就决定用他了。
她将刚刚写好的名单递给沐白:“你去将这单子上面的人都邀请过来,就说我今日要在玄武湖请大家泛舟小聚。”
名单上自然有桓廷等人,这段时间那传言愈演愈烈却总不见丞相的人,桓廷正急着呢,一接到邀请,跑得比谁都快。
谢殊早已等在湖上,身边就跟着那个齐徵。此人年过三十,相貌英武,身姿魁伟,明明是文人,却长得像个武士。
沐白揭开船舱上的帘子,禀报说桓廷到了,谢殊便立即拉着齐徵坐下,就势在他膝上一躺。
齐徵大惊失色:“丞相这是……”
“别废话,本相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谢殊指了指旁边的糕点:“拿一块喂我,一定要让桓公子瞧见,否则就将你逐出谢家。”
齐徵欲哭无泪,他对丞相好男风一事早有耳闻,但真没想到自己会卷进她的是非里来。
他也不笨,看出丞相这是在做戏,可别看他长得人高马大,实际上极其惧内。今日的事要是传入妻子耳中,回去非被揍趴下不可。
桓廷已经踩地船甲板咚咚作响,谢殊又催促:“再不动作就杀你全家!”
齐徵无奈了,终于认命地拿了块豆糕往她嘴里塞:“丞、丞相慢用。”
“嗯……”谢殊陶醉地嚼下,故意伸手扯了一下他的胡须:“还是你知道心疼人。”
齐徵对着她动人的脸只想哭。
沐白比他还想哭,公子你叫我去找人的时候可没说是为了这个啊!
他颤抖着声音禀报:“公、公子,武陵王和桓公子到了。”
谢殊转头看去,门口站着僵化了的桓廷,身后是卫屹之,神情间也有些诧异。
谢殊这才坐好,请二人入座:“其他人还没到,不如我们先小酌几杯吧。”说完扯扯齐徵的衣袖,“还不替本相斟酒?”
这动作分外亲昵却没有女儿家的娇态。
齐徵端着酒壶的手抖地跟抽筋似的。
桓廷经历过数次巨大的冲击之后反而镇定了,只是仍旧管不住自己的嘴,问谢殊道:“这便是传闻中的那位……嗯?”
谢殊自然明白他要说什么,略带羞涩地笑了一下:“不怕表弟笑话,表哥我这个喜好只怕是改不掉了。”
桓廷身子一瘫,偷瞄一眼身边的卫屹之,却又看不出他有什么反应。
卫屹之小酌了一口酒,抬眼朝谢殊看去,见她和那男子形容亲昵,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是不确定那日的血渍来源,但若真是因为这种羞于启齿的事……
他握紧酒盏。
但之前都没听说过有这人物,忽然冒出来,终究还是值得怀疑。
舱外起了风,早春二月,还带着微微的凉寒。
卫屹之朝窗外望了一眼,转头对谢殊道:“早几日听太史令说起,今晚可能会有难得一见的天狗食月,不如大家今日就留宿船中一观奇景如何?”
恰好此时袁沛凌和杨锯带着一大群世家公子到了,闻言立即叫好。
“春日宿波上,还是武陵王有情趣。”
桓廷问谢殊:“丞相觉得如何?”
谢殊尴尬地扯扯嘴角:“也好。”
卫屹之看了一眼齐徵:“都是世家子弟,外人还是退下吧,说话也方便些。”
齐徵如蒙大赦,简直要对他叩拜谢恩,连忙向谢殊告辞。
谢殊看一眼卫屹之,故意露出不悦之色,又依依不舍地扯了扯齐徵的衣袖,才放他离去。
谢家的船虽然大,但船舱是用作宴饮不是睡觉的,那么开阔的空间,连个隔断也没有。
对其他人来说,晚上就寝一处是风流情趣,对谢殊而言……真想死给他们看!
众人宴饮取乐,谈笑不断,也很有趣。
齐徵走后,卫屹之似乎有了点兴致,居然听了桓廷的撺掇开始说自己从军的经历,惹得大家心驰神往。
说到后来,有人问起当初吐谷浑前国主的事,卫屹之起先蹙着眉不愿细说,被再三怂恿才开了口。
“前吐谷浑国主慕容独奚身高九尺,形容伟岸。初见他时我还以为是一员大将,不想却是国君。他作战勇猛,身先士卒,却因好色落下诟病。传闻他男女不忌,还曾强占过大臣的妻儿。国中对他怨声载道,现任国主是其幺弟,趁机起兵反叛,竟势如破竹,顺利登位。”
众人听得唏嘘不已,只有一部分精明的在擦汗。
你们别这么嚣张啊,好男风的丞相还在呢,这么影射人是想干嘛!
酒罢已经圆月当空,大家都趴到窗口认真等待,却始终没有等到,渐渐就有了乏意。
谢殊命沐白在舱中铺上席子软垫,大部分人都或卧或坐闲聊去了。有的喝多了,不多时就睡着,鼾声四起。
卫屹之趁机起身坐到了谢殊身边。
谢殊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谢相这是在生气我赶走了那人?”
“怎么会,武陵王做什么自有道理。”
卫屹之笑了笑,在她身旁躺下。
谢殊大惊:“你要睡这里?”
“是啊,在座各位都因谢相好男风不敢接近,但你我兄弟,我岂能嫌弃谢相呢?”
谢殊转念一想,很干脆地躺了下去,与他并排而卧,刚好可以透过窗户望见月亮。
没多久,桓廷惊呼了一声,原来月亮已被挡了一些,果真有天狗食月。
大部分快睡着的公子哥都被这声吵醒了,又急忙扑去了窗边观望。
卫屹之收回视线,转头看着谢殊的侧脸,直到月色终于完全被掩盖,四周陷入黑暗。
谢殊借着黑暗闭门养神,忽而感觉身子一紧,有人自侧面环住了她,唇贴在她耳边,低低呢喃:“如意……”
她蓦然大惊,卫屹之却没有放开她,一手摸到她的下巴,轻叹道:“你若真是断袖,只怕我也要成为慕容独奚了。”
“!!!”谢殊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卫屹之的唇擦过她的耳垂,声音愈发低沉:“这般紧张做什么,可不要被别人发现了。再怎么说,我也比你带来的那人好多了吧?为兄想通了,只要如意不嫌弃,我们又何必在意外人眼光?”
谢殊心中大恸,完了,看来这次他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作者有话要说:勇敢的郡王啊,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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