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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就不是啥正经宫斗系统-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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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悬崖是有讲究的,你看……”
皇帝觉得再不出声儿子就要被导入歧途了,当即大喝一声:“不准学!”
太子闻声回头,开心地冲过去道:“父皇父皇!皇后娘娘好厉害,我也想成为皇后娘娘这样手撕猛兽的英雄豪杰!”
皇帝怒道:“那是你应该学的吗?!太傅给你的作业写完了吗!朕十二岁的时候每天都志趣高雅地吟诗作赋,你怎么就不学上一点半点呢!”
太子道:“可皇祖父说您像我这么大的时候恨不得每天都逃出宫去红莲苑听武林群侠传呢!”
“……”
惨遭老爹出卖,父纲不振的皇帝看向卫将离,后者情绪不减,见他望过来,挥手道——
“哟,表兄,来都来了,咱们一起吃个晚饭呗,我有事儿跟你说。”
皇帝:?????
……
楚京之外不远有一处北苍山,坐落着苦海以外最大的武林宗门诸子剑阁。
与西秦对江湖门派的打压收拢有所不同,东楚太上皇在建立王朝之前,就是依靠大量乱世江湖客起事的,对如今的江湖门派采取了融合吸纳的政策,辅助大型宗门,收拢并约束江湖人的行为。
诸子剑阁就是这样一个如同为朝廷培养大量武官的存在,不少东楚的武将系出于此地。
而自从数日前,剑圣阮清沅亡于西秦魔头手下时,剑阁便如同倒了顶梁柱一般,无数门外弟子、其他门派中人纷纷赶往北苍山吊唁。
“我猜那魔头不敢来!这里现在有近三百诸路豪杰,只要他敢来,我等群起而上,定将他千刀万剐!”
话虽如此说,在西秦混过的都知道,若说对白雪川设伏攻之,数了数也有十来回了,可哪一回又不是为他之凶名再添新红?是以来看戏的居多,实则都望着剑圣死后,谁来掌握诸子剑阁这么大的宗门。
剑圣膝下无孙儿,只有两嫡一庶三个年纪不大的孙女,都只有四五岁的模样,两年前剑圣独子死于江湖争斗,这三个孩子就只由他遗留下来的一个姓徐的侧室照顾着。
站在阮清沅家眷一侧的楚三刀看了一眼那姓徐的姨娘一脸精心打扮的模样,心头就不大舒服。剑圣刚逝世,便在江湖中人面前打扮得如此花哨,帕子擦了半天,半滴眼泪都没有。
“楚兄,我虽是外人,但也看出来这剑阁内不太平吧?”
“闲饮兄见笑,诸子剑阁之所以唤‘剑阁’乃是由于阁主是剑圣剑圣,门内修剑者占了大头。但实则因朝廷的缘故,刀枪戟掌诸般路数皆有,一直以来与门内剑宗不大对付,如今剑圣暴毙,三位小姐年幼,下一任阁主的位置多半是要在今日开始争了。”
男人的交情是打出来的,尤其是经过共扛刺客一事,闲饮性情豪爽好相处,两人便成了好基友。剑圣出事之后,楚三刀听说他也参与围杀过白雪川,便一并请来参与丧礼。
闲饮听得出来诸子剑阁内部派系斗争激烈,讶异道:“我说你怎么不大难过呢,你在这儿修习的时候没少挨剑宗欺负吧。”
楚三刀苦笑道:“都已是过去的事了,如今东楚这边剑圣山岳崩,西秦那处的卫盟主如今又……真不知这天下该如何个乱法。”
一想起卫将离那茬子事儿,闲饮也不大高兴,直言直语道:“剑圣这事儿我来归来,恕我没法儿哀悼,毕竟他把我结拜妹子废了这是事实。不过真要是让我知道给他们下毒的是什么人,我也饶不了他。”
这就是楚三刀担心的一点,他隐约觉得有谁在幕后做这个推手,要彻底搅乱这波江湖水,不把推手抓出来,所有人都寝食难安。
丧礼过后便要出殡,阮家六岁的大小姐捧着剑圣的排位走在前面,其他两个妹妹捧着衣冠在后。
此时白雪川还没到,剑阁中人便知他多半不会来了,一致对外的剑拔弩张一松,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阁中不可无人坐镇云云,果不其接着便撕开了。
江湖中人不像朝廷里一般,说个坏话还绕着弯子,一言不合便在灵前推搡起来。
“本就协定好的谁杀了魔头谁做阁主!你们急什么!”
“说这话的人该当诛心!方仲勤你若能独力杀了魔头你倒是去啊!李堂主做了剑圣多年的左膀右臂,换了他人我可不认!”
诸子剑阁,一年到头与朝廷往来,不下于最顶级的世家大族,阁主这个位置有多少油水谁也不能想象。
楚三刀也是无奈,挡在抬灵的人前面不让那些人冲撞剑圣遗体,高声劝道:“诸位冷静!勿要在来宾面前丢人!”
但他劝了也没用,剑宗现在的主事李堂主和杂宗的方仲勤虽然没动,但眼刀也是没停过,下面是副手直接打了起来,吵架的声音连后面奏丧乐都盖住了。
剑阁前阶陡,那些个副手在一侧拉扯,有人急红了眼,一脚将一个人踹下去,那人一路往下滚,直接撞到了队列最前面捧着牌位的阮家大小姐。
六岁的小姑娘人轻,一下子便被撞得摔倒,手里的牌位飞了出去。
“爷爷!!”
小女孩哭喊间,忽然一道白衣身影飘然而至,随手接下险些摔在尘埃当中的牌位。
众人呆怔间,那人慢慢走上台阶,扶起摔得一脸伤的小女孩,把牌位还回她怀里,抬头扫了一圈表情狰狞的四周之人,似笑非笑道——
“在下虽无立场,但还是想说上一句……诸位如此吃相未免过于难看,不如皈依我佛,还个清净自在。”
☆、第二十六章 不成佛
正到了用晚膳的时候,翁昭容听说皇帝来了,连忙让人准备了适合口味的酒糟鹅掌、蜜炙水晶片、凤穿牡丹等菜,待问起要不要照顾卫将离的口味时,翁昭容一脸冷漠地说她不挑,加量就行。
待准备停当之后,翁昭容看了看气氛,婉拒了卫将离的挽留回拾翠殿去了。
“今天跟玥瑚聊了一会儿,才发现咱们这两家还有几分姻亲关系,玥瑚不让我说,怕你生气,我想这点事儿说开了总比遮遮掩掩的强,你说是吧?”
——敢生气吗?一生气卫将离就比他还生气,而且又打又骂又威胁,搞得他十分幻灭。
太子抱着汤碗喝汤,感觉到老爹的情绪不佳,也不敢说话。
皇帝今天在太后那里弄得心情郁郁,也懒得和卫将离计较,道:“太后不喜他人提及这节关系,尤其是最近太后五十寿辰,每年到这时候就要病一次,你只要不四处宣扬,私下里随意吧。”
皇帝是知道的,前朝亡国之日,也就是东楚打进大越王都之时,正好是太后的生辰。这些年来因为避讳着这个日子,太后的寿辰从来都没有大操大办过。
卫将离略一想便明白了,道:“虽说也是人之常情,刚刚你去天慈宫可见着太后了?”
“……”皇帝略一沉默,看了一眼太子,朝他道:“天色不早了,你回东宫去吧。”
太子委屈道:“我还没吃完呢……”
卫将离一向是看不惯护犊子的,按下想要起身的太子道:“都十二了,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能上山打老虎了,让他听吧,别讲太深就行。”
——宫廷斗争跟你撕老虎是一回事儿吗!
接收到皇帝的瞪视,卫将离道:“其实都是一回事,不是生就是死。我那日瞧着他那伴读,比他还小一岁,都会算计人了,让他多听听吧。”
太子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寻常,道:“父皇,从小到大您什么都不和我说,只让我读书学习,可那些侍讲官只会捧着我,一遇到有不顺心的,我就除了发火什么都不会。”
皇帝还是不同意:“大人的事小孩懂什么。”
卫将离又道:“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九岁的时候被狼咬过,哭着找我师兄替我报仇,我师父不让,说我师兄能护我一时,不能护我一辈子,便天天捉了小狼扔在圈里让我自己去学着杀,只过了三天,我就自个儿上山去找那狼报仇了,从此山上的狼见了我就跑。我觉得孩子说小也不小了,人之初性本善学个差不多就行了,接下来的路得他自己摸索才能走得踏实,你说是不是?”
一天不提你师兄你就睡不着是吧……
另一边太子拼命点头,皇帝一听如果不答应,卫将离能跟他说一晚上“想当年”系列,犹豫了片刻,不情不愿道:“别说太深,只说你今日结果如何。”
太子扯了扯皇帝的衣角,问道:“是谋害慧充仪的真凶找出来了吗?”
皇帝摇头,拍了拍儿子的脑袋不语。
卫将离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因为证据不足,所以有小部分是我的联想,我觉得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应当是这样的……”
卫将离知道这当中很多人想装聋作哑,便在话里将江贵妃暗示的部分剔去,将车队遇刺和慧充仪被害前后联系起来,越说自己也越能感受到东楚宫廷的怪异之处。
似乎这宫里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要瞒着皇帝,仿佛他就是那一层窗户纸,谁都不敢第一个去戳破。
但对卫将离而言,别说窗户纸了,城墙也敢给你拆了。
“……综上所述,假设一下,慧充仪和腹中龙凤胎被毒死,自然要穷极追究,这么个局面之下,一切欲加之罪都是可能顺势而为,这宫中即便是有禁卫到处抓人也是正常的,岂不是恰好掩盖了宫变的事实吗?”
太子听得一愣一愣的,待反应过来,才后知后觉道:“父皇,皇祖母是真的想害您吗?”
听起来匪夷所思,其实联系到太后前朝公主的身份,所谓灭国之仇,也不是不能想象。
皇帝没说话,半晌,说道:“自幼母后便待我极好,我年轻时顽劣,仗着东宫身份欺凌士族,父皇要管教我时,总是母后为我说话。”
——为娘的儿子自然是天下最尊贵之人,那士子冒犯你,便是打杀了又如何?
后来皇帝私下去了那冒犯他的士子家里,才知道那士子已‘被’病死了。
自那之后他对太后的溺爱便有些疑惑,他隐约记得四五岁时,那时与他一同被养在太后膝下弟弟还未患病,太后便对弟弟十分苛责,行不正、坐不端、食多食少皆要惩罚,对他则是要什么就给什么。
长大后,皇帝便知道了一个词,叫“捧杀”。
但他不敢去深究这层假象后的真相到底有多狰狞,只做了个声色犬马的昏君。
卫将离的声音淡淡传来——
“……我初来楚宫时,便有人与我说过,人不争,就要死。远的不说,就是你身边这些女人,哪个又不是在争命?”
皇帝反问道:“你又为何不争?”
卫将离顿了顿,道:“我争的不是自己。”
皇帝一时默然,看了看太子,不禁在想,若真的如他所说,一切烟消云散了,那孩子该怎么办?
这么想着,再抬眸时眼底已经染上一丝厉色。
“今日朕去时,只有严汀、严宁两个女官,太后避居讲经堂,只与请来的数位大家讲禅。朕再三请见,皆被拒,亦不让朕见那被关押的太医。”
卫将离:“……所以你就这么回来了?”
皇帝顿时有不祥的预感:“不然呢?”
卫将离:“是我我就翻墙,别看我现在动不得武,一丈高的墙我还是能翻的。”
皇帝对视颜面于无物的卫将离肃然起敬:“那明日您请。”
太子忽然开口道:“不必这么麻烦,儿臣明日要与皇祖母请安,皇祖母不见父皇,总要见儿臣吧。皇后娘娘与我一起去可好?”
“诶?”
……
次日日上三竿时,太子便到扶鸾宫,眼睛微红,像是哭过一样。
疼爱他的祖母可能要害他的父亲,这打击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还是过了。卫将离见了也没安慰他什么,只是问道:“这么难过呀?”
太子揉了一下眼睛,道:“心里气闷,早上想找闲饮哥哥打拳,他又和楚三刀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气没地方出。”
卫将离摇了摇头道:“这事儿本就不该你管,只是想让你知道个中原委,省得以后被你身边的人蒙了。怎么现在后悔听了?”
太子猛摇了两下头:“不后悔,我要保护父皇,只有父皇平安,皇祖母才能认错。”
卫将离在心里叹了口气,道:“是条男子汉,比你爹觉悟强多了。”
这次去天慈宫,因是回宫后第一次见太后,规格便正式多了,两架漆金车鸾,雀翎金罗盖,单随从就有两排十六人。
卫将离也是让宫女一早便拖起来打扮,头发挽作凌云髻,两侧各插了一排镂空南珠珠花,中间镶着凤抬头插梳,稍稍一动,两侧的流苏便拂过额头两侧,显得她深碧色的眼瞳更为艳异。
梳妆完毕时,月枝便感叹道:“娘娘这双眼是真随了卫后,若举止再得宜些,那宠冠六宫的慧充仪又何能与您比。”
按翁昭容的话说卫将离相貌随她生母,若是放在闺阁里好生养着,那也是水当当的绝世美人,就是在外面浪得太久,把自己整得太糙,扫不去眉宇间那股浪荡随意的匪悍戾气,是以打扮起来总有一种微妙的不协调感。
“太后与太上皇皆喜佛,翁昭容交代奴婢传话说娘娘若不懂佛道就少说多听,太后若喜欢让人陪她手抄佛经,您若不想抄就让奴婢代笔,万勿惹恼了太后。”
翁昭容现在管她就像管不听话的熊孩子一样,凡事都要细细叮嘱。卫将离哭笑不得:“你们大可放心,若参禅讲道我是不行,佛经我还是从小抄来练字的,写得不比一般的秀才差。”
卫将离的书法是小时候让白雪川按着硬生生抄了上千遍佛经才学会的,莫说国文,梵文也会写两笔。她师兄哪儿都由着她,就是逼她学基本文化课这一节上决不妥协,一旦她想跑,就成宿成宿地盯着她,睡着了也抱起来握着手写字。
所以卫将离的字写得其实比陶书生还好,只不过除了帮人写勒索信就从来没有正面发挥过。
銮驾很快就到了太后所居的天慈宫,这天慈宫甚至于比皇帝的龙光殿还大,因为时常有外界的禅道大家来往内中的讲经堂,一般是禁止后妃随意出入的。
一听是太子来请安,出迎的两位女官倒也没拦着,进去通禀了之后很快就出来将卫将离与太子迎入内中。
与太上皇所居的夏宫一样,天慈宫里处处都是缥缈的禅香,一闻就令人心静。
两个女官先是把他们迎到侧殿,拿出两副文房四宝。
“皇祖母应当是在讲经堂,那里供奉着一尊玉佛骨,皇祖母为表心诚,令每一个进讲经堂的人先抄写一段佛偈,带进去在佛前点燃,才让进去。”
卫将离点点头,拿起笔道:“我懂的佛偈不多,随便写也成吗?”
太子小声道:“有什么写什么吧,别让外面的严姑姑听见。”
卫将离点了点头,直接大笔一挥,在洒金笺上写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太子咳嗽了一声,让严氏女官把写好的佛偈拿上,两人便去了讲经堂门口。待严氏女官将佛偈带进去,不多时,里面传出一声笑。
一帘之隔,一个苍老的女声道:“先生方才讲到人间皆地狱,便有人要入地狱,倒是有趣。”
随即一个苍老的声音发问道:“那接刚才所辩,我等在先生看来,也都是地狱罪者了?”
卫将离疑惑间,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尔雅道——
“我观是南阎浮提众生,举心动念无不是罪。”
卫将离猛地抬头,此时风帘微动,露出内中蒲席上一人温淡的侧面。
“先生也有罪乎?”
那人轻声道:“我为声障,为色障,为心障,已入执迷,故我不入空门,不成佛。”
☆、第二十七章 我知首鼠之苦
湘竹帘徐徐拉起,卫将离站在廊外对上白雪川的视线,心潮澎湃如同云霄飞车忽上忽下。
卫将离在此之前已经做过两次噩梦,总觉得白雪川如果要进宫多半是杀进来的。但现实中她师兄的段位似乎比她想象得高太多了。
而那边厢她师兄满脸都是一副“我见阿离多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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