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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就不是啥正经宫斗系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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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膝下有四个儿子,大儿子十二,二儿子十一,三儿四儿还不会说话,正让后妃带着。

二儿子还好,从小得了武妃的教导,十分会瞧人脸色,从未说过一句让他生气的话。可就是大儿子……数月前和亲此事一出,大儿子不知怎么地不由分说跑来问他是不是已经忘了他娘,皇帝当时也为了和亲的事火大,便与太子吵了一架。

吵归吵,皇帝也是个小孩脾气,事后也没打算罚他,谁知太子一怒之下跑去了夏宫,一住就是三个月。

后来皇帝娶了卫将离,慢慢地也觉得新后不错,但也好似觉得自己背叛了儿子一样,正愁着不知该如何对儿子说。

二皇子殷博见皇帝不理自己,拽了拽皇帝的袖子,道:“父皇别生气了,太子哥哥真的不是对父皇有什么怨怼。”

皇帝无奈道:“朕不是生气……”

“儿臣见过父皇!”

殿外传来一清朗地一声拜见之语,只见太子迈了进来,离皇帝有五步远时,便跪下行了个大礼。

“适才见了皇后娘娘,说父皇来了,儿臣迎驾来迟,请父皇莫要见怪。”

——这是朕儿子?

没想到太子已经与皇后见过面了,皇帝心里顿时有些惴惴不安,一抬头,见卫将离也走了进来,只见她左右瞧了瞧,似乎是因为没发现和尚,松了口气,随后对他笑笑。

“妾听说太子殿下与二皇子约了投壶,特来看个热闹,陛下不嫌我多事吧?”

☆、第十五章 雪川

“太子哥哥今日怎没拿惯用的箭杆来?”

“下人手脚不灵便,不小心摔坏了。”

二皇子呀了一声,道:“我还以为太子哥哥还在生父皇的气,连父皇赐的箭杆都摔了呢。”

见太子脸色微沉,二皇子眼中掠过一丝得色,回头一看皇帝,却见皇帝侧着头和卫将离说话,根本就没注意到这边。

二皇子唤道:“父皇!”

皇帝回头:“怎么了?”

二皇子登时有几分憋气,道:“太子哥哥不小心把您赐的箭杆弄坏了,父皇会原谅太子哥哥吧?”

太子咬了咬下唇,垂首道:“是儿臣的过错。”

其实皇帝这会儿知道太子跟卫将离处得不错,心情挺好,愣是没注意到二皇子言下那点挑拨离间的意思,直接就说:“东西坏了便坏了,朕改日把朕那套漆金龙象箭杆给你。”

太子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二皇子愣了愣,道:“父皇……您说的那套漆金箭杆是皇祖父传给您的吗?”

不管是什么物件,祖传父、父传子,隐喻的自然是九五之尊的位置。

皇帝也觉得二儿子有点反应过度了,皱眉问道:“博儿有意见?”

“是不大合适。”

说话的却是卫将离,她接着道:“太子弄坏了东西,就是做错了事,不罚反赏,传出去说陛下溺爱孩子就不好听了。妾以为既然书要亲手翻才能识得个中三味,这好东西自然也要亲手争方显其贵,不如就以此作彩,让这二位以投壶定孤……胜负吧。”

定孤枝是道上人生死决斗的话,卫将离差点管不住舌头,不过一看大家都同意,想来也是糊弄过去了。

投壶是源自“射礼”的贵族游戏,会玩的人都有自己趁手的箭杆,上面的装饰哪怕有着微妙的重量差别,发挥就有不同。

二皇子用的也是一副镶金点翆的好箭杆,想来平日里没少练,发挥得极好,八投八中。待司射报出全壶后,二皇子听见皇帝给面子地鼓了鼓掌,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神情。

反观太子那侧,因常用的箭杆坏了,此时用的只是一副普通的柘木箭杆。

此时太子起身对皇帝拜了一拜,道:“父皇,儿臣是长子,愿多挪四尺。”

皇帝点了点头道:“可。”

二皇子眼中微露疑惑,不解为何太子趁手的箭杆都没有还敢这么赌。

哪知太子看准了壶口的位置后,不是如一般情状,一根一根地投,而是一手拿了两根箭矢,同时掷出,并以一股巧劲,精准地落进壶口中。

“连中,骁箭。”

皇帝年轻时也是会玩的,见儿子颇有自己当年的风范:“战儿何时学得此等技法?”

“父皇见笑。”

孰高孰下一眼即明,二皇子脸色一青,勉强笑道:“太子哥哥好厉害,莫非平日里连课业也不顾了,这才玩得如此熟稔吗?”

——荒废课业去玩的那是你爹。

皇帝陡然沉默,太子误以为皇帝生气,忙道:“父皇,儿臣并非荒废课业,乃是皇后娘娘适才说我平日所用箭矢过重,教儿臣换些轻的箭矢两支并投,这才临时学会的。”

皇帝意外地望向卫将离:“你还会这个?”

卫将离道:“都是些以巧施力的玩物,妾看一遍便会了,就斗胆教了教太子。”

皇帝终于找到了共同点,喜道:“那你试试?”

卫将离点头接过箭,拿出三根抛了抛,只看了一眼壶口的方向,很随意地把三根都扔了出去,只听连声脆响,三根分别精准地没入壶口和两个壶耳当中。

这大约就是所谓地一通万事通,皇帝至今还没有娶了个曾经的武林高手的觉悟,此刻才明白过来,一时又觉得这人若不是因为和亲,还不知在哪个江河湖海中长风破浪。

正自我纠结着时,忽然侧殿里传出一声梵呗,三个素衣禅师从屏风后绕出,边上一位禅师一见卫将离的面,当即金刚怒目——

“陛下莫要被西秦妖女骗了!”

说着三个禅师便快步走过来,呈现护卫之势把皇帝和两位皇子纳入保护范围内。

皇帝一脸茫然,这造真、造如、造净三位禅师他认得,既是高僧也是专门为保护皇室存在的,常年跟随在太上皇身边,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不知在后面听了多久。

“造真师父,为何这么说?”

那金刚怒目的造真师父道:“陛下有所不知,此西秦女乃是天隐涯夫昂子门下弟子,夫昂子一门行事放诞不经,她便曾包庇魔头打伤佛子,凶残非常,莫要让她伤了陛下龙体!”

卫将离见他们警惕非常,不得不放下手里本来就没箭头的箭矢,道:“三位大师眼熟,既然是造字辈,不知是那位首座门下?”

“老衲造真,这二位是我师弟造如、造净,乃是灭谛院佛子温衡门下!你可还记得昔日南太荒佛辩会上,因你那梵逆同门妖言惑众,你不辨是非打伤佛子,老衲还未找你算账!”

卫将离想起年轻时的黑历史,的确有这么一出,惭愧道:“年少无知,将离当年已三上佛山向佛子请罪,三位大师若还有不满,今日自当领受。”

二皇子一脸懵逼,而太子则是正值中二年代,不明觉厉之下看着卫将离的眼神开始崇拜起来。

——虽然听不太懂,但后妈年轻好酷炫好叼的样子。

皇帝也不太明白,不过他现在处于有了媳妇忘了大师的时期,立时本着一颗长歪了的心,有如安慰顽固的老年人一般,道:“造真师父言之晚矣,她虽有些江湖恩怨在身,但如今已放下屠刀,成了朕的新后,朕必会敦促她熟识女则,再不兴风作浪。”

“啊?什么?!”造真师父听了顿时捂着心口倒在旁边师弟肩膀上,道,“陛下……你可知你娶了个祸害啊,她必为你招来灾厄的啊!”

皇帝听了顿时不悦,唤人把两位皇子带走,沉声道:“此事本是父皇所定,她也替朕挡过刺客,也算对朕真心实意。大师纵然与她有些旧怨,就不能看在两国交好系于她身的份上放下吗?”

造真大师还在捶胸顿足:“早知如此老衲就不该去闭关,陛下你有所不知——”

“大师说的是。”卫将离似是对皇帝的维护之言丝毫不动容,声调淡淡道:“还请大师带我去求见太上皇,西秦公主众多,比我优秀的比比皆是,为何一定要我卫将离?”

皇帝一愣:“你……什么意思?”

卫将离没有去看他,双手抱拳,躬身行礼:“请给将离一个理由!”

江湖人的话,江湖人的礼节。

他终于明白卫将离身上那种隐约的不安感在哪儿了,后妃倾轧、刻意冷落,不是因为豁达,只是因为她始终不在乎这些。

她到现在,仍是一身逆鳞未除,还在不甘于被送为他的妻!

此时偏殿走出来一个内监,道:“今日参禅已毕,三位大师请先回阁中吧,太上皇今日不见客。”

卫将离上前一步道:“请等等,我……”

内监打断了她,道:“皇后娘娘,既已是东楚国母,请万勿做出有伤东楚国体之事。”

“……”

太上皇今日不见她,想必是知道她的来意,故意不见她。

卫将离满怀心事地走出三宝殿,待三位禅师也叹着气离开,前面的皇帝忽然开口道:“卫将离,你是不是从未认命?”

“陛下何出此言?”

皇帝淡淡道:“你可知身为东楚皇后,心却不忠,朕若一怒之下,可断你西秦百万灾民性命。”

卫将离看着他的背影,道:“陛下不是这样的人。”

“你莫要自以为是!”

“……”

卫将离一时沉默,抬头看了看夕阳西下的山峦,似乎听到了几声夜枭的啼鸣,向皇帝躬身行礼道——

“今夜风高,恐有夜行兽伤人,请陛下万勿出门。”

皇帝未听入耳,直接拂袖而去。

三位禅师不知为何十分忧心,便建议他上苦海半山腰的六净庵找佛子温衡,恰好皇帝心里犹如烧着一锅火炭,自觉也需要高僧点拨,便答应了。

他走的是一条直通苦海的小道,十几岁时便经常随着太上皇时常自这条小道上苦海听苦海的高僧讲道,走得惯了,连侍从都没带几个。

待行至半山腰间,皇帝便看见一位白须僧人,正在一座亭子下与一个陌生人下棋。

苦海中地位最高的有三位佛子,分别修习苦海无上心法诸行无常印、诸法无我印、涅槃寂静印,而这白须老僧正是三佛子之一的温衡。

佛子德高望重,深得太上皇敬重,皇帝也不敢轻慢,上前道:“温衡师父近来可好?”

佛子温衡落下一枚白棋,一双老而不浊的眼睛看了看面前的陌生人,打了个梵呗,向皇帝点头道:“小殷施主。”

“温衡师父在待客?”

佛子温衡站起来道:“白佛友乃是老衲故人,因在此等人,故而老衲便陪他消磨些时光。小殷施主几年不见,今日来是为何?”

皇帝想起卫将离的脸,又是一阵火大,道:“今日被妇人所恼,特来请师父为朕解惑。”

在他说话的瞬间,佛子温衡背后传来一声轻微的棋子开裂的声响。

佛子温衡闻声,转过身并指轻轻点了点那位佛友的肩,温声道:“白佛友今日有更为要紧之事,老衲便不打扰了。”

那佛友并未说话,转头静静地看着亭子外的云海。

待到皇帝一脸莫名地被佛子温衡带走,那人还是没动,过了许久,夕阳沉入云海,满月初上,他才仿佛一尊冰雕解冻般松开了手指。

背后脚步声传来,似乎有人坐在了他身边,亦如他一般,并未说话。

卫将离和这人并排坐着,垂眼间见他指间石粉落下,正想说点什么,却听那人先出了声——

“手。”

卫将离乖觉地伸出左手,让那人把了把脉。

那人把过脉后,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道:“另一只。”

卫将离又奉上另一只手,待他确认后,任由那人抓紧了自己的手腕。

“还疼不疼?”

卫将离笑笑,道:“我不小了,再不能像以前那样,什么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我有不能不去做的事情。”

“我佛心生魔,你却是魔中见佛,现在……你真当你是佛陀吗?”

卫将离哑然。

白雪川终于回过头,澄澈如星天之海的眸子望定了她,轻声问道——

“阿离,你渡人渡魔渡苍生,怎么就不渡你自己?”

☆、第十六章 就特么你事儿多

朕叫殷磊,今年二十八,职业是皇帝。朕花容月貌,事业有成,妻妾成群,人生一直顺遂至今,说白了就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皇帝。

如果在史书上记载,那多半就只能被“东楚昭文帝,烈武帝之嫡长子也,母先朝隐皇帝长女”这样一小段话一笔带过。朕上学的中二期还是有一点想法的,可登基之后想打点仗,仗都让爹打了,想做点事,事都让妈代劳了,周围所有人都把朕当公主哄,所以时常有点小性子是可以理解的。

当然,是在二婚之前。

卫将离是个好妹子,这毋庸置疑,既不耍小性子发脾气,也不装腔作势地酸朕得宠的妃嫔,硬要鸡蛋里挑骨头说她贪嘴,她也不挑食,听暗卫说尚膳局的人嘴上不说,心里都都特别喜欢她。

当然朕也对她产生了正常人应该有的好感。

但现在有一个问题——她分明是朕的正妻,朕却觉得同她相处时,连搅基都谈不上。

“今日午后去见了造真、造如、造净三位师父,造真师父说卫将离曾冒犯过温衡师父,可有此事?”

佛子温衡听了,笑呵呵道:“那皆是她年少时之事了,陛下若保证心平气和,事后不以此事对她产生偏见,老衲说与陛下听也无妨。”

皇帝也大致能猜得到卫将离的黑历史,不过卫将离在他面前基本上还算是个正常人,所以便把事情想得浅了:“朕自问还对她有两分了解,大师尽管说来吧。”

佛子温衡见皇帝不以为意,便让旁边的小沙弥点燃了安神的佛香,徐徐道:“此事说来话长,陛下知道,自前朝乱世以来,佛分二宗,一宗归于老衲师兄佛子温衍所立的苦海,另一宗西迁,与西部原有的喇嘛教相互借鉴吸收,也立稳了脚跟。自楚秦开国定乱世以来,以太荒山为界,以东便是禅宗,以西便是密宗。”

皇帝点着头道:“可这与卫将离有何关系呢?”

佛子温衡道:“卫将离师门乃是天隐涯夫昂子一门,此宗与那些以武立身聚众成势的江湖宗门不同,前身乃是纵横学派分支。然岁月匆匆,门人早已不以合纵连横之术助君主逐鹿天下,但每代只收两个弟子的传统还是留了下来。”

皇帝想起陶书生也说过类似的话,便道:“朕的确听说过卫将离有一同门是个魔头,因师门之故与她势不两立,还据说要来追杀她。”

佛子温衡笑道:“此人名白雪川,本也是名门子弟,幼时为天隐涯高人看中纳入门中。待长至成年,因与其师理念相悖,一战过后便前往密宗修行。寻常人转修一道何其之难,可此人三年成道,不仅修得密宗无上功法大日如来印,在禅宗密宗的佛道正统之争上也有其独到的见解。”

皇帝受太上皇影响,对释家经典的难度是知晓的,倒也起了点兴趣:“看来此人慧根颇深,只是这样的人又怎会变成了邪魔之辈呢?”

佛子温衡道:“皆因他勘破了佛心,而密宗未断人性之恶……密宗首座摩延提对苦海一向有所偏见,认为白雪川在他门下修行,佛法一道上却对禅宗有所吸纳,是为不忠,在一次论法会上为白雪川辩倒后,一怒之下令密宗十法王出手镇压他。”

皇帝道:“密宗果然是邪教,一言不合便动手,有伤风化……那此人便是因此堕了魔道吗?”

佛子温衡轻轻点着头道:“彼时白雪川甫及弱冠,即使天纵英才也难抵十法王联手,随后便被密宗镇压于地狱十八浮屠底层。”

皇帝微微抽了一口冷气,苦海这边也有一座十八浮屠,历来关押着极恶之辈,前朝武功盖世的大将军呼延翎便被镇在十八浮屠第七层。

而密宗那边的十八浮屠建在地下,相传为九重火牢、九重冰牢,牢中终年魔音回荡,关押在那处便是人间炼狱一般的酷刑。

“如此半年过后,忽有一日,白雪川不知参悟了什么,密宗浮屠一夜被屠尽,待破禁而出后,连毙四名法王,并在十招之间令首座摩延提重伤,自此以杀证道,佛魔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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