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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嫁-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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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落这一晚未有睡意,用掉春桃拿来的燕窝粥,她躺在床上回想着今日的事,春桃守夜,林夕落让她到床上来,有意问起府内之事:“府里头如何?”
“乱套了。”春桃说完仨字,倒是话匣子也打开了:
“您被魏大人带走,王爷也走了,老太爷与各位老爷、夫人连忙送客,百桌寿宴无人吃上一口,都各回各的院子,倒是七老爷被老太爷叫去,奴婢被喊出门跟您来此,他还未回院子。”
“母亲可是担心了?”林夕落想起胡氏,这也是她最担忧的。
“六姑娘当众说您闹事,夫人与大夫人吵了一通,老太爷亲手打了六姑娘一巴掌,但夫人回了院子便开始哭,奴婢来时,她特意让传回个信儿,让奴婢与您寸步不离。”春桃低头,不再说话,林夕落想起林绮兰,心中冰冷,添油加醋也是时候?她这脑子白长的?
胡氏只得回去再好生安慰,但府中的事她也要知晓清楚,思忖片刻,林夕落继续问道:“二房有何动静儿?”
“没有,二姨太太未被允去拜宗祠,但戏楼听戏她也在,事出了以后,她就带着三夫人、六夫人和七姑娘回了‘香赋园’,三老爷、六老爷则被老太爷一同叫走。”春桃有些为难,斟酌半晌才道:
“九姑娘,明儿咱能回府吗?若要夫人问起,奴婢怎么回?”
林夕落想到魏青岩还未有任何表态,她无奈摇头,“我也不知了……”
二日清早,林夕落起身之时,春桃便在一旁已经备好洗漱的水,更是奉上一碗茶,“魏大人说,茶可明目。”
林夕落用手沾茶水,抹一抹眼,本是酸涩的眼睛倒清亮几分。
起床穿衣,不再是昨日破损的衣裳,银红锦绫裙,外有一鸦青色披风,林夕落穿于身上,倒正合身,春桃见她惊诧之色,在一旁道:“昨晚魏首领便派人来问了姑娘衣裳的尺寸,让锦绣锻庄的师傅连夜赶制。”
林夕落释然一笑,发髻上依旧是那银针木条簪,脸上不施脂粉,穿戴整齐,带着春桃出了门。
门口正是李泊言在等,见林夕落出来,他意欲上前,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林夕落瞧见他那副模样,上前见了礼,“师兄。”
“先去用早饭吧,已经备好。”李泊言引其往另一方向而去,林夕落左右探看,“魏大人呢?我可能回府?”
李泊言答:“一早进宫了,他归来后你才能回。”
林夕落对此倒不觉惊奇,更觉如此甚好,魏青岩有嘱咐,便所证她昨日所为还是有价值的。
带着春桃随李泊言去用早饭,李泊言自坐另外一席,待早饭用过,春桃在一旁上了茶,他才站起身,恭恭敬敬的给林夕落行了一礼,“师兄昨日有错,在此赔罪。”
林夕落不得已站起身,“师兄,何必如此?”
李泊言又欲一番道理要述,林夕落则立即摆手:
“您怎么比爹和娘的话语还多?”
“我……”李泊言话语憋回,“我也是为你好”
“师兄心意夕落感激不尽,但三言二语便想将我变成知书达礼、循规蹈矩之人,您觉得能成吗?”林夕落笑着看他,李泊言却愣了,“罢了罢了,我多嘴。”
林夕落给春桃使了眼色,春桃即刻上前倒茶,而未过多久,外面便有侍卫回报魏大人归来。
起身相迎,魏青岩进门便将一折子递给李泊言,“速去林府宣旨。”
圣旨?李泊言连忙道:
“大人,可是要卑职随传旨官前去?”
“你就当一次传旨官,耍威风要银子还不会?”魏青岩指指林夕落,“再率侍卫去将其父母家人带至金轩街的宅院,往后他们便安居那里。”
“大人,我回……”林夕落话语未等问出,魏青岩看她一字一顿道:“你自今日起便随我而行,不离半步。”
第六十八章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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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交换
魏青岩此话一出,让所有人都愣了。
不离半步?这到底算何事?终归男女有别,而且中间还有李泊言在此?
林夕落瞪眼看着他,魏青岩看着李泊言,又看魏海:
“你不是不嫁他二人?那就始终跟随于我,择二选一,你自己定夺。”
说罢,魏青岩转头看李泊言,“先去林府传旨,皇卫已在路上,并且告诉林忠德,他们这一家子搬出林府,但仍要择一宽敞的院子备着,如若他不肯应,就让他一直跪着,旨意不宣。”
李泊言面红耳赤,应下连忙就走,魏海也觉此地不合时宜,择个理由去一旁吩咐事。
林夕落僵持住,往往都是她出言让旁人哑口无言,果真现世报,如今她也面临此境。
“大人,您这是不信任。”林夕落斟酌半晌才出此言,魏青岩点了头,“智者不如行者,何况我也不知你是否真做得了,让我信你?那就让我瞧瞧你有何本事值得我信。”
林夕落心底的锐意涌上,“可否隔些时日允民女归家探望父母和弟弟?虽说他们离林府而居,但民女不露面,母亲依旧不能心安,如若不允,民女宁死不从。”
魏青岩斟酌一二,点了头:“十日,十日后你如若让我满意,我便陪你归府探亲。”
“应了。”林夕落即刻褪去披风,“有何吩咐,大人请讲。”
“你有何必用之物,先写纸张。”魏青岩让侍卫拿来笔墨,林夕落拂袖行字,密密麻麻几页,递上道:“还需它物,容民女思忖后再提。”
魏青岩让那纸张给了魏海,随即走在前,林夕落跟随其后,往魏青岩的屋中行去,春桃意欲跟着,却被魏海拽住,“你跟去作甚?”
“奴……奴婢跟去伺候姑娘。”春桃略有胆怯,魏海瞧着她,调侃道:
“甭跟着了,你去也无用,你家姑娘欲留此地许久,为其采买需用的物件,我个大老爷们儿不懂,你跟着。”
“哦。”春桃虽有不情愿,但魏海出言她不敢反驳,心中连连念叨:“夫人,奴婢也没辙了……”
李泊言前往林府宣旨的路上心里格外忐忑不宁。
刚刚魏大人说辞虽乃实言,可在李泊言的心底就好似一根刺,尖锐、难忍。
他自己说不清为何如此,但心中却知自己这师妹应乃得魏大人垂青,否则魏大人不会为此连夜入宫请旨,更不会将夕落留在身边。
师妹……李泊言仰头一叹,必须护得住她
与皇卫接头,一同前往林府,林忠德一家老老小小都已聚集此地。
一早便得皇上颁旨的消息,香案备好、贡品摆上,正服齐齐上身,林忠德等候在此心中忐忑,一宿未眠,脸上晦暗、眼袋黑沉,好似老了五六岁一般。这一宿,熬心啊
一旁的林政武、林政齐等人都在思忖这旨意到底与齐献王有关、还乃与魏大人有关,昨日其带走那丫头,至今都未有消息,林府上下俱都音讯未无,到底怎么回事?
林政孝与胡氏二人也心中忧沉,胡氏一夜都在担忧着夕落,她的闺女啊,昨日就那样被带走,她却问不出消息,一早得知传旨,若非林政孝硬拖其到此,她恨不得即刻出去寻李泊言问个清楚。
门口小厮前来传信,传旨官已经到此,林忠德即刻率众跪地相迎,可抬头之余,却见传旨之人乃李泊言,目瞪口呆,惊愕难信,可随即便知此事与魏大人有关了。
“李千总,您……”林忠德厚着老脸有意探问,李泊言目光扫去,看向林政孝与胡氏,朝二人微微点头,示意夕落无事,二人忧色全无,即刻露出喜意。
随即李泊言看向林忠德,手中圣旨未展,开口道:
“林大人,魏大人有话让卑职传给您,七老爷这一家要搬出林府,于金轩街择宅而居,但林府要寻一院落留给这一家人,说不准何时归来探亲访友,您可能应下?”
李泊言这话一出,林忠德险些咬了舌头,搬出林府?而且乃金轩街所居?这是要林府分家?
“李千总,林府世代子孙群居,这乃百年都未变过的旧例啊”林忠德反应极快,他如若放走林政孝这一房,魏大人这一方如何牵制的住?话语停顿,他继续道:“老夫有意先问,九孙女可好?”
“她很好,您不必担忧。”李泊言自知林忠德的狭隘之心,淡言道:
“魏大人也说了,您若不应此事,这旨意便不宣,他连夜入宫请旨,这份人情,您可还不起。”
“父亲,七弟一家终归姓林,即便搬出林府,不也是您之子、儿等七弟?何况金轩街离此不远,不如……”林政武即刻上前给林忠德一台阶,林政齐破天荒的与林政武同一言辞,“父亲,大哥所言有理。”
林政孝纳罕之间再闻此话,心中意冷,胡氏的眼中却掉了泪,夫妻二人对视之余,都看出对方心中所想,俱都将说辞憋回腹中,任由他们在此作戏。
林忠德知此躲不过去,只得硬着头皮再问:
“老夫自会留出宅邸给儿孙,之前还应夕落将北面一三进院落送她,不如就让他们搬去那里?老夫年迈,不愿儿孙远离,也是看一眼少一眼了。”
李泊言冷笑,“林大人此言有理,但魏大人兴许时而到此,您这年迈的身子也不能总跪地磕头?”不容众人惊愕再开口,李泊言的脸色冷了下来,“大人的脾性众人皆知,他吩咐的话从未有改回之意,你们如若不应,我便回了。”
“李千总稍候,父亲也是舍不得弟弟一家。”林政武急忙看向林忠德,俱都知此事无得更改,挤眉弄眼让林忠德应承下来。
林忠德也知只能如此,便是跪地接旨,李泊言净手、叩拜后展开圣旨,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林忠德为官多载、功过各半,老迈油滑,家事不宁,毁百年林族之名号,特此痛批,朕用人之际,特召回朝继任左都御史,再污族名,决不轻饶……钦赐”
李泊言宣完,林家所有人的脸上都抹了一把汗,随即脸上荣光焕发,本就在等皇上下诏召其入朝继任,但昨日荒唐之事后,所有人都半截心凉。
林家大族早已成为幽州城之大笑柄,谁还敢想此事?
但今日此旨颁下,不仅林忠德老怀欣慰,连林政武、林政齐等人都跟随松了口气,有林忠德再入朝任官一事,无人再提昨日荒唐,以讹传讹,成佳话都有可能。
林大总管即刻上前送上银子,李泊言本就心思不爽,掂掂分量,撂下一句:“不够。”
林忠德即刻跳脚的吩咐人取银,“少拿银子,要金的”
小厮齐齐抬来,整整一箱,李泊言上前左看右看,念叨着:
“您给看戏的都撒金粒子,林府财大气粗啊。”
“再拿”林忠德咬牙吩咐,即刻又一箱搬来,李泊言让人打开瞧,金灿灿、黄澄澄,格外刺目,更刺人心。
不耐的摆了摆手,侯府侍卫抬箱而走,李泊言将圣旨双手递于林忠德手中,便去与林政孝、胡氏叙话。
“泊言。”胡氏远远见他,也不顾眼中含的泪,“夕落怎样?”
李泊言怔住半晌,回道:“师母放心,她很好,真的很好。”
胡氏瞧其尴尬之色追问:“这到底怎么回事?魏大人与夕落……”
“师母多心了,师妹多此靠山,您应高兴才对。”李泊言随意敷衍,林政孝也看出来,“此话暂时不提,先收拢东西吧。”
胡氏点了头,带着侯府的侍卫一同往“宗秀园”而去。
此地师生二人漫步叙谈,林正孝道:“泊言,你乃为师最引以为豪的学生。”
“老师……”李泊言连忙道:“夕落自当吾妹,绝不容她受半分委屈。”
“好,好。”林政孝驻步看他,却把李泊言看的心里发虚,“老师,师妹性锐,我说服不过。”
“我乃其父都无能为力,何况你了?”林政孝苦笑,“人生一世,如驹过隙,旁日不觉,自她日前险些离去,才有此感,泊言,为师无有宏图大志,只愿家居其乐,夕落能平安无事,我便安心了,与你,为师同感。”
李泊言心中释然,向林政孝躬礼,林政孝扶其直身,师生二人索性继续朝“宗秀园”行去。
林府为这一旨意热闹非凡,有喜、有悲、林忠德更为皇上痛批“家中不宁”将林府众人挨个怒骂,更思忖这府事寻何人来管?
与此同时,林夕落却在面对魏青岩在辩的面红耳赤。
“大人,虽说您吩咐半步不离,但不用民女在刻字之时,您在旁边如此细看吧?”林夕落回头就见被魏青岩盯着,她这心跳加速手颤不稳啊。
“你怕?”魏青岩挑眉,林夕落敷衍:“怕冷。”
“嘴硬。”魏青岩起身行去一旁,半晌,林夕落就觉身上多一件厚重的大氅披风,随即又见魏青岩坐其身旁,吩咐道:
“这回不冷了,继续”
第六十九章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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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三日
一连三日,林夕落都随魏青岩在屋中微雕字。
起初只是用小木片,林夕落也许久未动手做微雕,不寝不眠的练,反倒是入了进去。
手速越发流畅,字也越发隽秀,即便微小,若不用晶片放大几乎无法看到,但她却乐此不彼,连带着压抑的心也彻底放下,将这当成乐事一般。
清早起身,春桃伺候着洗漱后,林夕落便准备去那屋子,可刚出门口就看到魏青岩那张冰寒无比的脸。
“大人。”林夕落行了礼,魏青岩侧身端详半晌,才开口道:
“今儿去寻料,你提前思忖一二,让泊言来帮你。”
林夕落应下,魏青岩则先行离去,用早饭之余,李泊言便来此地,二人用过早饭后,李泊言才开了口:
“老师和师母已经搬到金轩街的宅子,我这两日时常过去,你不必惦记。”
“有劳师兄了。”林夕落想起胡氏,心中也添几分思念,自那日后,李泊言也知晓魏大人为何将林夕落留此,再想他之前所想的确是愧疚无比,可他一大男人又不愿将此事再挂嘴上,便接二连三去安抚林政孝和胡氏这一家子,算是做出些补偿。
但李泊言对林夕落这手艺格外惊诧,连番回想,都不知她到底何时学会这门本事,前日魏青岩让他与魏海亲眼所见那不用晶片瞧不到的刻字,二人惊呆的嘴都合不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随即再思忖魏大人让夕落寸步不离也实属应当……对于他们,传消息被截是最头疼之事,而如今有此方法,便是最稳妥的了
但此法应只有魏大人心腹能得知,魏海乃侯府赐姓守卫,李泊言却不是,如今能得此任,他的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儿……
撂下心中所思,李泊言道:
“师妹还需何物可提前思忖,此外大人已吩咐在楼院之中为你单盖一个小院和阁屋,你有何要求可预先提出,大人自会应允。”
“容我想想再议,”林夕落说此,不免思起林府,“林府如今怎样?那日事后,可有何变动?”
李泊言撂下茶杯停了半晌:
“大人留你于此,便吩咐我去宣旨,林忠德被皇上召回续任二品左都御史,这两日林府应酬频繁,钟奈良没了消息,齐献王与大人私谈一次也未再有所动作,师妹还想知何事?”
“无人掌府,林府的弊病依旧存在。”林夕落苦笑道:“如今我也不知是该盼着他们倒霉,还是盼他们撑着了。”
“林政武欲另娶二房了。”李泊言说此,“此事也是听老师提起。”
许氏要被休?林夕落略有惊愕,随即摇头,女人,终归都是靶子,她如此拼争,不也是为了躲?
用过茶,林夕落随李泊言去寻料,虽乃寻料,却未出“麒麟楼”,而是往后方一空场而行,林夕落此时才看到“麒麟楼”的景色,三层阁楼的“井”字大院中央是一湖泊,湖泊中央还有一庭院,柳叶纷落、红枫飘逸,水面上泛起微微轻纹,卷起草木清香,虽无富丽堂皇之感,却让林夕落心感清爽。
有意往湖泊中的庭院行去,但见李泊言已至另一楼中,林夕落只得心思撂下只待空闲之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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