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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宜家-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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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如何是好?!”

“这……”顾长青突然有些踌躇,转向柳睿,“你们确实已经成亲了?”

柳睿忙道:“确实已经成亲了。”

顾长青松了一口气,道:“虽说医者父母心,但这事还要由你来做。”

说着,他回头看了面色有些发白的战云一眼,道:“你们出去,我有话与柳小子说。”

安织造忍不住道:“长青,小福到底怎么样?”

顾长青虽然毒舌,但这会儿倒是安分了,只道:“伯父,您放心,小福的状况很稳定。只等待会儿我教会柳小子,把这鬼面花汁给她喂下去,她就能恢复气息和脉搏。”

安织造忙道:“好,好,我们出去。走,老小子,还有你,都出去。”说着,他忙把人都推了出去,还掩上了门。

战云一直脸色发白,只由着安织造把他推了出去,眼镜却还是死死地黏在那张床上,直到门被关上,再也看不见。

出了门,安织造倒松了一口气。

柳员外突然瞥到战云,不由得道:“你来做什么?”

可是战云就好像神魂都被人抽了去,整个人浑浑噩噩,竟像是根本就没听见他说什么。

柳员外又问了一声,皆没有得到回应,也没跟他计较,只忧心忡忡地等在门外。

门里,顾长青在教柳睿,把这鬼面花的花汁,从安明儿的肚脐里,一滴一滴地给她滴进去。要的是耐心还有技术。所幸柳睿不缺聪明,耐性更是天下第一。

顾长青背过了身,也不作声催,只一声不吭地等着。

柳睿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截白白的肚皮上,半点心神也分不开。一滴,两滴,三滴……鬼面花的渗入极慢,他的额前开始滴下汗来。眼前撑不住有些恍惚,他也强撑着用力闭一闭眼睛,再继续。头昏,就咬住牙,说什么也不放弃,也绝不允许自己手软。

终于,那雪白的肚皮,微微起伏了一下。

最后一滴,渗入。

柳睿颤声道:“大夫!”

顾长青立刻回过头,去摸安明儿的脉搏,听了半晌,面上忽明忽暗。终于,让他捕捉到那一丝虽然微弱,却的确存在的脉搏。

“有了!脉搏有了!”

安织造等人在门外听得这么一声,立刻鱼贯而入:“小福!”

“小福丫头!”

“明儿!”

顾长青黑了脸:“出去,都出去!我要用针!”用了针,说不定人就能醒过来。

这回连柳睿都被赶了出去,大门一摔。

柳睿多日未出门,此时踏出门槛来,竟然站不稳,被安织造扶住。

“睿儿,你……”

柳睿强撑着道:“不碍事。”

柳员外忍不住道:“睿儿,不然你去休息吧。等小福醒了,我们马上叫你起来。”

可是谁也想得到他会摇头。他果然摇了头,低声道:“不,我要在这儿等着。”

他抬了抬头,突然看到一脸苍白的战云,眼睛渐渐变得幽深:“你在这里做什么?”

战云看向他,脸色显然更白了一些,颤声道:“你,你果然,娶了她?”

柳睿哼了一声,道:“自然。”

战云喃喃了两句,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谁也没有听清。

最终柳睿不耐烦地又问了一句:“你到底在这儿干什么?”

直到此时,战云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整个人的样子已经不恍惚了。他低声道:“安夫人在宫里养胎。皇上说了,安大人是有功之人,安夫人也是诰命之身,不能委屈。宫里虽然什么都不短,但毕竟南北不同,特派我等来将夫人常用的一些物什运上京。”

意思是说,安夫人在宫里养胎,皇上仁慈,不想委屈了她。宫里虽然什么都不缺,但毕竟是北方,恐怕这位娇滴滴的孕妇会有些水土不服,所以就派了天朝海运第一家的少主来,把这位夫人用惯了的东西都送上京去。

字面上的意思是这样的。字面下的意思,就是告诉安织造,皇上他老人家大发慈悲,准他和夫人通信。也是撇清软禁为质之嫌。

……可是,怎么就把这尊神给送来了呢?

安织造和柳员外想不通。

可柳睿的脑子虽然还在抽,他却知道了。八成又是龙二那小子搞的鬼。

眼下谁也没有心情说话,房里正在救治的姑娘才是最重要的。等了半晌,柳睿几乎要站不稳,开始冷汗津津,只被他老爹扶住。

战云就多看了他几眼。

柳睿冷哼了一声。那意思是,就算他看起来一副活不了多长时间的样子,也别想小福会改嫁。这个谁谁谁就更没有机会了!

等到大中午,太阳越来越烈,柳睿的脸色越来越白。众人劝了几次都劝不住他,他甚至不肯坐下来坐一会儿。

终于,门开了。

顾长青疲惫的面容的出现在门里。众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醒了。”

这句话换来了好几声颇大声的抽气声,但是激动的众人一下子被顾长青挡住了。

顾长青道:“柳小子进去,其他人等她睡着了再来。”

“……”

睡着了还有什么看头?做老爹做公公的,还有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几天没见姑娘睁眼了,就是想看看她睁开眼睛的样子啊!最好再说说话!

顾长青解释道:“她还很虚弱,随时会一口气提不上来。你们冲进去会吓着她,她跟着你们一起一激动,恐怕就又会醒不过来了。刚刚她醒了就叫了柳小子的名字,所以柳小子先去看看她。”

“……”安织造的眉毛抽了抽。

柳员外也松了一口气,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他:都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他这老不修还不信,还敢嘲笑他没有女儿。

no。138:(横祸篇 )只要柳睿

顾长青低声嘱咐柳睿:“千万莫吓着她。我去给她准备吃的,待会儿你来喂给她。”她现在能吃的东西不多,他得亲自打理。

柳睿就屏住了呼吸。他自己也一脚重一脚轻,慢慢地进了屋。顾长青就出了门,把一群还在伸头的人和他自己一起关在了门外。

越靠近,心跳得就越快。床上那个人还是躺着。她已经这么躺着好几天了。如今这般,柳睿倒觉得像是在做梦。

如果真是个梦,大约他已经疯了。

帐子里的人突然轻轻地嘤咛了一声。

柳睿一下子吓得僵住。也许不是怕,可他站在原地,只觉得一步也迈不动了。

“睿哥……”

她轻轻地叫了一声,有些急切。

柳睿忙深吸了一口气,把男儿泪给逼了回去,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床前。她果然睁开了眼镜!

虽然虚弱,可,她正看着他……

她的身躯在微微起伏,眼睛也在疲惫地一眨一眨……

柳睿把头埋在了她怀里。

“……睿哥。”

她没有力气,只费力地抬手搂住他的头,闭上眼,灼热的泪水也划过眼眶。

记忆的碎片一点一点地涌入脑海。那一天她突然就失去了生息,变成了一个死人。可是含着续命丹,她却渐渐有了知觉,偶尔,还能听到人说话。

有人抱着她。一直和她在一起。

她听着那些凌乱的只言片语。虽然迷糊不清,可是却揪心不已。

有的时候。她也想说话,想告诉他,不是他的错……

错的是她。她太任性,从来不信任她,什么都自以为是……她也从来不为他考虑。也许是因为他太强,所以她总揪着他的错处。并且总是咄咄逼人。

一闹脾气就不吃饭。再闹就把他赶出门去。要他道歉,要他低头,甚至要他低声下气地来求他。无论怎么折腾他,也无法让她相信自己对他有多重要。

他的那些好,那些忍让付出,她都视而不见,不然就当成是理所当然。不信,就是不信,她就是觉得他坏。不逼他到痛到深处她就不动容。

因为不信任,她折磨他,他的人,他的心。永无止境地索取,好像一定要看到他失控,他伤心欲绝,她才愿意相信,他的真心。可是回头,马上又故技重施。

其实……都是她的错。

死过一回,几乎要害柳睿给她陪葬……

他这样的人。像是太阳一样炽热光辉的存在,怎么为了她而心力枯竭,七窍流血而死……

就是那个时候,她有了强烈的求生意志。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活下去。醒过来,醒过来!

胸口上的衣襟被打湿了一片。他好像在听她的心跳,不肯离开。这些天以来,都是她的心跳帮他强撑着度过。

只是这一次不一样,除了心跳声,还有她温热的气息,她的胸口也在微微起伏。

他的十指和她紧紧扣在一起:“小福……”

感觉到她也微微用力回应他。

“睿哥。”

他的身子还在颤栗,却只能强撑着支起身,喘息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愣愣地看了他一回,脸,就红了。

“……如果我没了,你怎么办?你一天要几个姑娘才能对付?”几乎是想也没想,这句话就冲口而出。她的脑子实在是有点问题,这个时候还知道算她“死”了多久,他忍了多久。

可是她怎么不想想,他等她的时候忍了多久?

柳睿险些被她气死。但最终还是无奈低下头,把脸埋在她头发里,在她耳边邪恶地道:“你可以自己算一算……如果你敢抛下我,我肯定,每天带着不同的人,当着你的,牌位……”

说到“牌位”两个字,他又觉得心里一痛,就再说不出话来。

安明儿受了惊:“你怎么这么不要脸?”竟然在死者的牌位前?

“……”柳睿不想再理她,疯言疯语。偏过头亲亲她的脖子,只不敢用力,轻如蝶翼一般。

她低低地笑了笑,好像是怕痒。笑了一会儿,又觉得累,嘟囔着:“我想睡了……”

柳睿的心就一紧,最终哑声道:“先别睡,吃了东西再睡好不好?已经去准备了。”

他怕。

她好像累得连想的力气都没有了,声音越来越轻,好像猫叫:“嗯……我要你喂我。”

顾长青把东西送进来的时候,她的眼睛都要眯上了。但是柳睿把她抱起来,她好像又醒了。

“……师弟。”难怪她会醒过来,原来他来了。

顾长青的嘴角抽了抽,也没跟她计较,只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柳睿,低声道:“慢一点。她现在只能吃点流食。”

柳睿有些担心,但是当着安明儿的面也不好多说,只道:“好。来,小福,你先吃一点,然后休息一会儿。”

顾长青就出去了。

安明儿真的很虚弱,被人喂到嘴边都没有力气。这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黑漆漆的一团,幸而没有怪味。她费力地吞咽了,只吃了一小半,就摇头说不吃了。

柳睿的眉毛拧了起来,若是平时,恐怕是要骂她任性了。可是此时,他连大声一点都不敢,只尽量放柔了声音哄她:“小福,你睡了好几天了,不能这样。”

安明儿不太情愿:“我想睡觉。”

“吃饱了再睡。”他的声音依然很温柔,可是有些颤抖。

只觉得,胸口像闷着一块大石头,简直要透不过气来。

安明儿撅着嘴,最终还是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一口一口继续吃。实在吃不下,可是看他那个样子,又只好强咽。

她小小声地道:“吃完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陪我睡。”

柳睿点了头,柔声道:“好,我陪着你。你先把东西吃了。来,我的好小福。”

她不敢违逆,只努力吞咽,累得出了一些汗,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最终柳睿把剩下的两小口自己含了,低下头吻住了她。

没有味道,可是火热。

她被轻轻地放下,身子被放平,垫到柔软的床褥,不由得轻松地喟叹了一声。嘴里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咽得干干净净,他的唇舌都很温柔,还在一下一下地爱怜着她。

“哎,小福。”

他用脑袋顶着她,看她的脸微微泛红:“你睡,我不扰你。”

她似乎有点害羞,挨在他怀里,就睡过去了。

书房。

江南巅峰的两个男人坐在首座,往下是海龙之子战云,和御医顾长青。

“小福的毒我解不了,只能等到我师父来。小福中这个毒已经有些年头了,我师父手里应该已经有了准备。现在……她能醒过来已经是大幸,但是身子会很弱,连惊吓都不能受,还得小心养着。”

实际上,顾长青的医术确实很出色,不然安明儿也醒不过来。但是一时手里也没有准备。事实上,这种毒,恐怕天下名医也要束手无策。如今只能指望常连神医早有准备。

半晌,安织造才缓缓吐出一声:“思文什么时候到?”

战云瞥了他一眼,道:“走的是水路。神医说是,要出海捕鲨……”

“!”

柳员外忍不住皱眉:“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出海捕鲨?”

顾长青却很了解自己师父的秉性,道:“难道是为了药引?”

安织造嘀咕:“他一介医儒,捕什么鲨……”

他家小福的命还提着呢,就凭常连神医那小胳膊小腿?要出海捕鲨?

担心又甚了一层,只恐神医不能活着回来。

战云道:“若是顺利,约莫也就是这几日的功夫了。”

一时之间,众人都沉默了。

半晌,安织造转向战云:“战公子,这次你来,要逗留多久。”

战云道:“直到大人把夫人的东西都准备好……以及,小福彻底好起来。”

闻言,柳员外不禁瞥了他一眼,阴森森地道:“我儿媳妇是个有福之人,战公子倒是有心了。不知道战公子在晋阳下榻何处?”

战云坦然道:“战家随众都宿在驿站。我要留在这里,照看小福。”

“……”

众人也实在想不到他的皮这么厚实。可是人家有皇命在身,眼前又是危机四伏的时候,实在不适合得罪他。柳员外纵使有心替儿子吃醋,眼下也只好先咽下这口气。

说实话,小福姑娘是他看着长大的,挺规矩挺本分的。后来长了,怎么就出了这种事情呢?要不是自己嫡亲亲的侄女儿,家里唯一的命根子又要死要活非她不可,他也是要看不上这姑娘的。

可他护短是不假,护的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儿媳妇兼侄女儿,现下看到这个传说中的“姘头”,他心里是有一百个不高兴。若是正经人家知道负责任的男子,哪有勾搭未出阁的姑娘的?

就算大局当前不适合吵闹,柳员外私心里总还是瞧不上这战家小子。若是战云真在清苑住下来,只怕也少不得要受他的冷眼。

安织造看了自己的妻舅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是自己的闺女不规矩在先,女婿是不计前嫌,可做公公的可没这好相与。想来,要是小福进了他家的门,这做婆婆的只怕也要心存芥蒂。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还是他夫人说的对,儿孙自有儿孙福。

no。139:(小逗篇 )往事别提

许是柳睿的悉心照料和强硬的态度,安明儿第二天竟然精神了不少,也不一直躺着了,常常坐起来,和安织造和柳员外说话。大多数时候是和柳睿腻歪在一起,他怕她累,就让她靠在他怀里,替她捏捏手,一边说着话。

战云本来要去看她,那会儿安织造刚出来。可这娃走到门口,就顿住了。门里那副郎情妾意的样子,确实扎痛了他的眼睛。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终于受不了,也不管安织造正若有所思地望着他,就径自转身走了。

他一个人在偌大的花园里转悠,越走,气就越不顺。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心里好像堵着什么,压得他眼前都发黑。

他想,这是应该的。因为是他抛下她走的。

可,可是,她当初竟也没有留他一留!私心里总是怕,怕那个时候她若是在他面前落泪他会如何。也许他还是会走,可是必定走得心如刀割。不像后来,人走了,整颗心也像被掏空了一样,好像一点都不痛。回到山西,好半个月,突然有一天,一下子翻到她给他做的那件衣服……那个时候,真的比心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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