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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六零年代-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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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道:“牛大姐,我知道您是领导要遵守原则,所以我也不跟你客气,实话实说,这件衣服布票是我上海朋友凑的,我没出一寸,白来的也不能收您布票不是?当然,钱我可一分不少要,照实收您的。”
“妈!赶紧给叶姐姐拿钱,我一个月工资刚好够。”蒋红棉喊道,她早就看到发票了。
“哎哎,这就拿。”牛大姐心里清楚,衣服再贵价钱也有限,关键是上海布票啊!人家虽然轻描淡写,说是白给的,还不是欠了人情?
嘴里说着马上,可是牛大姐没动,眼神看向叶家那四个,都傻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走?你们在这里我咋拿钱?
叶青也不管他们,自顾自又拿出一个纸袋:“红棉,罩衫是你妈妈委托我稍的,这件是姐姐送你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蒋红棉觉得自己今天是被太阳晒晕了头,一定是的!
刚才还琢磨厚实的罩衫三伏天怎么穿,现在懵懵懂懂拆开纸袋子,就看见一件白色半袖衬衫。
“海魂衫……我在电影里见过。”蒋红棉只剩下喃喃自语。
纯白色大方领上蓝色平绒压条,蓝色小领带,神似海军制服,但是更适合姑娘的身条裁剪。
蒋红棉想到大海里的白帆,盛夏天,一片黑蓝灰补丁大褂中,这件白衬衫该有多耀眼?
叶向红终于醒过神,怯怯地凑上来:“姐!”
叶青一怔,故作诧异道:“你是……”
“姐!你给我带点心没有?我要上海点心!”叶向东扑了过来。
叶青伸手抵住,故作不解的望向牛大姐。
“叶同志,他们……他们……”牛大姐自己说不下去了。
“大妮儿!娘的大妮儿啊!”高桂英已经控制不住情绪,眼看着也要扑过来!
叶青迅速站起来,抓住红棉退后两步。
蒋红棉从梦境中回过神,这才想起屋子里还有这么些人在。
“哎哎,你们有事说事,别往人身上扑好不好,鼻涕眼泪的,手都没洗干净……”蒋红棉高声喝止。
高桂英被蒋红棉说的一怔,讪讪地停在那里。
叶向红脑子快嘴皮利索:“姐!我是三妮儿,红红!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亲妹妹!”
“姐,我是向东!”
“大妮儿,他是你亲兄弟!”高桂英泣不成声。
叶青满头黑线,前阵子不是一口否认了么?要不是刚才蒋红棉已经告诉自己另一个大妮儿的事,叶青也险些被一家团聚的情景感动哭了。
“牛大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叶青皱眉。
牛大姐觉得自己简直是冤枉死了,好好的两全其美,怎么成这样?
“叶同志,这事……这事吧,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之前叶福海确确实实说过他们家没有送人的闺女,我如实转告你了,后来他们又认下大妮儿了,然后吧,再后来,他们今天过来就说你才是他们大妮儿,你看看,这事,啊,让我怎么说?叶老蔫,你自己说吧!”
“闺女……大,大妮儿,我是你爹!”叶老蔫终于站了起来。
叶青差点没喷了!
乱哄哄一团,等到都平静下来,叶青这才重新落座。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那其中必有误会了?”叶青镇定道。
“姐,是误会!”叶向红冲上来,把大妮儿找上门,转天牛主任找叶老蔫问话,两下闹了误会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叶向红学到的词汇不遗余力往大妮儿身上丢,配合上气愤嫌恶的表情,她是多恨那个大妮儿?
叶青越听心就越往下沉,制止住叶向红。
“你别说了!”又转头问道:“高桂英同志是吧?我问你,当初你把女儿给了什么人你还记不记得?”
“我……”高桂英一怔,从悲伤的情绪里出来,猛的一问,还真难住她了。
“当时家里穷没吃的,我看着你心想总不能饿死在咱家里,这才把你送了人,送走你我没日没夜的哭啊……”
叶青皱眉又问:“当时你有没有留下信物?”
“我……”高桂英又是一怔,之前那个大妮儿来闹,红绳手镯她也想起来了,确实编过,可是万一闺女弄丢了呢?自己说了岂不是又对不上号?
“我给你带了个镯子,就怕你是找不到了。”
叶青笑笑:“当时养父给我亲生父母留下地址姓名,说以后要是生活好了可以再领回来,那张纸条你有没有?”
高桂英彻底懵了:“我……”
“妈!你把纸条藏哪儿了啊?你快说啊!”叶向红急的直摇晃她妈。
“是啊,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放哪了?”叶老蔫也暗暗着急,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崽真是不上心啊。
高桂英是真着急,十几年的旧事了她怎么还想得起来?就是记得当时两块现大洋……呸呸,不能!自己怎么会卖掉亲闺女?准是记差了,可是搬家过来,就那么几件家当,家里什么时候有过纸条子啊?半拉字都没见过。
“我……我不记得放哪了。”
“那你还记得领走你女儿的人姓什么,住哪里么?”叶青又问。
高桂英想了半天还是哑口无言。
“最后一个问题,你女儿的出生日期是哪天?”
“民国……一九……”高桂英有些混乱,一定是当时年号太乱了,她咋就想不起头个闺女啥时候生的呢?
“我……你是我怀胎十月生的!”
“哈哈哈……”蒋红棉笑出声来。
叶青叹口气站起来,“牛大姐,我看这事可误会大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这样吧,我想办法继续调查,这边……”
叶青皱眉看向叶家几个。
牛大姐立马明白过来:“叶同志你放心,这边叶老蔫和高桂英的思想工作我来做,事情没调查清楚前绝不让他们骚扰你。”
叶青满意笑笑:“钱也不着急给我,我过几天再来。”
弄得牛大姐挺不好意思的,人家垫的钱大老远把东西从上海买回来,送到家里来钱还没给,这叫什么事儿?
她家的钱都藏在炕席底下,也不能当着外人面拿不是?都是这几口子给闹腾的!
牛大姐让蒋红棉去送叶青,自己拦住纠缠不休的叶家几个。
叶青跟蒋红棉一路说说笑笑,正要道别时就看见叶向红远远追了过来。
“姐!姐你等等我……”叶向红跑的气喘吁吁。
蒋红棉皱着眉头就要说话,被叶青拦住,笑眯眯的看着来人。
“你叫向红?”
叶向红怯怯地点头:“姐……”
叶青笑笑:“当初找人时候听说过我下面还有两个妹妹,要是也像你这么可爱聪明就好了。”
叶向红激动不已:“姐姐!”
叶青摆摆手:“你先别这么叫,现在情况似乎有些复杂,我还是要查清楚了再说,你和红棉妹妹先回去吧。”
叶向红依依不舍,似乎还有许多话想跟叶青说,被蒋红棉一把拽了走。
叶青沉下脸,快步离开矿区,立刻到邮局发了一封电报。
第32章做新衣
惠安县公安局,炉子里烧着煤球,屋子里暖烘烘的。
“小徐,有你包裹,快拆看看是啥好东西?”
徐友亮中午刚从县委食堂回来,一进屋就看见萧队长捧着个包裹,刘局和老王都一脸兴奋的等着他拆包。
谁给自己寄东西?
徐友亮一头雾水,还是拆开了。
“上海第一百货!”老王一声惊呼。
“快拆开看看!”萧队长也催促。
徐友亮打开一个纸袋,里面是件全新的白色衬衣。”
“哎呦!衬衣啊。”刘局羡慕不已。
再拆开一个,是件浅灰色毛衣。
“羊绒衫!”老王惊呼。
几个人抢着要往自己身上套,徐友亮手疾眼快一把抢过来。
“谁寄来的?”
“邮递员说是新南市邮过来的。”萧队长这才告知一声。
徐友亮一怔,忙在包裹皮里翻找,都快拆散了,半张纸片都找到。
“谁寄得呀?小徐,尺寸还挺合适,一看就是专门给你买的,准是熟识你的人,你快说是谁,我们认不认识?”老王好奇打听。
徐友亮看着空荡荡的包裹又要沉下脸,这人!就不知道顺带捎封信?好好地怎么跑上海去了?出差还是让别人给稍的?做事总是这么没头没尾。
不过想起刚才匆匆瞥了眼的两件衣服,别说,正好是他的尺寸。难为她能记得住,不由得就放缓了脸色。
刘局笑的意味深长:“新南市哦,你们仔细想想?”
晚上回到宿舍,徐友亮洗漱过才掏出来包里的两件衣服仔细端详。
颜色还不错,是自己喜欢的。
套上去,尺寸果然正合适。
算你有良心!
转天一早休息日,徐友亮骑单车直奔省城,到省邮局去发电报。
县里也有邮政点,可以寄信收信,但是电报只能代发。写好了单子,邮递员晚上接件时候再给来派信的同志带回省城,晚一天才能收到。
徐友亮等不及,直接去了省城。
写完电报纸,徐友亮递到窗口:“加急。”
电报员看一眼穿制服的公安,忙道:“好的,马上。”
新南市小洋楼,叶青正焦急等待消息,这边也没闲着,快过年了,小洋楼里的气氛明显不同平常。
谁家条件宽裕的给家里老大扯布做件新衣裳,那孩子准高兴地满楼宣传。没做新衣裳的也把棉袄拆洗干净,家里打扫打扫,新年伊始,万象更新。
叶青刚出门就被人喊住。
“小叶妹子,有你电报!加急的!”李玉坤小跑着过来,两根大辫子在胸前一颤一颤的。
叶青道谢接过,赶紧回屋拆开。
“衣服收到,合身”
看了地址,好半天叶青才想起来,这是徐公安吧?
这几天光忙着琢磨叶家的事,刚才还以为是前沟子村李队长给自己回的信。
衣服收到那就收到了呗?叶青随手把电报放窗台上。
新年做新衣,都有新衣服穿了,叶青也拉着田婆婆去做新棉袄。
“叶啊,搞到棉花了?”田婆婆问。
叶青举了举手上的大包袱:“没棉花,有这个也能做。”
田婆婆费解,叶青故意卖关子,就是不告诉她包袱里是什么。
买棉花要专门的棉花票,可不是人人都供应的,属于特需商品。产妇和新生儿才有,新娘子凭结婚证也能给一张。
今年的产妇每人二两四钱皮棉,新生儿一两絮棉,做个半截褥垫子都不够。
新人每人三两皮棉,凑一起也不够添置一床新棉被,通常两人的旧棉被搬到一起就算结婚了。
七拐八拐,田婆婆带叶青到了一间裁缝铺。
“田……同志。”老师傅显然认识田婆婆,差点喊出旧时称呼。
田婆婆笑的和气:“杨师傅,我要做件新式的对襟夹袄。”
叶青赶紧说:“我要做田婆婆身上这样的斜襟袄。”
“这位是……”杨师傅好奇打量叶青。
“是我邻居,和我没关系。”田婆婆立刻解释。
杨师傅心里明白,不再多问,给两人量完尺寸就开单子写要用的面料里料,叶青把包袱打开推到他面前。
“鹅绒!”杨师傅低呼。
叶青本来想拆棉被的,但是看到里面紧实的棉胎又皱眉,这东西穿身上能舒服?
想来想去,最后拆了件长款的羽绒服,还是受上海裁缝的启发,不能穿的“过时”衣服咱改!
“杨师傅,总共四百八十克,做两件袄子够不够?”
“够了够了,一件夹袄三两绒,露宿桥头也过冬!”
叶青知道他说的是十六两进制,一两折合也就三十克多点,一百克的羽绒能露宿过冬?不知道是俗语夸张还是这时期有特别工艺。
“田婆婆,这么薄不冷么?要不要做厚点?”叶青问。
田婆婆笑道:“足够了,太热身上也穿不住,你年轻火力壮,就更不用。”
叶青听劝,让杨师傅称重后,剩下的包起来。
杨师傅慎重裹好留下的羽绒,轻手轻脚包的严严实实,生怕不小心飞出去一朵。
袄面就是从上海带回来的那两块绸缎,袄里子用布尺寸却比袄面多了很多。
“以前人说要面子不重里子,讲的就是这个鹅绒袄,怎么做保暖讲究全在里子。”杨师傅笑呵呵的解释。
叶青长了见识,里子就用细白棉布,留的足足的。
“田婆婆还要做件新式的罩衫。”叶青从挎包掏出一块青蓝色料子。
田婆婆不会当着杨师傅的面和叶青客气,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兴高采烈的和杨师傅讨论新式衣服细节。
叶青听得兴起,时不时插嘴:“杨师傅,我要田婆婆那样的盘扣,还有领口袖口,你要给我做一样的啊。”
“你放心!保准比田同志的更好看!”
看家手艺有人欣赏,杨师傅也很高兴。
都交代完就是回家等了,杨师傅再三保证节前一定能做出来。
路上不方便多说话,回到小洋楼叶青房间,关上门两人又兴致勃勃讨论半天搭配。
做新衣总是能让女人开心,不分年纪。
李队长那边应该已经办妥了吧?叶青一直惦记着那边消息,可是电报却迟迟未来。
就要过年了……
大洼乡前沟子村,李队长正看着刚进门的三柱问:“给你叶妹子把电报发出去了?”
三柱喝口水喘了口气才说:“发啦。”
今儿一早刚吃过饭,他爹就催着他赶紧去发电报,三柱子套上马车,赶到县上一问,还真能发。
仔细慎重的把在家练了好几遍的字都写好,递给穿绿衣服的工作人员,给了九分钱就算是完事。
三柱觉得自己挺有成就感:“爹啊,你说这事儿稀奇不?以前也没听说过叶家的大妮儿找着了?叶妹子大老远追过去,原来叶大叔不是她亲爹,白高兴一场!”
柱子娘叨咕:“也不知道谁空欢喜,要我说大侄女就挺好,懂事孝顺,有个这样的亲闺女才是叶老蔫的福气。”
李队长笑笑不以为然:“不是就不是吧,大侄女做事周到,还特地发电报告诉我一声,顺带让把她名字也销了。”
三柱媳妇眼睛一亮:“爹,那还真给销了啊?”
“那可不?不是他们亲闺女当然就得销了。”李队长无所谓道。
其实就是名册上毛笔涂掉,反正没在乡里办正式户口,划一笔就完事!
赵秀兰心里像炸开了锅,户口还真给销了?那就是说大妮儿顶上去了?她成了城里人啦?
平复下心情,赵秀兰又冷哼一声,果然这个大妮儿是个靠不住的。平日里看着傻气,其实最有心眼,狡诈着呢!
这么久了怎么就不给她捎个电报?当时可是千叮嘱万嘱咐的,她要瞒着谁?要不是那个假冒的来了信儿,她还打算瞒多久?
赵秀兰虽生气,但她知道现在也不是该生气的时候。
只要撮合着兄弟跟大妮儿完了婚,将来自己儿子有个在大城镇的舅舅,以后城里招工啥的他舅总不能忘记外甥。到时候几个侄子谁也没自己儿子出息,看两个妯娌还有啥话说。
“爹,娘,俺跟你们说个事儿。”赵秀兰捋了捋头发说道。
李队长正跟老妻柱子娘说话,听到儿媳妇郑重其事的,料到这事儿还挺要紧,老两口都停下手里的活儿。
“你说吧,啥事啊?”
赵秀兰琢磨了下,这才开口说道:“爹,娘,你们也知道俺娘家就一个兄弟,都二十好几了还没成亲。”
李队长点点头,赵家的小子他知道,人还算本分,也没啥大毛病,就是两个亲家不着调。娶媳妇不想给彩礼,还东挑西拣的净找高枝攀。
前两年有人给说的这村儿大脚婶的闺女,那闺女摸样好人勤快,就是小时候得病腿有点跛。人闺女家不计较彩礼,只要对她闺女好就行,结果倒好,赵家俩亲家居然嫌弃人嫁妆少!
这叫什么事?要不是当年自己儿子看上他们家闺女,说啥也不能和这样的人做亲家!不过现在孙子都好几岁了,也不能再说啥。
李队长寻思会儿就说:“他小舅都二十好几了,是该成门亲,你有啥打算?是想在咱们村给介绍一个相相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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