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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喜欢我-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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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历都准备好了,宁至谦也不想耽搁时间,稍稍寒暄之后,他开始看病历和各种检查结果。
仔细研究斟酌之后,胡主任问他,“要不要先去见一见病人?”
他垂着眼皮,连睫毛都不曾颤动一下,“走吧。”
阮流筝一直跟在宁至谦身边一声也不吭,此刻侧目一看,宁至谦脸上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她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要跟上去?让他先单独见见?
可是,这短暂的犹豫和停留却被他发现,他转头,“怎么还不走?”
“……”好吧,她只好默默跟上。
在走向病房的途中,阮流筝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的,如果在病房里遇到董苗苗第一时间她该说些什么?毕竟她离开了六年,在这六年里他和董苗苗还有没有见过她真的不知道,如果再也没见,那这久别后的初次见面是怎样的情形?
身边的他依然平静,她的心却已开始砰砰乱跳了。
“这里,35床。”胡主任说着,领着他们进去,并且挡在他们前面,道,“35床大妈,北京来的大夫已经到了,来看看您。”
胡主任说完后闪至一旁,宁至谦显露出来。
这个人,就是董欣然?
毫无疑问是的,阮流筝从来没有见过董欣然,但在病床上穿着病号服的,一定就是了,旁边陪着的还有一个护工和另一个大妈,这大妈是谁,她也不认识。
董欣然看起来比温宜老多了,头发白了大半,想来从不保养,皮肤松弛起皱,完全就是一个老年人的样子了,加上生病,整个人精神面貌极差,最重要的,是她几乎看不见了……
这一点,病例本上是写了有的,所以,阮流筝并不惊讶,可是,当董欣然苍老的容貌,再带上看不清人的样子,阮流筝心里下意识地就浮现出温宜的样子与之对比,于是有些愕然。
宁守正年轻时喜欢过的人,就算没有过人容貌,那也一定不会太差,眼前这个人,是半点风采也没有了。
“是……北京的医生?”董欣然不仅容颜苍老,声音也很老气,“请问贵姓?”
阮流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好似看见了董欣然脸上渐渐浮起的期盼和欣喜。
董欣然问医生贵姓,作为学徒的她没有自觉自我介绍,因为通常问的都是他这个当师傅的!
然而,宁至谦并没有答话,反而给了她一个眼色。
她不笨,跟他又有默契,大约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站出来道,“您好,免贵姓阮,叫我阮医生就可以。”
“是位女医生啊!”董欣然的声音悠悠的。
“是啊,敝姓阮。”她又介绍了一番。
董欣然点点头,没说话了,神色似乎暗淡了下来。
宁至谦再次对阮流筝下巴一扬,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一肩挑起北京来的医生这个身份,按照他的习惯来问董欣然一些问题。
董欣然有些恹恹的,并不那么反应迅捷地回答,有的便是她旁边那位大妈答了。
“头疼!疼起来的时候受不了!视力越来越差!行动也不利索了!这一边都动不了!”大妈焦急地说着。
“好的,我知道了。”阮流筝道,“还有什么要告诉我们的可以随时找我们。”
“医生。”大妈靠近她小声说,“听说你们北京来的医生医术可好了!我这老姐妹可就拜托给你们了!拜托你们救救她的命,花多少钱都没关系!”
第216章 好久不见
老姐妹?
并没有听说过董欣然有姐妹,这人又是一口沈阳口音,所以这是谁?
阮流筝只是柔声道,“我们会尽力而为。珐”
只听病床上的人叹息,“亲家,算了,我这病我知道,别说北京的医生,就算大罗神仙,怕也是治不好了。祧”
亲家?
所以,这人是方池洲的妈妈?
“亲家!”眼前的大妈转身劝她,“你不要灰心丧气,胡主任都说了,北京的大夫对你这个病很有经验,你就放宽心,听医生的话啊!”
董欣然默然不语。
宁至谦是自始至终没说话的,此刻胡主任还在场呢,阮流筝不管怎么样也出面宽慰了董欣然几句,然后三个医生一起离开了病房。
“胡主任,我们马上开会讨论一下吧。”宁至谦行走如风,行事风格也如风,连说话都快速而决断。
“好。”胡主任忙道。
这个会从上午一直开到晚上,午饭和晚饭都是吃的盒饭,参与会议的人一拨一拨地增加,但是董欣然的情况并不乐观,胶质瘤四级,长的位置一般人根本不敢动它,最后将手术方案和时间定下来,他主刀,本院两个医生加上她给他当助手。
会议散了,胡主任很抱歉地和他握手,“抱歉,第一次来也没能好好款待,就两顿工作餐了。”
他对这些从来不在意,握完手之后,目光还凝在CT和MRT上,“胡主任,我们明天还得辛苦大家继续开会,有几个问题还要反复斟酌商讨,我想多听听大家的意见,特别是经验丰富的老师,希望能多提点建议。”
“好的!”胡主任马上答应,“你太客气了,辛苦的是你们,老师我们更不敢当,要不,现在我们出去吃点东西?我私人接待你们。”
“不用。”他道,“你也辛苦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那……也好。”胡主任也不便勉强,“那……”胡主任笑了下,“我并不知道你会带助手来,所以只有一个房间的接待准备,不过,还好你们是夫妻。”
宁至谦淡淡笑了笑,不语。
“宁主任,贤伉俪真是让我佩服啊,两人都从事这个行业,你们的生活是怎么安排的啊?家又怎么办?”工作结束,胡主任聊起了私人话题。
他仍然微微一笑,“还好,正好共进退。”
“也对,相互理解。”胡主任笑道。
并不需要阮流筝说话,她便静静在他身后微微笑着。
“那,我们就各自休息?我带你去宾馆?”胡主任道。
“不用了,我们自己去就行,你不是把地址给我了吗?”他道。
“好,那一起出去吧。”胡主任伸手,请他先走。
仍然是胡主任和他边走边说话,阮流筝静静走在他们身旁。
直到走到外面了,宁至谦才突然道,“忘了,你刚刚给我的地址我放在桌上忘记拿了。”
“我回去拿吧。”阮流筝忙道。胡主任重礼数,至少是要陪他们一起走出去的,两个人都回去拿搁下胡主任在这等不好,他回去,她留下和胡主任等也不好,最好的就是她回去取,他跟胡主任在这可以说说话。
“好,我等你。”宁至谦也同意她这个提议。
阮流筝快速回去,在桌上找到那张纸,折好放进包里,离开。
然而,就在走出办公室门的瞬间,她看见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从35床病房出来,走往她所在的方向,看来是来找值班医生的。
这是她曾经仰望过的一颗星辰,明亮、耀眼、陌生,她除了知道其金光闪闪的光环和一颗同样善良的心以外,对其没有更多的了解。
仍然还记得燕园里的那些时光,那些潜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和眼前这个身影渐渐对接、重叠、融合,泪光迷蒙了她的眼睛。
所有的忐忑、紧张、期盼,都在这一刻消散,只需这一眼,她便知道,曾经她深深喜欢过的姑娘,还跟从前一样。
在她和宁至谦的婚姻期间,她听过种种传闻。
那个她曾喜欢的女孩研究生辍学不念了,宁守正给她找的单位她也没有要;知道她进了一家三流小报社专门做狗仔做的事;听说她自甘堕落,在许多富家公子之间周/旋,挥霍着青春玩弄着感情;听说她开始贪慕虚荣、浓妆艳抹、追求名牌;听说她销金如水,接受了宁守正给她的房子,为此,温宜还大闹一场……
只是,阮流筝从没再见过她,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传言。
阮流筝曾在这些传言里心痛过。
心痛温宜,温宜说,宁守正没有权力把她倾尽一生心血赚来的钱拿去养老情人和私生女,所以,温宜砸了那个家,也恨不得毁了那个女孩。
温宜没有错,可是,阮流筝也心痛那个女孩。
女孩也没有错,那个简单的、明媚的、耀眼的、青春正好的姑娘变成了传言中的模样,阮流筝每听一次,心里便会难受一分,因为,没有人会理解,那个美好的女孩也是她青春里最美丽的一笔,和他一起,组成她青涩年华里最瑰丽的一个梦,虽然梦碎了,青春却不会残。无论是爱,是恨,是孽缘,还是孽债,她都希望,星星永远不要坠落。曾经最耀眼的两颗星不能再靠拢,还可以平行相望,永不交集,可是,如果一颗坠落了,另一颗会多么难过?就连她这个看星的人都难过不已,何况是另一颗星?
如今,很多年过去了。这些年她在星沙的日子,阮流筝偶尔还是会想起燕园往事,会惦记他,惦记那个女孩,每每想起,心中仍有唏嘘和遗憾。
然而,就在这一刻,在多年后重逢对方还没认出她的一刻,所有的遗憾都有了交代,所有的惦念也有了结果。
她不想再去想那些传言是否属实,只知道,这一刻眼前的人并不曾变过,不,应是变了,变得愈加让人移不开眼。
真的。
也许是阮流筝心中的感情先入为主,她的眼睛落在那个疾步走来的人身上便挪不开了。
如果说,曾经的女孩是一颗耀眼的恒星,那现在的人儿便是一弯宁静的明月;如果说曾经的女孩是一朵娇艳的玫瑰,那现在的人儿则是一树静静生长的草木。
她没有变,仍然黑发白衣,简单装束。
她变了,曾经的黑发白衣也能散发出张扬的美,而今,星星敛了光,玫瑰折了刺,迎面而来的,是清尘断俗的皎皎之色,静谧恬淡的幽然之容。
阮流筝无法形容这种美,忽然想起她在云贵高原多年,便恍然了,对,她就是云贵高原,那里的山、水、空气、树木,还有淳朴的人,大概已经融入她的魂魄,塑魂画骨,升华出一个与众不同、与这纷扰俗世不同的她了……
真好。
都说女人的命运和生活是能从女人的气色上看出来的,美成这样的她,生活该有多美好?
短短时间,阮流筝的思绪已经跨越了数年,当人儿走到面前时,她含泪轻轻的一声,“嗨。”
很轻很轻,在夜晚的医院里如花开叶落,几乎不可闻,她甚至,还感觉了到了自己声音的颤抖,她不知道,那是激动,还是欣喜,还是其它。她只知道,她这一刻无法言语。
对阮流筝而言,这个人是陌生的,她与之说过的话不超过五句,她甚至没有当着面叫过“苗苗”这个名字。
可是,这个人又是如此熟悉,每一次见面,都仿佛已经认识了多年,只是好久不见。
尽管这一声“嗨”轻地几乎不可闻,可董苗苗还是听见了,不曾想过这个人会是自己认识的,定睛之下,怔在原地。
“嗨……”她又是一声,微笑间,泪水迷蒙。
“流筝!”她恍然,一时也是惊愕不已,不知所措。
两人静静对望,均湿了眼眸,却只是望着,如哽在喉,久久无法言语。
最后,不知是谁先,或许是她,或许是她,或许是不约而同,两人拥抱在一起,如同在多年前那个星光满天的操场。
有的人,从不熟悉,却真的,相识多年……
第217章 牵着我的手
“流筝,怎么会是你?”终于,在两人分开之时,董苗苗握着她的手哽咽问道。
“是我。”她轻轻地笑,“还有……他。”
董苗苗双目盈然,笑着摇头,“他?他实在是不该来的。祧”
“他在外面,一起出去?你不是来问值班医生北京来的医生怎么说的吗?”阮流筝拉着她的手。
董苗苗微一低头,微笑,“你不也是北京来的医生吗?你跟我说说?珐”
阮流筝把大致情况跟她说了,“动手术对他来说应该是不难的,但是手术并不等于治疗的终止和康复……”
董苗苗点头,“我明白的,这么久了,我自己也查过很多资料,我妈的情况我清楚,不管怎样,都只做得到尽力而为四个字,无论是我还是我妈,或者是你们医生。”
阮流筝扬了扬唇角,董苗苗是看得比较通透的。
董苗苗的手始终和她握在一起,此刻上下打量她,微笑而叹,“变了。”
“嗯?变老了?丑了?”阮流筝笑笑。
董苗苗摇头,“没有,变成熟了,变干练了,变自信了,更美了。”
“你也很美。”她由衷赞道。
“很好……”董苗苗却如没听见一般,只是打量着她,明亮的眼睛满满的赞赏和欣赏,“很好……”
她并没有说什么很好,阮流筝也没问,如今,的确一切都很好。
阮流筝的手机在包里响起,来电的正是宁至谦。
“喂。”她接电话的时候冲董苗苗一笑。
“怎么还没来?没找到吗?”他在那边问。
“不是,找到了!我……”
“那快过来吧!”
她话没说完,原本想说我遇到苗苗了,却被他打断了。
“好,我……”
然后,那边挂断了……
她无奈地收了电话。
董苗苗看着她笑,“快去吧。”
尽在不言中……
阮流筝再次牵着她的手,“真的不一起过去?”
董苗苗朝病房的方向努努嘴,“我妈那边不能离开太久。”
“好吧。”阮流筝牵着她的手,含笑。
董苗苗深吸,再次抿唇而笑,抽出手来,拍了拍她的手背,“会见的,今天太晚了。”
阮流筝点头,松手。
董苗苗走了一截,忽然又回过头来,冲她一笑,“流筝,有些话我以前没来得及告诉你,不知道现在说好不好。”
“什么?你说?”
董苗苗眼中回忆的光波,“流筝,我觉得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说我俩。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被几个同学推到我面前,我那时就不排斥你,反而觉得这个小学妹好美,眼睛干净得像天空一样,而且我记住了你的名字——流筝,名字也美得跟人一样,我莫名觉得我跟你之间会有故事。流筝,说真心话,如果你不嫌弃我也不讨厌我,我想说,今天见到你,我很开心。”
阮流筝眼眶一涩,“我也很开心。”
董苗苗含泪而笑,挥挥手,回病房去了。
阮流筝一直看着她走进病房,消失了,才走。
门口,宁至谦和胡主任还站在那说话,见她来,他目光便胶着在她身上了。
“来了。”胡主任道。
“不好意思,久等了。”阮流筝忙道。
宁至谦没说什么,微微一笑,牵了她的手,“走吧。”
“嗯。”阮流筝手指伸开,和他的相扣。
三人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便分开了,各自走各自的,胡主任回家,她和他去酒店。
走在沈阳的街头,空气里也全是暖意,晚风轻拂,全是温暖的气息。
她不时观察他的脸色,被他发现了,揽住了她肩膀,低头问,“看什么呢?”
“我……想看看你开不开心。”她捏住他答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指。
“不开心。”他很诚实地说。
“……”她知道,不然也不会让她代他问董欣然了,可是这么老实说出来她有点没料到,那有一件事还要不要说啊?
他见她没了反应,笑了,“没下文了?”
“啊?”难道他知道她有话跟他说?而且不是不开心吗?笑又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这么问了之后会安慰我。”他的手臂收紧了些,两人之间没有缝隙了。
“……”安慰不是不可以,可是他现在的样子已经不像不开心了……
他叹道,“本来不开心的,可是牵着你手的时候,我心里又舒坦了,所以,以后我不开心的时候,你只要握着我的手就可以了。”
她眼眶又红了,心里充实得满满的,踌躇着,“那……如果你现在心情好了,我就要说另一件事了?”
“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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