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凛然-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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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林惊叹于插剑之人的高超剑气水平，但秦然更对他的身份感兴趣。这柄剑插在父亲书房下的密室中，并且已经有些年头了，也就是说插剑的人很有可能是他秦家的人，然而从之前二叔的信中所知，爷爷是极力反对子女们练习剑术的，那么秦家怎么会有一个剑气如此强大的高手存在呢？除非……那个高手就是自己的爷爷！

　　　　“这是爷爷的佩剑吗？”

　　　　秦然用手抚摸着剑柄，凉凉的，似乎在这不见天日的密室中已经寂寞了许久，然而剑格却并未被潮气腐蚀生锈，反而在油灯火焰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刚才秦然看到的闪光，应该就是剑格反光造成的。

　　　　叶凝儿见密室里已经没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她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围着插在地上的长剑转了一圈，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等什么呀？快点拔出来看看呐！”

　　　　叶凝儿催促着秦然将长剑拔出，后者犹豫了一下，弯下腰来握住剑柄，用力往外拔了一下，但剑柄插得太紧，即便秦然再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秦然只好把油灯交给欧阳林，用双手去拔，却仍旧拔不出来。

　　　　看来只能用剑气了。秦然右手握住剑柄，默念心法，一道金光瞬间染上了剑柄。与此同时，秦然轻喝一声，金色剑气勃然大盛，只听“咚”的一声，剑鞘周围的岩石被击得粉碎，秦然终于将长剑拔了出来，而刚才插剑的位置则留下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小坑。

　　　　秦然呆呆地盯着地上的小洞，看来插剑之人对于剑气的把控要比自己高明许多，自己刚才一不小心就用过了力量，如果要让自己把剑鞘****岩石里，想必结果一定是碎石飞溅，跟用凿子凿差不多。

　　　　将长剑拿在手中，秦然的心情分外激动，也许这就是爷爷当年的佩剑。在自己出生之前，爷爷就已经驾鹤西去，但父亲却从未提到过爷爷葬在了哪里，也从未给爷爷上过坟，如今自己拿到了可能是爷爷遗物的长剑，也算是与从未谋面的爷爷更近了一步。

　　　　借着油灯的光亮，秦然仔细端详着长剑的剑鞘和剑柄。这是一把风格古朴的长剑，剑鞘上没有过多华而不实的装饰，除了鞘口、护环、剑镖等必要的金属加固结构，就只有木质的本体。秦然轻轻抚摸着剑鞘的木身，其材质是黑檀木，在火光的照射下泛着莹莹的光泽，手感细腻紧致，即便是留在密室中十几年，木身也没有腐烂，也许跟密室设置了通风口有关。而剑柄的做工更是精致，刚才秦然已经见识过金光闪闪的剑格了，他把剑茎握在手中，扁圆的形状十分贴合手掌，拿起来的感觉就像长剑长在了手上似的，舒适的感觉让秦然甚至不愿意放开。

　　　　“磨蹭什么呢？快拔出剑身让我看看！”

　　　　叶凝儿急不可耐地催促着秦然，后者右手持剑柄，左手抓剑鞘，眼睛紧盯着接缝处，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外表如此不凡的这把长剑，剑身是否也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呢？

　　　　“铮！”

　　　　秦然猛地拔出长剑，只见一团黑烟随着剑身的出现而冒出，三人还没等反应过来就不慎吸了一口，顿时觉得喉咙里奇痒无比，纷纷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秦然赶紧将长剑塞回剑鞘中，他甚至没来得及看剑身的样子。

　　　　“快走……快离开这里……”

　　　　欧阳林反应极快，他用手推了推叶凝儿和秦然，两人依旧咳嗽着两步迈到台阶前，匆匆地登上台阶，而欧阳林也紧随两人之后，三人迅速离开了密室。

　　　　回到书房的三人赶紧拿出水袋漱了漱口，然后又“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大口，喉头奇痒的感觉终于减轻了不少。秦然将长剑放在桌子上，他现在有点不敢再动这把剑了。

　　　　“刚才那股黑烟是什么东西？难道真的是毒气？”

　　　　叶凝儿之前就猜测木箱里可能会有毒气，没想到箱子里空空的，这狭小的剑鞘里却藏着不明的危险气体。

　　　　“凝儿，你先别乱猜测，咱们不是好好的吗？如果是致命的毒气，那么咱们现在早就死在密室里了。”

　　　　欧阳林这么说也是为了安抚秦然，毕竟密室在他家书房下面，长剑可能也是他家人的，并且拔出长剑的也是秦然，如果真的出了事，秦然心里一定自责万分。

　　　　“对不起，如果这黑烟对你们有什么危害的话，我一定负责。”

　　　　秦然果然主动担起了责任，欧阳林也是无奈，他这位兄弟优点是善良，缺点是太善良，有些事情即便不是自己的责任，也要往自己身上揽，说句不好听的，真是个傻子。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把剑？”

　　　　“毕竟这把剑有可能是我爷爷的遗物，不管它里面藏着什么，我都要把它带在身边。”

　　　　秦然目光坚定，欧阳林也不好说什么，他只好轻轻地点头，但愿剑鞘里的东西不会害到秦然。

　　　　

第65章　论剑（上）

　　　　惊悚的夜晚终于过去了，第二天早上，当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晚的秦然睁开眼睛的时候，被站在面前的人吓了一跳。

　　　　“小魔女，你怎么……被人打了？”

　　　　叶凝儿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目光呆滞地盯着秦然，见后者终于醒来，她缓缓地转动了一下眼球，有气无力地答道：“昨晚没睡好……表哥让我等你醒来之后叫你出去，他已经在院子里练功了。”

　　　　说完，叶凝儿驼着背，耷拉着双臂，如一缕烟似的慢慢飘走了，秦然看她脚步轻飘飘的样子，心头一惊，这丫头不会被鬼附身了吧？

　　　　秦然揉了揉疲倦的面容，其实他昨晚也没睡好，做了整整一晚上的梦。秦然梦见自己找到了灭他家门的凶手，他手持着爷爷的佩剑，从背后刺入了凶手的身体，但当凶手转过身来的时候，他却看到凶手竟然是自己！

　　　　秦然眼睛盯着桌上的那把剑，心里不断地思考着：为什么我会做这样一个梦？难道凶手的身份或者目的跟我有关？秦然心里一直对那张没有署名的神秘纸条上的内容耿耿于怀，“秦然”、“秘密”这两个字始终萦绕在自己的脑海中，到底写信之人有什么秘密，能够影响到整个武林的安危？

　　　　“秦然，你醒了吗？”

　　　　欧阳林在外面大喊了一声，秦然晃了晃脑袋，将纷乱的思绪甩到一边，朝屋外走去。

　　　　此时，在院子里，欧阳林正拿着不知从哪里捡到的一根木棍，耍着自家的欧家剑法。而叶凝儿则在一旁无聊地走来走去，不过精神已经好了许多。

　　　　当秦然再次看到欧阳林施展欧家剑法，时间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在云巫山后山秘牢里的时候。那时候欧阳林手把手地教秦然剑法，身为性情中人的欧阳林并没有因为欧家剑法不传外人而有所顾忌，也许当时他就已经把秦然当成了自己人。如果不是欧阳林闯入云巫山，可能自己至今仍在山上当一个受人欺负、无亲无故的小剑士，正是因为欧阳林的出现，自己才阴错阳差地离开了云巫山，有了闯荡江湖的机会。欧阳林的出现彻底改变了秦然的命运，说欧阳林是他命中的贵人也不为过。想到这里，秦然不禁感叹：能遇上这么一个讲义气的大哥，真是自己一辈子的幸运。

　　　　“发什么愣啊？还没睡醒？”正当秦然心中感慨万千之时，欧阳林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递给他一支木棍，“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来，陪我练练。”

　　　　秦然点点头，接过木棍，欧阳林则后退几步，摆好架势，一脸兴奋地对秦然笑了笑。

　　　　“老规矩，不用剑气，只切磋剑法。”欧阳林偷瞄了一下旁边的叶凝儿，又说道，“既然拿的是木棍，那我就不手下留情了。”

　　　　面对欧阳林的挑衅，秦然微微一笑，反呛道：“求之不得。”

　　　　听到两人要切磋剑法，叶凝儿顿时来了兴致，在一旁拍手叫好道：“好啊好啊，表哥你一定要帮我揍秦然一顿！”

　　　　噗！秦然差点吐血，这小魔女真是一点都没有犹豫，丝毫不认为他能打败欧阳林。虽然秦然有点不服气，但欧阳林的剑法他是早已见识过的。当日在云巫山时，欧阳林与青龙堂掌座周茗切磋了几十个回合未分胜负，即便其中有周茗忍让的因素，但场面上却并不无聊难看，足见欧阳林的剑法造诣也是颇深。

　　　　见秦然也摆好了架势，欧阳林心里十分期待：秦然，你可要在表妹面前好好表现！其实欧阳林早就知道秦然的剑法有几斤几两，当时秦然和叶凝儿被豺狗袭击滚落崖底，秦然在几乎将死之时，突然失去理智大暴走，两人在那时曾经有一段交手，秦然即便拼出全力也没有在他面前占得便宜，如今只是过了月余的时间，想必秦然跟当时也差不了多少。这次切磋，欧阳林的目的是让秦然在叶凝儿面前耍耍威风，以展示秦然的高大形象。在切磋之前，欧阳林就已经计划好要让着秦然一些，并且在最后输个一招半式的，这样叶凝儿便会对秦然加以崇拜，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挑秦然的毛病，如此一来，两人的关系便更亲密了。

　　　　“呔！”欧阳林大喝一声，手持木棍朝秦然冲去。

　　　　欧家剑法乃是欧阳林的父亲欧震独创，剑法将近战攻击发挥到了极致，一招一式都以贴身肉搏为主，黏得对手喘不过气来。相较于大开大合、华丽炫目的云巫剑法，欧家剑法则更为实用，剑法里没有一丁点花哨的假动作，而是真刀真枪、放在台面上硬碰硬的剑法。由于是贴身搏斗，使用欧家剑法的人斗剑时会增加一份危险，但同时却能带给对手更大的威胁，所以用一个词来形容欧家剑法，那就是——不要命。

　　　　欧阳林自小只学了这一套欧家剑法，但他能将剑法理解透彻、融会贯通，只这一点就比许多自命不凡的武林人士高明许多。很多学习剑道的初学者总是贪图数量，认为只要剑法学得多，就能在斗剑中比对手有更大的胜算，但到头来只会贪多嚼不烂，练来练去一事无成。欧震乃是成名已久的剑道高手，作为他亲自教出来的弟子，欧阳林自然深谙其道，即便每天练的都是一样的剑招，也绝不抱怨枯燥无味，反而在不断地训练中找到了精髓，即便剑招相同，也能从每天的训练中得到不同的收获。因此，欧阳林对于剑道的理解丝毫不亚于很多辈分比他高出一阶的资深前辈。当然，欧阳林毕竟还是年轻，交战经验不比老手，真要交起手来，多半会吃亏。

　　　　秦然见欧阳林气势汹汹地冲来，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他知道欧阳林用的肯定是欧家剑法，所以要想从欧阳林身上占得便宜，必须利用欧家剑法的弱点，攻其短处，才有胜算。但是，欧家剑法的弱点是什么呢？

　　　　

第66章　论剑（下）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没有一套剑法是毫无瑕疵、完美无缺的，欧家剑法自然也不例外。

　　　　果然如秦然所猜测的那样，欧阳林一上来就不顾一切地冲到了他面前，木棍在他手里被耍得虎虎生风，就如他之前使的那把大刀一般，每一招每一式都刚猛迅捷，既不缺乏力道，也不缺乏速度。秦然暂时没想出应对之策，只能同样以欧家剑法与欧阳林对拼。由于两人手里拿的是木棍，所以在两棍相触的时候都减轻了力道，以免用力过猛碰断木棍，如此一来，声势自然小了许多。

　　　　“哎！你们俩过家家呢！拿两根破棍子打来打去，太没意思啦！”

　　　　叶凝儿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不断怂恿着两人打得更激烈一些。事实上，秦然和欧阳林很难打得激烈，两人只不过是切磋剑术，点到即止，又没有深仇大恨，再加上两人都怕不慎打到对方身上，引来尴尬，所以都没有使出全力，跟上次秦然暴走时的那一战无法相提并论。

　　　　被叶凝儿刺激了一下，场上的两人都憋着一股气，动作也大了起来，木棍撞击的声音更加响亮，对拼时产生的强烈震动震得两人右手发麻。欧阳林此时越来越急躁，他已经忍不住要动真格的了，但秦然的动作还是那么不慌不忙，如果使出全力，秦然肯定不是对手，那么自己的计划就泡汤了，但若自己现在就故意落败，一来太过明显，连叶凝儿这种剑法超烂的人都能看出来，二来他自己心里也过不去。

　　　　“秦然，你别顾忌，放手来便是，否则我也没法拿出真本事，咱们的切磋就毫无意义了。”

　　　　听到欧阳林的劝告，秦然也觉得两人刚才完全是一种“礼貌”的打法，没办法，欧阳林是自己十分尊敬的大哥，秦然很怕失手伤了他。但转念一想，自己这半生不熟的欧家剑法又怎么能跟欧阳林练了十几年的欧家剑法相比？欧阳林不伤到他就不错了，自己若是还担心会不会伤到欧阳林，那才是对大哥的侮辱。

　　　　想到这里，秦然终于放开了手脚，他在大致保留欧家剑法精髓的同时，又加进了云巫剑法中花式手腕的一些动做，如此一来，秦然的攻击更显灵动，与欧阳林直来直去的攻击有所不同。

　　　　欧震所教的欧家剑法虽然攻击刚猛迅捷，但连贯性不强，每一击完毕之后，都要有一段收招才施展下一招剑法，这样就容易给对手可乘之机。这其实就是欧家剑法最大的漏洞，只不过欧震也十分聪明，他将每一招都设计得极其迅速，再加上又是近战搏斗，所以收招部分的时间非常短暂，对手往往看得到破绽，但抓不住机会，还没等攻其漏洞，欧家剑法的下一招攻击就已经紧随而来。

　　　　不过秦然是个例外，他先学的是云巫剑法，而云巫剑法的特点就是接招连贯，很多招式的起始动作都十分相似，不必等到归位才能施展下一招，并且即便是有的招式收尾时剑尖指的方向跟下一招不同，也能用灵活的手腕加一个腕花，从而接到下一招的开始动作上去。正是这一特点，使得云巫剑法看起来首尾相接，绵绵不绝，每一招的界限不那么明确，形似潮水，声似长鸣。如果将云巫剑法的连贯性结合到欧家剑法中，那么结果将是怎样呢？

　　　　“咣！咣！咣！咣……”

　　　　两人手中木棍的碰撞声越来越紧凑，可见秦然和欧阳林都加快了招式施展的速度。十几招下来，欧阳林也意识到秦然与刚才的不同。他发现秦然的招式有些古怪，看上去像是欧家剑法里的，但又不全是，倒像是将欧家剑法的招式拆开，然后融合进了别的剑法。鉴于秦然除了欧家剑法之外，也就只会云巫剑法，所以欧阳林可以断定秦然是把这两套剑法混在了一起用。经过这一琢磨，欧阳林大为吃惊，这种破而又立的方式绝非一般人能做到。一套成熟的剑法必定是经过创作者的千锤百炼而成的，攻击时要么就计算好如何防守，要么就攻得对方无法还手，每一招需要考虑的情况不下百种，至少要经过几十年的不懈研究才能创出一套可以与人对战的剑法。欧阳林的父亲欧震就是这么过来的，在创作完欧家剑法之前，欧震脑子里没日没夜地模拟着与对手交战时的各种可能情况，白天在花园里扛着刀挥来挥去，不许任何人打扰，晚上连做梦都在练习剑法，终于耗时十年，付出大笔精力，创出了这一套极富特色的欧家剑法。然而秦然现在所使用的已经既不是云巫剑法也不是欧家剑法，说是两者的结合体，但其中又加入了秦然独有的元素，最重要的是这套剑法还有模有样，能够与欧阳林对上十几招，这么说来，秦然几乎是自己独创了一套剑法！

　　　　震惊之余，欧阳林开始聚精会神，拿出了自己的真实实力。与秦然相比，欧阳林的长处就是欧家剑法用得熟，而且这套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