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傲天苍-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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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不过假若蒋惊天直言相问，那便等于是当面戳穿了她的谎言，两人将再无合作的可能。石嫣然能够如此有恃无恐的和蒋惊天摊牌，她那深不可测的三叔定然是躲在暗保护她。蒋惊天昨夜听闻了石嫣然的颇多秘密，若是两人闹僵，他恐怕难以生离此地。现在的情况是蒋惊天必须与石嫣然合作，他所能做的就是尽量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筹码。
蒋惊天故意咳嗽了两声，不过在石嫣然的眼，这便成为了心虚的表现。但事实上，蒋惊天只是想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思考的时间罢了。他的目光从窗户斜划下来，经过桌子、椅子、地面，最终落在了自己的左臂之上。蒋惊天突然醒悟，问题就出现在了他的左臂之上。那日银川当着数万人的面将蒋惊天的上衣撕扯了下来，证明他的胳膊上并没有天龙纹。而此时，他左臂上则盘踞着一条凶芒毕露的冥龙，石嫣然就是根据这一点断定蒋惊天是冒牌货的。
思虑至此，蒋惊天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这最能证明自己身份的天龙纹，反倒成为了否定他身份的铁证。不过从此，蒋惊天也判断出了，石嫣然是真的认为他是冒牌货，并非是又一次的假意试探。洞悉了其缘由，蒋惊天心的抑郁一扫而空，那因连番计而丧失的信心也在一瞬间恢复了过来。所以他突然决定，要将计就计与石嫣然继续玩下去。
蒋惊天扭过头去，目光炯炯的看着石嫣然，就像看着一个一丝不挂的女子一般。石嫣然一开始还能与其争锋相对，但随着蒋惊天的目光越来越漏骨，她也不能再保持之前的淡定了，而是低下头，局促不安的道，“请公子明示吧。”
蒋惊天咂了咂嘴，慢条斯理的道，“石姑娘猜得不错，在下确实并非蒋惊天。但小姐你，似乎也并非是蒋少的心上人吧。”
石嫣然柳眉一立，微怒道，“你何出此言！”
蒋惊天若真是冒牌货，估计他此时还真就让石嫣然给糊弄过去了。这事只能怪石嫣然运气不佳，打着扯虎皮的主意，结果碰到了正主儿。不过蒋惊天也并非是要揭穿石嫣然的谎话，他只是想让其投鼠忌器，不要对自己的身份刨根问底。蒋惊天虽然已经在心编好了一套说辞，但若是石嫣然深究，难免会露出马脚。
蒋惊天怒目圆睁，与石嫣然四目相对，“因为我与蒋惊天有着过命的交情，昨天到这儿来，我就是受了他的嘱托。我以身犯险扮作他，就是为了引走敌人，好让他顺利离开。但他为何从来都没有和我提过嫂夫人你呢？”
石嫣然虽然心惊骇，但却不露声色，丝毫不被蒋惊天突然暴起的声势所影响，从容不迫的道，“惊天的朋友，我多少都听他提及过。你若所言非虚，就请报上名来，嫣然自然可以断定你话虚实。若证明你确实是惊天的朋友，我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蒋惊天冷笑一声，摆出一副根本不信的样子，撇着嘴道，“鄙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伟成是也。”
石嫣然柳眉倒竖，猛然挣脱蒋惊天的怀抱，然后一击秀掌，冷声道，“三叔下来吧，拿下这个骗子！”
石嫣然话音未落，石三叔就轻身而下，挥掌按在了蒋惊天的头顶，只要他再轻轻的一力，保准蒋惊天脑浆迸裂而亡。
“慢着！”
“三叔暂且收手，看看他还有何话要说。”
蒋惊天没想到石三叔这名绝世高手，一直都潜伏在房梁之上，在这之前他若真的对石嫣然有什么过分之举，恐怕已经活不到现在了。蒋惊天虽然明知道石嫣然这次也只是诈他，并不会让石三叔对他痛下杀手，但五指扣头，还是激出了他一身的冷汗。
蒋惊天抬手推了推石三叔按在他头顶的铁掌，但却并未能推动。
“你要是再有一字虚言，我可再不会让三叔留手。”言毕，石嫣然一个眼色，石三叔就将他的铁掌收回，一言不的退到一旁。
蒋惊天惊魂未定的摸了摸险些崩裂的脑袋，对石嫣然正色道，“我方才只是想试探你一下，毕竟事关生死，我不敢轻信于人，还请见谅。”
说到此处，蒋惊天轻咳一声，继续道，“李伟成只是在下胡编之名而已，其实我的真名叫上官龙天，是蒋惊天的结拜义弟，还请嫂子代为保密。”
石嫣然表面虽然不露声色，但在心却暗呼侥幸，“自己幸亏先下手为强，诈了上官龙天一下，否则此次就要穿帮了。”
蒋惊天并非是料敌于先，预测到了石嫣然的手段。石嫣然的突然翻脸，也让他心一阵慌乱，但他马上就意识到了对方的目的，所以顺水推舟的来了这么一招。现在石嫣然认为蒋惊天假扮的这个上官龙天是确有其人，自然不敢再多问关于他身份的细节，这样蒋惊天穿帮的几率，也就小了很多。
石嫣然长出了一口气，冲着蒋惊天点了点头，缓缓的道，“算你小子识相，这次没有和我说谎，否则我定然要三叔取你性命。”
话到此处，石嫣然的目光深邃了起来，面颊上也露出了几分娇羞，就好像真的在回忆她与蒋惊天之前的柔情蜜意一般。
“嫣然与你蒋大哥虽然情投意合，并订下了婚约，但却并没有公布于众。他曾在家父面前盟誓，一日不解决银川这个麻烦，他就一日不将我们两人的婚约泄露给第三人知晓。蒋郎是怕自己迈不过银川这道坎，误了我的名节。而家父则是怕受其牵连，拖累了石家。”
说着，石嫣然还黯然落泪，显然是对他口蒋惊天的生死，十分担忧。这要不是碰上了蒋惊天本人，天下恐怕谁也瞧不出石嫣然的破绽。
蒋惊天强压下心的暗喜，也使自己沉浸在了悲伤之，便不由自主的握住了石嫣然的小手，安慰道，“嫂子不用担心，我是亲眼看着蒋大哥出城的。他吉人自有天相，定然可以顺利突破包围圈。”
闻言，石嫣然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略有尴尬的瞟了一眼自己的手。蒋惊天急忙将石嫣然的手松开，然后挠着脑袋憨笑道，“嫂子对不起了，我一时有点失态，还请你不要见怪。”
石嫣然平复了一下自己起伏的心情，然后对蒋惊天道，“龙天，我们石家现在惨遭劫难，而父亲又只醉心医术，我一个妇道人家实在难撑大局。你就看在你蒋大哥的面子上，帮嫂子一把吧。”
石嫣然说着竟然就要跪下，蒋惊天急忙搀扶，“嫂子你放心，小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起初蒋大哥让我摸进这阁楼，我还不明其意。现在我是想通了，他是放心不下嫂子你，特意派我来帮你的。”





第一五十八章二少爷




蒋惊天言语情真意切，石嫣然心大喜，她深吸一口气，郑重的道，“嫂子是不指望能斗过罗方了，只要能让我石家平安离开万兽城，嫣然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石嫣然这句话倒是自肺腑，蒋惊天也多少感受到了她心的无力与疲惫，顿时让他对此女的同情感大增，若不是为了生存，谁又愿意整天浪费这些脑力，耍这些心机手段呢？伴随着心思绪的感叹，蒋惊天也有些真情流露，便不由自主的道，“嫣然，若你坦诚相待，我定然全力助你达成所愿。”
石嫣然闻言娇躯一震，神色略显尴尬的道，“嫣然现在还不够坦诚吗？你还要我如何？”
话刚一说出口，蒋惊天就后悔了，但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一般，再难收回。所以他也就只能含糊其辞的道，“是龙天没有说清楚，让嫂子你误会了。我是想说，‘假若嫂子信任龙天，就将此事全权交给龙天来办，龙天保证将石家上下老小，全都顺利的带出万兽城。’对付罗家可不是小事，必须上令下行，才能保证万无一失，还请嫂子仔细考虑一下吧。”
石嫣然假意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对蒋惊天正色道，“这件事我需要仔细考虑一下，稍后再给龙天你一个准确的答复。你如今要留下来帮我，以后少不了在石府露面。你现在的名字虽然鲜为人知，但也不排除银川调查知晓的可能，所以我给你安排了一个身份。从现在开始，你就叫做石龙，是三叔的远方侄子，也就是我的表弟。一个月前，你随着万兽试炼的人群，来到了万兽城。但由于旅途劳顿和水土不服，刚到石家，你就大病了一场，直到今天才伤病痊愈。这段时间里，你一直都在三叔的住处养病，未踏出一步。不知道龙石对表姐给你编造的身份，感觉如何？”
蒋惊天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又改了一个名字，但有这么一重身份，他在万兽城行事，也就方便许多。
“石龙，这名字我很喜欢，多谢表姐了。”蒋惊天现在也只是和石嫣然敷衍了事罢了，只要石嫣然一日没有将所有秘密对他和盘托出，他就一日不会全力帮她对付罗方。蒋惊天并非是没有这份善心，而实在是怕了这份美人心计。
石嫣然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蒋惊天，“我去给你取一套衣服，你以后就住在三叔的跨院。有什么需要，直接和三叔说就行。”
蒋惊天早就猜到了石嫣然的目的，她给自己安排这样一个身份，就是想让石三叔这样一个绝世高手，看着自己。归根到底，她还是对自己别有用心，不过现在蒋惊天有了防备，她的计策也就未必会像以往那般灵光了。
还未等石嫣然转身离去，蒋惊天就嘿嘿笑道，“嫣然表姐，石龙现在就有一件急事，需要表姐帮帮忙？”
“什么事？”
蒋惊天伸出了自己的右臂，长叹道，“我受了点伤，急需要一名接骨圣手，否则我这条胳膊就废了。”
石嫣然轻“哦”了一声，再次对蒋惊天“上官龙天”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觉得他像是借着蒋惊天的名头，前来求医的。不过石嫣然需要的只是一只替罪羔羊，至于这只羔羊是上官龙天装扮的，还是独孤龙天装扮的，她就不关心了。
石嫣然柳眉一皱，探出秀手，轻按了一下蒋惊天右臂，不禁面露骇然，“你这胳膊是怎么弄的？怎么直到此时才想到救治？若是在这臂骨还未愈合之前，我还有些一把握。但此时这般状况，天下间，恐怕也就只有我爹爹一人，能医治得了啦。”
蒋惊天闻言一愣，愕然道，“表姐你还会医术吗？大伯、二伯，或者是四叔，原来还是医道圣手，那就有劳他老人家了。”
石嫣然被蒋惊天稀古怪的称呼给逗笑了，有些嗔怪的道，“什么大伯、二伯、四叔的，叫伯父。家父医术冠绝当代，晚饭的时候，我会将你引荐给爹爹。只要你不说错话，看在三叔的面子上，他会出手为你诊治的。”
言毕，石嫣然离去，为蒋惊天张罗衣服去了。石龙的身份虽然是假的，但怎么说也是石府的二少爷，衣着打扮当然不能寒酸了。而蒋惊天，则被石三叔拎着脖子，带到了他居住的跨院。这院子要蒋惊天试炼之时住的，大得多。一进拱门就是一块小校场，期间陈列着各样兵器、器械，还有树荫石凳以作休息，看来这里就是石三叔日常练武之地。蒋惊天已经在心打定主意，有机会一定在暗处窥视一番，看看能否偷学到一两招石家绝技。
拱门位于南侧，正北方则为一处花园，亭台楼阁，假山溪水，规模虽小，但在这北方大漠之，能够领略到这江南美景，确实是别有一番韵味。校场东西则为两个跨院，东跨院是石三叔的住处，蒋惊天虽未有缘一进，但也在远处向里一瞥。里面的景象倒与石三叔老农的打扮相配，除了一间摇摇欲坠的茅草房外，就只剩下郁郁葱葱的菜地了。丫鬟、仆人更是一个没有。
蒋惊天则住在西跨院，里面五间瓦房错落有致，要石三叔的那间草房气派的多。但院子却极其荒凉，地面上满是杂草，一看就知道，此处已经多年未有人住了。屋内虽不像院里那般满目狼藉，但也颇多灰尘，不过可以看得出来，还是有人时常来打扫的。
石三叔给蒋惊天送到了正房，然后给他大致讲述了一下石家现在的情况，便独自离去了。蒋惊天一人独在屋，虽十分无聊，却也不敢四处乱逛。幸好不一会儿，石嫣然就带着一个年方二八的丫鬟，落落大方的迈进了跨院。
蒋惊天斜靠在那张并不十分干净的木床上，懒洋洋的道，“表姐，你可算来了，我都要闷死了。”
石嫣然一进院子就面沉如水，进了这屋子之后，更是再也忍不住了，立马厉声道，“太不像话了。秋叶，这跨院平日都是谁在打扫？”
那叫秋叶的丫头闻言一愣，马上面露出了为难之色。显然，得到这美差之人，与她关系颇佳。石嫣然面色变得更加难看，“还要我问你第二遍吗？”
秋叶撅着小嘴，以近乎微不可闻的声音，低声道，“是冷竹。”
石嫣然冷哼一声，“等会让她来见我！”
蒋惊天没想到石嫣然还有这样威严的一面，不由得一时间看呆了。直到听闻她想要责怪那打扫房间的丫头，蒋惊天才突然警醒，急忙插嘴道，“这院子常年没有人住，换了是谁都会有懈怠之心，就不要责怪她了。正好我这里也缺少一位婢女，就让她到我这里来吧。”
石嫣然终于面色渐缓，露出了笑容，“你倒是会趁机收买人心。好吧，就让冷竹来伺候你。”
秋叶站在石嫣然的身后，对蒋惊天投出了一个感激的目光，蒋惊天也回了她一个善意的微笑。石嫣然见两人眉目传情，便扭头望向秋叶，打趣道，“春心荡漾了吗？秋叶你是不是也想留下当通房丫鬟？”
秋叶顿时被石嫣然说得面红耳赤，低头埋，双手放在身前，不停的揉搓着，以虫鸣般的声音，低声道，“全凭小姐做主，秋叶没有意见。”
秋叶的回答也让石嫣然为之一愣，不过她马上就恢复了石家大小姐的从容，再不理会正在犯着花痴病的秋叶，转而对蒋惊天道，“除了冷竹以外，我将秋叶也给你留下。以后你在府再看上哪个丫鬟，除了家父的婢子以外，其他的皆不用通报给我，直接招来就可以了。秋叶是我的贴身丫鬟，相伴我近十年，我一直将她当做妹妹一样看待。所以你要不是不想给她一个名分，最好就不要碰她。”
秋叶羞涩的拽了一下石嫣然的袖子，从牙缝挤出了两个字，“小姐——”
石嫣然噗嗤一笑，然后继续对蒋惊天道，“秋叶对易容术颇有造诣，你以后每天都必须在她为你易容之后，才可以见人，包括其他的下人。关于你的身份，现在只有我、三叔和秋叶，三人知道，就连家父我都没有告之。现在罗方的眼线遍布石家，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被识破的几率。如今你和我们石家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所以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小命，你也应该小心一些。”
说罢，石嫣然扭头嘱咐秋叶道，“你以后就留下伺候二少爷了，事事都要听话，不得忤逆。当了这么多年的丫鬟，你也应该清楚。不该听的不听，不该问的不问。等这件事过去之后，就算二少爷不娶你，我也定然为你寻一个如意郎君，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秋叶仍旧不敢抬头，对着蒋惊天和石嫣然分别行了一个万福礼，然后低声道，“秋叶明白，小姐请放心。”





第一百五十九章石府安家




石嫣然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对蒋惊天道，“表姐还有事，就先走了。你无聊的时候，可以在石府内熟悉一下环境，也可以趁机挑选几个仆人和丫鬟，来伺候你的起居生活。三叔那边，你最好不要去打扰，还有就是别忘了今天晚上的晚宴。在家父答应为你疗伤之前，你最好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另外，秋叶就住在西厢房，你有事吆喝一声，就能听到。”
蒋惊天也不起身相送，只是在口头上谢过，他已经越来越能把握石嫣然的心思了。石嫣然让他去挑选仆人、丫鬟，只委婉的和他说不得看石广陵的婢子，却只字不提石府另外的一个重量级人物罗管家。她就是想让蒋惊天在机缘巧合之下，看上罗管家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