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记-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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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指挥官又填入三个联队冲锋时，敌人将打击目标放在了支援部队上，而三个先锋联队残部一千余人居然顺利冲过了敌人的远程打击封锁！

但是他们的恶梦才刚刚开始，当一个个燃烧瓶被抛下，他们之中不少人瞬间变成了火人，虽然数目不多，但也足够造成混乱了！

紧接着，每座鬼子楼都走出了二十几个……铁塔？！

当这些身着重甲手持巨斧的兽人重装战士高唱着战歌冲向敌阵时，狂焰部队的一些基层军官也开始遭到狙击！暗夜精灵射手们不断狙杀着那些小队长和中队长，混乱的狂焰士兵更加不知所措了！

　　　　　　　　　　　　　　　　　　第十三章　西战东和（4）

穿上重甲的兽人武士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世界上最强冲击力！这些“重型坦克”们挥舞着战斧杀入敌阵如入无人之境，他们走了一路，也留下了一路狂焰士兵的尸体。

这些狂焰士兵大多是新兵，精锐部队早在龙河战役中拼光了，这些新兵见到如此般的煞神，又没有军官指挥，很快开始逃散，而洛水军队的援军也开了过来，当狂焰士兵看到那满眼碧绿的铠甲时，顿时明白北方领最强师团——碧血师团来了！

狂焰军队的士气再次受挫，这支先锋部队本来人数和兵员素质都不高，这次就是派来突袭一下，扰乱洛水的兵力部署，但是他们面对着洛水优势战力和优势装备迅速溃败，让后来接到战报的狂王愤怒不已。

今晚，他们这批敢死队被派去偷袭那些“鬼子楼”，但是他们最终的命运都只有一个——利箭穿心！

一位暗夜精灵射手弹了弹弓弦，对一旁一位值班的兽人战士说笑道：“这些愚蠢的人类难道忘了暗夜精灵有夜视能力？”

那位兽人战士也笑道：“没办法……这些人类已经很久没有和异族打交道了……”

两人笑了一阵，又挥挥手，对几位刚刚船上爬上楼顶的洛水师团士兵笑道：“人类，回去睡觉吧……”

两个师团狂焰军队对洛水城的进攻的下场是，死伤过八千，洛水方面除了几位倒霉的士兵搬石弹砸了脚外，没有伤亡。

当狂王收到先锋部队战报后，也实在懒得恼了，骂了一句：“李斯特小儿！你他妈的还是人嘛？！”

里科尔梅又想趁机建议狂王拉拢李冰，但是他刚想开口，早知道他心思的狂王却下令道：“让赤焰、苍焰和冷焰的部队围住洛水，我们先去打下平北城！找我二哥算帐！”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洛水军与三焰联军只见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状态。

凯撒和屋大维不愿带赤焰和苍焰部队打洛水，故围而不打，而冷焰部队倒也乐的清闲，跟着赤焰和苍焰部队养清福。

至于洛水方面，李冰也不好意思去打凯撒和屋大维部队，只要联军部队没有进入洛水领境内，他根本不愿意去管，一时间，双方部队士兵的交往也多了起来，常常出现双方士兵互相交换物品的场面，有时候，在边境线上，双方士兵擦肩而过，愣是不动手，偶尔也有一方士兵善意地提醒对方“越界”了，而另一方也抱歉地返回“境内”。

这种古怪的战场奇观，被后人称为“静坐战。

但是北方领其他方面却不容乐观，东面，明焰大军迅速夺取了十几座城池，甚至还和天狼军小规模交过火，而现在，明焰十万大军已经开始往西而来，兵锋直指洛水！

而在西方，雪枫帝国不断招降纳叛，大量贵族的投降让雪枫军力直指平北城，若不是西面还有几座城池的城主“冥顽不灵”，死抗着雪枫军队，雪枫大军真地要开到平北城下了。

而狂王带着三属国约二十余万兵力，已经绕过洛水，迅速打下洛水和平北城之间好几块领地，军队也雄赳赳气昂昂底开往平北城，打算找这场战争的发起者里奇陛下算帐！

至于最让李冰不安的天狼八旗军，最近已经停止了大规模战斗，并不与其他进攻北方领的实力交战，倒是不断进攻北方领的城池，大有和其余几家平分北方领的事态。

李冰原本也想过派援军到各地，但是每当想到此刻北方领来自各国乱哄哄的上百万大军，自己那点兵力能干什么？李冰不希望让这些战士为了一些无聊的理由而死，李冰只希望城内的军民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此刻，洛水和平北城都已经被孤立了，李冰现在虽然有十万大军，俨然一个铁帽子王，但是依旧整天愁容不展。

李冰在黄埔军校的公开课上说过，战略和战术的关系，两者互相依存，又互相制约，现在北方领在战略上已经完全输了，就算还有洛水城能撑下去，但是又能撑多久？敌人只要围困洛水一两年，洛水被攻陷只是时间问题。

李冰心底真的很矛盾。

自己武勇不比狂王，军略只是纸上谈兵，内政只会空谈，技术更不会自己动手，总之自己一直都在靠别人。

李冰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活下去，是否真的可以解放全天下的奴隶。

自己当初在角斗场发出的感慨、以及产生的决心，是不是仅仅是一种乌托邦式的理想？

尽管李冰现在每天还是该吃吃该喝喝，但是他每天心中都在天人交战。

李冰想投降，真的想投降，他不认为自己有争夺天下的本事，至少心狠手辣这一点自己就做不到！自己若不是前几次人品好，早就死在自己人的刀下了。

李冰对自己目前的评价是：作不了英雄，作不了奸雄，作不了枭雄，顶多是一个狗熊！

李冰这种自我怀疑越发浓厚，每当一份新的战报传来，李冰这份怀疑就更重一分，因为这些战报往往是其他北方领领地失陷的信息。

李冰觉得自己真的比不过那些乱世枭雄们。

尽管领内军民依旧乐观，但是李冰却感到一种绝望，李冰不知道，这种绝望，里奇陛下经历过，狂王数次大败时也经历过。

李冰现在正在经历每一个霸者脱胎换骨前的那段痛苦时期。

每一个男人，都是在眼泪和伤痕中成长的。

今天的平北城，已不是当年那个镇守北疆的军事重镇，亦不是这些年来北方领“正统幻焰帝国”的首都。

今天的平北城，只是一片血与火的地狱。

狂王二十余万联军部队日夜兼程，赶在其他势力之前包围了平北城，里奇陛下原本打算依靠五万余守军坚守城池，等待各地勤王劲旅，但是联军只包围了平北城两天，几位守军将领便打开东门迎接狂王入城，而领头的，正是受到父亲古斯塔劝降的古德烈！

狂王没有立刻进城，而是等到孔耐德大主教带着护教军和一干降将出城后，才让部队进入城中，毕竟光明神教的势力还是让狂王比较顾忌的。

当二十万大军蜂拥而入，整个平北城再次经历了一次鲜血的祭奠，自动乱之夏以来，平北城人口早已由五十万锐减到了不到二十万，甚至还没有联军的士兵多，现在，二十万虎狼之师又进行了新一轮的劫掠与屠杀，整个平北城都陷入一片哀嚎之中。

狂王骑着金毛铁狮，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下，顺着王都中央大道，惬意地观赏着街道两边的屠杀奸淫表演，悠闲地和一干马屁精说说笑笑，向着王宫奔去。

三属国随行的将军早已经被此刻的人间地狱吓傻了，他们见过屠城，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规模的屠城！不断传来的惨叫、周围燃烧的火焰、以及某个角落静静躺着的一只美丽白净的女人断臂。而古斯塔古德烈等一干降将更是看得心惊肉跳，暗自庆幸投降得早，不用遭遇这样的屠戮。

鲜血汇成了河流，顺着各处街道的排污渠流向了护城河，将整条护城河都染成了血红色，变成了一条真正的血河！

里科尔梅呆呆地坐在东大门门口，他在狂王进城前已经劝过狂王不要滥杀，但是狂王只是愤怒地踢开了他，望着偶尔一两位侥幸逃出城门的民众，里科尔梅开始后悔。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帮助这样一位疯狂的君主，难道就是为了和李斯特一较高下？但是自己尽管让狂王得到了胜利，但是却没有打败李斯特。

李斯特在洛水城的军力已有十万，都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若李斯特再发动领内的十余万奴隶，在组成几支像云秦垦荒团那样的奴隶部队，他完全可以乘乱而起去争夺天下！至少也能称霸北方！

但是他没有！里科尔梅困惑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李斯特做事总是出乎他的意料，在北方领绝大部分贵族都已经自立或投降的情况下，为什么李斯特还在洛水城悬挂着“幻焰帝国”正统王旗？为什么他不用手下兵马去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自己做王？

东门口，又有几位难民悄悄地钻出大门，那是一个四口之家，两位三四十岁的父母，加上一男一女两位小孩，哥哥大约十岁，妹妹也顶多七八岁，他们都被烟熏得脸都黑了，身上的衣服也被烧破了不少，不过好在都没有受大伤。

父亲最先看到了满脸呆滞坐在地上的里科尔梅，他殷勤地跑上来，拉起里科尔梅，说道：“小伙子，你是王都小学的老师吧？”

里科尔梅身上的普通文士服让这位父亲误会了，里科尔梅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小伙子，赶快逃命吧！那些兵太疯了！您再呆下去会被发现的！”

“逃？你们……往哪边逃？”里科尔梅喃喃道。

那位父亲忙说道：“小伙子！别伤心了！家没了就没了！我们还可以去洛水城！投靠李斯特伯爵大人！”

　　　　　　　　　　　　　　　　　　第十三章　西战东和（5）

里科尔梅茫然地抬起头，而那父亲又说道：“小伙子，你不知道，李斯特大人对我们百姓有多好！我表弟以前因为欠债而成了一个奴隶，后来被李斯特大人买过去，分到了农场工作，平时活不是很累，吃得也好了，穿得也好了，还讨了一个奴隶老婆！你是不知道啊，现在多少人都说，‘宁做洛水城的奴隶，不做平北城的贵族’！”

里科尔梅的眼睛亮了一下，又问道：“李斯特大人那儿……有这么好？”

父亲又说道：“别的就不说了，你知道洛水的农税是多少吗？十分之一！其他地方最低也有十分之四，还不算地租！小伙子，咱们赶快走吧！让那些疯兵看见就不好了！”

里科尔梅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几名狂焰轻骑兵正挥舞着马刀向城门冲来，那位父亲忙抱起儿子，母亲也抱起女儿撒丫子跑，但是他们才跑了几步就被几位轻骑兵追上了。

“这娘们不错啊……丰乳肥臀的……”一位轻骑兵咽了口口水。

“那个老肥婆有什么好的，那个小妹妹才不错呢……绝对的小美人……”另一位同伴也淫笑道。

父亲和母亲颤抖着抱着自己的孩子，一个劲地求饶，最后母亲还要求自己留下放家人走。

“放他们走！”里科尔梅急忙走上前去，大声喝道。

一位轻骑兵队长认出了里科尔梅，立刻下马立正道：“里科尔梅大人！我们不知道您在这儿……”

那位原本还在颤抖的父亲突然像一头发怒的雄狮般扑向了里科尔梅，“就是你！就是你这个混蛋！一把火烧死了三十万条人命！连李斯特大人都差点中了你的招了！你这条毒蛇……”

里科尔梅惊诧地看着这位原本还和蔼亲切的大叔向他扑来，他正要解释，一位轻骑兵已经从背后一枪将这位大叔捅死。

里科尔梅还未来得及反应，那几位轻骑兵又迅速捅死了母亲和两位小孩。

里科尔梅接下来的时间根本不知道那位轻骑兵队长又对他说了什么，他现在满眼都是刚才那位父亲向他扑来的情景。

里科尔梅突然想起了当年在军事学院时，一位老教官说过的话。

那是一个惬意的午后，里科尔梅刚刚军棋推演战胜了曾经的第一名，那一场比赛，他用人海战术和一些小聪明战胜了对手，敌人被全歼，但是己方伤亡也巨大，而当他心情愉快地走出军旗推演广场，却被一位老教官拉近了办公室。

那位老教官说他太心狠，手段太毒，自己只当是耳旁风，一直没有听进去，最后，自己甚至取笑那位老教官前途还没有自己好，之后便扬长而去。

但是，今天里科尔梅突然想起了老教官说过的一句话。

天下的名将和英杰都是杀人犯。

里科尔梅突然悟了，他终于明白李斯特为什么没有起兵争夺天下，李斯特比他早了许多年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里科尔梅毅然而又决然地走进了平北城这片地狱，他要继续劝说狂王停止屠杀，不是为了将来国家国力着想，而仅仅是为了救出几条人命。

里科尔梅抢过过路的一位轻骑兵的马，策马狂奔，冲向了狂王所在的中央大道，更是一路阻止士兵们的暴行，尽管不少被拯救的民众在知道他是里科尔梅后朝他吐口水。

里科尔梅一次次擦掉脸上的口水，不断在心中暗暗说道：“李斯特！我绝对不会输给你！”

当里科尔梅追上狂王的队伍时，狂王的脸色很不好看。

此刻，北方领一万余败兵正在坚守王宫，联军冲了好几次都没有攻下王宫入口。

目前联军三位魔导士及大部分魔法师都因为魔力不足在后方休息，联军现在缺乏有效地攻城手段，那些粗制滥造的攻城器械和“洛水牌”差距太大了。

里科尔梅不顾众人劝阻，来到狂王面前，苦劝道：“陛下！不能再杀了！再杀下去，我们就民心尽失了！”

狂王不耐烦地骂道：“这些刁民，这些年一直帮助我二哥和我打仗，不杀了他们难解我心头之恨！之前我已经给了他们机会，让他们投降……谁叫他们一直不投降！与其留下这些反党，倒不如直接杀掉！”

里科尔梅哭求道：“陛下！这些人不是反党，只要陛下以后善待他们，他们绝对不会造反！您看洛水城……”

里科尔梅话还没有说完，狂王却冷冷地骂道：“别跟我说什么李斯特！他不是已经必败无疑了吗？！”

这时，一支羽箭直朝狂王的面门飞来，狂王手一伸，将箭狠狠抓住，脸色一沉，又下令道：“命令所有士兵中止屠城令！”

里科尔梅正欢欣鼓舞，却没有想到狂王又拿出当初对付铁焰领主艾尔扎克的那一招来。

“将全城百姓押送到王宫前！逼这些叛逆投降！”当狂王恶狠狠地喊出这一句时，里科尔梅只感到掉进了一个冰窟窿，心里嘛凉嘛凉的……

当七万平北城百姓被押在王宫周围时，王宫的守军终于出现了混乱。

狂王没有直接喊投降，只是下令先杀一万人！

一万把屠刀落下，一万颗人头也落下。

王宫大门开了，大约一千余禁军士兵哭泣着冲向敌阵，他们首先遭遇了一阵箭雨打击，接着便是占绝对兵力优势的敌人包围。

被围困的北方战士们都是一边哭一边作战，他么挥舞着愤怒的刀剑，杀向敌人，尽管他们被数十倍敌人包围，但是他们仍然义无反顾地冲向“刑场”。

一位战士中箭倒下了，又一位战士被数杆长枪挑碎……一位年轻的锦衣卫战士浑身浴血，终于不可思议地冲过敌人的包围，来到了“刑场”，面对着又一波冲上前来的敌军，他抱起一颗少女的人头哭了。

他想起了蓝天白云，想起了草原野马，想起了海誓山盟。

一位刽子手站在了他身后，慢慢地提起了屠刀，他就那么跪着哭泣，像一位等待最终审判的犯人。

屠刀落下，他自己的人头飞出老远，鲜血四溅，他的怀里，却仍然抱着少女的人头。

战士的人头咕噜噜滚出老远，最终停在了里科尔梅的脚前。

这就是乱世吗？！里科尔梅突然觉得自己双手蘸满了鲜血，无数脆弱的幸福就这样被他这种“英才”毁了，他有生以来头一次感到了战争的罪恶。

“陛下！可以劝降了！”里科尔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