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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投机者-第3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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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校尉军官都惊讶的看着这个突然的闯入者,这个人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与大礼堂庄严肃穆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他们有些愤怒了,他们怒视着这个闯入者,等待着台上党魁一声令下,就把他打出。

但让他们惊讶的是,高军衔的将军却纷纷迎了上去,走在前面的就是他们视为第二精神领袖的邓文仪,而他的第一句话就让他们明白了来的是谁。

“文革,你来参加誓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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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经略西南 第八章 投机西安 第七节 镇蓝衣(四)

第二部 经略西南 第八章 投机西安 第七节 镇蓝衣(四)

对庄继华身边的那些人来说,庄继华是个活生生的人,但对这些黄埔后辈来说,庄继华就是一个传奇。黄埔时期的惊才绝艳,北伐路上的牛行奇迹,一遍反共声中,却敢公开悼念共党好友,兵不血刃取下重庆,三万人能夺下云南,如此种种,莫不为他笼上层神秘面纱。

今天这个人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他边向里走边与熟悉的人打招呼,不过这些人都是一二期的老大哥们。而庄继华自己对三期以下也不熟悉,三期的还认识几个,四期以下基本一个不识。

“君山,雪冰,你们这里排场好大,”到了台前庄继华对贺衷寒和邓文仪说。

“张杨叛变,校长蒙尘,蓝衣社同仁莫不悲愤交织,同仇敌忾,讨伐叛逆。”庄继华一出现,贺衷寒就有种不好的感觉,他不知道庄继华的来意,但他却可以肯定是冲他们蓝衣社来的。他注意到,庄继华的用词是排场这个有点玩笑的词,这就更让他警惕了。

“说得好,校长有危险,我们当学生的是该出力,不过,”庄继华看着贺衷寒和邓文仪似笑非笑的眨巴下眼睛,伸手把邓文仪身上的白布条拉下来:“这里好像缺了点东西,让我想想看是什么,…。。,对了,花圈,对是花圈,,应该摆上两排花圈,把这条白布挂在那张画像的四周,这才像样。”

庄继华用头指指蒋介石的巨幅画像,一听这话邓文仪有些生气了。他忍不住压低声音说:“文革,这个场合不要胡闹行吗?这是我们蓝衣社举行地誓师大会,校长还没死。”

“我是在胡闹吗?”庄继华脸上的笑容一扫而光:“你也知道校长还没死。”

没容贺衷寒和邓文仪心惊肉跳,庄继华又说:“我想对黄埔同学说几句话,君山,可以吗?”

“文革,你不是蓝衣社的成员…。。”贺衷寒委婉的说。他不想让庄继华上台,但又不好强行阻止。

“我想对黄埔同学说几句心里话。君山,怎么说我也是一期的大哥,”庄继华的脸上又浮现出一丝笑容:“老大哥对学弟们说几句话总可以吧。”

说完之后,庄继华也不管贺衷寒是否同意了,他径自走上讲台,刚才流露出的那丝戏谑完全消失,代之而起地一种严正刚毅。台上的庄继华威严地扫视抬下的蓝衣社骨干们。他的眼光由近及远,他缓缓举起手中的白布条,拿到眼前仔细查看,细细的纹路,摸上去手感很是舒适。庄继华大声问:“这是什么?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但前排的一些将官地脸色有些发白,开始躲避庄继华的眼光,庄继华冷冷的声音在大礼堂里回荡。

“老百姓称它为孝带。是为死人带的,你们今天都带上了它,为谁带的?”庄继华大声厉问道。

还是没人答话,谁也不敢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个只能心照不宣的问题,这里的每个人都明白。但谁也不能拿到台面上来。

“校长死了吗?”庄继华提高声音,他把他们不敢说的话,直接拿到台面上来:“你们现在就为他老人家披麻戴孝了,好呀!好呀!你们真是校长地好学生!”

贺衷寒脸色阴霾,身体在轻微发抖,他知道他犯了一个错,带上这条白布原本是为了表明心意,可庄继华这样一说,仿佛成了在咒蒋介石死。

邓文仪见势不妙就想上去阻止庄继华,可旁边的戴笠却一把拉住他。邓文仪惊讶的扭头看着他。戴笠微微一笑低声说:“庄学长既然来了,就让他说吧。他手上可有三十万军队和西南两省地盘。”

贺衷寒心念一动对邓文仪低声道:“等等,看他说什么。”

“张杨叛乱,校长蒙尘,中外舆论惊骇莫名。我们作为校长的学生,于公于私都应该首先想到如何将校长救出危境,可是如何救校长出危境呢?有两种方法,武力剿灭和和平谈判;武力主战,剿灭张杨,看上去好像天经地义。可是诸位,绑匪绑票还有撕票的可能,诸位一力主战,可曾想过张杨撕票?”

又是一个尖锐之极的问题,庄继华把手中白布条往台下一扔,目光越发冰冷,有人开始偷偷把白布条解下来,随后更多地人开始把白布条解下来。

“校长教导我们忠孝节义,其中忠为首,可什么是忠呢?校长早有明确教导,忠,就是忠于国家,忠于师长。首先是忠于国家,其次才是忠于师长。很多主战的同学就是这样说的,国家高于师长,所以维护国家威望高于拯救校长生命,道理上说没错。”

庄继华说到这里向下面扫视一眼,很多人都长舒口气,信心稍稍有些回复,可庄继华语气一转:“可是今天这种判断对吗?我看不对,为什么不对,是因为他们没看清今日中国的局势,外有倭寇窥视,内则军阀共匪尚存,若校长一去,他们立刻就会昌乱,广西李宗仁、山东韩复渠、山西阎锡山、湖南何健,他们对中央的混乱会熟视无睹?西北的张学良杨虎城共C党,他们就那么容易平定?江西剿匪,校长调动百万兵力,前后五次,花费五年时间,才把他们赶到西北,而他们的总兵力也不过区区十万人马;今天张杨加上共C党,总兵力高达三十万,占据陕西甘肃两省地盘,战略空间回旋极大。占领西安并不代表平叛胜利,张杨完全可以与共C党合兵一处,向陕北,向中蒙边界退却,那时他们背靠苏俄,立刻成为国家大患。内战将持续不停。内战一开,窥视一旁的倭寇是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而解开这一切的关键唯有一人,那就是校长,所以今天地忠,无论是忠于国家,还是忠于师长,落到实际行动上,就是支持和谈,消弭内战!”

贺衷寒神色急剧变化,庄继华地分析虽然很粗略,但却难以辩驳,而他内心那层深埋的秘密仿佛被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

自从被免去蓝衣社书记长职务后,贺衷寒感到蒋介石对他地冷落,这种感觉很微妙,没有经历过的是决然感觉不出来的,从外表看他依然担任军政部政训处处长的高官,军衔中将,在黄埔同学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但贺衷寒多次上的建议都被驳回,甚至不容他分辨,蒋介石也有快一年没见他了,而且他在蓝衣社的心腹干部都不同程度受到冷落。熟读史书的贺衷寒明白,他在政坛上恐怕到顶了,蒋介石虽然不会明着处置他,但会逐步削权,他很快就会成为南京政坛的过时人物。

西安事变给了他一个机会,在他看来蒋介石很难回南京了。高举平叛旗帜,占据大义的高点,即便赌输了也不会一败涂地,蒋介石也无法处置他,最多不过把长痛变成短痛罢了。可一旦成功,他的政治生命将变得无限广阔,这是个一本万利的赌博。

但庄继华亮明了态度,在黄埔同学中,庄继华可以说是他最忌惮的人,不仅仅有当年的因素,更多的是今天他手握的两省重兵,控制的两省地盘。

任觉五去了重庆几天,却没有一点音信;西南两省从一开始就委婉主和,打的名义是支持宋美龄。但今天他们却一反常态,抛开所有面纱,赤luo裸的公开通电,要求中央政府必须尊重宋美龄的意见,任何处置都必须以蒋介石活着回来为前提。

更可怕的是,四川和云南以军事演习为名,刘湘邓锡侯所部向川陕边界集结,而杨森李家钰向川鄂边界集结,云南三十八军向贵州南部集结,六十军在滇桂边界部署了两个师。

蓝衣社在其他各省发展顺风顺水,可在重庆就是不行,滕杰率领重庆蓝衣社成员来电,明确反对武力讨伐,要求和平谈判,确保蒋介石平安回来。

贺衷寒还想到一点,庄继华的态度一明了,以他在黄埔内的影响力,势必导致大批黄埔同学倒向主和一派,他对四期以下的影响力较小,可他对一二三期的影响力却很强,特别是一二期,而目前掌控中央军的大都是这些一二期同学,讨伐讨伐,他们若不战,他贺衷寒也没办法。

桩桩件件如流星般从贺衷寒脑中划过,他忽然发现,庄继华如同一座山般横在面前,跨不过这座山,他就永远登不上权力的顶峰。

“文革,我不同意你的说法。”邓文仪实在忍不住了,他挣脱戴笠的手,几步跨上讲台。

“同志们!张杨叛乱,扣押领袖,乃国家之耻辱!”邓文仪涨红了脸,振臂大呼:“若对放任这样的宵小,则国家法纪当然无存,只有厉行讨伐,才能恢复中央威望。至于校长安危,我断言张杨绝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杀害校长!他们的部下也会反对他们的行为!诸君,贪生怕死请走别路,升官发财莫入此门;今天就是考验我们的时候了!”

要论公开辩论,两个邓文仪都不是庄继华的对手,庄继华多会抓机会,他不等台下有所反应,立刻大笑起来:“哈哈,雪冰兄的判断可真是异想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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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经略西南 第八章 投机西安 第七节 镇蓝衣(五)

第二部 经略西南 第八章 投机西安 第七节 镇蓝衣(五)

“他们的部下会反对他们?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他们跟着张杨兵变,没有他们的帮助,张杨岂敢策动兵变。东北军、西北军本质上是两个军阀集团,他们对长官的忠诚要远远超过对国家的忠诚!”庄继华愤慨的说。

“大军压境,举国反对,对他们的内部是有些影响,但绝对不会影响到他们的亲信部队,而校长的周围肯定密布这种亲信,…”

邓文仪一上台,贺衷寒就知道糟了,心中暗自叫苦,这邓雪冰真是不自量力,这么多年了,火候还是那样浅,这不是平白给庄继华机会吗。

贺衷寒缓缓走到庄继华身边,轻轻咳了声清清嗓子:“文革,你来得匆忙,对南京的情形不是很清楚,我们下去再聊。”

庄继华轻轻摇头,正要答话,贺衷寒却大声对下面的将校说:“誓师大会到此结束,让我们高唱黄埔战歌,准备开赴平叛战场!”

“怒潮澎湃,党旗飞舞…。。”贺衷寒领头大声高唱黄埔校歌,大礼堂内顿时响起雄壮的歌声。雄壮的声音将本有些消沉的士气再度振作,并随着歌声愈发壮烈。

“主义须贯彻,纪律莫放松,预备作奋斗的先锋!”慷慨悲壮之气在大礼堂内蔓延,脚边的白布带,在歌声中微微颤动。

庄继华无奈的站在那,却紧闭着嘴,一言不发。与两边的贺衷寒和邓文仪比较起来很有些怪异。贺衷寒这横插一刀,让他地胜利大打折扣;更重要的是,他没能瓦解蓝衣社的主战之心。

一曲歌毕,贺衷寒宣布散会,但留下了几十名将级军官,他给邓文仪递个眼色,让他陪着庄继华出去。而他要与将军们一同商议讨伐的军事部署,但庄继华却坚持要与他谈谈。

“好吧。文革,我们换一个房间谈。雪冰,你和大家先讨论一下。”贺衷寒没法,只好与庄继华到作战室旁边的房间,两人将其他人都赶走,就剩他们俩在房间里。

等所有人都走后,两人却反而沉默了。贺衷寒掏出一支烟,坐在那默默的抽着,庄继华心情也很烦闷,贺衷寒针对他耍的几个小手腕他心里门清,可是他不想他现在就完蛋,他还是想拉他一把,至少不让他跌得太狠,特别是他手下地那些力量。

庄继华从贺衷寒那里要来一支烟。这个动作让贺衷寒很是惊讶,他知道庄继华从来不抽烟的,但他还是没首先开口,只是默默地递过来一支烟。

“还记得当年我们学校里吗?你和巫山、雪冰、扩大哥都喜欢抽烟,躲在厕所里抽,被邓主任和严老师抓住过几次。”庄继华靠在椅背上。把玩手中的香烟,望着那缕缭绕升起的烟雾,心中很是感慨。

“你不抽烟,所以看我们的笑话。”贺衷寒心里也同样感慨,这些年国共分裂,当年的同学分道扬镳,这些还在意料之中,可庄继华不一样在广州,他们是朋友,曾经的密友。当年职位低贱之时。尚能戳力同心。今天都位居高位,却仍然免不了分道扬镳。想想就觉得事事弄人。

“谁让你们都是烟鬼,”庄继华淡淡的说:“我就不知道抽烟有什么好。”

“你就知道吃,每周去城里吃香喝辣,逍遥自在,”贺衷寒自嘲地说:“看着我们与巫山他们争来斗去,就像今天这样。”

“争来斗去,这四个字说得好,注意之争可以只有靠历史去检验对错。可今天,君山,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庄继华的语调还是很慢,很慢。

“我知道,救国救校长。”贺衷寒立刻接口道:“但你们却都以为我在害校长,可你们想过没有,仅仅靠谈判,即便把校长救出来,可校长的威望势必大损。一尊神倒下了,扶起来,还是神吗?”

“这世界上有神吗?”庄继华仰头看着天花板,脖子搁在椅掾上,就像躺在床上。而贺衷寒也一样,一条腿搭在茶几上,身子却斜靠在沙发上。

“读三国替古人担忧,这世界上是没有神的,从广州到现在,校长在重大决策上已经错了好几次,否则国事当不至如此糜烂。不过好在他老人家的对手犯了更多的错,所以校长能横扫群雄,到今日,中国一统的端倪已现,中央政府的威望日渐高涨,而校长更已成为中央政权地核心,不管承不承认,这都是事实。”庄继华的声音飘渺,就像当初在军校里一样,躺在床上信口而言,不过他们的话题却比当年要严重多了。

“中国是需要一尊神的,文革,我知道你相信美国那套三权分立,可实际上当下的中国并不能实行那套,老百姓需要明君清官,需要一尊神。”贺衷寒的语气也很淡。

“君山,要神还是要分权,这个我们以后再说,不过今天,你真地错了,武力平叛将会让中国陷入内战泥潭中,再无余力抵抗外辱。”庄继华叹口气,他看出来了,贺衷寒已经下定决心要大干一场,他注定要在其中输得一干二净。

“我不这样看,日本逼迫虽急,可我们可以利用欧美对抗,况且中国地大物博,日本也不可能一口吞下,我们能争得数年缓冲就行了。”贺衷寒满不在乎的说道。

“数年时间?你以为你还有数年时间?”庄继华嘲讽道:“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你这里战端一开,华北立刻不稳,宋哲元得不到中央的支持他就会向日本人妥协,他的态度就会影响山东韩复渠和山西阎锡山,这一半天下就归了日本人了。”

“文革。你的判断一向很准,但这次你错了。日本首相广田弘毅明确宣布要改善日华关系,在他地任期内,不会发生中日战争。”贺衷寒蛮有信心的说:“广田弘毅还能干三年,如果连任,就能干七年。”

“一厢情愿,他要中途下台了呢?”庄继华淡淡一笑。脖子梗有点疼了,他把头抬起来。然后起身走了两步,又坐到沙发上,学着贺衷寒的样,把腿放在茶几上。

“他三月才上台,就算要下台,恐怕也要等上两年吧,两年时间足够了。”贺衷寒的语气还是很平静。

“看来。你是下决心要闹上一闹了。”庄继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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