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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地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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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韩瑞笑笑,随口答应,也没有太过在意,这态度,更加让人不愤。

“晦管家……,宗长,开宴了,过来坐。”

就在殿内举行祭祀的时候,外面的人也没有闲着,杀鸡、宰鸭、剐鱼,连平日难得一见的羊羔,也买了几只回来,烧水拔,整个烹制,火候正好,香气飘飘,引得一帮顽童垂涎欲滴,驻足观望。

除了肉食之外,还有所谓的龙鳞、龙须、龙耳、龙眼、龙子,等等,都是用五谷粮食做成的,说法不同,无非就是饼、面条、米饭之类的,不过吃起来别有滋味。

乡村没有那么多的忌讳,不讲究男女不同席之类的俗套,开宴的时候,全村男女老少,全部出动,筵席自祠堂门前起,蜿蜒排到村头,如一条长龙,百姓人家,一的到头,也没有几次机会,吃得这般丰盛,所以大家很是高兴。

当然,其中也有不和谐的地方,比如首席,呃,也称不上是首席,毕竟根据古代的规矩,群居五人,则长者必异席,所以,几个族老每人单独一张席子,而且,考虑到韩瑞是宗长,以及韩晦的特殊性,自然也和族老一样待遇。

其实,韩瑞未必愿意和几个发须花白的老者并排而坐,省得面对底下几张黑黑的脸色,弄得自己都没有用餐的味口,而且现在时候,他可以肯定,由于某种未知原因,有人好像对自己不怎么待见。

半个时辰,午餐结束,妇孺老少,留下来收拾残汤剩饭,而百余个青年壮汉们,却扛起了各样农具,浩浩荡荡朝村外农田走去。

这就是古代的乡村生活,在村里头,男丁要挑起整个家庭的重担,从事着繁重的体力劳动,如开畦、耕锄等都由他们包揽,而女子体力不足当然做的就是后勤之类的工作了,往往负责做饭,送饭,除外,还有采桑养蚕、织布缝衣、伺候老人、管教孩子,也清闲不得。

在这里,也不能说歧视不歧视,公平不公平的,男女身体素质,生理差异,各自找好定位,只是,历朝历代都有个共同情况,遇到兵祸连连,男丁被征调,女子就被迫去耕作,这也往往激发了诗人们的同情心,写下无数诗篇,赚了不知多少人的眼泪。

至于小朋友们,那是只要照看一下家里的鸡鸭牛羊,其他时间负责玩就行了,最尴尬的还是像韩瑞这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留在家里吧,纯粹浪费劳力,让他锄田犁地吧,却没有那个能力,只得随行,提拿农具、牵引耕牛,打打下手。

第十六章 疑惑(求收藏、推荐)

村外,绿油油的杂草,在微风吹动下,碧波荡漾,仿佛和蔚蓝的天空相拥相连,一条清澈小河蜿蜒而过,一块块农田夹杂其中,河岸边上,几具筒车滚滚转动,车水口泛出纯净透明的河水正潺潺流入田间。

野外空旷,丝丝缕缕微风拂掠,阳光旋迤而落,暖融融的,带着些微凉意,反而让人觉得十分舒服。漫步行走于田梗之间,旁边有三五奴仆搀扶照看,韩瑞东盼西顾,空中不时飞来几只春燕,或觅食,或衔泥,黑色的双羽上下翱翔,露出雪白的肚皮,在阳光下银光闪闪,让他看得着迷,不时驻足神往。

不多时,却又见蔚蓝色宽阔无际的天空,几只云雀啼声嘹亮,自由自在地盘旋,勾勒出优美的弧线,过了片刻,又犹如箭矢,投射在远处青翠碧绿的茂林中,稠啾阵阵,悠然自得地梳理细羽。

乡间田野,两三个月未动,翠碧的青草蔓延埂上,放眼望去,尽是郁郁葱葱的绿色,偶尔还有几朵白的、黄的、淡粉色的小花点缀其中,迎风招展,无色无味的香气飘荡,惹来许多蝴蝶、蜜蜂翩跹飞舞。

轻吸了口气,春天的气息沁人心脾,有股昂扬高歌的冲动,韩瑞嘴唇泛起一抹淡淡笑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或许是景色太过美妙,居然沾染上了文青的毛病。

又走了三四百步,就到了目的地,这是由十几块农田相连起来的空旷地带,一直到山脚为止,少说也有七八百亩,这是韩家村近两千亩良田中,最集中、最肥沃的部分,其他还有千多亩田地,良莠不齐,凌落分散在各地。

说起千亩良田,经过韩晦的解说,韩瑞才知道,自己的记忆虽然没错,但是却与想象中的稍微有些差距,千亩田的地契,的确在韩瑞家中,不过准确的说,应该是在宗长手中。

没错,千多亩地是族田,是属于全村人共有,现在只是由韩瑞保管而已,如果哪天他不是宗长了,那么地契也要转交出去,也就是说,韩家地主的名头,是村人故意促成的,其实只是虚有其表而已。

为什么要这么做?当然有很多的好处,只要操作得当,可以合理的避税、免役、占便宜,而且不用害怕官衙突然收回耕田。

要知道,初唐,由于长期战乱,社会经济凋敝不堪,恢复农业生产成为当务之急,所以实行的是均田制,规定家中有成年男丁的,可以授田一顷,即百亩,其中八十亩死後归还官衙,二十亩为永业田,归男丁所有。

一亩,按照现代的算法,是六百多平方米,百亩田地,耕作几十年,有二十亩属于自己,应该让人满足了,然而,唐朝的亩,算法与后世不同,是以宽一步,长二百四十步为一亩,一步是多大,也十分模糊,所以具体一亩地有多大,往往很含糊。

时代不同,亩的计量方式也不同,所以,也难怪历朝历代,经常要清量土地,这个另说,均田法实施之后,有人看出其中的漏洞来,也不知道是谁提议的,反正,一夜之间,全村的田地,全部卖给了宗长。

过几天,官衙正式分田,普查韩家村情况,结果不言而喻,就是这个方法,成功使得全村的田产加起来,至少增加一半,至此,韩家正式挤身于小地主阶级之中。

嗯,至少在外人看来,的确如此,但是田租之类的,就不用指望了。

“也就是说,真正属于我的田产,只有眼前的百来亩地而已。”

听着韩晦小声解说,韩瑞不知不觉登上了山坡,这是一片茂密的山林,树木参天,枝叶缠绕,盘根错节,艳阳光芒,只有投下斑驳光点,若是在盛夏,这里肯定是避暑胜地,不过初春季节,就显得湿气颇浓,有几分冷意。

顺着韩晦手指方向看去,那是个山坳,距离也不远,就在山坡之下,韩瑞看得很清楚,坳上山诸多石裸|露表面,杂草丛生,青藤蔓延,底下是片烂泥坑洼,显然已经荒芜了许久,起码要再经过一年半载时间的培养,土地才会恢复肥力。

“荒废得这么厉害?”韩瑞皱眉道:“怎么没人耕种?”

“人手不足,找不到雇农帮忙。”韩晦说道。

有点道理,唐初均田制才实行十来年,百姓有田耕种,不是中唐时候,土地兼并严重,贫者无立锥之地,只得沦落为地主的雇农、长工……

以上纯属扯淡,按照这个说法,天下那些大贵族、大官僚、大地主,他们的田地也是这么荒芜不成,那还要部曲、奴婢来做什么。

瞄了眼身后随行的几个奴仆,再看着山下一帮挥锄翻地的族亲,韩瑞眨着眼睛,寻思着,韩晦又把自己当成小孩哄了,心里多多少少,泛起一丝不满。

似乎察觉出韩瑞的心思,韩晦微笑,轻轻说道:“郎君大了,家里有些事情,也该了解清楚,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之后,我再详细告诉郎君吧。”

“好。”韩瑞说道,耐住心中好奇,看来,韩家的情况,也不像是想象中的简单呀。

收拾了心思,韩瑞继续打量四周景色,登高望远,毕竟是江淮平原地带,视野范围之内,没有什么崇山峻岭,只是有几个山林起伏连绵,最大的感觉就是水多,不愧水乡之称,随意顾盼,映入眼帘的不是江河,就是湖泊,山清水秀的景色,让人心情舒畅,观望不止。

山下,男丁们挽起了衣袖,或挥舞手中农具,或牵引着耕牛,翻犁田地,不时发出嗬嗬吁吁地驱牛声音,夹加几句农谚笑语,场面十分热闹,吸引韩瑞的目光。

好像有些不对,仔细打量佃农破土翻地的农具,韩瑞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妥,可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了。

当他冥思苦想之时,却听一阵气喘吁吁的声音,一个青年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上来,结结巴巴道:“晦管家……,宗长,出事……。”

惊醒,却听韩晦皱眉道:“别急,说清楚些,出什么事情了?”

失火、偷盗、房墙塌了……,众人浮想联翩。

“周……扒皮。”拍着胸口重重喘息,呼吸顺畅了些,青年噎声道:“……带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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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罪恶感

周扒皮?韩瑞错愕眨眼,瞬间醒悟过来,那是周玮的父亲,有丧尽天良之称,附近周陈村的地主,周正良。

一般来说,乡村之中,以单姓居多,以韩家村为例,最初只有几户人家来到这里定居,后来由于人口的不断繁殖,兄弟分家,相邻而居,久而久之,就自然而然地形成同姓聚居的村落,不过,也有例外的,就比如说周陈村,一个村,两大姓,世代联姻。

只是,自从周陈村,出了个大地主周正良之后,两姓之间的关系,冰冷到极点。

“这是为何?”韩瑞好奇问道。

“哼。”鼻腔里冒音,韩晦非常不屑,表现自己的鄙视,缓缓摇头说道:“这人,发迹之后,对待村里同族都有些刻薄,何况外姓之人,更是不讲情面,灾荒年景之时,放高贷,利滚利,息打息,不知逼得多少人家妻离子散的,怎能让人唾弃咒骂。”

“就是。”阿福在旁笑道:“还是我们韩家仁义,不管是同村,还是乡亲,只要上门求助,能帮忙的,都不会拒绝,所以提起韩家,十里八乡的百姓,哪个不是交口称誉的。”

唐代,以百户为里,五里为乡,一村少说也有几十户人家,十里八乡,就算是泛指,也应该有不少村子吧,这么说来,韩家在乡里,也算是名门望族吧。

当然,韩瑞也知道,这只是痴心妄想、坐井观天、夜郎自大罢了,所谓的名门、望族,其根基势力有多重,可不是常人可以想象出来的,要知道在魏晋隋唐,家庭没有坐拥州群之地,就别说是望族,没有几代伟承,出将入相的履历,都不好意思提是名门。

“郎君,你在这里稍等,我去应付他。”韩晦说道。

“嗯。”韩瑞点头,也知道什么叫做来者不善,两家平日素无交情,而且还是颇有怨隙,周正良无缘无故的跑来,肯定不会是好事。

目送韩晦下山,韩瑞在山上转悠了片刻,却不好意思下去,毕竟一帮族人就在底下挥汗如雨地辛勤劳动,自己却在旁边游手好闲,多少有些不自在,也没有办法,而今,村里的青年男丁,都在田地里,连十一二岁的小孩,也跟来帮忙拔草,村中只剩下妇孺老幼,就算无聊,韩瑞也不好意思回去,唯有继续向前,欣赏山中美景。

山上,露气浓郁,就是在艳阳高照的中午,远处的深山峻岭中,白色的雾气依然飘浮萦绕在山间,依恋盘桓着山峦,轻柔飘渺,似纱如丝。

沿着小路,此起彼落,渐渐深入山岭,一团团微带凉意的微风扑面而来,可能是攀爬促进了身体热气循环,韩瑞也不觉得寒冷,只是回身后望,却是见不到村落族人影子了。

旁边,几个奴仆对望了眼,踩了踩地上松软腐叶,立即围在韩瑞身边,劝说道:“郎君,山里都一个样,没什好看吧,不如回去吧。”

打量周围环境,或许是前几天,下了场雨水,也有可能是夜晚露水浓重,灌木草丛碧青湿润,绿油油的,刚才还好,有现成的羊肠小路可走,再上去,那只能自己开道了,也不知道荆棘杂丛之中,有没有毒虫蛇蝎之类的。

犹豫片刻,韩瑞决定,轻易不冒这个险,毕竟小命要紧,喘了口气,微笑道:“也好,先回去,省得晦叔……咦,等等。”

好像发现什么,韩瑞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中,轻步走了过去,旁边奴仆不敢怠慢,连忙跟随,小心照看。

摘了张叶子,拧折轻嗅,韩瑞迟疑道:“这个,好像是……。”

“苦荼。”

“苦荼?…是茶吧。”韩瑞不怎么确定,而且很理真气壮的觉得,自己又不是植物学家,难道喝过茶,就一定认得茶树是什么模样不成。

“没错,怎么,郎君想喝茗粥?”奴仆问道。

“茗粥,又是什么?”韩瑞眨眼,不耻下问,当然,茗,就是茶,粥是粥,这个还是懂的,而且还是知道,茶,唐宋与明清现代,喝法不同的,不过茗粥,该不会是……

“就是,用荼的新鲜叶芽煮汤,再撒些葱、姜、蒜、盐……。”

“味道怎么样?”韩瑞问道,听起来,跟唐宋的煮茶差不多呀,只不过,前者是茶叶生煮,后者的茶叶起码经过加工。

“这个,不好说。”奴仆笑道:“填不饱肚子,味道也苦涩,不过听人说,常年饮用,可以健体强身……。”

“这倒是没错,前朝文帝,有次患病,就是烹茗服饮才病愈的,世人竞相采之饮用,可惜,似乎对郎君没有作用。”

“晦叔。”韩瑞惊讶回身,微笑道:“你怎么来了。”

“随意走走。”韩晦说道,分明是不放心韩瑞。

“那个周……地主,有什么事情?”

“能有什么,听闻郎君回来,假惺惺地过来问候,好话说了大堆,拐弯抹角的,无非是想让韩家,不要再低息借钱给乡人罢了。”韩晦鄙视道。

呃,韩瑞错愕,弄了半天,韩家不仅是名不副实的小地主,而且也经营高利贷业务,想想……也正常,古代的地主豪绅,好像就是这么剥削贫苦百姓的。

而且,十分明显,有扒皮之称的周正良不得人心,贫困百姓都愿意到韩家贷款,使得周正良坐不住了,过来商议,让韩家提高得利,由此推之,韩家是属于光明正义的阵营,算是仁义慈悲的表率,一直为乡里的慈善事业鞠躬尽瘁……

说到底,也间接促进了社会经济发展,自我安慰片刻,韩瑞慢慢变得心安理得起来,就是现代的银行,不说贷款给人了,就是转账取钱,也要收点手续费,谁也不比谁清白。

“对了,晦叔,我们家的放款利息是多少?”韩瑞问道:“应该不多吧,都是乡里乡亲的,不要太高。”

“郎君与九郎一般,也是菩萨心肠,”韩晦欣然笑道:“不多,才一分而已。”

一分,好像就是……百分之十,瞬时,韩瑞心中充满罪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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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遥想当年

“这……,会不会太高了。”韩瑞小声问道。

“郎君何出此言?”韩晦莫明其妙:“据我所知,乡里之间,最低息的,只有韩家了。”

“是呀,周扒皮那个就不说了,按日来算,利打利,息滚息,一文钱,三五个月后,起码要还三十文,简直就是……。”

一阵连绵不断的骂声,旁边奴仆纷纷附言,为了和谐,就不一一表述了。

“就只有韩家最厚道,到期之后,按本钱的一分利息算,如果实在困难,可以先还本钱,利息暂免,以后再还,也可以先给利息,就当继续借下去,都没有的话,才本息合并……。”

“嗯……。”连连点头,韩瑞心中罪恶阴影,逐渐消散,相对那些,一日或一月就要五六分息,外加累积算钱的地主,韩家的确真是太纯洁善良了。

在听解释的时候,一行人按原路返回山坡上,却听韩晦说道:“郎君,走累了吧,不如回家休憩……。”

“这样不好吧,不等他们了。”韩瑞说道,指了指还在辛勤劳作的村民。

“不用,他们要到日落时分才回去。”韩晦笑道:“其实,我们根本不须同来的,只是希望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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