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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地主-第2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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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 细微之处

越王府书房很静,清早时候,晨曦初升,一抹光辉投射进来,打落在贺兰安石的身上,冬日的阳光,应该有几分暖融融的,可是贺兰安石却觉得很冷,好像掉出了冰冻的湖水中,浑身冰寒透骨,脸上呈现灰白的颜色,

“真的是你。”李泰怒不可遏,眼睛圆睁,恨不能把贺兰安石吃了。

呆了下,贺兰安石惊醒,慌忙摇头,叫屈说道:“殿下,就算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这等无法无天之事。”

“那你紧张什么?”李泰斥道,半信半疑。要知道,从荆州回来之后,贺兰安石就与岑文昭勾搭上了,如同多年的好友,两人时不时在李泰的面前,或是直言不讳,或是旁敲侧击,想让李泰拒绝与阎家联姻,转而纳岑文本之女为妃。

可是碍于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的意思,李泰一直犹豫不决,下不了决心。

贺兰安石为了促成此事,干脆与岑文昭合谋,收买亡命之徒,袭击阎婉儿……想到这种可能,李泰又是愤怒,又是担忧,表情也愈加的阴冷,如果贺兰安石不能表明自己的清白,那么李泰也不介意丢卒保车。

“我在为殿下担心。”贺兰安石锁眉说道:“这些流言蜚语,分明是冲着殿下而来的,若是不及时澄清,不仅殿下声誉受损,最怕陛下听信了,那就麻烦了……”

李泰更怒,就是害怕事情会这样发展,强忍盛怒,目光如炬,沉声道:“本王最后一次问你,此事与你是否有干系?”

“绝对没有。”贺兰安石誓言旦旦。

深深看了眼贺兰安石,李泰冷声道:“孤且信你这次,若是……”

“殿下放心,兹事体大,利害攸关,我自然明白轻重,不敢有丝毫欺瞒。”贺兰安石郑重说道,差点没挖心掏腹,表明自己的赤胆忠心,坦荡无私。

“知道就好,孤马上进宫,希望父皇不要听信流言……”李泰说道,匆忙而去。

贺兰安石随行相送,出了王府,看到李泰车驾远去,过了半响,这才返回房中,汗水泉涌似的冒了出来,脸色苍白,仓惶不安道:“岑文昭,你个蠢材,难道没有听出,我只是酒后戏言而已,怎么能当真……给你害死了。”

冬阳柔和,洒落身上,有点儿暖意,韩瑞轻坐软榻,看着郑淖约怀抱孩子,笑颜绽放的模样,感觉很是温馨。

“平常,平常……”郑淖约乐此不疲逗弄着,不过要让才满月不久的婴孩,作出什么特别的反应,估计很难。

婴孩最是幸福了,纯真无邪,没有丝毫杂念,吃饱了就睡,醒了又吃,想哭就哭,想闹就闹,毫无拘束,的确让人羡慕,难怪那么多人怀念童年。

“夫君,你说平常什么时候会说话呀。”郑淖约问道,纤指捏了捏孩子肥嫩嫩的脸蛋儿,充满了溺爱之色。

韩瑞恍然回神,微笑说道:“不要急,慢慢来,再大些,自然就会了。”

“可是我听说,夫君出生三月能言,半岁能爬,周岁可行,三岁作诗,乡人以为奇……”郑淖约说道,明亮的眼眸眨呀眨,透出莫名的笑意。

韩瑞愕然,哭笑不得,无奈道:“唉,不知道,是谁在编排我,一听就应该明白,这是虚言,居然也有人相信。”

“流言止于智者,不过天下愚者多,智者少,听信也不出奇。”郑淖约轻声说道:“比如现在,这件事情,夫君觉得,是不是谣言?”

“谁知道。”韩瑞沉吟说道:“不过,没有证实之前,一切只是凭空猜测而已,不能尽信。”

“也不能不信,毕竟空穴来风,必定有因。”郑淖约说道,轻轻叹了口气。

“好了。”韩瑞安慰说道:“知道你在为婉儿姑娘担心,但是也不能听了几句传言,就信以为真,要相信朝廷,事情迟早会水落石出的。”

“要是真的,婉儿怎么办。”郑淖约担心的。

假设不能成立,不过韩瑞早就学乖了,清楚不能与女人较真,所以想了下,微笑说道:“这是好事呀,反正婉儿姑娘也不想成为王妃,恰好可以解脱……”

不论什么事情,总是说得轻巧,可是现实却非常复杂,特别是人心难测,要做到简单的信任两字,不知是何等的艰难。

信任的基础,在于坦诚沟通,李泰明白这个道理,匆匆忙忙进宫,求见李世民,打算为自己辩解,不过在他之前,已经有人在宫殿之前等候多时,负荆请罪……是有些夸张了,不过岑文本,的确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不言自喻,自然是为岑文昭的事情而来,岑文本表面神态自若,心中却暗暗急虑,忧心忡忡,尽管相信,幼弟不会为非作歹,闯下滔天大祸,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只是有一分怀疑,也不能掉以轻心。

况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岑文本心中叹气,千万不要有万一,不然岑家多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自己教弟无方,没有尽到兄长的责任,就是岑家的罪人。

等了半个时辰,皇帝依然没有召见的意思,岑文本心急如焚,眼睛终于出事焦虑之意,勉强定下心神,继续等待下去,这个时候,李泰来了,见到岑文本,稍微愣了下,也没有觉得多么意外。

风波,虽然是由岑文昭而起,但是李泰却没有迁怒岑文本,反而起了同病相怜的心情,上前问候道:“岑侍郎。”

“越王殿下。”岑文本回礼,心情格外的复杂。

如果说,没有丝毫与李泰联姻的想法,这肯定是天大的诺言,但是岑文本非常识大体,十分清楚,李泰的婚事,不是由他,或者李泰本身,可以决定得了的,听说皇帝有意许阎立德之女为越王妃之后,立即打消了原先联姻的念头。

而且,更加不会天真的以为,只要通过某些手段,就可以挽回此事,达到目的,也希望文昭不要这么愚昧无知,一切只是流言而已,岑文本心中祈祷,很是无奈。

行礼之后,一时之间,两人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颇有几分相对无言的心情,李泰玉言又止,迟疑了下,眼睛带着几分歉意,拱了拱手,轻步上前,高声说道:“父皇,孩儿青雀,有事求见。”

附近的内侍也机灵,连忙进去通报,可是过了半响,宫殿之中却没有任何动静,连进去通报的内侍也没有出来,宫殿静悄悄的,让李泰心中压抑。

“难道父皇不在……”李泰喃喃自语,脸色有些不好。

走近两步,岑文本轻声道:“早朝散了之后,陛下就在里面批示奏章,直到现在。”

李泰心中一沉,低声道:“要不,我去找母后。”

“不可……”岑文本急忙阻止,轻声道:“当心弄巧成拙。”

李泰心惊,立时明悟,本来坦荡无私,直接辩解就成,却偏要找长孙皇后出面,岂不是显得自己心虚,加重了大家的怀疑。还是岑文本心思通透,李泰心中多了几分感激,可见当初与之联姻的决定没错,可惜造化弄人,现在只有纳阎婉儿为妃,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两人在外头着急等待的时候,宫殿之中,李世民却没有如同大家猜测的那样,龙颜大怒,义愤填膺,手中提笔,蜿蜒而下,自然,也不像岑文本所料,在批阅奏折,而是在临书泼墨,练习书法,嘴角带着几分笑容,看起来心情不错。

片刻,李世民收笔,欣然说道:“辅机,你过来看下,觉得朕的书法如何?”

长孙无忌捧着翩翩大腹,悠悠上前,仔细端详欣赏,开口赞叹道:“真是龙飞凤舞,深得大王(王羲之)精粹。”

“辅机,看清楚。”李世民瞥视,啼笑皆非道:“朕临摹的是虞世南的书法。”

长孙无忌愣了下,低头再看,又叹道:“笔势圆融遒劲,外柔而内刚,如裙带飘扬……”

“且慢。”李世民突然打断,绕步打量长孙无忌,不时摇头轻叹。

长孙无忌莫明其妙,努力收腹,左顾右盼,没有发现特别的地方,不由迷惑道:“陛下,臣之仪表,是否有失礼之处?”

李世民轻笑,故作惊奇道:“辅机,鉴赏书法的眼力,大有长进呀,评介一针见血,十分精辟,真是士别三日,令人刮目相看。”

“那是自然。”长孙无忌笑容可掬道:“为了今天,臣已经准备好久了。”

“怎么说?”李世民有几分奇怪。

长孙无忌微笑解释道:“早些时候,臣就让人收集古今书法大家的墨宝,然后附上评价之语,默记下来,就知道,迟早能够派上用场。”

“狡猾。”李世民笑斥。

“多谢陛下夸赞。”长孙无忌笑纳,随即诉苦道:“陛下也不要以为这样做就轻松容易,古今名家名作浩如烟海,一一默记下来,也十分费力,难免会出错,如同刚才那样,分不清大王与虞世南书法之间的差别。”

“他们是一脉相承,笔架构造类似,不过细微之处,却迥然不同……”李世民兴致勃勃的解释,过了半响,见到长孙无忌连声附和,就知道他没有放在心上,一笑置之,表情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淡声道:“发现些什么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 期待

就在李世民与长孙无忌在宫殿之中叙谈的时候,外边的李泰与岑文本,等得心浮气躁,怎么也安静不下来,不过却要忍而不发,更是难受。过了良久,就在两人的耐心,差不多消磨殆尽之时,长孙无忌笑眯眯出来了,李泰愣了下,急忙迎了上去,恭敬叫唤道:“舅父。”

“越王殿下。”长孙无忌拱手,微笑道:“怎么,前来给陛下问安?”

尽管清楚长孙无忌是在装糊涂,李泰也只能顺水推舟,苦笑了下,长长叹气道:“正有此意,不过主要是来向父皇请罪的。”

“请罪?”长孙无忌有几分惊讶道:“好端端的,殿下请什么罪。”

“都怪青雀,修身不正,不能取信于天下,让些流言蜚语污了父皇耳朵,岂不是罪过。”李泰惭愧的顿了下,轻声说道:“请罪之余,也想向父皇解释清楚,事情绝非传言那样……”

“什么传言不传言的。”长孙无忌笑道:“越王殿下不必多虑,既然是传言,那么就不能轻信,陛下圣明,而且能听能断,流言蜚语之类,岂会瞒得了他。”

“舅父所言极是。”李泰欣喜道,觉得这可能是李世民的意思。

“不过……”长孙无忌点头,话锋又转,轻描淡写道:“所谓无风不起浪,固然不能听风就是雨,但是有时候,还是需要留心注意的。”

好像是在暗示什么,李泰心里怦怦直跳,连忙说道:“舅父,青雀……”

“呵呵,越王殿下,臣还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搁,先走了。”长孙无忌适时打断,微笑而去,留下呆若木激的李泰。

岑文本眉头紧紧锁了起来,长孙无忌作为天子心腹,第一宠臣,肯定是知道什么,但是有所顾虑,不能明白透露,只有暗示提点,听语气,情况不容乐观啊。

呆愣了下,李泰恍惚回神,走近宫殿之前,犹豫着要不要再高声叫唤父皇,又怕李世民觉得烦扰,心中不喜,那真是弄巧成拙了。李泰迟疑不决,眼睛看向附近几个内侍,就待开口恳请他们进去通报,身后却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一个回头,李泰下意识的退步,拘谨叫道:“阎侍郎。”

来人正是阎立德,见到李泰与岑文本,步伐也顿了下,勉强舒缓表情,轻轻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轻步走到宫殿之前,也不用通报,一个内侍就迎来,恭敬请他进去。

“……他怎么来了。”李泰有些茫然。

“不知道。”岑文本十分诚实,心中忧虑,不过依然沉得住气,李泰却乱了阵脚,变得烦躁起来,在宫殿门前徘徊,走来走去,不时看着门口,慢慢地,在冰雪交加的气候中,额头竟然热出汗来。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李泰却觉得过了很久,阎立德终于出来了,喜怒不形于色,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情,不过,由此,李泰却可以肯定,阎立德肯定是受到了流言的影响,不然按照以前的经验,见到自己,应该是十分热情才对。

该死的传言,害死孤了,李泰心中郁闷,却要露出和煦的笑容,热情叫道:“阎侍郎。”

“越王殿下。”阎立德淡淡回礼。

没翻脸,是个好的开始,至少能听进解释,李泰松了口气,就要开口,证明自己的清白,却见阎立德侧身,走到岑文本身前,李泰惊诧,有些慌了,该不会打起来吧。

事实证明李泰的想法很是荒谬,两人好歹也是朝廷重臣,又不是市井泼皮,肯定要自恃身份,且不说只是流言,就算确有其事……那就很难说了。

不过,岑文本依然沉稳,神态自若道:“阎侍郎,有何指教?”

“陛下让你进去。”阎立德淡然说道,目光掠过,快步走了。

岑文本表情多了几分严肃,伸手理正衣冠,不紧不慢向宫殿走去,李泰眨了下眼睛,也尾随其后,适时,一个内侍上前阻拦,诚惶诚恐道:“殿下,陛下只是召见岑侍郎而已。”

李泰怒目而视,内侍低头,抗旨不遵与得罪皇子,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选择,问题在于,前者要掉脑袋,后者却未必,所以内侍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也明白,这是不是放肆的地方,李泰忍了,一挥衣袖,转身……继续孤单的徘徊。

等呀等呀等呀,直到海枯石烂,岑文本终于走了出来,李泰喜形于色,快步上前相迎,不等他动问,岑文本就开口说道:“殿下,陛下吩咐,不能泄露禁中机密,所以……”

所以,李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岑文本扬长而去,一点办法也没有。拍了下额头,李泰连忙回身,低声问道:“现在,父皇应该见我了吧。”

附近几个内侍面面相觑,整齐摇头,表示没有得到吩咐。

“为什么?”李泰抬头,无语问苍天。

“殿下。”就在这时,宫殿之中走来一个内侍,正是原先进去通报,却久不露面之人。

峰回路转,李泰惊喜交集,满面笑容道:“是父皇让我进去。”

“不是。”现实很残酷,内侍摇头说道:“陛下口谕,今天累了,不想见人,请越王殿下先行回去。”

有惊没有喜,甚至多了几分忐忑不安,李泰心急火燎,不过也没有失去理智,朝宫殿拜了拜,扬声道:“既然如此,父皇好生休息,儿臣就告退了。”

十分果断,李泰转身离去,反正父皇心意已决,留下来也徒劳无功,不如归去,仔细梳理案情,说不明发现其中的疑点,还自己清白,流言蜚语自然烟消云散。

出了皇城,天空云层最积,隐隐发乌,好像李泰现在的心情,驾车的奴仆,也是个善于察颜观色的人,见此情况,小心翼翼问道:“殿下,这是回王府,还是……”

“到京兆府。”李泰沉声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问心无愧,与其胡乱猜测,不如到府衙探个明白。

奴仆应声,轻轻挥动鞭子,骏马嘶鸣,顺着人流缓缓而行,蹄声滴答作响,声音清脆响亮而整齐,一听便知是久经训练的良驹,马车拉得十分平稳,转过几个街角,就在京兆府衙门前停了下来。

车厢还在悠悠的晃动,李泰就迫不及待的掀开帘布,示意随行的仆役前去投贴。

“越王……”

签押房中,听到衙役汇报,京兆尹皱眉,好像想到什么,已经半起的身体,慢慢的坐了回去,一脸的迟疑不决,斟酌考虑片刻,摇头说道:“不见。”

“什么!”听到衙役的转述,李泰气得浑身颤抖,父皇不见自己也就罢了,连京兆尹也是如此,分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是可忍,孰不可忍。

衙役小心退后半步,轻声说道:“府尹让小的代为转告,陛下限令府衙三日之内破案,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时间有限,不能分心招待殿下,多有得罪,请殿下谅解。”

李泰脸色由青转白,又变得了红色,那是激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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