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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兵-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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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之后,天地间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将整个大漠变作了一望无垠的白色雪原。登高望远,李昂看着那鹅毛般的雪片,开始有些担心起去了铁勒中军大营的李严宗和李存智,已经近半个月了。鬼忍们早已回来,只有他们两个仍然没有消息。

大雪中。几个黑点渐渐清晰了起来,他们朝着雪丘上地李昂急速而来,其中一人正是李存智,他在回来的途中,因为遇到暴雪,掩了来时地路,才误了数天的时间,不过还算好,他在出了铁勒人大营的范围后,便遇到了李昂派出接应的斥候,他也顾不得休息,便直接赶来见李昂了。

“参见义父。”在李昂身前十尺之处勒马停下,李存智从鞍上跳下,大步冲到了李昂面前。

“严宗呢,他怎么没与你一起回来。”见只有李存智孤身一人,李昂眉头一紧,沉声问道。

“师父他留在了敌营。”李存智将薛安都的事情说了出来,“师父说,让我们到了铁勒人中军大营之后,派人先与他联系,让那个薛安都想办法让我们混进去。”

李昂的眉头舒展了开来,若是李严宗地计划能成功,那么他们的奇袭可以说得上有十成把握。

“存智,你先下去休息。”李昂挥退了李存智,自己转身走向了中军帅帐,他要去见陈庆之,他决定把对铁勒人的奇袭范围扩大。

烧着炭火的大帐内,看着李昂拿出的那些情报,陈庆之不由有些吃惊,他没想到李昂麾下的那支少年队伍竟然这般厉害,查探到的情报竟比龙骑军的斥候还要详细。

“将军是要出三路奇兵,分别暗杀掉铁勒左中右三座大营的重要将领。”陈庆之不由为李昂大胆的想法赶到意外,同时大规模地进行这种所谓地‘斩首战’,这在以前大秦军团的作战历史上没有先例可循。

“不错,这样地话,铁勒就会不战自溃,我们也可以最大限度地保存实力,用来对付突厥人。”李昂答道,他天生喜欢行险,正所谓‘不如虎穴,焉得虎子。’“将军的建议的确很有吸引力。”陈庆之眼里露出了精光,其实他和李昂是同一类人,他们都是那种喜欢孤注一掷的赌徒,只是他们的孤注一掷,都经过最严密的计算,而且一旦下定决心,就绝不更改。

“我同意。”陈庆之重重地吐出了这三个字,他拿过李昂带来的情报,仔细地看了起来,他要制定出最完善的计划,将一切细节都考虑进去。

李昂离开了大帐,他相信陈庆之会做出完美无缺的计划,比他所想的更好。有这样一个人在,他就不必太过费心去操劳,他的注意力只需要放在如何去执行计划上面。

“真是安静啊!”站在雪地里,冉闵自语道,他是河北人,只是很小的时候去了南方,还从未见过这样大的大雪。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冉闵转过了身,他看着提着黑色巨剑的李昂,脸上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我想看看,自己在这样的积雪里,还剩下多少实力。”李昂拔出了自己的黑色巨剑,他的双脚已陷在了雪中。

“这样的鬼天气,可不适合打仗。”冉闵拔出了自己的长刀,摇着头道,“要是奇袭的路上遇到一场暴雪,可就全完了。”

“想那么多,这可不是我认识的你!”李昂说话间,已是挥舞巨剑,劈向了冉闵,由于积雪颇深,他的步伐比起平时慢上了不少,连带着剑势也慢了下来。

纷飞的雪花里,不时有刀剑碰撞的巨响,白茫茫的雪雾中,李昂和冉闵停了下来,两人都喘着粗重的气息,在深陷的雪地里,用沉重的兵器步战,对他们来说体力损耗得极快。

“看起来,你的陌刀重装步兵要全部轻装上阵了。”将巨剑纳入剑鞘,李昂看向冉闵道,“不知道他们用不用得惯横刀。”

“当然用得惯。”冉闵大声道,“你以为他们就只会用陌刀吗?我告诉你,他们里头用横刀的高手不少,你也未必能在招式上胜得过他们。”

“这样的天气,不能穿重甲,带重兵器,要是有个万一,那乐子可就大了。”冉闵把自己的刀扔到一旁,摇头叹道,“没想到子云居然会陪你一起疯。”

李昂默然,他怎么也想不到,众人之中最为好战的冉闵竟然会如此反对这次的‘斩首奇袭’。

“不是有句话,叫押得越多,赢得也越多。”冉闵忽地笑了起来,“听说子云那家伙的赌运一向很好,我想这次也不例外,一定会赚得个盆满钵满。”

见冉闵那一脸赌徒样,李昂不由也笑了起来,只是内心里却对冉闵的看法悄然改变,在粗豪的外表下,这个有着‘霸王’之勇的男人竟然有着如此的细腻心思,冉闵,绝非仅仅只是一个猛将而已,他看走了眼。

正传 第一百八十二章 杀子

原的冬天寒冷而且漫长,对于生活在草原上的部落来 早早地准备好过冬的干草,一整个冬天里,便缩在帐子里,等待着冬天的过去。对他们来讲,在冬天打仗,简直和送死没什么区别,所以铁勒人在入冬以后,对于有着大秦军团驻扎的回鹘大营的戒备松懈了下来。

呼啸的北风里,不时有几声凄厉的狼嚎在落着大雪的天地间回荡,更显得苍凉。薛安都立在雪中,看着满眼的落雪,不由回头看向穿着一身侍卫衣服的李严宗道,“已经十七天了,他们未必能来。”

没有回答,李严宗只是沉默地站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薛安都说的话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看着安静的小个子男人,薛安都自嘲地笑了笑道,“在这样的大雪天里行军,只要稍稍出些意外,就是全军覆没的局面。”

李严宗终于开口说话,他的声音就像落下的雪一样,带着股刺人的寒意,“先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薛安都听着那刻板的声音,叹息着摇了摇头,走向了远处的金顶大帐,李严宗也不说话,只是跟着他走进了那处象征着铁勒王权的大帐。烧着炭火的大帐里,温暖如春,除了薛安都,其余几个铁勒王子都早已到了,看到这个平素不太和群的兄弟也来了,那几个铁勒王子都是露出了惊异的目光。

“我还以为二哥真地对这个位子一点都不在意,没想到也是装出来的。”为人向来刻薄地四王子语带讥讽地道。他们众兄弟中,薛安都最喜读汉书。自视甚高,说话里总是有股子看不起他们的味道,是以他们都很讨厌这个长相与他们迥异地兄弟。

薛安都不想理会这些没有任何关系的‘兄弟’废话,径直走到了帐子的一角,安静地等起了还未到来的铁勒王,李严宗就站在他身后。冷眼打量着他的那些‘兄弟’。

见薛安都退让,四王子大笑了起来,语言更加放肆,“我道二哥整天读那些汉书,有什么大本事,原来只是学会了做缩头乌龟。”

薛安都依旧不动声色,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那些侮辱他的话,看上去还是那什么事都不在乎地样子。

见薛安都仍只是安静地站着,四王子反倒觉得他是看不起他,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不由恼怒了起来,低声骂道。“没种的东西,不愧是那个贱人生下来的野种。”他的声音不高,可是却足以传到薛安都的耳朵里。

帐子里忽地闪起一道刀光,快得如电,众人中,只有李严宗看清了出刀的人。当刀光凝滞。众人看到向来低调的薛安都执着刀架在四王子的脖子上,都是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没有想到向来没什么声音的薛安都刀术竟然这般凌厉迅猛,着实是让他们意外。

吐着寒气的刀锋紧紧逼着咽喉,一道浅浅地血线渗了出来。四王子的脸色煞白,可是他仍旧大喊着道,“有种你就杀了我?”做出了一幅不怕死地样子。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薛安都的语气平静,只是那双总是蒙着雾气的赤瞳里忽地爆发出了浓重的杀意,他以前不和他们计较,只是他不想堕了身份。和个夷狄做口舌之争。

“住手。”随着一声大喝,见铁勒王从内帐出来。那被刀架着的四王子又恢复了胆色,“你…”

可惜薛古都话还未说完,薛安都已是收了刀,左拳重重地打在了他的嘴巴上,接着退回了站着地地方,也不管铁勒王的脸色有多难看。四王子的嘴里躺着血,一嘴的牙断了大半,呜呜地模样好不凄惨,让那先前几个也笑了薛安都的兄弟都是心生寒意。

“带四王子下去。”铁勒王看着一脸满不在乎的薛安都,皱了皱 眉,他了解这个儿子,看似沉默寡言,实则极有主见,他膝下诸子,只有他最出息,只是却一向不亲近自己而已。

“安都,你为什么要打你四弟?”铁勒王不说杀字,说了一个打 字,便已是先替薛安都开起了罪责。

“如果他不是你的儿子,我刚才已杀了他。”薛安都看向沉声问道的‘父亲’,安静地答道,语气里丝毫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让他身后的李严宗皱起了眉头。

“你,你读地汉书里便是教你杀兄弟的吗?”见薛安都依旧是淡然地样子,铁勒王也不由勃然而怒,他可以容忍薛安都,可是他需要一个容忍的理由,不然的话,他如何面多其他儿子。

薛安都看向了那帐中的众人,冷声道,“你可以问问他们,他们有没有把我当兄弟?”

见薛安都语带讥讽,铁勒王也不是蠢人,知道事情必定是四儿子挑起的,一时间他也没了言语,最后只是强自道,“待会去看看你四弟,就算他有不是,你也不该动刀。”

“父亲此言差矣,若是四弟要我的性命,难道我也不该动刀吗?”薛安都忽地朝前一站道,目光扫视起了周围的‘兄弟’,只看得他们低下了头。

“父亲当年是如何取得王位的,这帐子里的众位兄弟都知道,难道父亲以为他们会友爱兄弟,孝顺长辈吗?”薛安都毫不示弱地迎着铁勒王的目光,冷声道,“父亲,铁勒的规矩向来是强者为尊,有阿苏大人他们支持,您以为老五老六他们就把您放在眼里了吗?”

“住嘴。”铁勒王暴喝了起来,薛安都说的话字字句句都是诛心之言,也全都是实话。

“放屁。”被薛安都点到名的五王子和六王子急怒道,他们此时恨极了这个可恶的‘兄弟’。

有地时候,一旦有些事情被挑明了。刻意维持的虚假情面便再也不会存在。薛安都所做地只是捅破那层窗户纸而已,他要打破现在铁勒的平衡局势。让被强行压住的火山剧烈地喷。

帐子里顿时变得诡异起来,五王子和六王子只是骂了一声之后,看到面色阴沉下来的铁勒王,也安静了下来,整个帐子里鸦雀无声,只有却让人有一种被压得喘不过气的感觉。

铁勒王目光复杂地看向了薛安都。他所有的儿子里只有他从不争权夺势,没有属于自己地势力,他今天忽地做出这样的举动,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是被逼的,想到这里,铁勒王不由看向了另外两个儿子,他们的母亲都是铁勒大贵族出身,背后的势力也只比他差了点而已。

“父王,你莫要听二哥的。他这是在挑拨。”五王子见铁勒王看向自己的眼神变得阴冷,连忙大喊了起来。他身旁的六王子见状,也连忙开腔辩解了起来。

只是他们同时的辩解,却让铁勒王更加怀疑起来,看着咒骂自己地五王子和六王子,薛安都知道他们完了。“够了。”铁勒王听着两人口径一致地对薛安都的咒骂,心里已经认定这两个儿子有了谋逆之心。

看着忽然喝断自己地父亲。五王子和六王子神情惶恐了起来,他们的父亲是个怎么样的人,他们最清楚不过,若是他真地下了杀心,他们绝对难逃一死。隐隐间,他们两人已是移向了帐口,这一幕落在铁勒王的眼里,更是勃然大怒,“你们今晚留下。”

听到这话,五王子和六王子一个激灵。哪还管什么,立刻便是往帐子口奔去。薛安都帐中所作一切便是要害他们的性命。又岂会让他们如愿,横步间,已是拦住了二人,口里冷声道,“五弟,六弟,可是去调兵来杀我等!”

见到薛安都拦路,五王子和六王子同时拔出了腰里的刀,朝这个害他们地人砍去,那刀砍得又急又快,像是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薛安都见他们拔刀,眼里闪过一丝得色,装作未料到他们会痛下杀手的样子,用手臂挨了一刀,血花飞溅,他疾退两步,反手拔刀,嘴里大喊了起来,“你们当真要害我等性命。”

薛安都这一声喊,那受了伤,犹自淌着血的手臂都让帐中的其他人盯向了持刀的五王子和六王子,铁勒王尤为愤怒,他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真有胆子在他面前拔刀伤人。

五王子和六王子也不是蠢人,他们知道自己这一挥刀,等于是没了生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条道走到底了,两人也不管平时的小 怨,一齐奋力挥刀杀向了仍挡在路口的薛安都。

“反了,反了。”铁勒王大怒了起来,说话间他已是命人拿下两个儿子,而这时帐子里五王子和六王子的护卫也回过了神,拔刀和那些反应过来的王子交上了手,好让自己地主子逃出去。

看着帐中乱作一团的情势,铁勒王拔出了自己地刀,亲自杀向了两个儿子,如果他们两个要他的命,不把他当父亲,他又何必把他们当儿子。

见铁勒王亲自杀入,薛安都眼里深处闪过一丝冷酷,他挥动着手中的刀锋,将五王子和六王子的刀势引向了过来的铁勒王,他的招式极其巧妙,浑然叫人看不出半点异样。

见两个儿子的刀锋砍向自己,铁勒王的眼里也闪过了杀机,他的刀重重地砍了过去,只是并没有下重手,若是可以的话,他还是不想亲手杀了这两个儿子,只不过薛安都并不让他如意,他的刀锋刁钻地点在了六王子的刀锷处,那一点之力,让六王子的刀锋不由自主地滑向了挥刀的铁勒王手臂。

手臂一热,铁勒王看向了持刀的儿子,眼里是无比的震惊,就在那刹那间,他手里的刀锋猛地回斩,斩向了六王子子,这一次他再没有留手,若是砍实的话,六王子就算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抵挡着暴怒的父亲,六王子知道自己再没有退路,也豁出了性命,和父亲厮杀在了一起,而一旁的五王子则被薛安都死死地缠住,让他不能趁机逃出大帐。

一直注意着薛安都的李严宗,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个如雾一般难以捉摸的青年,这短短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都是他所挑动的,而运刀时的那几分巧变,也可以看出他的心机绝对深沉。这样的人,实在是可怕,还好他站在大秦这一边。

刀锋入体,六王子看着面前一脸狰狞的父亲,嘴里吐着血,大喊了起来,“我是你儿子,你为什么要听那个杂种的话。”他的母亲是贵族出身,所以他向来看不起长相不似铁勒人的薛安都,只是可惜他此时临死之前的悲怆之语,却只是让铁勒王更加的暴怒,骂薛安都是杂种,岂非连他也一起骂了进去,猛地拔出刀锋,他一脚踢倒了六王子,跨着大步杀向了五王子。

见父亲挥刀朝自己砍来,五王子心胆俱寒,也顾不得身旁的薛安 都,全力一刀封住了父亲的刀锋,只求活命再说,只可惜已经杀了一个儿子的铁勒王早已失去了理智,此时他要做的就是将这个也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儿子杀掉。

见铁勒王刀势凶狠,薛安都默默地退到了一旁,他知道五王子也绝难活下去,权力之路,本就是血腥和累累白骨所铺就的,对铁勒王这样的人来讲,父子亲情也及不上手中的权力。

不过片刻,大营里,五王子和六王子的护卫被斩杀殆尽,和他们的主子一起去了黄泉路做伴,铁勒王提着滴血的刀子,看着被自己亲手格杀的两个儿子的尸体,看向了周围战战兢兢的儿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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