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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目光-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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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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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运输机驾驶员通过舱内扩音器广播：“接近目标，五分钟跳伞准备。”
孙克武感到飞机在侧转向的同时降低高度，他头顶闪烁着的高度仪上显示着“1500……1200……”，机舱里，队员们都已经站起来，把固定开伞索拴到缆上，他抬起左手想把开伞索朝上挂时，发现这支胳膊已经不听使唤，他的右手正紧紧地抓住机舱门，一时腾不出来。他对身后的刘指导员说：“对不起，请帮个忙。”刘指导员伸手把孙克武的跳伞索挂了上去。
飞机降到八百米高度，孙克武从开启着的舱门口朝前下方单去，机场跑道的轮廓已经出现。“我们只有一次机会经过机场上空。”刘指导员提醒了一句。这时，孙克武头顶上的红灯亮了，“预备——跳！”
孙克武第一个跳入夜空，队员们一个接着一个纵身跳下，中间没有一个卡壳。孙克武心里面数着秒表，从他跳山舱门算起，应该是十八秒钟着地，但当他数到十五秒钟时，他就感觉到供应袋坠地的声音，他弓下背，用右手臂护住受伤的左手臂，一个翻滚。他从地上站起来时，习惯性地朝空中看了看，夜空中伞花盛开，别有一番情趣。
孙克武用一只胳膊收拾完降落伞，随即朝跑道中段冲去，这时伞兵们已经在集合队伍，他随即向演习指挥中心报告：“神圣一号，飞龙已经入海。”
耳机里随即传来指挥中心发来的指令：“飞龙飞龙。迅速控制机场，占领指挥管制中心。”
孙克武回答：“飞龙明白。”
孙克武带领“飞龙”中队刚冲出跑道，第一轮导弹攻击便开始了。一枚枚导弹曳着火光，从海面上呼啸而来，机场跑道上顿时传出一声声巨大的爆炸声。
孙克武暗自说道：“登陆战役打响了。”
此时，在一号登陆场正面三海里的海面上，四艘大型登陆舰已经打开了海底门，数十辆两栖坦克、装甲车开始海上换乘，突击队员们紧张有序地走进两栖装甲车里，气垫船、冲锋舟都已即位。陆战队A旅的海上指挥所也从登陆舰上移到装甲指挥车里，肖镇南、吴曙光和顾建民坐在三人指挥台前，等候着演习指挥中心发来的命令。
肖镇南脸色阴沉地问正在联络的丁小勇：“跟‘箭鱼分队’联系上投有？”
丁小勇报告说：“‘箭鱼分队’在陆地上行动受阻，他们已改变计划，正从海上迂回过去，接近输油泵站。”
“海上破障马上就要开始了，如果还不能炸掉泵站，我们就有可能面临一片火海，登陆行动就要受阻。”肖镇南有些担心。
丁小勇说：“请示演习指挥中心，对输油泵站实施导弹精确打击，有一枚就能解决问题。”
“从图上看，那个泵站建在山旮旯里，没有地面人员指引，导弹也很难打得上。”
“魏飞他们中间的一些人受过指引导弹精确打击的专门训练。”
肖镇南说道：“命令箭鱼分队，接近目标后，立即向指挥所报告，我们直接向海上的‘长江号’导弹驱逐舰呼叫导弹。”
“是，旅长。”
凌晨一时整，担任破障总指挥的林沐阳走进破障指挥所，李奇正在一台计算机前面调校着数据。林沐阳走过去，坐在指挥椅上，悠悠地说：“以前，有一个老鼠生了一个小老鼠，生怕被猫吃掉，一天到晚叼在嘴上，最后发现，自己竟把小老鼠……”
李奇打断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话？”
“我是担心你把编好的程序再弄乱了，这种事情往往就发生在关键时候。”
李奇停了下来，转过身问：“有‘飞龙’中队的消息吗？”
“十五分钟前，‘飞龙’中队已经降落到东岳岛上，不过，孙克武好像受了伤，据说是在拆解一个带有声波传感器的地雷时被炸伤的。”
李奇当然懂得这种地雷的厉害，但看上去她并不怎么紧张。“他参加东岳岛的空降没有？”
“他去了。而且还跳了下来，现在正带领‘飞龙’中队攻占机场指管中心。”
李奇说：“我知道他会没事的，他的运气总是那么好。”
林沐阳呵呵一笑说：“知孙克武者，李奇也。不过他不是靠什么运气，他是靠勇气。”
正说着，指挥台上的红灯亮了，“破障弹三分钟准备！”微波机里传来肖镇南的命令。
“明白。”林沐阳转身发出预备令，“破障弹准备。”
紧接着，三发绿色信号弹升入夜空，这是“神圣…01”登陆演习第三阶段开始的号令。林沐阳按下指挥台的一绯红色按钮，一组破障弹从船舷一侧的发射管里喷射而出，一个个火球在海面上滚动着，冲向滩头，但没有看到爆炸的迹象。紧接着，第二批、第三批破障弹发射出去，依然没有动静，人们惊奇地望着远处……
突然，东岳岛滩头障碍区上空电光一闪，一条约公里宽的水帘冲天而起，不一会儿才传来霹雳般的巨响。这正是经李奇改进后的集束式破障弹所产生的效果。
片刻过后，破障的第二个波次展开，一批定深在水下五米的智能型破障弹被工兵连从船尾甲板上发射入水，这时，在海面火光的映照下，只能看到水面上齐头并进着的几条白浪，似银龙戏水。李奇站在甲板上的防护墙后面，观察着爆破的效果。
二十秒后，破障弹撞上海底障碍物，又引起一串连环爆炸，海面上掀起一个个冲天的水柱。
至此，水下和滩头破障任务告一段落，两艘破障船从登陆编队正面向右侧转向，朝外海撤出。
“03，报告破障效果。”肖镇南在旅指挥所呼叫林沐阳。
“据仪器监测，破障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二。”林沐阳报告说，“海底油管已经破裂，有大量柴油外溢，海面已燃起大火。”
肖镇南对吴曙光说：“现在必须切断油路，如果再继续外溢，就会影响到登陆突击部队进攻的时机。”
吴曙光对丁小勇说：“抓紧跟魏飞联系，我来跟他讲。”
丁小勇调换了几种波段，呼叫“箭鱼”，都没有回应，他无奈地给吴曙光报告说：“暂时联系不上。”
“这个魏飞，怎么搞的？”肖镇南急得直搔头。
此时，魏飞和他的“箭鱼分队”正乘坐着两台水下运行器，航行在十五米深的水下，向预定的隐蔽登陆点靠近。
整整一天，他们在东岳岛的丛林中疲于狂奔，对一个个侦察点实施定位，识别真伪。下午，当他们接到旅指要求他们炸掉油管泵站的命令后，魏飞就带着他的“箭鱼分队”朝出发地进发，但此时，全岛的公路、便道都已封锁。他们在丛林中伺机出击，一直到天黑之后才摆脱追杀，冲出丛林，来到原先约定的四号海区与腾四海他们会台。这里距输油泵站还有十五公里，如果从陆地上过去当然要方便得多，但是，那几乎是没有可能的，进出泵站的道路已被防御部队严密封锁。魏飞当即决定，发挥“箭鱼小组”的长处，走水路，虽然水下运行器每小时最大航速只有八海里，但隐蔽航行要安全得多。
两个小时后，两台“箭鱼”浮出海面，魏飞当即与旅指取得联系，他从微波机里听到肖镇南大发雷霆：“突击登陆已经开始，我们面前是一片火海……”
魏飞说：“我们已经到了……”
肖镇南打断说：“指挥部已决定使用短程导弹打掉它，立即报告精确位置，使用激光器为导弹辅助制导。”
魏飞登上岸边的一块礁石，从防水背囊中取出标图，使用数字头盔微波系统向外发送一组数字。不一会儿，他面前的显示屏幕上出现了一枚导弹飞来的轨迹，他用手持式激光发射器对准山腰间的那座输油泵站，发送过去一个激光束。这时，从“长江号”导弹驱逐舰上发射的短程导弹准确地捕捉住了这一信息。五秒钟之后。导弹准确地击中目标，只听“轰”地一声巨响，输油泵站在火光中化为一片废墟，大量的柴油从破裂的油管里喷射而出，流向海边……
一场新的灾难降临到魏飞和“箭鱼小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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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着的柴油如同一条火龙从悬崖上游向大海，尽管海浪把浓厚的油污一次次地推向岸边。但漂浮在海面上的柴油仍在快速扩展，柴油所到之处，大火随之燃烧起来。来不及撤回到“箭鱼”上的魏飞孤零零站在一块礁石上，四周被大火包围着。他对漂浮在海面上的两台“箭鱼”高喊道：“快离开，撤到海上安全地方去！”
凭着直觉，魏飞知道登岛战役总攻已经打响。十几公里外的一号登陆场上空，炮声隆隆，火光映得天空通红。轰炸机编队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在东岳岛前沿阵地投下一批批重磅炸弹，在强大炮火的轰击下，整个东岳岛的夜空都在颤栗着。
“连长——”腾四海在火光中叫道。
魏飞用微波机指挥说：“下潜到五米深度，向后撤退。”
大火在向海上蔓延，两台“箭鱼”正渐渐被大火包围，腾四海被迫拉上密封罩，紧急下潜到五米定深，驶离火场。
岸上不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大火还在四周燃烧，海面上的浓烟和柴油的气味呛得魏飞喘不上气来。“我可能会被烧死在这里。”一想到会葬身火海，他的心头凄然一悸，“这可是最残忍的死法，我一定得逃脱。”
就在他准备纵身跳入火海，潜入水下时，一个大浪卷着火舌朝他袭来，他顿时被打翻在地，头重重地撞在礁石上，一下子昏了过去。他的全身沾满了油污，火舌正一步一步向他逼近，两台“箭鱼”再次浮出海面时，他们已经到了一海里外的海面上。腾四海拉开密封罩，对身后的田和平说道：“我们这是逃跑，不是撤退。”
“连长还投有撤下来。”田和平说。
“他坚持不了多久，火海会把他吞没掉。”腾四海说着开通了微波机，向魏飞呼叫起来。
“连长，听到请回答……”
没有人回答。
“我们怎么能丢下连长……”腾四海突然痛恨起自己来。“我必须去救他。”他暗自下了决心。
他站起来脱去迷彩服，换着潜水装，对田和平说：“‘箭鱼一号’现在就交给你了，你要把大家带到安全地方，我去救连长。”
“要去我们一起去。”
“不行。”腾四海纵身一跳，潜入水中，奋力向岸边划去……
孙克武真是进退维谷。他接到旅指攻占机场指控中心的命令后，本想一两个冲锋就能顺利拿下塔台，没料到一开始就陷入到重围之中。机场守敌相当顽强，而且火力很猛，他带领“飞龙”突击中队猛攻十五分钟，还是无法接近设在塔台上的敌人指挥控制中心。这时候，“飞龙”中队的突击队员们被敌人猛烈的炮火压缩到机场一侧的石墙边，孙克武凭借着这道低矮的石墙做掩体，组织突击队向机场指控中心实施攻击。
“我们遇到真正的对手了。”孙克武躲在石墙后面，通过微波机向旅指报告说，“敌人的火力很猛。”
微波机里传来肖镇南焦急的声音：“组织突击，突击，不要在原地滞留。”
“飞龙一号明白。”
孙克武正要组织第一突击小组发起冲锋，一发照明弹刷的一下在他们头顶升了起来，顿时把阵地照得雪亮，紧接着一排机枪雨点般地向他们扫过来，直打得碎石横飞，好在石墙又厚又坚固，子弹根本穿不透，一发发跳弹在夜空中发出尖利的呼啸。抓紧战斗间隙，孙克武问身边的夏小青：“有多少战斗减员？”
“十多个吧。”
孙克武脱去白色跳伞服，重新戴好单兵数字化头盎，命令说：“第一突击小组跟我从左侧向塔台迂回，夏小青带领第二小组掩护，要打得每一片草叶都抬不起头来！”
这时候，躲藏在矮墙后面的秦亚非突然跑过来，问孙克武：“我，我怎么办？”
“你往前冲，登上塔台去。”
秦亚非朝远处的塔台望陈望，塔台下面，几辆增援的运兵车正在快速集结。“我，我们接近不了目标。”秦亚非结结巴巴地说着朝后退缩。
孙克武眼睛肓冒火，大声吼遭：“往前冲！打死也要往前倒！”
秦亚非辩解说：“我可是搞技术的。”
孙克武一把将秦亚非提了起来，像是要把他投进火炉里一样。“这是战场。懂吗？你首先是个战士！”
秦亚非惊恐地点着头，一闪身冲了出去。
孙克武率领第一突击小组冲出石墙，消失在黑暗之中。与此同刚，担任掩护任务的二小组的枪声响了，十几座火焰喷射器一齐朝冲过来的卡车开火，地面上卷起一条条火龙，卡车迅即起火爆炸。
火光中，孙克武带领三十多名突击队员猫着腰冲进塔台后面的一片丛林里，他们匍匐前进穿过一段开阔地，在两侧队员的火力掩护下，终于接近了塔台后面的高坡，从这里可以居高临下，控制住通往塔台的道路了。
“秦亚非！”孙克武叫道。
“到！”秦亚非应声跑了过来。他的海洋迷彩服已经被铁丝网挂破，裤腿上烧了几个洞，有的地方还冒着烟，脸上沾满了污垢，像涂了一层油彩似的。
孙克武指着对面的塔台说：“下面就看你的了，我让一个班掩护你，冲上塔台去。”
“炸掉敌人的指挥平台？”
“那还用你？”孙克武说，“渗透到敌人的指挥网里，打乱守岛敌军的防御部署。”
“知道了。”
秦亚非跟着一支小分队冲向塔台……
在海上，肖镇南正率领A旅登岛突击部队向滩头冲击。在长达四十分钟的空袭和舰炮的轰炸下，一号登陆场宽约两千米、纵深一千八百米的海滩已经被夷为平地，少数地下坚固工事要待他们冲上岛后，再一个个地炸毁。
“红色飞龙”机场受阻，肖镇南有些沮丧。如果孙克武不能及时从机场脱身，占领登陆场以东五公里的金隆港，第二梯队的登陆部队就会滞留在海面上，完全处在被动挨打的境地。
他抓起话筒喊道：“飞龙一号，立即收拢部队，向金隆港方向突围，要保证拿下金隆港，开辟大部队登陆通道。”
孙克武回答说：“我们正在突围，需要炮火支援。”
肖镇南随即接通演习指挥中心，向关维汉报告了“飞龙”中队的处境，关维汉说：“轰炸机大队已经派出。在五分钟之后就能到达。”
“好的。”
关维汉接着提醒说：“肖旅长，你们登陆后要注意向纵深发展，扩大战果，要把登陆场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里。”
“明白。”
这时，吴曙光却心急如焚，半个小时前，海上指挥所同“箭鱼分队”失去了联系，他估计到魏飞他们可能在引导导弹攻击时遇到了意外。他从卫星战场监测仪上看到，从“长江号”导弹驱逐舰上发射的一枚“鹰”级导弹，准确无误地击中油站目标，随即那边的海面上便燃起了大火，而登陆场上的火势则渐渐减弱。总攻开始后，吴曙光的心里仍在惦着“箭鱼分队”。
装甲车冲上滩头时，他对丁小勇说：“有魏飞的消息立即告诉我。”
81
魏飞在一阵钻心的疼痛中醒过来，他发现自己躺在满是油污的礁石上，他的腿上、肩上已经着火，海浪冲刷着礁石，把火苗带上来，又冲下去，他仍处在大火的包围之中。他挣扎着爬起来，扑打着身上的火苗，他发现黏糊糊的血从额头上流下来，模糊了眼睛。朦朦胧胧中，他看到有一个黑影时而钻出海面，时而又潜入水中，正跃动着向礁石上靠近，那动作像海豚一样敏捷。借助海面上燃烧着的火光，他认出那人正是腾四海。
“四海——”他惊叫一声。
礁石四周的海面上积着厚厚一层油污，这里的火势也最凶猛，腾四海试图一个潜泳冲过火区，但没有成功，他从水中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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