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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目光-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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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还有实战经验。可以这样说,就这次夺占敌外岛的对抗演练而言,制空权和制海权是牢牢地掌握在我们手中的,南子岛周围海域和空域的立体火力封锁网已经形成。演习指挥部与舰船、飞机和坦装的通信联络也已经沟通。”

他说到这里打住了,抬头看看肖镇南,肖镇南木然地听他介绍,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专心致志地望着他。“需要指出的是,作为攻岛主力的海军陆战队A旅,像这样规模的对抗演练还是第一次,我没说错吧肖旅长。九八年长江抗洪时。A旅十七个小时整旅整建制地飞兵武汉,打了一个漂亮仗,但那毕竟不是军事行动,更不是抢滩攻岛,武器装备一件都没有带。因此,A旅登岛部队的快速突击以及与空中、海上支援火力的配合,依然是这次演练的重点和难点。”

关维汉颇为歉然地说:“当然,其他参演部队并不是说就是十全十美。比如说,在一些部队,联合作战的意识还不强,但至少大家都在研究这个问题。说心里话,我也不想总批评A旅,可是,你们让人看到了什么?登岛作战在即,你们还在做戏给我看,用几十辆坦克、装甲车在训练场上跑跑队形,就能把我糊弄过去?你们就没有认真想一想,到了海上你们的坦克能不能开得动?冲锋舟能不能攻得上岛?你们A旅领导心里没数,就会直接影响到首长的决心。”

会场上寂静无声,关维汉越说越激动:“A旅是舰队乃至全军的拳头作战部队,是一支肩负着重要使命的铁军劲旅,在你们身上寄托着多少人的希望。我在国防大学时听一位老教授讲过这样的话:军人好战固然可怕,但军人不想着打仗,不谋着打赢,那对我们这个国家和民族来说,将意味着什么?是灾难。每当我想到这句话,心里面就热辣辣的。”

会场上一阵躁动,有的人开始坐不住了。

“我到这里也不是来唱独脚戏的,你们也都说一说还有哪些问题需要解决。我这次来,舰队李司令员、王政委专门交待,希望通过这次对抗演练,看到A旅的训练能有一个大的突破。”

肖镇南当即表态说:“请首长放心,A旅就是脱皮掉肉,今年也一定会有一个突破的。”

沈沛东彬彬有礼地问道:“是否肖旅长有什么新的动作?”

“大的我不敢说。这次登岛演练为了全面锻炼部队,我们还安排了两栖侦察队滩头破障、特种作战和女兵队在南子岛侦察几个新课目。”

“不错嘛。”关维汉颇有兴趣,“这些想法都不错。女兵队上去没有?”

“上去了。我们与琼沙守岛部队商定,双方进行一些对抗性质的侦察与袭扰。”

“这就对了。我们总是说,仗怎么打,兵就怎么练,就是要这样把部队放到实战环境当中去锤炼。”关维汉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快意。“好吧,下面讨论突击上岛的战术问题。”

44

二十世纪中叶,人造卫星的问世引发了军事领域的重大变革,侦察卫星可以从空中分辨出地面上火柴盒大小的物体,全球卫星定位系统的出现,更让大海中的军舰不差毫厘地读出自己的位置。就在这天夜里,夏小青借助手腕上的卫星信号接收仪,带领班长何威和方圆心,在密林中找到了另外四座碉堡和与碉堡连接的小径,并且顺利地返回营地。另外一组在分队长李响的带领下,沿着战壕对三百米登陆场上的障碍物进行了标绘,高倍红外夜视仪帮了她们大忙,在漆黑的夜晚,她们甚至看到了被海水冲上滩头的一只完整的鹦鹉螺,李响把它捡了回来,说是留作登南子岛的纪念。

第一天上岛侦察,小分队就有如此收获,女兵们个个不办乐乎。零时过后,开始涨潮,海浪缓缓地拍打着堤岸,如同母亲不知疲倦地唱着催眠曲。天上的星斗眨着警醒的眼睛,窥测着南子岛上的秘密。劳累了一天的女兵们又困又乏,钻进野营帐篷便呼呼大睡,只留下大个子陈丹霞在碉堡前面站岗。

就在这时,有三个黑影出现在海滩上,他们是守岛部队派出的一个袭扰小组,向女兵侦察小分队的营地包抄而来。

“班长,捉住一个女兵,有啥奖励?”小个子战士问道。

“奖励个屁,你以为女兵就是那么好捉的吗?”为首的胖子没头没脑地骂道。

小个子嘿嘿一笑说:“连长不是交待过嘛,只要不致人非命,什么手段都可以用嘛。”

“连长说的,你还当真呢,”胖子提醒说,“你小心着点,陆战队的女兵可不是好惹的,听说能百步穿杨,飞檐走壁,擒拿格斗十八般武艺全会,连睡觉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个子说:“你别逗了,班长,我从望远镜上看她们上岛时拖拖拉拉的,跟电影上的不一样。”

高个子举着红外望远镜说:“她们警惕性还挺高的,帐篷外面设有流动哨,篝火也熄灭了。”

胖子说:“今晚我们的任务就是袭扰,不准暴露身份。小个子你要注意点,靠近帐篷放完信号弹就往回跑,不要看到女兵就走不动路。小心她们的枪子儿钉上你的屁股。”

“班长,不是说演习不用真……真子弹吗?”

“谁说子弹不是真的?枪管里喷出的火烧你几下,也能把你的毛都烧焦。”

小个子战战兢兢地向帐篷靠近。

其实,这时夏小青并没有入睡,自上岛时她和杨玲发现脚印的那一刻起,她就觉得有些蹊跷。旅里介绍说南子岛驻守着一个守备连,一个雷达站。但上岛以后,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只在海滩上发现一行失踪的脚印,又正是这行神秘的脚印把她们引到了这座废弃的碉堡里,难道说她们登岛时真的没有被人发现?难道说守岛部队真的对她们的行踪就一无所知?从她们上岛、驻扎到夜间侦察,如入无人之境,这更不能不让人怀疑,岛上驻军是有准备的,而且有过严密的部署。如果是在白天,双方碰到还好办,但在这黑夜里,在这样一个已经闻到了火药味的小岛上,误伤了人怎么办?这可是她平生第一次执行这样重要的任务,带着五个稚气末脱的女兵,真让人不可思议。

她辗转反侧,夜不成眠,直到午夜一点钟换岗时她还没有睡着。她躺在野战睡袋里,侧耳倾听着大海深沉而均匀的呼吸,思考着应变方案,最后还是放心不下,便起身去查岗。

她刚拉开门帘,就看到不远处的树丛里有枚红色信号弹“嗖”地一声升了起来,一下子把夜空照得红彤彤的,随即便消失了。

“陈丹霞!”她压低声音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她急跑过去,到碉堡门前,摇醒还在抱枪酣睡的陈丹霞:“有情况,信号弹!”

陈丹霞霍地一下跳了起来:“什么事,队长?”

“你呀,脑袋掉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掉的。”正说着,又一颗白色信号弹从海边升起来,伴随着还有一声划破夜空的枪声。

“有情况啦!快来人……”陈丹霞突然像受惊的兔子,呼叫着向帐篷里跑去。夏小青紧追着她,用手去捂她的嘴。紧接着,帐篷里就炸了营,姑娘们一起尖叫起来。

夏小青冲进帐篷里面,打开应急灯,高声喊道:“都别叫,我是队长,听我讲话!”

尖叫声戛然而止。应急灯照着每一个人,杨玲躲到帐篷角上,瑟瑟发抖;方圆圆把头埋进睡袋里面,活像一只沙鼠;何威抓住睡袋,到处乱甩;李响把上衣当成了裤子穿,还在那里蹬个不停;陈丹霞则抱着“微冲”,傻呆呆地站到门口。

夏小青镇定了一下,看着每个人的狼狈相,真是哭笑不得:“都不要慌,不要怕,穿上衣服拿上枪,到碉堡里面去。”

在这时候,夏小青心里一点数也没有。这信号弹是谁发的,深更半夜的,会不会遭到袭击?即使对方是守岛部队的人,他们为什么要不宣而战,六个女兵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回去怎么给旅里交待?但有一点她是清醒的:在这个时候尤其不能慌,不能乱,要先稳住阵脚,保存实力。两三分钟时间,女兵们已经穿戴整齐,跟着夏小青转移到碉堡里。虽然个个还惊魂未定,但大家挤在一起,彼此壮着胆,情绪稳定了一些。

“队长,刚才发生了什么?”黑暗里有人问。

“队长,打开灯吧,我害怕。”

“不能开灯。”有人当即反对,“一暴露,全都完了。”

“是演习吧,队长,演习才打信号弹。”

“不要讲话。”

碉堡里静了下来,四周平静如初,只有涨潮的声音越来越响。夏小青纳闷极了,是不是演习提前了?或者岛上另有演习?如果是演习,为什么没有人通知她们呢?小分队上岛的任务只是侦察和野外生存两个课目,与守岛部队井水不犯河水,按计划,三天之后就会有船来接她们下岛,并没有人告知她们会受到袭击。

夏小青百思不得其解。正想着,一发绿色信号弹从帐篷后又升了起来。大家屏住呼吸,看着那一道闪亮的绿光和冉冉上升的青烟,如同一颗流星悄然消失在寂静的夜空之中。

“队长,让我出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抓他一个回来。”大个子陈丹霞请求说。

“不行,别中了他们的埋伏。”夏小青果断地说。

“那我们就挤在一起等死呀,扔进来一颗手榴弹就全报销了。”

“再等一等。”

二十分钟过去了,外面再没有了动静,夏小青对分队长李响说:“你和大家在这里守着,我跟陈丹霞出去看看,情况不明不要开枪,万不得已不要开枪。”

李响说:“队长,你不能去,要去我去。”说着先冲了出去,陈丹霞跟着蹿到碉堡外面。这时候,她们才发现,平时练的战术动作还真管用,俩人一组,一前一后,背靠着背,相互掩护着向海边方向跃去。

李响和陈丹霞走远了,碉堡里面稍稍活跃一点的气氛依然掩饰不住大家的紧张心理。

“这究竟是咋回事,队长?”何威压低声音问。

“我和你们知道的一样多,可能是出了意外了。”夏小青说。

“我估计是岛上哪个无聊的男兵和我们玩捉迷藏?要是这样,我觉得我们应该一起出去,抓住他们好好整一整。”何威说。

“那肯定不行。”夏小青说,“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他们熟悉地形,我们两眼一抹黑,说不定一出去就会栽进他们的陷阱里。”

“那就在这里熬着?连觉也没法睡。”

“别急,等李响她们回来再说。”

分队长李响也戴着一只卫星定位接收仪,她和陈丹霞追到海边的沙滩上,只找到一些零乱的脚印。稍远处,岸上的丛林黑黢黢的,潮水还在上涨,不好再往前追,俩人就返回营地。

“队长,要不要给旅指发个报,问问是咋回事?”李响说。

“不要。”夏小青分析说,“你们也想一想,再有十来天就在这里举行登岛演习,我们来岛上侦察,守备连能不抓住机会跟我们来一个反侦察?很有可能他们是想把我们吓住ωεn人$ΗūωЦ,赶我们下岛。”

杨玲说:“要真是这样,那我们可就惨了,他们一晚上派一个兵跟我们周旋,那我们谁也别想睡觉了。”

“睡觉,睡觉,你们就知道睡觉。”李响突然火了起来,“要不是陈丹霞睡觉脱岗,我们就不会被人端了窝,也不会炸了营,岛上的人肯定知道了,传出去真是丢死陆战队的人。”

陈丹霞一听也急了:“都怪我?你们哪个不是睡得像死猪一样,接着又大呼小叫。”

李响说:“不怪你怪谁?还不是你最先叫,一点也不冷静。”

“就你会说,你为什么不冷静?把上衣当成了裤子穿,像马戏团一样。”陈丹霞反唇相讥。

有人哧哧地笑了起来。

“行了行了,都别争了,我们现在怎么办?”何威说。

夏小青说:“都回帐篷睡觉去,我跟陈丹霞一起站岗,从现在开始实行双岗,两个小时换一次。”

“队长,他们会不会再来一次?”方圆圆问。

“那难说,我们只能随机应变。”

回到帐篷,惊魂未定的女兵们哪还睡得着觉。帐篷里面满是蚊子,南子岛上的蚊子本来就是出了名的,不仅个大,而且毒性大,女兵再困再乏也经不住蚊子们成群结队的轮番进攻。为了防止夜间再遭偷袭,这天夜里,她们还变换了两次营地。

这样折腾来折腾去,到天亮时她们才回到碉堡。

一大早,陈丹霞准备用自带的行军锅给大家煮稀饭,却发现装大米的塑料袋子空空如也,一粒大米也没有了。本来小分队带了三斤大米,旅里规定六个人每天只能消耗一斤。不够自己想办法。谁知道夜里换营地时跑来跑去,枪托把装米的塑料袋子捣破了,大米漏到丛林的沙地里,都被岛上的老鼠捡吃了。夏小青原本估计到带来的大米不够吃,但没想到这么早就遇到了粮荒。

在黎明到来的时刻,折腾了一夜的女兵们终于安顿下来,分队长李响在两棵麻风桐的树杈上绑了一个吊床,和衣而睡,何威、方圆圆与杨玲三个人挤在一起,背靠着背在打盹。晨曦透过羊角树顶,将一缕缕清新的霞光洒在露湿的沙地上。早起的长腿白鹭在丛林间悠闲地觅食,而成群的灰沙鸥、红嘴鸥则盘旋在礁盘上空,猎食着大海退潮时赐予它们的丰盛早餐。

“队长,这怎么办?”陈丹霞差一点就要急哭了,“要不我到守备连去求求情,要点米来。”

“别说这些丢人的话,靠着海边,还能把人饿死?”夏小青说,“我到海滩上去,看能不能找点吃的。”

“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跟你去。”

也算是天不灭曹,陈丹霞在礁盘的浅滩上发现两个被潮水冲上来的大海蚌,每个足有二三十斤重,她和夏小青一起好不容易把海蚌抬回营地,却无法把海蚌撬开,任凭你棍子敲,礁石砸,海蚌依然紧闭着坚实的壳体。眼看着即将到口的美味佳肴无法享用,陈丹霞泄气地蹲在地上。

“都起来了,大家一起想想办法。”夏小青把其余四个人都吼了起来。

“什么事,队长?”方圆圆揉着惺忪的双眼,打着哈欠走过来。

“没米了,断炊了。”夏小青说,“我跟陈丹霞下海捡了两个海蚌,砸了半天砸不开,你们过来帮帮忙。”

“队长,要是砸呀,我们六个人砸到天黑也砸不开,你信不信?海蚌胆子最小,所以才做了这么大一个外壳保护着自己,你越砸它收缩得越紧,死都不会出来。”方圆圆是东海岛人,从小在海边长大,人晒得黑黑的,长得敦敦实实。

“那你说咋办?”夏小青说。

“拿油壶来。”方圆圆说,“钓鱼还得放点鱼饵,想吃海蚌肉岂能不投点本钱。”

这个方圆圆还真有两下子,她把花生油涂抹在蚌壳的对接处,花生油渐渐向里面渗入,海蚌经不住香气的诱惑,竟然慢慢地裂开了一条缝。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方圆圆拿起一把匕首,插进蚌壳的缝隙里,海蚌想收缩已经来不及了。“海边人吃蚌肉都是这样做的。”她得意地说道。

白白嫩嫩的海蚌肉被挖了出来,陈丹霞稍加料理,便做出了一锅美味可口的蚌肉汤。姑娘们吃饱了,喝足了,一个个又恢复了精神头。“队长,白天咱们干什么?”方圆圆问夏小青。

“睡觉。”夏小青说,“昨天晚上折腾了一夜,像逃荒一样,我们白天睡觉,恢复体力,晚上再与他们周旋。”

话刚落音,只见何威拿着一张字条跑过来:“队长,你看!”

“干什么又一惊一炸的。”夏小青接过字条,只见上面写道:你们正在被追杀,将死无葬身之地!

夏小青顿时脸色大变:“你在哪里发现的?”

“在报话机上。我刚过去准备跟旅指联系,就看到上面压着一张字条。”何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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