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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糠之夫不下堂-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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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大公子若霖正在吃茶,清遥站在他身后,一向冷绷的脸上能窥到一丝丝喜气。此时,大公子已经派了瑞哥去准备婚庆物品,同时布置起新房来。
然而,前去送聘礼的媒婆却一脸不悦的走了进来,对若霖施礼后,叹气道:“大公子,这桩婚小妇人说不了,还请公子另请高明吧。”
“什么说不了,张媒婆,你不会告诉我,那个江姑娘没接受聘礼吧。”若霖不紧不慢的吃茶问道。
张媒婆佯装为难的点了点头:“江姑娘说了,婚姻大事非儿女游戏,马虎不得。而且,她已经不是慕府的人,嫁给谁没必要听大公子的话。大公子啊,老实说,我做媒婆几十年,第一次见到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若霖的脸,登时黑了下来。他斜了眼清遥:“那个丫头的话,你都听到了?”
清遥的脸色微微一变,他忙跪道:“公子息怒,想必此事有些误会,待属下跟她澄清一番。”
张媒婆摇着葵扇,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待清遥和张媒婆前后脚离去,若霖懒懒地站起身,招过一个小厮说道:“你去告诉瑞哥不用忙活了,清遥的婚事,这次办不了了。”
清遥赶到弯月住处时,若梨正从里面走出。看到清遥后,她忙拉住清遥道:“清遥哥哥,你怎么忽然心血来潮要娶弯月姐,不会是闹着玩的吧。”
清遥没有正面回答,他看向屋内:“江姑娘还好吗?”
若梨摇了摇头,转头瞅了瞅四周,小声埋怨道:“清遥哥哥,你刚才请去的是什么媒婆啊,也太欺负人啦。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弯月姐姐臭,你说,谁受的了这份气啊。这不,弯月姐姐还在气头上呢。”若梨抱怨了一通后,捏着鼻子,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给清遥讲了一番,知晓了前因后果的清遥,冷静的眼里气得就差喷出了火。他真没想到,大公子竟然寻了这等媒婆来为他说媒。
此时,弯月坐在摇椅上,已然入睡。她的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毯子。此时已是早春,可天气乍暖还寒,还是马虎不得。暖暖的阳光透过窗外的花廊,细碎的洒在弯月未残缺的左脸上,宛如一片祥光。
清遥默默的走了过来,眼睛望着沉睡中的弯月,心头思绪万千。当初向大公子求娶弯月,完全出自他的本意。弯月中的是“凤孤飞”,这种阴毒只作用于女体,开始时,中毒的女子面部会出现黑斑,丑陋不堪。随着毒素的增长,黑斑的面积也会愈来愈大。待此毒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一举要人的命。而解此毒的唯一方法,就是有人愿意将其尽数引到自己的体内。中毒者会因此活命,而那个引毒的人,却会因此魂归九霄。然而,茫茫尘世中,谁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自己的生命呢?此毒因此得了一个雅名,即为“凤孤飞”。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感应到了有人,弯月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瞬间,清遥的冷颜出现在她的面前。天,他怎么会到这里来,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对不起。”清遥先开口道:“我没想到,那媒婆会如此为难你。而我,更该提前询问你的意愿。”
弯月想不到清遥会过来认错,心里也逐渐浮起了愧疚。自己当众拒绝了他的聘礼,让这个男人难堪。她怎么会这么草率的拒绝,以后,他将如何自处?
“对不起你的人,是我。”弯月低下头:“那晚在秘道里救我的人,是你吗?”
清遥默默的点了下头。
“你怎么知道,我有危险?”弯月疑惑的问道。难道清遥,也在秘道里翻找什么?
此时,天色已入黄昏,而几只蜜蜂,却徘徊在窗外的花廊上,迟迟不肯离去。清遥指着它们说道:“看到那些蜜蜂了吗?”
弯月点了点头,这些蜜蜂,在秘道里时差点儿害死了她。
“这些蜜蜂,不是特殊的蜜蜂,是追引蜂,它们只对一种香味感兴趣。那种香,又称‘千里追魂香’,乃三十三种花香混成。在你扮作若梨离去的前一晚,大公子就命人,将其悄悄洒到你的身上。所以,我们才能一路跟着你和猫杀的人。前日,我忽然心绪不宁,脑海中总是显现出你的影子。这种不安的感觉引导我,放出了追引蜂。待我赶到时,却见四公子欲对你下手。”清遥望向窗外,追引蜂不时的徘徊在花廊上,有几只还飞了进来。
“四公子那时,应该认出我了吧。”弯月轻声问道,心里早已痛不可言。
清遥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自从得到了舒华剑,四公子的性情大变,除了五小姐与晏明还与他亲近外,似乎就没有人能再接近他。弯月姑娘,你还是不要靠近他的好。”
得舒华剑者,必须无情无爱,才不会被其反噬。若愚,也逃不出这个宿命吗?
清遥看到弯月脸上流露出的痛楚,那种黯然销魂的滋味,狠狠地刺痛了他。他低声道:“江姑娘,恕在下唐突,冒犯了你。慕府并非你的久留之地,江姑娘若不嫌弃,在下这里,倒有个绝好的去处。”
“去哪里?”弯月一听要离开慕府,忙问道。
“姑娘莫怕,在下现在还不方便透露。等我打点完了,自然会送姑娘离开慕府。”
弯月看着清遥,这个男人,先是一次次地救她,后来又要娶她,如今还要送她离开慕府。清遥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江姑娘大可放心。”清遥看到弯月面上的疑惑,低语道:“清遥所做这一切,皆是为了报答姑娘的大恩。不知姑娘是否记得,两年前在雁城的轻舞?”
弯月听到了轻舞的名字,忙瞪大了眼睛,轻舞,那个曼妙的少女,正是她的出现,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她如何不记得。
“轻舞正是舍妹。”
轻舞,清遥……弯月脑海中一阵灵光,她怎么会忽略掉,二人名中的联系?世事果然弄人,轻舞,竟然是清遥的妹妹……
“轻舞现在可好?”弯月顺水推舟地问道。
殊不知,世间还有更玄妙的事情,在不远的未来等待着她。
清遥苦笑道:“她在雁城受了点儿惊吓,还好有惊无险。一年前,我在外出时遇到了她,终于换了一个小团圆。她告诉我,当年如果不是你的搭救,她已堕入苦海。”清遥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对弯月说道:“可惜,我在府那么多年,却未曾帮到你什么。”
“哪有,你已经帮我许多了。对了,若涵那头,似乎遇到了些麻烦。孙夫人对他很不好,把他关在黑屋里,还打他。你有没有法子,帮帮他呢?”
清遥面露难色:“这不好办。孙夫人与将军的关系,早已破裂了。而且,将军在朝里,与左相疏远了。种种矛头显示,左相一党,已经准备对付将军了。”
左相与将军决裂了,那若涵呢?他虽非孙夫人所出,可终究是将军的儿子。无论斗争的双方谁胜谁输,若涵的结局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可怜的孩子,若能带他离开慕府,就好了。”弯月低喃道。
其实,只要每个人的心里都能留存一点儿善念,奇迹,也许就在下一秒。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跑了N家超市,都没有买到妙多乐猫粮,还是自己做火腿馒头吧,晕死。今天很高兴看到文文的收藏增加,请大家多对小文提出您的宝贵意见,秋海棠感激不尽。
☆、义断情绝恶梨花
在清遥离去后没多久;若梨擦着帕子;哭哭啼啼地跑了过来。“弯月姐;”她扑到了弯月的怀里;哽咽道:“你要走了吗?你也不要若梨了吗?”
弯月忙扶起若梨,问道:“怎么了若梨;什么我要走?”
若梨的玉手执着帕子;擦着眼泪哭道:“我听瑞哥说,清遥哥哥今天又去求大哥,求他放你出府。大哥拗不过清遥哥哥,就应允了。两天后;他们就送你离府。弯月姐,难道你不要若梨了吗,难道你要把若梨留在这里吗?你走了后,还有谁能陪我说话,还有谁能为我出气。”
清遥又去求那个腹黑男了?弯月实在无法想象,清遥为她屈膝时的表情。她的心里不禁默念:清遥啊,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当如何还你?
若梨的泪珠,打湿了弯月的衣衫,而前者仍不依不饶地继续哭着,大有不到黄河不死心之势。然而,在窥到慕府诸多秘密的弯月,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弯月拿起若梨的帕子,为她擦去泪水,好言相劝道:“傻梨儿,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更何况,我这样的性格放在这里,总有一天会连累到你,不如在祸端惹下之前离去,更为妥当。”
“可是,弯月姐,你要去哪里呢。天下之大,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我听爹爹那边露出的风声,说他有意将我许给四皇子。可是那个男人太深沉了,我不喜欢。姐,不然你带我一起走吧。”若梨摇着弯月的胳膊,乞求道。
弯月复杂地看向若梨,此时,几根碎发落了下来,挡住了她的眼。弯月伸手捋了捋眼前的碎发,深吸一口气道:“梨儿,你是慕家的小姐,如果我带你走了,你爹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我们日后过的是流浪日子,苦头自然不会少吃,居无定所,恐怕连饭都吃不饱,我又如何能委屈了你。这样吧,我这里有一张人皮面具,希望能祝你完成心愿。”
若梨接过弯月手中的人皮面具,欲言又止,只是瞅着弯月掏出人皮面具的地方,一言不发。
若梨这表情,指明了她还想要一张人皮面具。这才是她今天来的目的吧。也罢,弯月又掏出了一张人皮面具,递给若梨道:“外面路途艰险,一张恐怕不够用,再给你一张,留作后备吧。”
若梨接过第二张人皮面具,脸上的表情忽的转悲为喜。她忙将帕子塞到衣服里,笑着谢弯月道:“弯月姐,你对我这么好,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这点儿小意思,你务必收下。”
若梨边说,边将皓腕上的玉镯脱下,一定要塞给弯月。弯月拗不过她,只得收了下来。两人在客套了一番后,若梨依依不舍地道了别。在离开前,她忽然回头看了弯月一眼,尽管只是一瞥,可这目光里,已经没有了人前的楚楚可怜,相反,竟像是永别。
弯月目送若梨离去后,虚弱地坐在了椅子上。指尖,依稀传来了蒜味。若不是刚才捋了捋头发,她真不会发觉,那个娇弱可人、梨花带雨的若梨,竟然在手帕上沾了蒜汁,难怪她哭起来绵延不绝,擦帕子时哭的更为厉害。原来,自己和其他人一样,早就在这位五小姐的算计之中。只是,无论看破与否,都没有人说破就是了。
那两张人皮面具,应该是若梨为她自己,还有段世子准备的。依着若梨刚才的那番话,她不想留下了嫁给四皇子宇文夙然,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跟段子钰私奔。而她离开前那番道别的眼神,更让弯月感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第二日,弯月刚起床,就听到门外有乱嚷嚷的声音,正当她打算出门查看时,张嫂带了几个婆子走了进来,来者不善地上下打量了弯月一眼,阴森森笑道:“江姑娘,怎么脸色这么苍白啊,被人拒婚了,也不用这么作践自己啊。”
拒婚?弯月大概还不知道,她与清遥那告吹的婚事,早已被传说成了一个大众版本:据说,清总管虽失身于女色魔,但其坚贞不屈,甚至不惜以死明志,跑到大公子那里跪了两个时辰,终于说服公子解除了婚约。清遥总管还顺道做了件好事,他劝说大公子,将这个女色魔驱逐出府,省得继续在这里踏花踩草。深受女色魔其害的大公子,当即拍板,命人将那女色魔赶出府去。得知此事的众位小厮,皆松出了一口大气。从此之后,他们再也不用担心洗澡时被人觊觎,更不用担心被孙夫人乱点鸳鸯谱了。
阿弥陀佛。
这厢,弯月看着这几个来势汹汹的婆子,思量着她们的来意。而为首的张嫂,在取笑了弯月一番后,挥手指挥后面婆子道:“搜。”
“你们要搜什么。”弯月蹙起眉,不悦的问道。想不到,自己还有一天就离去了,可有人却不想让她安生。
张嫂冷笑道:“江姑娘,你那么紧张做什么。难不成怕被我们搜到什么赃物吗?”
赃物?弯月心里也明白这些人今日来唱什么戏了,她索性把自己昨夜收拾好了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哗啦啦”地倒在桌子上,说道:“看仔细了,你们要的赃物,可就在里面藏着呢。”
两个婆子毫不留情的上了来,细细翻找着桌上的杂物。而其他的婆子,则在屋子里翻箱倒柜,连被褥都被抖了几抖。
如果这屋子里有老鼠洞,恐怕她们连这等地方都要搜查一番。在一番细致的检查后,婆子们似乎没有查到所谓的赃物,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张嫂更是一双眼硬生生的打量着弯月,似乎要从弯月的身上抠出一个洞来。
“江姑娘,麻烦你把胳膊露出来。”张嫂盯着弯月的胳膊,不怀好意地说道。
弯月闻言,一股不想的预感从她的心里升起:“张嫂,你们在找什么东西,就直说吧。”
“既然这样,我们也就不瞒你了。”张嫂一脸得意地坐了下来:“昨儿个夜里,府里的事儿可真不少,先是进了刺客,伤着了七少爷。接着府里又进了几个蟊贼,拿了五小姐最珍爱的玉镯。那镯子是三夫人留给五小姐的,五小姐自然对那镯子的丢失痛心不已。将军在得知此事后也十分关切,责令务必要找到那只镯子。而有人告诉我们,昨夜里,有个黑影钻进了你的屋子。”
弯月哼了一声,心里却忍不住难过起来。若梨,还是对她下手了,昨夜她回头看向自己的那永别的眼神,已经暗示着两人将永远不会再见。只是,若梨何必那么心急呢?自己已经决定要离开了,不是吗。
“若涵还好吧?”
“张大夫昨日恰巧云游回来了,如今正在为七少爷医治着。”张嫂很得意地看着处于担心中的弯月,似乎即将人赃俱获了。
“在我掀开袖子前,我能否知道,你们会怎么处理那个偷镯子的贼?”弯月闭上了眼,灰心问道。
“敢在慕府偷东西,自然是就地杖毙。”张嫂洋洋得意地站了起来,走向弯月:“江姑娘,可以给我们看看你的胳膊了吧。”
弯月露出惨然的笑容,她揭开了自己的左袖。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只手臂上空空如也,另一只亦然。
张嫂长大了嘴巴,一副从天堂掉入地狱的模样。这怎么可能,早上她还在五小姐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会抓到偷她镯子的那个贼。可谁想,就在万事俱备的时候,却没有了赃物。
弯月的面上一片冷然,而心里却蔓延着一股说不出的疼痛。就地杖毙……这就是她与若梨几年情谊换到的下场?
鬼,有时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人心。
在搜查了弯月一番后,婆子们显然没有找到她们想要找到的赃物。张嫂气的啐了一口骂道:“真是见了鬼。东西能长着翅膀飞了。”说完带着手下一干人怏怏离去。
弯月瘫坐在床上,望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屋子,她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其实昨夜,在若梨走了后没多久,她就上床歇息了。可没一会儿,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屋子里忽然凉飕飕的,似乎窗子开了。
弯月的身体属寒性体质,故夜里睡觉时,她都会关上窗户,以防着凉。而这一晚,她明明记得自己已经关上了窗户,那窗户又是如何打开的?
剩下的只有一种解释,有人进来了。
弯月穿上衣服,悄悄地走了下来。屋子里,果然有一扇窗户被打开了,靠着窗的梳妆台有些脏乱,很显然有人进了来。
就在此时,一只手忽然从背后伸了出来,捂住了弯月的嘴。而另一只手,则褪下了弯月手上的镯子:“不要轻易相信女人,更不要相信慕家的女人。”一个低哑的声音从弯月的身后响起,似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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