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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王-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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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卿摸着下巴问张钻子:“上层的变化都直接影响下边,武冈的形势怎样了?”
“一开始,武冈的形式是好的,赵恒惕宣布取消张湘砥十七团。我估计情况可能会发生变化,就静下心来等了两个月,果不出所料,赵恒惕下台,张湘砥发表拥护唐生智的通电。结果,唐生智又恢复了十七团的编制。”
“赵县长呢?还有刘异的情况呢?”
“赵融也是见风使舵的政客,也通电拥唐,谁想他碰上了张湘砥这个克星,一个小报告,赵融被唐生智免了职,回邵东老家去了。至于刘异,他比赵融还先离开县政府,回洞口老家已有一个多月。”
张云卿叹道:“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变化实在是太大了,想不到武冈一下子又是张湘砥的天下。张湘砥身边有些什么人?”
“思思学校的校长欧阳东。”张钻子说,“其实,真正统治武冈的还不是张湘砥,而是以欧阳东为首的共产党。如今,农民运动正在全县兴起,光我们活动的洞口、山门、石背一带就有一百多个农民协会。”
“农民协会?什么意思?”张云卿不解。
“农民协会就是由一班穷鬼在张湘砥一类人的支持下结成帮派,专门和富人作对,什么打土豪、分田地,什么惩治恶霸。听说有好几个富人都被他们枪毙了。现在,梅满娘、刘异、张光火他们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整天提心吊胆的。”
“那么,农民协会对我们这样的人如何看待?”“我、我也是穷苦出身。”
张钻子摇头:“农民协会和张湘砥一样,对你最恨,若抓住,非凌迟不可。实不相瞒,这次我刚出去就听到消息,张湘砥对你恨之入骨,发誓要杀了你以泄心头之愤。当得知我们还在马鞍山下的溶洞里,就下令易豪全营就地包围,扬言一直要围到我们饿死在洞里。”
张云卿长长地叹了口气:“看来我们只有突围一条路了。”
“突围?”张钻子叫道:“这万万不可以!外面每一个关卡都架满了机枪,就算侥幸有几个弟兄逃出去,如今不是当初了,到处是农民协会,几乎没地方躲,出去反而死得更快。”
张云卿苦着脸道:“我们守在洞中也是死,钻子,弟兄们已经断粮了!”
“怎么会是这样呢?”张钻子惊道:“如果弟兄们还能坚持数日,我或许还有办法。”
“什么办法?”张云卿的双眼射出希望的光芒,双手紧抓张钻子的双肩,像害怕他跑掉似的,“钻子,你说!”
第十四章沈鸿英谋夺武冈城张云卿策划还魂计
“我用借刀杀人之计。借沈鸿英实力对付他们……胡儿,一旦攻下武冈城,下一步我又是什么打算?”
蒲胡儿撒撇嘴道:“这还不知道!一旦攻下武冈城,下一步就是怂恿沈鸿英去攻打邵阳???然后武冈城就成了你的一统天下!”
张云卿摇摇头,得意地说:“你也太低估我了,难道我会是这种水平吗?”
话说张云卿被困观音岩洞,弹尽粮绝,听张钻子说有办法挽救,喜出望外,抓住他的肩道:“钻子,你说!”
张钻子得意起来:“这次我出去是久了一些,却办成了实事。我知道兄弟们兵困岩洞,钟雪华如黄鹤一去,刘异、梅满娘也难自保,于是灵机一动,决定投靠共产党。”
“共产党?你不是说共产党恨我吗?”
张钻子摇头摆脑:“恨当然是恨,但只有了解内情的人才恨你。可真正的共产党谁知道我们的底细?这一次,我正是利用这一点,和武冈共产党的第二号人物拉上了关系。”
“谁是二号人物?”张云卿伸长了脖子。
“刘卓,老家南桥乡,离朱云汉据地??花园不远。他本是破落地主家出身,因天资聪颖,早年考入北京大学,师从李大钊,并深受赏识,因此,也就接受了共产主义那一套思想??”
张云卿打断张钻子:“刘卓,这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他有一位姑父在溪,与易豪同寨。当初易豪与思思学校的共产党头头欧阳东接触,正是刘卓牵的头。”
张云卿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我想起来了。你说他向姑父借钱去北京读书。现在他回来了?”
“今年初他就毕业了,返家途中路过衡阳,正巧国民革命军第八军政治讲习班在衡阳招生,专门培训各地农运骨干。刘卓于是报名参加,结业后被湖南省农民协会派回武冈搞农民运动。”
“你是怎样与他接上头的?”
张钻子看着尹东波笑道:“这事还多亏老尹的岳父成全。我开始并无把握,只知道老尹的岳父彭斌老先生是农民协会的活跃分子,就主动找他想办法。恰巧刘卓也在他家,原来他俩是师生关系。彭老先生并不认识我,我说是尹东波的朋友,他就十分窘。刘卓当场就说:‘彭老师,你不是有位在地方部队做事的女婿么?我们的革命正需要武装,如能说服他弃暗投明是件大好事,我一听喜出望外。”说到这里,故意停下。
张云卿咽着口水:“老尹的岳父答应没有?”
张钻子摇头:“这个老鬼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对他的土匪女婿总是耻于说出口。他支支吾吾,刚好给我有说话的机会。我抢过话题说:‘我和尹东波是一起的。我们早就想弃暗投明,可一时又找不到真心愿意收编我们的靠山,所以一直拖着。刘卓一听很高兴,询问我们有多少人枪,我当然夸大几倍。他连连说好,一支这么大的部队若投入到革命阵营里,一定能起到巨大的作用。”
“他问过溪陈家寨的事么?”张云卿仍有几分担心。
“没有!他根本不提这件事。”张钻子唾沫飞溅,“他怎么会问呢,哪个土匪没有一笔血债?反正他们急需用人,这就够了。”
张云卿点头道:“说的也是。不过,易顺满已有先例,前车之鉴不能不防。”
“那当然,这个我也跟他谈了。他向我保证,说共产党办事说话历来算数,要我们相信他。最后越谈越投机,就把我们目前的情况全部告诉了他。”
“他是什么反应?”张云卿的心又一次提起来,“他是不是怀疑我们走投无路才想到投诚?”
“这想法是有的,不过他没说出来。他说只要你们是真心投靠革命,他可以用农民协会的名义说服张湘砥退兵。”
“张湘砥会听他的吗?”
“听他那口气,张湘砥可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在这国共合作时期,共产党代表了一派势力。”
张云卿道:“事关重大,我总觉得不宜草率行事,应该多多了解,多多交谈。”
“正是这样,我才在外面呆了三个月时间。第一次交谈之后,我就在彭老先生家住了下来,开导他说:‘你女婿是土匪,名声不好听,这回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旦老尹转为国民革命军,你这位岳丈大人也跟着脸上光彩。佛家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自古有许多名将都出身绿林,武冈宋朝的杨再兴就是一例,就是现在的湘军著名师长陈光中也出身绿林。’我的一席话果然说服了他,表示愿意从中说合。过了几天,刘卓又来到彭家,这一次他提到了陈家寨惨案??”
张云卿就紧张起来,问道:“你如何回答他?”
“我没有从正面答复。”张钻子说,“我先说了我们与易豪的恩怨渊源,然后反咬一口陈家寨是易豪纵火烧的,把罪状推到我们头上。在刘卓面前,我指天发誓,大叫冤枉。最后,刘卓说,如果我说的是实话,他马上向张湘砥解释。”
谢老狗插嘴道:“他能解释得清么?就怕张湘砥不信。”
尹东波白了他一眼:“这种事谁也解释不清,张湘砥本身也在黑处,我看这事有几成把握。钻子,真有你的??当然,我岳父也在中间起到了关键作用。”
张钻子得意之状不言而喻,接着又说:“刘卓临走要我放心,他会在近日尽快把事情办妥。本来我是要跟他一起去县里见张湘砥的,我也是估计你们有可能断粮,情急之下冒失突围,正好中了易豪的圈套。所以,我来不及和刘卓商量,就匆匆赶了回来。满老爷,刚才弟兄们都去洞口干啥?”
张云卿道:“易豪派了人在外面嚎叫,鼓动弟兄们出去投降,还说只杀我,尹东波以下的弟兄都可以饶恕。”
“每天都是这样的么?”
张云卿说:“今天才有的事。”
张钻子击掌道:“可见刘卓已经跟张湘砥谈妥了,易豪可能是得到了撒退命令,狗急跳墙,采用这最后一招,引诱你们上当。”
张云卿点头:“我估计是如此。幸亏你回来得及时,再过几个钟头,我真要突围了。你这次立了一大功!”
张钻子脸放红光,扫视一眼道:“弟兄们,黑暗的日子结束了,明天,最迟后天,易豪的部队就要撤走。”
后半夜,张云卿遣尹东波出洞打探,果然发现易豪及部众正悄悄撤走。
天亮了,马鞍山周围各路口的岗哨一夜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张云卿为了慎重,仍不敢贸然出洞。又在洞内坚持了一天一夜,才趁着深夜摸回石背张家,大家饱吃了一顿饭。
过了两天,一位自称邓成云的年轻人来到石背找张云卿。张云卿把他请入客厅,试探地问:“邓先生,刘卓会长很忙吧?”
邓成云明白他的意思,直言道:“刘卓同志当然很忙,他是湘西南农民协会的领导,很多重大事情都离不开他。”
“那么,邓先生能不能全权代表刘会长?”
邓成云鄙夷地看了张云卿一眼,说:“我和刘卓属同志关系,在组织里,地位是平等的。我们正准备筹办农民协会,需要扩充武装力量来建立自己的政权。听刘卓说,张先生出身贫苦,根子正,又心向革命,因此,我们这次从中说合,解除了对你的包围。”
张云卿连连道:“谢谢,谢谢。我家祖祖辈辈出身佃农,到我这一辈命更苦,不到十岁父母双亡,给地主张光火家放牛,受尽了折磨,那时候我若知道有一个专为穷苦人鸣不平的共产党,肯定举起双手拥护。”
邓成云:“现在觉悟过来也不迟。你是穷苦出身,按道理该站到劳苦大众一边。从即日起,把你的旧部都召集起来,清点一下枪支、弹药,办妥后领着队伍来城里找我,我给你派一位指导员,负责政治工作,以后你们的任务就是维护农会的安全,对付那些有反抗情绪的土豪劣绅!几天时间把队伍拉进城去?”
“不不不!”张云卿连连摆手,“我们不敢进城,弟兄们一听到‘进城’二字心就发怵。”
“这是为什么?”邓成云不解。
“邓长官应该听说过水西门外易顺满的故事,那个坟茔掩埋了一大堆……”
邓成云明白过来,说:“这次你一百个放心,我们共产党做出的决定,没有人敢从中作梗。更何况张湘砥团长也是位通理的正义军人。”
张云卿仍摇头:“他算什么正义军人,拿易顺满的事来说,先是说收编人家做补充营营长,人家一就范,脸一变,活生生杀一个帮派,太残忍了。我不干!”
邓成云不高兴地说:“你的手下是如何向刘卓许诺的?一下子就不干,这不是出尔反尔么?”
“我没说不跟你们干,只是不愿进城。人总该有点防范意识吧。如果不进城,邓长官一道命令,你指东,我张某就绝不向西,一切听从指挥。”
邓成云皱皱眉头:“关键的问题并不是你肯不肯听指挥,而是你的部下素质太低,需要向他们灌输一系列的革命道理。一旦他们懂得共产主义理论,不用发号施令,他们也会主动把枪口对准军阀,对准土豪劣绅。”
“那是,那是。”张云卿道,“如今我的弟兄们都觉悟不高,思想认识也不深,满脑子尽是一些绿林旧思想、旧观念。所以说,要他们一下子就相信别人,那是不可能的,如果邓长官觉得合适,就派什么政治人员到我的队伍里向弟兄们灌输革命道理。张某一定举双手赞成。”
邓成云毕竟年轻,哪里是老奸巨猾的张云卿的对手,一番话就败下阵来,说道:“今天暂时谈到这里。关于你提出的要求,回去后经过研究才能答复。好吧,告辞了。”
“不不不!”张云卿连忙拉住邓成云,“吃过饭再走。我已吩咐备了一席薄酒,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邓成云拒绝道:“我们共产党有规矩,不能吃任何人的酒席。张先生,你不会逼我犯错误吧?”
“你一个人在这里,只要自己不讲,谁会知道?”
“张先生此话差矣。”邓成云正色道,“我是共产党员,纪律、制度是自己订的,为的也是约束自己,我若违反,又何须制订?”
张云卿摇头叹道:“共产党人真是不可思议!我也不好强留,容张某送你一程。”
张云卿一直将邓成云送到大路口,返回又把张钻子叫来吩咐:“我今天虽是第一次和共产党接触,但感到这个组织确实厉害,像没有七情六欲,只一心办事情。这样的人更可怕,你去城里,摸一摸他们的底。”
张钻子刚走,张云卿又把尹东波叫来:“目前的形势十分复杂,我们必须尽快理顺头绪,你把刘异、梅满娘请来,我有要事商量。”
次日深夜,刘异、梅满娘赶到,这两位一向无忧无虑的土豪,现在却愁眉紧锁。
张云卿把两位请进客厅,关心地说:“干爹、梅满娘,几个月不见、你们怎么瘦成这副样子?”
刘异摸摸自己的脸,说:“我瘦了吗?那是当然的。”
梅满娘不语,用手绢暗暗拭泪。
沉静片刻,刘异开腔道:“我儿,你接我来有何事商量么?”
张云卿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刚刚死里逃生,身边又没一个可以倾诉的,才想起干爹和梅满娘,不知你们近况如何,内心十分挂念,故此特约你们出来散散心。”
刘异听张云卿如此一说,眼睛红红的了,叹道:“这个世界如今倒了个儿了,千百年来,人有贫富,山有高低,如今穷鬼居然要分我们的田、共我们的产。不干么,也由不得你。我儿,我刚才和尹东波讲了,他的岳父彭斌如今是北乡的农会头头,我那里正属他管辖。前不久,他领了人到我的田里插标给一些穷鬼。如今大势所迫,我一个人违抗不了,也罢了。可是,他竟然人心不足,昨天一早又领着一群穷鬼,还带了梭镖、鸟铳,唱着《农民协会歌》来到我家,说是有不少农民饿了,要我平粜一百石谷子给他们,这,这……真是的!”
“我比你更惨。”梅满娘也开口说话了,“山门镇的农会头头是万春发。”
“是那位他有一丘田在你门口的?”张云卿问。
“是他。”梅满娘抹着泪,“我和他是世仇,长期都是我家占上风。风水轮流转,转到他占上风了。他领着一伙穷鬼分我的田、砍山上的树,还把我十几个纸坊的帮工全部动员起来罢工,要求加工资。前些日子,他亲自跑到我家,说如今时代不同了,到处是穷人的天下,广东那边的土豪劣绅杀得差不多了,湖南这边很快就要开杀戒。吓得我总是提心吊胆,噩梦不断。天啦,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张云卿望着刘异:“干爹,你是在场面上混饭吃的,上面的形势应该多少有些了解。你说,这样的日子到底要持续多久?”
刘异抚着胡子:“这个……也不太好说,要看这次北伐的结果如何。如果北洋军阀获胜,共产党跟国民党就没戏唱,如果是广州政府取胜,根据孙中山的‘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政策,我们这些人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阿弥陀佛。”梅满娘双手合十道,“菩萨保佑吴佩孚,快快打败北伐军。”
张云卿发现从刘异、梅满娘口里再掏不出东西来了,便露出倦意,刘、梅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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