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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山变-第7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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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沚是直脾气,胸中藏不住半句话,直愣愣的顶了回去,“那,也得等二哥到了阿玛近前再说吧。”

肃顺眼见气氛不对,忙在一边说道,“几位阿哥到府,寒宅蓬荜生辉,正好,爱伯和碧湄也在,不如说几件京外趣事,也好做耳食之娱?”

李慈铭笑了一下,“那,学生先来讲一个吧。此事和杨昌浚一案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要早上几年。”

肃顺顿时来了精神,他读书不多,最仰慕的就是读书人,而且待之甚厚,同时心中有一个极大的爱好,就是喜欢听这些读书人的闲文轶事。连连催他快讲,李慈铭便说了起来。

李慈铭散馆分发广西,后改调直隶,如今做到了直隶天津府的位置,这一次要说的故事,是乾嘉两朝著名的大才子刘凤诰的故事。刘凤诰祖籍是在江西萍乡,博学多才,写得一手好字,人又生得非常英俊,真正是金马欲堂中的风流人物,不知道有多少达官贵人想要他做自己的女婿,可惜刘凤诰脾气极坏,他自视极高,行事不中绳墨,兼以酒品很坏,一到了七八分酒意,就什么礼节法度都置于脑后了。

刘凤诰是乾隆五十四年己酉科的探花,八个读卷大臣中,有一位同是江西籍的礼部尚书彭元瑞——彭的文字是连自觉眼力极高,对臣下诗文少有许可的乾隆皇帝也很佩服的——而刘凤诰的卷子富丽华瞻,大门g彭元瑞赏识,也就因为如此,乾隆五十六年翰詹大考,刘凤诰名列二等,照定制只能升一级,但因为有彭元瑞的力保,竟超擢为侍读学士,第二年就放了广西学政,刘凤诰的风头一时无两。

等到太上皇驾崩,刘凤诰丁忧复起,其时要修《高宗实录》,由彭元瑞主持,奏请委派刘凤诰为纂修管,他的官职也由侍读学士升为国子监祭酒,再升为大九卿的太常寺正卿,在实录管的差使也有纂修管变为总纂,历时不过两年。

不久之后,刘某人放了山东乡试正考官,又做了一任山东学政,嘉庆九年十一月回京,底缺已升至兵部左侍郎,仍旧回实录馆当差,但名义上更进一层为副总裁,职司是‘专勘稿本’;这个职位非常重要,当纂修官根据《起居注册》分年月rì编纂成实录之后,须经刘凤诰审核无讹,方成定本,是个总其成的紧要职务。

到嘉庆十二年,实录告成,在事出力人员,照例叙奖,刘凤诰始终在事,出力尤多,特为赏假太子太保,这是所谓的‘宫衔’,向例二品官除了封疆大吏的巡抚之外,京内的侍郎、阁学都不得赏给,刘凤诰是个可视为殊荣的特例。紧接着放了江南乡试的正考官,尚未出闱,就奉到恩旨,让他提督浙江学政。

这时候的浙江巡抚叫阮元,和刘凤诰是同年,祖籍是扬州府仪征县的一个武将之家,此人也是以文字受乾隆特达之知。乾隆五十六年的翰詹大考,试题是两文一诗,两篇文章的题目是《拟张衡天象赋》和《拟刘向请封陈汤、甘延寿疏》;诗题则非常古怪,是‘眼镜’,得‘他’字。

阮元的赋和疏都写得极好,阅卷大臣无不赞赏,但其中用了一个僻字,很多人都不认识,疑为笔误,因而置于三等,后来有人查书,方知不是,于是列位一等第二名。

翰詹大考分四等,一等只有三名,照例都是要超擢提拔的,如果是三等,虽不分名词,但排名有先后,排在后面的,可能就要降级,所以出入之间关系很大。等到进呈之后,乾隆把阮元又调了一位,升为一等一名,“第二名比第一名好。疏更好。”其实这是乾隆在撒谎,他所鸡赏者,在于阮元所做的那首五言八韵的试帖诗。

试帖诗也叫试律,扣题要扣得紧,须运用典故,从前后正反各方面去形容,腹笥不宽,无法铺陈,必落于下乘;而这一次的诗题也很让人头疼:眼镜是

舶来品,根本没有什么典故,加以‘他’字是个极险的韵脚,要押得工稳,颇为不易,但阮元实在有才,举重若轻,游刃有余,他的一联是,“四目何须此,重瞳不用他!”

这是颂圣,因为乾隆体质相当好,晚年虽不免重听,但视力未减,可以不用眼镜,而且尧四目,舜重瞳,恭维皇帝有如尧舜之意,虽晦而实显。因此乾隆很高兴,在召见时,阮元狂生性情发作,以他的名字和殷朝的贤相伊尹相比,为皇帝斥为狂妄,不料阮元口才了得,从容答奏,自以为胜于伊尹,是因为“伊尹所事的是无道的太甲,而臣所事者为尧舜之君。”

这种明目张胆的拍马屁虽为人所不齿,但乾隆偏偏喜欢,将他从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超擢为正四品的詹事府少詹,而且,乾隆对提拔阮元一事非常得意,经常对左右说,“想不到朕过了八十岁,又得一士。”

到嘉庆十三年戊辰,皇帝五十岁万寿恩科,阮元本该入闱监临,因为在宁波一带要主持征缴海盗,奏请派员代办,通常情况下是请藩司代劳,但也可以由学政担任,阮元就是奏请以学政刘凤诰代办监临。

到了下一年的八月,有一个叫陆言的御史上折子参劾刘凤诰,说他在去年恩科任监临时,‘性情乖张,终rì酣饮,每逢考试,不冠不带,来往号舍,横肆捶挞,遍往各号与熟识才子讲解试题,酌改文字,馈送酒食,以致众士子纷纷不服,将生员徐姓等刊刻木榜,编揭通衢,并造为联句书文。’

在陆言之前,皇帝也曾收到密报,心知其中有弊,但一直未发,而此时也有忌讳,先采取了一个保全阮元的措施——因为学政失职,虽然不能追究阮元保举非人之罪,但监临在闱中有不法行为,且经士子讦告,阮元如果不闻不问,就是溺职,尤其是监临不派藩司而派学政,他更应该着意稽查,如果能够据实参劾刘凤诰,犹可免议,否则的话,难逃包庇同年,以私害公的罪名了。

于是皇帝亲自写了一道朱喻给阮元,要他尽快查清此事,据实上奏。不料阮元的复奏为刘凤诰辩驳得干干净净,说他‘实无使酒情事,唯代办文闱监临,场规从严,士子怀恨,致滋物议’。

其实,刘凤诰在浙江的口碑不佳,皇帝也曾经问过很多清廉方正的浙江京官,大致都如陆言参折中所说,所以一见阮元的复奏,决定派员彻查。派的三个人分别是军机大臣托津、刑部侍郎周兆基和光禄寺少卿卢荫溥。其中周兆基正是上一年浙江乡试的正主考。

虽然是查案,但身为大臣者,办理差事固然应该,更应该做的,却是要上体天心!卢荫溥和两位同僚说,“今年是皇上的五十万寿,庆典正在筹备,兴起大狱,殊非所宜;而且,皇上也断然不愿见到刘金门(这是说刘凤诰,他字金门)罪至大辟,因为不独五旬万寿见刑戮犯忌,而且刘金门是恭修高宗实录手定稿本的人,这样的人忽然因为科场舞弊案而被诛,难免成为话柄,譬如有人只要说一句,‘修乾隆实录的,原来是这样一个人?’你们想想,皇上心里能好过吗?”

卢荫溥的这种面面俱到的做法立刻得到周兆基和托津的赞同,三个人商量以毕,决定由卢荫溥出面,去和阮元谈,因为他的功名虽不及阮元和刘凤诰,但科名却是早于这两个人的,这样一来,就可以使他的态度能有更多的迂回,可卑可亢,可软可硬,等到他实告三人的决定,并剖析利害之后,阮元叹了口气,终于说实话了。

原来刘凤诰确实收了一个本省生员的贿赂,这个人叫徐步傲,家中本来很有钱,大撒银钞,连监临带各房考都得了他的银子,由于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徐某人不免得意忘形,口舌不谨,以致流言四起,甚至在省内有传言,说他能中解元。

“也不是我敢于包庇同年,先前是不知道,总以为刘金门名士气太重,行事不按规矩,加以浙江的士子实在不好惹,爱用文字刻薄学政、考官,天下闻名,所以外面的很多传言,虽有所闻,不以为意,后来才知道不然,可是案情特重,如果参奏,必兴大狱,倘若以重为轻,反自蹈掩饰殉庇之罪,进退两难,以致因循下来。”阮元最后这样说道。

李慈铭说到这里,时已过午,众人边吃边听,不绝时间过得飞快,但看他说到此处,语句停顿,都觉得奇怪,“后来呢?这个案子怎么样了?”

李慈铭苦笑了一下,“刘凤诰经此一案,一蹶不振,不料十数年之后,竟枉坐小人,为他人所利用,又掀起一桩特大的案子来。这一次倒霉的就不止是一个小小的刘凤诰了。”

“哦?”肃顺更加来了精神,不但是他,载滢也觉得好奇,“是怎么样的大案子?”

李慈铭有心不说,倒不是为刘凤诰遮掩什么,而是有所忌讳,不过二人苦苦追问,不说也不行了。

第203节 当年轶闻(2)

第203节当年轶闻(2)

原来,周兆基三个人为救刘凤诰的性命,也是为了全阮元的脸面,在复奏的文稿中故意隐去了受贿一节,剩下的内容则照实而录,结论是‘刘凤诰未经得受财物,无赃可计,照例拟流,请发伊犁’。e^看这就是要充军到xīn 奸g伊犁。

嘉庆皇帝不同意,认为刘凤诰‘受高皇帝特加赏拔,’及‘朕亲政后’也是‘锡以宫衔,屡畀衡文,极为优渥’,本该‘洁己奉公,勉图报效’,谁知道竟然敢于在‘科场大典,有心舞弊’,可见刘凤诰‘昧良辜恩,莫以为甚’!托津等照例拟流,请发伊犁,尚觉稍轻,刘凤诰‘革职拿问,交刑部严审具奏。’

刑部重新审理此案,认为以托津等人所比照的‘官吏未按财务枉法,杖一百,流三千里’,加重为发往伊犁赎罪,已经就是加重过了的,再要加重,便成死罪;而大清律有‘加罪不入于死’的规定,所以刑部商议之后,仍然以原议奏上。

嘉庆是清朝诸帝中很少有的一个真正懂得和通晓大清律例的皇帝,他也知道‘加重不入于死’的明文规定,所以在刑部复奏后朱批,把刘凤诰发往黑龙江效力赎罪。另外阮元也被革职,但另外赏了编修职衔,等于从头做起,其他科场舞弊案的众人一概发边充军,但总算是没有死人。

刘凤诰到了黑龙江,很得黑龙江将军的重视,嘉庆十八年,他为黑龙江将军撰元旦贺表,皇帝一看就知道是他的文笔,对周围人说,“这是刘凤诰的手笔,文章比以前更好了,莫非穷而后工?”

因为存了这个念头,将其赦免回乡,到嘉庆二十三年又赏给编修,命其进京供职;但在翰林院中,连掌院学士也是他的后辈,他不好和那些比自己年纪小二十几岁编修、检讨做文字上的竞争,同时,掌院也不敢派他的差事,自然也不必上衙门,带着一个仆人,住在江西会馆,交游极稀,益觉无聊,不断在做告病回乡的打算。

此时已经是道光初年,这一天突然来了一个人,竟是曹振镛。

曹振镛是文华殿大学士,道光帝当年在上书房读书时候的老师,也是新君眼前的第一红人。他的到访,让刘凤诰又惊又喜,恭恭敬敬的请到上房,一问才知道,是为了要新开实录馆的事,向他请教来的。

这在刘凤诰确实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的谈锋本就甚健,所以将修实录的过程自开馆至书成为出力的人请奖,所有该留意的地方,巨细无遗的讲了一遍。

曹振镛听得非常仔细,听完发问,也问得很是详细,最后问用人,“馆中顶顶要紧的人除了提调之外,应该是谁?”

“是稿本的总纂官。”刘凤诰说,“实录是分年月rì的,由好多的纂修管编纂,虽有凡例可以遵循,但各人的看法难免有出入,如何消除分歧,以期整齐划一,就靠总看稿本的人了。”

“这个人要怎么样才够资格呢?”

“第一要熟悉朝章典故,第二要在文字上不肯马虎,一字一句不妥,要反复推敲,斟酌得尽善尽美才算定稿。不过最要紧的是要有史识,帝皇的实录,不是家乘,而是国史,出入关系甚大,所以书法很要紧。”

他停顿下来,回忆了一会儿,“记得我看乾隆实录稿本的时候,遇见一个在我看来是难过的疑问,那就是高宗纯皇帝,到底出生在哪里?”

这是一个令人好奇的疑问,已经存在数十年了,曹振镛也很感兴趣,但他为人非常深沉,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不肯多做表态,有意等他自己说下去。

“为了实录,必须仔细翻阅高宗的文集、诗集,《乐善堂诗集》定本虽然只有三十卷,不过高宗生前所印的诗集,自始至终共有六个,总数不下五百卷之多,我从头到尾全部看过,其中提到高宗生于雍和宫的共有三处,而仁宗(也就是嘉庆)的制集中,有两首是恭纪太上皇万万寿的诗,诗注是高宗辛卯诞生于‘山庄都福之庭’,请问,实录中怎么写?是听高宗的,还是听仁宗的?”

“高宗也好,仁宗也好,总得以事实为根据。”

“若是那样的话,就应该以仁宗的诗注为主,可那样一来的话,就会引起后世很多疑问。姑且不论皇子扈驾到热河能不能携眷,以高宗八月十三rì生rì来计算,当康熙五十五年五月初,皇四子雍亲王福晋随扈到热河时,至少已经有了六个多月的身孕,如何能够长途跋涉?只怕未到热河,就已小产。如果说高宗生于热河,则生母必另有其人,不是终年安居雍和宫的圣孝贤皇后。那么,另外之人又是谁呢?若是这样一层一层追下去,只怕高宗在天之灵,亦将为之不安了。”

“然则你是用了高宗自己的说法?”

凤诰这样说道,“这就是史法中所谓的书法。前一阵子,我读大行遗诏,末尾说高宗皇帝诞生于避暑山庄,不知是谁执笔,何以不加检点?此非寻常疏忽可比,核稿的人,咎无可辞。”

曹振镛将他的话一字不差的记在心里,但脸上没有任何表示,又换了个话题问道,“实录要等稿本看完,毫无不妥之处成为定本,才算正式完成?”

“是。”

“那得多长时间?”

“不一定,乾隆实录费时十一年,是因为高宗寿享九十,六次南巡,十大武功,上论奏章,卷帙浩繁,勾稽颇费时rì,仁宗实录,照我看来,三年可以告成。”刘凤诰瞄了一眼曹振镛,又再说道,“三年也很快,像我在黑龙江四年,回想起来,不过一晃眼的功夫。”

曹振镛何等聪明,立刻听他语气中流露出一丝修仁宗实录,也希望让他担任看稿本的重任的话。这一次来拜访刘凤诰,缘来有自,若是能够得他的助力,完成自己的目标,自然是要给一番酬庸,但编实录一事责任重大,轻许不得,所以说了些受教良多的话,便告辞而去了。

曹振镛一去没有了消息,刘凤诰难免失望,他是穷翰林,又不可能再做考差,所以rì子过得很紧张。全靠同乡同年的帮助、接济,勉强度rì。

他的同年中除了两广总督阮元外,京中还有两个人,叫那彦成和刘鐶之。这两个人都是大有来头,其中那彦成是阿桂之孙;刘鐶之是刘统勋的孙子;但他们分属同年,身份上却是判若云泥,所以虽然有所接济,但刘凤诰和他们的来往却不是很多。

他经常来往的一个叫卢荫文,这个人是山东德州人,祖上有一个做过两淮盐运使的卢见曾,和纪晓岚是儿女亲家,后来因为卢见曾的连累,害得他也被充军乌鲁木齐,受了四年苦累。

卢见曾为亏空案被判了斩监侯,瘐毙狱中,家产全部抄没,子孙连坐,有个小孙子年仅九岁,随母亲依靠外家,后来苦学成名,中了乾隆四十六年的进士,和曹振镛是一榜同年,这个人就是现在以户部尚书做到军机大臣的卢荫溥。

卢荫文与卢荫溥是同族兄弟,而且科名很早,但他的名士气很重,不为上官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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