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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山变-第4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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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缺当然是好缺,不然他也不必费那么大的劲。他是怎么找到你的呢?”
“也是听说主子在万岁爷面前说得动话,所以亲自来找奴才,代求主子。许了这个数。”安德海伸出右手,揸开五指,上下翻覆了一下。
“多少?”云嫔不解也不信,“十万?”
“是。”
“那个缺值这么多钱?”
“这本来没有准数的。”安德海又说:“中间没有经手人,净得这个数。”
“中间没有经手人?”云嫔自语着,在估量这件事能不能做?这一夜灯下凝思,反复考虑,真正懂得了什么叫做左右为难。卖官鬻爵,一向为自己所轻视,而且以自己对皇帝的了解,最是持正不阿。尤其是这种官员任免之事,最忌讳妇人从旁进言。让自己为人关说,这话怎么出得了口?
若是舍弃这条路子,宫中用途日增,亏空越积越重,如何得了?心里巴不得有个人可以商量,但宫女们不懂事,不但拿不出主意,而且不知轻重,将这些话泄漏出去,会招来祸事,决不能让她们共机密。此外只有和自己同出一门的瑰嫔了,泄漏给她倒是不怕,无奈她为人老实,说知其事,必定害怕,那又何苦害她?
想到头来,计无所出,只有一个结果:慢慢再想。因此第二天安德海来探问时,她含含糊糊地,没有肯定的答复。这是看看再说的意思,而安德海却误会了,以为云嫔只是在等机会向皇帝进言。便又给她出了个主意。
这天皇帝驾临,云嫔故意将一张字条放在妆台上,皇帝见了当然要问,云嫔便即答道:“有人拿了这张名条来,说这个玉铭挺能干的,如今上海道出缺,倘或将这个人放出去,必能切实整顿。求奴才跟皇上要这个缺。奴才岂能理他?用人是国家大政,奴才不敢干预。就算不知天高地厚,在皇上跟前提了,皇上也决不能听奴才胡说。”
皇帝知道云嫔久历江湖,心思灵巧,明明是替玉铭求缺,却故意以退为进,推得一干二净。为的是即或碰了钉子,也不伤颜面,说起来也是用心良苦。这样一转念间,心自然就软了。将那张名条顺手揣了起来,决定给云嫔一个恩典。话当然不能这样说,只是笑着点点头,“好吧,朕知道了,等有机会,见见这个叫什么玉铭的再说。”
云嫔大喜,这一天晚上龙凤和鸣,道不尽的恩爱,说不完的风情,也不必细表。
今天看到玉铭的绿头牌,皇帝不由自主的动了心。引见和召见的时候,特别留意。引见是所谓大起,京官年资已满,应该外放,或是考绩优异,升官在即,都由吏部安排引见,一见便是一群,每人报一报三代履历,便算完事。召见又分两种,一种是为了垂询某事,特地传谕召见,一种是臣下得蒙恩典,具折谢恩,尤其是放出京去当外官,照例应该召见,有一番勉励。玉铭自然也不会例外。
仪注是早就演习过的,趋跄跪拜,丝毫无错,行完了礼,皇帝看着手里的绿头签问道:“你一向在那个衙门当差?”
“奴才一向在广隆。”
“广隆?”皇帝很觉诧异,这个衙门是从来不曾听说过的,“你再说一遍,你在在哪儿?”
“广隆。”铭忽然仰脸说道:“皇上不知道广隆吗?广隆是西城第一家大木厂。奴才一向在那里管事,颐和园的工程,就是广隆当的差。”
皇帝又好气,又好笑,“这样说,你是木厂的掌柜。”他说,“木厂的生意很好,你为什么舍了好生意来做官呢?”
“因为,奴才听说,上海道的出息,比木厂多出好几倍去。”
皇帝勃然大怒,脸色一瞬间变成铁青色,但强自抑制着问道:“你能不能说满洲话?”
“奴才不能。”
“那么,能不能写汉文呢?”
这一问将玉铭问得大惊失色,嗫嚅了好一会,才从口中挤出一个能听得清楚的字来:“能。”
‘能’字出口,御案上掷下一枝笔,飞下一片纸来,接着听皇帝说道:“写你的履历来看”
玉铭这一急非同小可,硬着头皮答应一声,拾起纸笔,伏在砖地上,不知如何区处?
“到外面去写”
“喳”他这一声答应得比较响亮,因为事有转机,磕过了头,带着纸笔,往后退了几步,由御前侍卫,领出殿外。
烟波致爽殿外,海阔天空,玉铭顿觉心神一畅,先长长舒了一口气,接着便举目四顾;领出来的御前侍卫,已经不顾而去,却有一个太监从殿内走来。认得他是御前小太监,姓金。
“好兄弟”玉铭迎上去,窘笑着说:“你看,谁想得到引见还带写履历?只有笔,没有墨跟砚台,可怎么写呀?”
“你没有带墨盒?”
“没有。”
小太监双手一摊:“那可没有办法了”
“好兄弟,你能不能行个方便?”说着,他随手掏了一张银票,不看数目就塞了过去。
“好你等一等。”
很快地,小太监去而复转,缩在抽子里的手一伸,递过来一个铜墨盒。玉铭大失所望,他所说的‘行方便’不是要借个墨盒,而是想找个枪手。
事到如今,只有实说了。他将小太监拉到身边低声说道:“好兄弟文墨上头,我不大在行,你帮我一个忙,随便找谁替我搪塞一下子。我送一千银子。喏,钱现成”
说着又要去掏银票,小太监将他的手按住,平静地答道:“一千银子写份履历,谁不想干这种好差使?可是不成万岁爷特地吩咐,让我来看着你写。你想我有几个脑袋,敢用你这一千银子?再说,万岁爷也许当殿复试,让你当着面写个字样子看看,那不全抖露了吗?”
这一来,玉铭才知事态严重,面色灰白,一下子象是老了十年,站在那里作不得声。
“快写吧万岁爷在那儿等着呢等久了不耐烦,你写得再好,也给折了”
“那里会写得好?”玉铭苦笑着,蹲下身去。
于是小太监帮他拔笔铺纸,打开墨盒,玉铭伏身提笔,笔如铅重,压得他的手都发抖了。
“快写啊”
“好兄弟,你教教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写法。”
“好吧,你写:奴才玉铭……。”
玉铭一笔下去,笔画有蚯蚓那样粗,等一个‘奴’字写成,大如茶杯。小太监知道不可救药了,尽自摇头。
“奴才玉铭”四个字算是写完了,这里多一笔,那里少一笔,左歪右扭,如果不是知道他写的是这四个字,就再也无法辨识。
“下面呢?”
“下面,”小太监问,“你是那一旗的?”
“我是镶蓝旗。”
“那你就写上吧”
已经急得汗如雨下的玉铭,央求着说:“好兄弟,请你教给我,‘镶’字怎么写?”
那小太监心有不忍,耐着性子指点笔画,而依样葫芦照画,在玉铭也是件绝大难事,结果成了一团墨猪。接下来,蓝字很不好写,旗字的笔画也不少。勉强写到人字,一张纸已经填满了。
“交卷吧”小太监已经替他死了心了,觉得用不着再磨工夫,所以这样催促着。
“好兄弟,你看,这份履历行不行?”
根本不成其为履历,那还谈得到写得好坏?不过,小太监知道他此时所需要是什么?亦就不吝几句空言的安慰,“你们当大掌柜的,能写这么几个字,就很不容易了。”他说,“而且,旗下出身的做官,也不在文墨上头。你放心吧”
果然,这几句话说得玉铭愁怀一放,神气好看得多了,随即问道:“我还进去不进去?”
“不必了你就在这儿候旨吧”
于是小太监捧着他那份履历,进殿复命。皇帝已经退归暖阁,正在喝茶休息,一见玉铭的笔迹,气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转而勃然震怒,“什么鬼画符?真是给旗人丢脸”他重重地将那张纸摔在炕几上,大声吩咐:“传军机”
于是御前侍卫衔命到军机直庐传旨。文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他对太监、侍卫,一向另眼看待,此时讶异地低声问道:“这会儿叫起?是为了什么呀?”
“大概是为了新放的上海道。皇上生的气可大了。”
“为什么呢?玉铭说错了什么话?”
“倒不是话说错了,字写得不好。”侍卫答道,“皇上叫写履历,一张纸八个大字,写得七颠八倒,皇上说他是‘鬼画符’。”
“是了辛苦你,我们这就上去。”
进见以前,先得琢磨琢磨皇帝的意思,好作准备,“玉铭那十几万两银子,扔在汪洋大海里了。”许乃钊冷笑着说道,“看样子,那个缺得另外派人。”
“这得让吏部开单子啊”文祥说道,“咱们先上去吧,等不及了。”
“是。先给吏部送个信,让他们预备。”说着,许乃钊便吩咐苏拉:“请该班。”
‘请该班’是军机处专用的‘行话’,意思是请轮班的军机章京。照例由达拉密与值日的‘班公’进见。这一班的达达密叫钱应溥,浙江嘉兴人,曾是曾国藩很得力的幕友,在军机多年,深受倚重,遇事常尽献言之责,不同于一般的军机章京,此时便说:“单子亦不必吏部现开,原来就送了单子的,因为特旨放玉铭,单子不曾用,检出来就是。不过,皇上似乎有借此振饬吏治之意,所以继任人选,请诸位大人倒要好好斟酌。陟黜之间,要见得朝廷用人一秉大公,庶几廉顽立懦,有益治道。”
“卓见,卓见”许乃钊很客气地说,“请费心,关照那位将单子开好,随后送来吧”
交代完了,全班军机进见。玉铭还在殿外苦立候旨,望见文祥领头,一行红顶花翎,颤巍巍地由西面上阶,认得是全班军机大臣。心想‘礼多人不怪’,上前请个安,或许能搭上句把话,打听打听消息,总是件好事。
念头转定,撩起袍褂下摆,直奔台阶,只听有人喝道:“站住”
站定一看,是个蓝翎侍卫,便即陪笑说道:“我给几位大人请个安。”
“给谁请安也不管用了”那侍卫斜睨着他说:“找一边儿蹲着,凉快去吧今儿个,你还能回家抱孩子,就算你的造化了。”
一听这话,玉铭吓得魂飞魄散。定定神再想找那蓝翎侍卫问一问吉凶祸福,人家已经走得老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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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节整肃宫禁
第134节整肃宫禁
皇帝的神色比文祥几个想象中要好得多,倒似乎觉得这件事很好玩儿似的,轻笑不绝,见众人进来,开口说道,“这个玉铭,文理不通根本就不能补缺。”
“是”文祥答道:“让他归班候选去吧”
皇帝点点头问:“他那个缺该谁补呢?”
“这得要看资序。吏部原开了单子的。”
“单子在那儿?”
文祥不敢说,已经在检了。因为天威莫测,预知召见为了何事,是犯忌讳的,所以他只这样答说:“得现检。不过也很方便,一取就到。”
“那就快检来该什么人补就归什么人补,你们秉公办理。”
“是”文祥回头向赵光低声说了一句:“蓉舫,你看看去。”
赵光心里明白,皇帝迫不及待地,要在此刻就补了上海道这个缺,是防着日后再有反复,捡上来也许仍是玉铭一流的货色。那时候不能振纪纲,会形成极大的难题。同时有‘秉公办理’的面谕,可见皇帝的本心有借此振饬吏治之意。既然如此,军机乐得办漂亮些,也买买人心。
因此等将单子拿到手里,先细看一遍,其中第五名叫张元普,下面注的简历是:“浙江仁和;戊辰进士;刑科掌印给事中;加级五次、纪录两次。”道光二十七年,他这一榜中,科名早发,李鸿章等都是皇帝面前响当当的红人了,而此人连个四品京堂亦还未巴结上,也太可怜了。
当然,除了科名以外,皇帝还着眼在‘加级五次’上面,便即问道:“他这个加级是怎么来的?”
“是京察上来的。”军机章京答说。三年考绩,京察得一等才能加级,张元普五次得一等,自然可以不次拔擢,因即吩咐:“你带着笔没有?拿单子重新写一张,第五改成第一。”
于是在许乃钊一手安排之下,当天就由军机处承旨发出一道上谕:“新授上海道玉铭,文理欠通,不堪任使,着即开缺,归班候选。该缺着由刑科给事中张元普补授。”
张元普从道光二十七年中了进士,分发刑部,一直浮沉部署,混了数年才补为山东道御史,转刑科给事中,为人碌碌,一无表见,除了忠厚谨慎以外,别无所长。十多年的京官苦缺,穷得家无长物,最大的指望是放一任知府,不论缺分好坏,总比借债度日来得强。谁知平地青云,居然放了上海道。这个缺不谈‘陋规、外快’,光是额定的养廉银,照缙绅录所载,每年就是三千五百两。只要做上三年,不但所欠的‘京债’可以还清,而且还能多几千两银子,回乡置几十亩薄田,可免子孙冻馁之虞。
在他自是大喜过望,感激皇恩,至于垂涕。玉铭也曾哭了一场,只是同样一副眼泪,哀乐各殊。
上海道的缺额终于为皇帝临时发觉而得以补救,但皇帝的怒火并未因为这样尚算得圆满解决而略有消止,等这件事底定,皇帝把六福招到御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下跪的奴才,厉声喝道,“六福,别想和朕说你不知道,朕问你,这个叫什么玉铭的,到底是如何识得云嫔,她又是因为什么,要不顾祖制,在朕前为之进言的?”
“皇上,奴才入宫多年,深受教诲,焉敢有半点行差踏错处?朝廷用人之际,权柄操之于上,又岂有奴才置喙的余地?”
“你还不和朕说实话吗?”皇帝冷笑着看着她,“朕不耐烦再和你多费唇舌,本来想给你一线生机,既然你不要,那好得很来人,传云嫔到烟波致爽殿”
六福大惊失色,膝行几步,碰头有如捣蒜,“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奴才都说,奴才都说就是。”当下把玉铭走通高峒元的门路,托请李莲英求官,后者收了他十万两银子,之后无有下文,玉铭亟不可待,给安德海看到有机可乘,撺掇云嫔在皇帝面前进言的事情逐一说了。
皇帝为之一愣,他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会牵连到这么多人,六福是自己身前很得用的太监,李莲英更是皇后宫中的首领太监,也都给裹挟进去了?还不必提那个什么高峒元、安德海……?这样看来,即便自己想做好人,也是不可能了
他在御座上呆坐了半晌,嘿嘿几声冷笑,“真是想不到,高峒元一介下溅之辈,居然在暗中施以手段,以交通宫禁,行卖官鬻爵之实?拿着朝廷的名器,做公然无忌的售卖?文祥?你即刻……”话到嘴边,他又临时改变了,“赵光,你连夜动身,返回北京,传旨九门提督富廉并顺天府、大兴、宛平两县,分别派人到西山白云观和那个什么……高峒元留宿的寓所,先把他和他的那些走狗抓起来再说”
他回身重重的踢开六福,绕室蹀躞几步,“还有,他在京中经营多年,上下勾结,广交友好,就是连肃顺那个狗才,也没少在朕的面前说他的好话,有此可知,与高峒元同流合污的,不知凡几命刑部严加看管,认真究诘,这件事绝不能及高峒元而止朕倒要看看,经由一个高峒元,能够牵出多少混账来”
文祥知道,皇帝是铁了心要掀起大狱了。眼下求恳,断然不是明智之道,总之先答应下来,日后再想解救之道。只听他又说道,“传慎刑司”
慎刑司主事太监姓田,到了殿中,屈身行礼之后,皇帝说道,“你领人到皇后和云嫔的宫中,传朕口谕,李莲英、安德海二人以下溅庸奴,交通外人,行秽乱内廷之事,着即交付慎刑司,严加管束,等官司理清之后,再以家法处置。”说完,他低头看看跪在地上,阴影中看不清面色的六福,狠起心肠,“还有,六福亦同罪处置”
“皇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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