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斗佛-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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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水退到了滚钩的位置，只见许许多多一二尺长的鱼在滚钩上翻滚。

当地渔民喜悦的收获各种各样的鱼，当见到滚钩被硬物割断一截的时候，他们以为是招风偷了他们的鱼，于是，便朝招风他们的船的方向破口大骂，在这些骂的渔民当中，有男的也有女的。

招风虽说距离他们远已经听不清他们骂些什么，但他知道毕竟骂人没好话。

此时，他的脸色突然变得特别的难看，便一边扶舵一边手指着那些渔民狂骂道：

呸——你们这些瘟神！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黄道吉日生的黄道子！我做的一切都百无禁忌！你们骂我我不听，你们得病就不轻！

你们骂我我不听，你们出海遇狂风！你们骂我我骂你，你们家家死大姐！你们个个都鬼喊，你们生孩没屁眼！

你们骂我我不理，你们个个没好死！你们骂的是狗屁，你们出门就拉稀！我走得正行得端，老天爷保佑我永开顺风船！

我死你爹又死娘，劝你们去家快哭丧！你们死了妹妹死弟弟，你们的哥哥也快要断气……

欧阳晓丽听到这里，实在听不下去了，她急忙用双手堵住耳朵，直至龙静宇说话，她才把手指从耳朵上放下。

龙静宇见欧阳晓丽堵了耳朵，招风还在跳着骂，他见招风这么粗鲁，也早就听不下去了：

够了！招风，我看你纯粹是一个十足的小人！你还能算得上是一个男子汉吗？你怎么像一个骂街婆似的什么话都骂！

他们骂你的你也听不见，你骂他们的他们也听不见，你认为这样骂他们你很爽吗？只要没有深仇大恨，人与人之间还是‘以和为贵’，你这一套一套的骂，你骂得爽，可是听的人难不难受？

我们听了都难受，如果他们真的听见了，他们难道不难受吗？他们难受的话，还会让你好受吗？我们也不谈什么‘君子’‘小人’的，我们就谈做人，做人首先要做到嘴上积德，你说是不是？

招风的眼泪“哗”的一下流了下来，并开始哽咽。他觉得流眼泪不像个男人所为，于是急忙将眼泪擦干。他虽然强行忍着，但眼泪还是从这个“小人”的眼里不停地向外流窜。

第二百零一章　海上习俗

龙静宇见这么横高竖大的男子汉哭得如此伤心，真是觉得可气又觉得可怜：

招风，我说你说得不对吗？你感觉委屈吗？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人间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也不感觉难为情，还哭！

你骂那些粗话我长这么大都没听过。晓丽见你骂的时候连耳朵都堵上了，你还在骂！我一点也搞不明白，他们隔你这么远，你骂的他们一点儿都听不见，你到底是骂给谁听啊？

你是骂给你自己听吗？还是你在海上寂寞骂他们你自己心里好受啊？

在海里行船，最讲究的就是吉利。如果有人骂船，按平时的规矩是决不能再继续行船的。不过，眼下是送太子回国。能争一点时间就是一点，哪能顾忌那么多？

招风声音哽咽着说道：“太子爷，你在皇宫里长大，不知道我们这些弄船人出海的规矩。我们在出海之前，都要烧香祷告多次才能出海！也并不是我招风喜欢骂人，而是按规矩骂他们只是最轻最轻的……”

龙静宇听了，感觉奇怪，还没等他说完便道：“这是最轻的，难道还有重的？”

招风细细的说道：

是的！如果在出海之前，听到有人骂船，特别是女的骂，那么，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出航的！太子爷，今天我们走得急，没有烧香祷告就上船了。

您还记得昨天在上船之前，我和大鼻在沙滩之上烧香祷告吗？您想想，今天我们在出海之前没烧香没祷告，又遇上女人骂船，您说，我们今天还能行船吗？

“这……”龙静宇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层，他只感觉招风粗鲁、乱骂，而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讲究！

招风说道：

我也知道，我们无论什么理由割断他们的滚钩绳，他们以为是我们偷了他们的鱼。如果他们知道我们是为了活命才割断他们的滚钩绳，也许不会骂我们！

他们以为我们偷了他们的鱼，我们和他们之间隔得远，他们够不着捞不着的，他们能不骂个痛快？

从这一点上来说，将心比心我也不该再骂他们，因为这滚钩的纲绳毕竟是我们割断的……

招风这时说话的声音比刚才平和多了。

欧阳晓丽胆怯的问：“招风，既然你感觉他们骂有他们的道理，你也什么都没有听见，那么，你为什么还要骂呢？”

招风望了欧阳晓丽那俊美的脸庞说道：“姑姑，他们骂的话我听不见，可是自有听见的……”

欧阳晓丽朝四下望了望，四下并无别人，便紧张的问道：“谁？”

招风说道：

海中的神！这些海神他们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听见！海神知道我们被骂了没有吱声，肯定认为我们背理。

我们下海之前又没有给他们老人家烧香祷告，海神没有享受到我们烟火，他们一定会生气的！

所以，我今天万不得已才骂了他们，其目的也只是想去去晦气！要不的话，我和那些渔民一世无怨二世无仇，我骂他们干什么？

按道理，我们被女人骂了船，我们就得马上找个地方靠岸，三天不行船！太子爷，如果我们按这个规矩三天不行船的话，那您什么时候才能回国啊？

不过，太子爷，海上的风险实在是太大，您是没有见过，如果您见过一回，就永远不会到这海上来了……

“那你见过吗？”欧阳晓丽问道。

“几乎每年都见到！”招风悲哀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下海呢？”欧阳晓丽不解的问。

招风的脸突然暗淡下来，变得凄凄惨惨。

欧阳晓丽见招风此时的脸色，猛的惊了一下，她颤悠悠的问道：“招风，我是不是不该这么问？”

招风凄凉的说道：

姑姑，不是的！我们下海至少还能混个饱肚子，如果不下海的话，我们连饭都吃不上了！

那些老渔民和受了伤的渔民，他们不能下海了。我们每次下海回来，都要听到说他们其中有的饿死了！有的去讨荒了！姑姑，我们这些渔民，也只是过一天了一日。

年年都盼着明年比今年好，可是，到过年的时候还是那一件破棉袄！如果我们不下海，那只有死路一条！

“真是可怜！”欧阳晓丽同情的说道。

过了一会儿，招风怯生生的说道：

“太子爷，在这海上，我不怕说句犯忌的话，我死了活了无所谓！不过，您是贵人，这位姑姑也是！既然有妇人骂船，我们是按老规矩继续行船？还是找个地方靠岸呢？”

龙静宇果断的说道：“继续行船！”

招风知道海上风险的厉害，他的心里越来越没底，不禁有些发慌，便坚持道：“……太子爷，咱们迟回三天就迟三天吧，我想，还是以平安为好，三天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我们何必要争这三天呢？”

龙静宇此时是心急如焚，不要说三天，就是三个时辰他也决不会就此在这等下去的。便强装着笑脸说道：

“招风，你刚才在骂他们的时候，不是说过了吗？你是黄道吉日生的黄道子！你做的一切都百无禁忌吗？既然百无禁忌，那么，在这风和日丽的日子，行船又何妨？”

“话虽这么说，我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招风说道。

龙静宇说道：

“所谓‘兵贵神速’，做任何事都必须果断，最忌患得患失！你现在只管一门心事掌好舵，看好路，行好船，观好天，别的什么也不要考虑！”

他的话刚说完，突然发现在东南方向有一大片乌云直奔太阳而来，随即刮起了一阵冷风。

招风见了，脸大变失色，眼睛恐惧的望着那片乌云。乌云迅速的盖住了太阳，然后迅速的向四边散发开来。

龙静宇见了天空这一奇异的变化，心想，在这海上自有海上的道理。人们在说话的时候，认为做某一件事没希望了，总是说“海了”！这“海了”就是完了、没希望了和失败了的同义语，因此，自己也大意不得。

于是问道：“招风，香在哪里？”

招风紧张的问：“干什么？”

龙静宇说道：“烧上一炷，祷告祷告，说些话与海神，让海神给我们一片好天，一片波浪平和的海面。”

招风颤抖着说道：“俗话说：‘岸边不烧香，海上别瞎忙’，‘海上不烧香，烧香必遭殃’。”

龙静宇说道：

“所谓‘十里不同风，五里不同俗’，海上的讲究也并非绝对！我见书上有载：‘船上有香案，每日船老大必在太阳升起之时，跪拜于香案之前，对着香炉三叩九拜，祭于海神，让他们保佑行船平安，渔人安康，多捕鱼虾，祭祀永续……’”

招风说道：“太子爷，你说那书上的记载并没有错。你说的那是大的黄花船，在海上捕鱼，每天必祭祀；就是我们这样的小船，每天也要在日出之时烧炷香的……”

龙静宇奇道：“你刚才还说‘海上不烧香，烧香必遭殃’吗，这一会儿怎么又变成了每日要烧炷香呢？”

招风说道：

靠岸后再行船，像今天这样，那么，就必须在岸上烧香，烧过香之后，一天之内在船上就不得再烧香。

如果我们夜里不靠岸，继续行船；或像渔民那样在夜间捕鱼，那么，明天早上就像你所说的书中记载的那样，就要在日出之时烧香了！

这些就是海上人的讲究！海上的讲究还有很多很多，其实在海上不讲这海上的讲究的事，也是这海上的讲究之一。

此时，那块乌云却突然消散得无影无踪，风也变得弱了，浪也变得小了，面对这一情况，他们都松了一口气。而在这时，他们的船却猛然摇摆一下。

第二百零二章　你姓什么呢

面对这一突然变故，招风惊出一身冷汗。

他立即双腿跪在船上，睁着惊恐的眼睛望着海面，嘴里念念有词。他知道海神惩罚他们才刚刚开始，从刚才的天现异像，到现在船的摇摆。这些无不说明海神对自己极为不满！

自己作为一个老渔民，做了一连串犯忌的事，只都怪自己粗心鲁莽，难怪和大鼻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会常常责怪自己。

今天就是走的再急，其实也应该烧了香再上船。如果自己不这样做，刚来船上的龙静宇和欧阳晓丽又怎么能知道这些呢？

再说，自己和那些收滚钩的渔民对骂，按理说是能够冲去一些晦气的，可是，由于自己被龙静宇斥责，这些晦气因为自己的气场太弱而又回来了！

刚才自己明知道不能在海上讲海上规矩，但自己为了在太子爷面前把理说透，自己又讲了，这就是错上加错了！

这时，船又晃了一下。这样的时候，招风不得不和海神说明了：

海神爷，我招风命贱，死不足惜！而太子爷和这位姑姑都是贵人，您要怪的话，您就只怪我一人吧！

海神爷，到我把他们送回国之后，我到海里去给您老人家请罪，您让我上刀山下火海，煎我肉刮我骨，这些我都认了，但请您老人家千万不要怪罪他们两位，他们两位是无故的！

欧阳晓丽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也跪了下来。

在招风和那些岸上的渔民对骂的时候，她对招风厌恶极了，认为和他这样粗俗的人在一起确实是一种受罪，这样的人确实不可理喻。

然而，此时此刻，在生死面前，他和自己和龙静宇无亲无故，面对神通广大的海神，他却能以死来换取自己和龙静宇的安宁，她感觉他太可敬了！

她大声喊道：“不！招风，你千万不能这么说！”

这时，船又摇晃了一下，比刚才摇晃得更厉害了！

招风凄怆的说道：

姑姑，我在海神面前发这样的毒誓，我知道，我是必死无疑了！我感觉你太亲切了，我为你这样做我认为值！

姑姑，我也知道，上刀山下火海，煎肉刮骨的滋味是何等的难受，我之所以发这样的毒誓，其目的就是叫海神能放过你们！

姑姑，你也看到了，刚才，我们的船又在摇晃了，这说明，海神爷并没有放过我们的意思！

姑姑，在这临死前我向姑姑你说句心里话，我又何尝想死呢？我爹爹是一个渔民，但他毕竟娶了我娘生了我！

我的爹娘在临死前千叮咛万嘱咐我这么一句话：招儿，爹娘这一辈子是帮不上你了，爹娘只有一个希望，就是希望你能娶个妻生个子，把我们家的姓延续下去呀……

欧阳晓丽哭着问道：

“我知道，你的耳朵大，遇到风的时候比别人耳朵上要多招一些风，所以就叫招风。我想，这因为耳朵大而起的名字应该是小名。难道你没有大名字吗？我想，你家不应该就姓‘招’吧？我也不知道，这‘百家姓’之中有姓‘招’的没有？”

招风看到欧阳晓丽这样的美人能为自己流泪，不禁激动万分，他一边稳着舵一边说道：

姑姑，正如你所说，‘招风’只是我的小名而已！我妈把我一生下来的时候，我的耳朵就赶上大人的耳朵大，我长到十几岁的时候，我的耳朵就比常人两个大了，到现在，小猪们在我的面前都不敢夸他们的耳朵大！

就连不认识我的人有时都能带出我的名字。有一次我上街，有一姑娘被她妈妈牵着手，那小姑娘回头指着我对她妈妈说：‘妈妈，你看，这个人长着一对好大的招风耳朵’……

欧阳晓丽听了，不禁破涕为笑。然后，又感觉这笑得不合时宜，于是，便止住笑容望着他。

招风见到欧阳晓丽的这一美丽的眼神，不由得勃然心动，继续说道：

“当时，我惊了一下：这位小姑娘莫非是仙姑转世，她也不认识我，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叫‘招风’呢？后来一想，人家这是说我‘招风耳朵’，顺便把我的名字带出来罢了！姑姑，你刚才问我家是不是姓‘招’，我如实的对你说，我家不姓‘招’，不过，这‘百家姓’之中到底有没有姓‘招’的，我也不知道！”

欧阳晓丽对招风是越来越信任了，此时，看他那大大的招风耳朵不仅不再生厌，甚至感到几分可爱。“你不姓‘招’，那姓什么呢？”

招风一不痴二不傻，欧阳晓丽向他投来的那温柔的目光他能感受不到？此时，他的心头一热：

“姑姑，我的姓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不过，不知道的人从来都不知道我姓什么！他们如果问我问急了，我就对他们说：‘我姓天’！他们都笑着说：‘哪有这样大姓的？我看你招风是屁眼泛泡——作死（屎）了’……”

要是在以前，欧阳晓丽见招风说这样的脏话粗话，早就厌恶了。不过，此时一点儿厌恶感都没有！因为人家招风为了自己能够忍受“上刀山下火海，煎肉刮骨”之苦，人家在临死前，说这点脏话粗话又算什么呢？

于是，她笑了笑说道：“那你姓什么呢？能告诉我吗？”

招风心想：自己说的那些，这纯粹说的是渔民的极端粗俗的话，这种话只适宜在一些大老爷们面前说一说而已，怎么能够在这仙女般的女孩子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呢？想到这里，他的脸不禁一红。

可是，当他见到欧阳晓丽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而仍然是笑嘻嘻的望着自己的时候，他不禁是心花怒放，立即有错就改的说道：

“姑姑，刚才，我在你这样的天仙面前说粗话脏话，我真的感到羞愧！不过，如果在我临死之前能得到姑姑你的原谅，这是我眼前的最大希望了！姑姑，你能原谅我吗？”

欧阳晓丽说道：“招风啊，我知道，你平时说话都是这样说的，说惯了，我想，你决不是故意在我的面前这样说的……”

招风的腿本来是跪向大海，跪向海神的，听到欧阳晓丽这样说，他立即转过身来跪向她说道：

“姑姑，你说的千真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