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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夫驾到-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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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不理家事。三爷又是那样……沐熙园缺一个当得起家的人。”
骆嫣收回目光复又坐下,她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只是她心里没底。这样的一个家该如何当得?
宝蝶见骆嫣不语,转了话题,说早上在院子里,看见栖凤从祝嬷嬷的屋里出来,栖凤身上还散着酒气。
骆嫣“噢”了一声,想起百福园里仇妈妈和小丫鬟的议论。“栖凤从祝嬷嬷屋里出来?”
宝蝶肯定地点点头,还说栖凤穿了身樱草色的灯笼裙,腰上还坠个八字银镶玉环绶,还从没见栖凤穿得那么隆重过呢!
骆嫣笑了笑,“也许昨天是个好日子吧!”宝蝶见骆嫣不以为意,便不作声。
祝嬷嬷取了帐簿进来交给骆嫣,骆嫣拿在手上仔细看着。祝嬷嬷小心地看着骆嫣的脸色,这两年来的帐她都没心思看,除了亏欠还是亏欠,祝嬷嬷都有几个月没有领月例银子了。这次荣玘成亲,江夫人才赏了她二十两银子,她急忙赶回乡下,给小孙子当了生辰礼。
骆嫣放下帐簿,伸个懒腰。让宝蝶去沏点茶来。
宝蝶急忙说:“奴婢该死,三奶奶都忙了一早上了,进了门奴婢竟忘了沏茶。”
骆嫣笑着看宝蝶出去烧水,她让祝嬷嬷坐。慢声细雨地说,还好今早上才下雨,不然栖凤昨晚上醉了非得受凉了。
祝嬷嬷一怔,以为骆嫣知道了栖凤在她窗下醉倒的事。便说,“昨儿晚上,栖凤去吃宝箱的寿酒,谁知这丫头不知深浅竟喝醉了,回来时竟醉得倒地不起。奴婢见夜也深了,不想惊动人,拖抱着栖凤到我屋里睡了一晚……”
祝嬷嬷望了望骆嫣,见她脸上一副风轻云淡的神情。看来骆嫣并不追究栖凤醉酒的事,祝嬷嬷放下心。
骆嫣笑了,“醉酒的人最实沉了,嬷嬷抱着栖凤一定累坏了,八成躺在床上睡不醒了。”
“哪有啊!栖凤又是吐又是说胡话的,折腾了大半宿,奴婢想睡都睡不成。直到早晨栖凤走了,奴婢才睡一会觉,差点起晚了误了差事。真是后悔把她弄到我屋了……”
“老爷的书房是不是在你屋后头啊?”
祝嬷嬷怔了一下,“三奶奶来了好几天了,也该把咱们院子好好看看,我屋后头是花房。”
骆嫣笑而不语,宝蝶送茶进来,关切地问骆嫣喝一会子茶就歇个午觉吧。骆嫣点点头,端起茶碗,心里已经有了数。
外头的雨变得急了,燕嬷嬷撑着伞也遮不住落在身上的雨点。
“老太太咱还是别去了,那地方这会子怕是泥泞得没法落脚了。”
荣老太太不作声,继续往前走。燕嬷嬷没办法,只好跟着老太太的脚步。撑的伞全罩在老太太头上,任雨水落在自己身上。
燕嬷嬷跟在老太太身边几十年,知道老太太只要想做的事,就算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桃院戏院边的柴房,梅姨盯着门隙里不时漏下的雨水,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柴房的门突然开了,荣老太太一身泥水地站在门口,柴房里太暗,荣老太太一时看不清,东张西望着。
梅姨却看得清楚,“夫人,二十年了,你终于肯出现了……”
第九十章相思
荣老太太终于看清了卧在柴垛边的梅萱,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梅姨身上哪还有二十年前,那个柔媚可爱梅萱的影子!
梅姨冷眼瞧着荣老太太,老太太尽管已不复当年锦绣年华的模样,可梅姨一眼还是认出了她。二十年来,梅姨无数次想过荣老太太的样子,如今猛然相见,她竟觉得荣老太太比她想像的样子要年轻康健许多。她心里恨恨地想,恶人自有恶人磨!她磨得还不够!怪自己还不够狠……
梅姨不会忘记二十年前那个秋天,她站在芙蓉楼前的荷塘边,望着一池繁华落尽的荷花发呆。荣老太爷突然辞世,让她有些惊慌失措。
虽然她到荣家已经将近一年,却没什么人和她亲近过。尽管那时荣老太爷还偶尔会去看她,给她买些礼物。梅萱还是能深深感受到荣家对她的冷落,她明白这就是寄人篱下的生活……
一片落叶随风飘到梅萱脚边,她拣起来放在掌心,看着枯黄的叶子,不觉眼里涌起悲凉。
“是不是觉得怪冷清的?”不知什么时候荣夫人站到了梅萱的身旁。
梅萱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自从第一次见到荣夫人,她便感觉到荣夫人身上散发来的恶意。
“怎么怕成这个样子?”荣夫人笑了笑,让身后跟着的婆子丫鬟上楼去把梅萱的行李搬下来,“如今老爷不在了,少了一个疼你的人。”荣夫人顿了顿。“你去百福园那边吧,那边热闹,你也不用这么孤寂。”
梅萱警觉地望着荣夫人没作声。
婆子丫鬟从楼上提着两个布包下来,向荣夫人请示,荣夫人挑了挑眼皮,“就这么多?”
一个婆子举了举手上的布包,“这里应该都是老爷赏她的东西。”
荣夫人嘴角弧起,“怎么不长眼力见呢,拿这些东西不是徒惹梅萱伤心吗?”
婆子应着奴婢该死,把布包收起来往库房去。
荣萱眼里蒙了雾。心里却升起了恨意……
在梅姨愣神的功夫。荣老太太进了柴房。燕嬷嬷急得团团转找地方给老太太坐。
“我知道你恨我,其实当年我对你也并无恶意。倒是你不知感恩老太爷救你性命,勾引我的儿子,又引诱我的孙子……”老太太神色黯然。如今二十年过去了。她已没有当年初听这事时的愤怒和狂躁。
梅姨笑了起来。勾引荣永禧是她这辈子最得意的事。听说荣永禧即便到了现在,还是对她相思难忘。虽然被荣老太太逼着娶了江夫人,生完两个孩子以后。便独自搬去书斋再不同房……
荣老太太见梅姨脸上的得意,笑了,“我那痴情儿若是见了你这般模样,一定后悔当初看走了眼,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夫人会让他来见我吗?十一年前夫人不就告诉他梅萱死了吗?”梅姨舒了一口气,舔了舔干瘪的嘴唇,又咧开嘴笑了,“夫人不怕永禧恨你这个娘吗?”
老太太盯着梅姨,她知道梅萱说得没错。荣永禧终是恨她的,恨她逼娶,恨她常念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你不要得意,男人不过当你是一件东西,永禧是,荣瑞也是。你只是糟蹋着自己的身子,又得了什么好处?你以为这样你就能报复我吗?你太天真了!”
梅姨僵了身子,默不作声。柴房静了下来,隔着雨声,她们听着彼此沉重的呼吸。
“我今天来只想问你一句,”老太太盯着梅姨,眼里闪着寒光,似要盯到梅姨眼睛深处。“你到底有没有和永禧同房?”
这个问题困在荣老太太心里二十年,今天她想知道答案,想了了心事,也想与梅姨从此做个了断。
“你干嘛不去问你儿子呢?”梅姨哈哈笑了起来。“荣瑞的眼睛真好看,一汪春水似的犯着桃花,我就喜欢看他俯身时的眼睛……”
荣老太太拂袖起身,“贱人不可恕,不可恕!”当年梅萱与荣瑞日夜厮磨,终于出了事……荣老太太让武夫人和程夫人去了断。谁知梅姨命大,扔到菜园子,她竟活了过来……
出了柴房,燕嬷嬷赶紧撑了伞,荣老太太推了燕嬷嬷的手,独自走在泥泞里。顷刻间她的衣裳就湿了,脸上全是雨水,她任雨在脸上拍打,好缓解心口的压抑。
看来是白走一趟了!梅萱心里的恨不是时间可以磨灭的……
大雨下得荣府门前积了一汪水,嗒嗒的马蹄踏到水里,溅起四下的水花。
荣珏和朱杏茹从京城临安回来了……
锦鸳小跑着进门,呼喊着玖儿去大门口看热闹。说是四奶奶正在打赏,去门上迎的都有赏银。
玖儿正服侍骆嫣更衣,头也不抬地说不去。骆嫣说去吧,有赏银干嘛不要,不要白不要!叫上宝蝶一起去。
玖儿以为自己听错了,望见骆嫣脸上笑咪咪的不似玩笑,高兴地随锦鸳跑没了影……
荣府虽大,有赏银的事传得却快,一波又一波的丫鬟婆子撑伞的,披雨衣的拥向府门外。
青鸾站在华盖锦车前,随手从身边婆子捧着的袋子中掏出一把碎银,“不要挤不要挤,都有份!”
锦鸳走到跟前伸着手,青鸾手伸到一半,看着锦鸳道:“说四奶奶吉祥!”锦鸳愣了一下,低声说了一句。“大声点,我们小姐听不见!”
锦鸳提了口气喊着四奶奶吉祥!青鸾笑着把碎银放在锦鸳手上。
玖儿跟在锦鸳身后,见此情形,转身就走。
青鸾喂了一声,“叫你呢!那是谁呀,怎么走了?”
后面的婆子走上前,道:“那是随三奶奶嫁过来的丫鬟。不用理她。”婆子说着连着喊三声“四奶奶吉祥!”青鸾笑了,从手上漏出一把细碎的银子,婆子接了高兴地连跑带颠地走了。
雨哗哗地下着,青鸾扶着朱杏茹从车上下来,踩着府门前铺到华盖车前的青砖,走过水洼进了荣府。
金钗迎上来问,四爷呢?
青鸾嘻笑着,把金钗的手抓过来,放了一锭银子在她手里。“姑爷在后面一会就到,刚才进城时,姑爷遇到了一个朋友,在路边叙话呢。”
金钗收了银子,娇笑道:“什么姑爷姑爷的,还当是你们朱府呢?”
“看我这几日都顺口叫惯了!”青鸾掩嘴笑,回身喊身后抬朱府回礼的家院们,小心看着点脚下,“都是贵重东西,摔坏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荣府影壁墙前站满了丫鬟婆子,见一列列的朱家回礼,都惊得张大了嘴说不出话,唯有漫天的雨下得热烈急促……
第九十一章妆扮
宝蝶站在人群中没有过去领赏,她脸上的红疹未褪,不想让人厌恶。宝蝶用油纸伞遮了半边脸,冷冷地瞧着站在影壁墙最边上的玉钏。
玉钏似乎很高兴,和身边的玉瑶和兰若说着什么。宝蝶来的路上,听说上午时,程夫人让金钗从库里领了新衣,送去雎鸠楼给玉钏。玉钏高兴地一路小跑着到永禄楼谢恩。
程夫人夸玉钏服侍荣丽娘多年有功,以后的恩惠还大着呢!可把玉钏激动得,连连磕头,还以为自己走了****运呢……
宝蝶弧起嘴角,冷笑着遮了脸往回走。瞧见走在她前面的玖儿气呼呼地进了沐熙园……
骆嫣站在桌前正在研磨,荣玘坐在桌前,执了笔定定地看着骆嫣捏着墨块的手。骆嫣指下用力,墨块和清水渐渐融成一体,浓淡相宜的墨汁在砚台上荡开来,一股墨香弥漫在屋里……荣玘看得呆了。
“看什么呢?赶紧写啊!夫人让你每日抄《心经》,耽误不得。”
“娘子的手好白!”荣玘笑着望向骆嫣,骆嫣怪恁地看他一眼,收了墨。
玖儿嘟着嘴进来,骆嫣问她怎么不高兴?没领到赏银吗?玖儿说哪里是领赏银,简直就是炫耀。要叫“四奶奶吉祥”才能从青鸾手里接赏钱,她可不愿意受这份羞辱。
“不要也罢了,生闷气可不好了!气坏了身子自己遭罪。”骆嫣已能想像到青鸾眉眼里的嘲弄。花会时,青鸾带着婆子扇玖儿巴掌。这事骆嫣难以释怀。
“小姐说的是,奴婢不会和那种人生气,不值得!”玖儿转了笑脸。宝蝶这时进来,玖儿问她有没有领赏钱。
宝蝶笑了,“这漫天大雨的,岂能为了几两银子去低眉折腰……”
玖儿噗嗤笑了,骆嫣看了宝蝶一眼,也笑了。没想到宝蝶骨子里藏着桀然傲气。
宝蝶提醒骆嫣梳妆打扮,再过一会老太太的酒宴就要开席了……
荣老太太日里任性淋了雨,这时候不停地打着喷嚏。宝箱从厨房端了红糖姜茶来。燕嬷嬷扶着老太太咕咚咕咚喝了进去。
“宝琴呢?”老太太喝得嘴角渗出几滴姜茶汁。宝箱拿了棉帕给老太太抹嘴。
“晌午时宝琴说不见了耳坠子出去找了。”宝箱仔细抹好老太太的嘴角,开始给老太太梳头。她知道老太太钟意宝琴的轻柔细心,一向这些细微的事都是宝琴来做。
宝箱知道自己粗笨,所以服侍老太太更加勤力。从不叫苦累。即便是老太太心火旺时大便秘结不通。宝箱都能忍着恶心帮老太太抠屎。
“这丫头。落这么大的雨到哪找耳坠子去?平时看她仔细,却这么不当心,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老太太嘟囔着。照着妆台上的镂花铜镜,脸上起了不悦。
宝箱见老太太不高兴,忙说宝琴的耳坠子确实珍贵,是老太太去年元宵节时赏她的呢!
老太太这才转了喜色,“不过是个耳坠子,今年再赏她一对就是了……”
燕嬷嬷一边挑拣着老太太的衣箱,一边笑着说,“就是,宝琴这丫头分不出轻重,知道老太太最喜欢让她侍候妆发,这时候却不见人。不罚她就是好事,还想得赏啊!老太太偏心得太明显了……”
燕嬷嬷拿起一件牡丹紫的衣裳问老太太合意不。老太太回身看看点点头,笑道:“瞧你这张嘴,倒是我最偏心你了,如今却跟我较起真来了……”。
燕嬷嬷把衣裳挂好,整理着纹路。见老太太一扫去看梅姨后心里的阴霾,燕嬷嬷这才安了心。燕嬷嬷抬头见宝琴湿了半边身子进来,宝箱从铜镜里也看到了宝琴,“怎么湿成这样?”
宝琴望了一眼老太太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奴婢侍候老太太来迟了,还请老太太责罚。”
老太太挺着脊背望着铜镜里的宝琴,沉声道:“罚什么罚,快去换了干爽的衣裳再过来,瞧你现在的样子,活像个水鬼。”
“呸,呸,呸!”燕嬷嬷连喊三声。老太太意识到说错了话,回身斜睨了一眼宝琴。宝箱的手一紧,扯了老太太的头发,老太太哎哟一声。宝箱急忙赔罪。
“不怨你!”老太太回过身继续望着铜镜,陷入沉思。
十一年前就有路过的风水先生进来说,这宅子阴气重。当时老太太一气之下,让人把那风水先生赶了出去。果然那几年荣家的大爷小爷都没得好,荣家女眷也是毛病不断。后来老太太开始请了高僧作法,重新修整了荣府几个园子,又在栖霞山建了禅寺供养了禅僧,荣府的日子才稍稍有了起色……
宝琴应一声回房去换衣裳,她的眼神却定格在镂花铜镜里,被宝箱刻在了心上……
傍晚时,雨竟然停了。
“这雨真怪,刚看着像下不停歇的样子,现在说停就停了。”玖儿望着天空散去的阴云。
骆嫣笑笑,心里有事,脚下不停。
进了翠苑,顿时热闹起来,来往穿梭的丫鬟婆子提着食盒传菜。
阴云散去,天光朦胧,骆嫣不想马上进去宴息厅。站在假山石前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打眼瞧着进出的人。
山石上的翠植经过雨水的洗刷,更显碧色。山石上不时滴落着水滴,吧嗒吧嗒地敲在青石小径上。
一阵娇笑声传来,骆嫣知道是骆婵来了。
骆婵费了一天心思的妆扮果然出众。碧玉红裳撒着金屑闪闪发光,纤腰不盈一握,束着一条软金绞花腰带,头上更是插满了金灿灿的步摇,随着骆婵的步履摇曳生姿。
即便在这微明将暗的傍晚时分,也能看出骆婵的艳绝风采。
骆嫣笑着迎上去,“姐姐果然仪容艳丽,气质不凡!”
骆婵抚了下耳边金铛,笑而不语。青儿跟在她身后望着骆嫣笑着点头。骆婵身后的肥婆子夹着嗓子献媚道:“大爷疼爱我们大奶奶,上次回来送了好些的首饰衣料……”
骆嫣往后一看,不正是廊下说闲话的仇妈妈吗?骆嫣笑了,“是呀!大爷会心疼人,姐姐有福气。”
骆婵嘴角弧起,“妹妹也不用羡慕,指不定哪天三爷灵智开了,你也有享不尽的福了!”骆婵说完,突然觉得自己的话甚是有趣,用绣帕掩了嘴娇笑起来。
仇妈妈也放肆地笑了,青儿有些尴尬地望着骆嫣垂下头。
来往翠苑的人都纷纷望向她们,骆嫣面上挂着笑,突然走到仇妈妈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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