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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笑清风-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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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 江山

弘昀终究还是没有挺过去,就在如月被打之后的第五日,没有任何征兆的,只是碧玺发现二阿哥睡的时间有些长就去看情况,孩子已经没有了呼吸。弘昀的生母李瑶像是有感应似地在碧玺被恐惧吞没不晓得是该回禀还是该尖叫的时候,她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进来,一看到儿子的模样她只啊了半声就晕过去,之后便是一片混乱。这样的混乱如月经历过不止一次了,可当亲眼看到弘昀的尸体她还是退了一步,铁青的脸上没有安宁也没有狰狞,竟然带着一丝冷笑。

如月紧张的去看胤禛,生怕他发现这笑容像谁的,可怜的父亲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而非印蜡白的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她坐在离弘昀较远的椅子上,怔怔的看着人来人往,嘴里嘀嘀咕咕不晓得在说什么,身子还在轻微的晃着,李瑶只要醒来就在哭喊,她骂着老天,骂着命运,见她哭倒在胤禛的怀里,说着语无伦次的话,如月实在看不下去了,眼前一片模糊,泪水不住的落下,有人拉住她的手,就像在弘晖死那样,乌林哽咽着劝慰:“这就是命。”如月伏在她的肩上哭了,乌林搂住她的腰,一再的说:“这就是命。”

弘昀的死带给亲王府的不只是个生命的消失,三十二岁的雍亲王现在只剩下弘时一个儿子!唯一的六岁男孩被嬷嬷丫鬟太监们团团安慰着保护着,唯独没有亲人相陪。敏感而心思细腻的弘时深深畏惧着哥哥的死,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至亲之人死亡,他看到母亲的歇斯底里,看到福晋的白的像死人似的脸,也看到一向严肃的父亲流下了眼泪,还有全府上下的悲戚都让他深深的畏惧。他的噩梦一直持续到弘昀下葬,府邸里相对的平静下来。

可这个时候弘时又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来自李瑶过度的保护,无逸斋里兄弟们的眼神。这些都可以忍受,无法忍受的是他的阿玛。本来府邸里对孩子们制定的规矩就不少。在弘昀死后要求就更多更严苛,李瑶求过情被胤禛严厉训斥后再也不敢提了。弘时是多么讨厌练习布库骑射,也不喜欢重复着习字和总也弄不懂的术算,终于有一日他拉弓伤了手臂当着父亲的面大哭起来,男孩没有得到安慰。站在台阶上动也没有动胤禛冷酷的说:“收起眼泪!你是个男人,你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嗣,为了一点伤痛就哭是懦弱的!站起来!”弘时泪眼朦胧的看着胤禛,阿玛严峻的表情挺的笔直的身影刻在了心里。直到多年以后弘时成年了,这情景还有更多类似的情景都会成为噩梦一般的存在。

府邸表明的平静之下蕴藏着崩溃前的暗流,非印病的很厉害。人迅速的衰老了,她又一次失去了儿子,这种打击让非印疑神疑鬼,只要看到有人聚在一起说话,她都觉得的是在评论自己。克星,克星,她又害死了一个阿哥……每当“听”到这样窸窸窣窣的议论非印就会爆发出可怕的力量,病痛衰弱在一瞬间被激愤压了下去,打骂和哀嚎成了正屋里常常传出的声音。终于有一日失控的非印把水晶的一只眼睛扣了出来。可怜的丫鬟昏倒在血泊中,其他人惊叫着四散而逃。恍惚的非印手里攥着眼珠痴呆呆的看着,当胤禛从竹苑赶来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轻声走过去,手压住非印的肩,以防止她的发作。

“你在做什么,非印,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胤禛明白她的痛苦,但是不能控制的痛恨她的行为,语气里就带了指责。迷茫的女人抬头怔怔的望着胤禛,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他,迎着阳光胤禛看到她的眼泪,发紫的嘴唇,增多的白发,那样绝望的表情啊……他叹了口气,搂住她柔声道:“去休息好吗?”

“我疯了是不是?”她带着哭音的说,“我一定是疯了,可是谁让我疯的呢,我的阿玛,德妃,还有你……从嫁给你的时候我就完了,为什么是我……”她哭着又笑着软倒在丈夫的怀里,“我恨你,恨你们。”

水晶被送走了,内宅的人谁也不敢无事接近正屋半步。如月和乌林帮着李瑶照顾弘昀和伊尔木,李瑶倒是最先振作起来,她坚强的收起无边的哀伤,眼里只剩下了一个人,也只看到一个人,她的儿子弘时,她的心肝,她救命的稻草,她一切的希望。只要有可能李瑶会寸步不离的跟着弘时,即使在如月教他习字和算术时,母亲就坐在他们旁边,瞬也不瞬的盯着儿子看,好像下一刻他就会消失。如月无奈之余也很同情,这个以子为贵的时代太可怕,没了儿子的女人什么也不是,伊尔木完全被忽视掉了。

十五岁的少女除了如月已经没有别的倾诉对象,她说她不在乎额涅的偏心,阿玛的冷淡,恐惧的是指婚后依然过着这样的生活该怎么办。如月不晓得该怎么劝说,她没有经验之谈,自己也不是什么好的例子,她只能告诉伊尔木要善待自己放宽心,少女冷冷的说就像福晋那样我宁可去死。如月无话可说了,接着伊尔木盯着如月,我想和你一样。

像我一样?如月那时以苦笑作答,现在她依然苦笑,屋里生着暖炉,如月还是觉得冷,她搓了搓冰凉的手,看着并不白嫩的手指和茧子想起胤禛前几日提到的话题:月儿,为我生个孩子。那时快睡着的如月迷迷糊糊的嗯了声,在短暂的停顿后她被对方的手指弄醒了,接着就是一想起来就会脸红的缠绵……胤禛不论多爱自己他现在最想得到的一定是孩子,一个儿子,或者更多,否则……如月的心惊了一下,立刻收回关于否则之后的想法。一侧头就看到咬着笔头发怔的弘时。

男孩又哭过了,鼻子红红的,眼睛微肿,昨日他因为有一点流鼻涕而被李瑶要求留在府邸,胤禛没有拒绝,反而及时请来了太医。这或许能表明亲王在严苛之下是极度的不安,两个儿子都死于疾病。没有子嗣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如月也很清楚。而现在的局势那么的微妙,如月即使在内宅也能感觉到,因为她是最亲近胤禛的人,他在乔装的淡然之后是焦虑和紧张。

这段时间胤禛在书房的时间变长了。去寺庙也是和某些人秘密的见面,其中就有年羹尧。那个男人恭谨着,眼神锐利,整个人就像一柄出鞘的剑。伸出了利爪的猛兽,而他的面容却是出于意料的英俊,翰林院、内阁学士的身份让已经是封疆大吏的年羹尧在彪悍野性的气质里多了儒雅。这让他整个人显得那么与众不同。偷窥着年羹尧,如月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年氏,那个被后世之人誉为最得雍正喜爱的女子,能封为贵妃不只是因为她的兄长,那么美还生了那么多孩子一定是爱的。年氏啊……如月几乎是痛苦的叹息一声。惹得弘时和陪读的李瑶都抬头去看她,如月忙收了遐想,尴尬笑道:“再做一题,我们就休息。”

胤禛这时正在柏林寺,他负着手在寺院外散步。听过诵经后焦虑的心稍微好了些,胤祥安静的跟在后面。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皇子出神的在看树桠上落单的鸟,继十三公主患瘟疫死后,回京归宁的十五公主在十日前也因难产去世,接连两个妹妹离世,这打击让胤祥形容憔悴。另一边相陪的文觉则间或着往池水里撒着鱼饵,锦鲤争先恐后的来争食。胤禛只看了一眼就扭过了头,他阴郁着脸想着前几日进京叙职的年羹尧说的每一句话。这男人在自己的帮助下升到了巡抚,现在居然敢谈条件了,虽然都在预想里,但是真的听到了心里还很不是滋味。胤禛一直很欣赏年羹尧,也密切注意着此人的一举一动,他同早些年相比变化很大,当初共同的抱负和理想大约已经变质了。年羹尧最大的特点也是弱点就是野心和独断,这样的人任谁也不会真心去用,他本人大概也是知道的。所以当初的惺惺相惜还剩多少呢?用联姻的法子来表忠心和束缚……像最常用的契约那样,这是在赌博也是在用一个关键的棋子栓紧双方,可是只怕……用女人去维系关系太不牢靠了。

“四哥,你打算娶年羹尧的妹妹吗?”胤祥自己转动着轮椅慢慢走到桥上,听他这样问文觉也停止了喂鱼去看胤禛,自从遇到碧霄后这个和尚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胤禛才知道他是去破明台的封印了,但显然没有成功,这让他的情绪很不好。

至于胤祥,在帝王默许下胤禛就常常这样带着他,在教政务的同时也将一些隐秘的事透露给他。二人没有把话说开,多年的兄弟默契已经让胤祥知道四哥想做什么。胤祥不震惊甚至觉得很正常,这才是四哥该做的事。于是柏林寺、法源寺、竹苑这些有特定意义的地方也成了胤祥常去之所。年羹尧的事他是清楚的,对那个男人胤祥一直带着提防的心,甚至不如对隆科多的信任,虽然他的能力明显强出很多,特别在武略上是谁也不能及的,但是胤祥就是不喜欢,年羹尧太野太独,胤祥怕四哥最后掌控不住他。联姻是个方法,可内宅里还有如月。

“你觉得呢?”胤禛反问了句,胤祥直言不讳的将顾虑说了,最后他总结道:“我知道如月不会闹,但是她一定会伤心!四哥对年羹尧势在必得,那么可得想好两全之策。”

文觉听到这话轻轻笑了一下,这讥讽的笑声让胤祥很不满,他斜睨着风轻云淡的和尚道:“我知道你想什么,但是如月是不一样的!如果我是四哥,我会很纠结,怎么可以不顾及她的感受?当身边的人都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就算将来坐拥了江山又有什么乐趣?!”

文觉挑了挑眉不说话,神情不以为然,而胤禛看着胤祥想起很多年前听到过的那些传闻,还有他们说过的话。“四哥?”胤祥疑惑的看着胤禛,后者嗯了声,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了句不相干的话:“我的生辰快到了,祥弟,你打算送我什么?”(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五章 情事

入冬后北京突然就从秋高气爽变的格外阴冷,胤禛一直很忙,康熙帝在年初就禁奢僭崇节俭,整个上半年胤禛和六部的人一起为此忙碌,可笑的是近年底的时候出了桩惊天大案,由皇帝南巡造成江南钱粮亏空导致户部发生贪污,数目巨大足以抵上三年税收,牵扯人数之广涉及到诸多一品大员和皇亲国戚,就连张鹏翮也被人密报弹劾。康熙自然是又怒又恨,下令去彻查此事,京师在废储之后又掀起了一次狂澜,连在内宅的女人们都在议论,他们感叹不晓得这次又要死多少人。为此事胤禛已经多日没有回府了,如月知道他忙,可是想到准备好的生日宴要泡汤,她心里就很是郁郁,更要紧的是如月很想他,上次见他是什么时候?已经十天没有见到了,明日就是胤禛的生日,只怕他要在外地独自度过了。

十月三十日这日府里没有人提及生日的事,如月也彻底放下了庆祝的心情,悄悄给厨房取消准备好的食材,让他们按平日的规矩来。

这天很冷,即使没有多少路,在从雨桐院到正屋的时候如月还是冻的痛苦,待站在冷冰冰的屋里伺候着冷冰冰的非印用餐,如月就更痛苦了。每次想到那条神经质的命令她就无奈,在入冬后福晋以要遵循圣意的名义压缩了各院炭火的数目,还说在王爷回来前不许使用火龙,为了节俭可害苦了如月,她只能靠练武热身,一到夜里就早早上炕,扯着玉烟陪她一起睡,有个人还是能好得多,不过每次醒来的姿势都会很尴尬。走神中的如月被啪的一声惊醒了,非印冷冷的看着她,“琅格格,你在做什么!让你布菜说了两遍了,你没听到还是故意不理会我?”

如月乖顺道:“我没有听清。”她看到非印碗里的粥没有了就要去拿碗。可刚伸出手非印就用筷子敲到她的手背,本就被冻僵的手上顿时起了一道红印。因为寒冷疼痛感比平日要强上许多,如月只皱了下眉没有出声,她收手恭敬的站好,“福晋不想用粥了?”

非印是多么痛恨这样的脸色,永远都是平静无波甚至是讨好的样子。琅如月,琅如月!自从弘昀死后非印每日都是带着怨恨度日,奴才们偷窥揣测的眼神,李瑶警惕的样子。最可恨的就是琅如月,胤禛在的时候满肚子诡计的女人就持宠而矫,霸占着王爷夜夜承欢。不就是想要个孩子来气自己么。胤禛不在了就又去讨好所有人,她能教弘时什么?不过就是要亲近唯一的阿哥,和李瑶站在一起挑战自己的权威?她阴狠的瞪着如月,真想扒下她清纯的皮让所有人看清其实就是个狐媚的妖女!

如月感受到非印仇恨的眼神,她能理解这个女人。因为失去了孩子,所以她忍!对于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谁也不能要求她的仁善大度,胤禛更是为了公务忙到焦头烂额了,内宅再乱他一定会很烦。如月是这么想的,可非印却不是。她又一次看到自己最受不了的同情和体谅的表情,于是霍然起身一把掌打了过去。“你敢这么看我!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淫妇,没有男人活不下去吗!老天一定不会让你这种女人有孩子的!别指望着能有!!就算有了也会一出生就死掉,不,会烂在你的肚子里!”

如月转过头,忍住火气,安静的看着突然暴怒的女人。非印会在夜深之时去胤禛留宿的院子外徘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虽然在胤禛叱责之后她没有继续进行这样的荒诞行为,但她还是会动用一切手段去了解丈夫在夜里的隐秘,如月是因为这件事受罚最多的人,当然都是在胤禛不在的时候,这是第几次了?如月想如果她再动手,一定还击。但是非印没有出手,她的心痛病犯了,整个人半晕了过去,等她稍有清醒看到自己被如月扶着,她无力又满怀怨恨的喝道:“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还有你们,都给我滚!!”

“手还痛不痛?”出了正屋往回走的路上,乌林小意的问道。

如月无所谓道,“小意思。”

乌林哀伤的低下了头,李瑶突然道:“我真恨她,可有时又觉得她真可怜……”她看了眼如月心情很是复杂,嫉恨着她被胤禛宠爱,也感念她对儿女的照应,对非印总是责罚她的事一半同情一半又幸灾乐祸,想起在那个奇怪地方的不离不弃,李瑶暂时收了计较的心思,暗叹道总会新人换旧人,也许有一日纵然是你也会落得和我一样的结局吧。想到这里李瑶道:“今儿妹妹的手伤了就休息吧,隆庆的功课还有伊尔木的女红我会督着做的。”

如月谢过了,又邀着乌林一道去雨桐院玩,但是乌林说自己不大舒服推脱了。回到自家院子,她望着空荡荡的院子感受着萧杀的寒风,只觉得凄凉孤独的紧,胤禛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啊。玉烟见她神色不虞,知道定是在福晋那里受气了,作为下人她不能说什么只好上前岔开话道:“格格,中午想吃什么,奴婢让厨房去做。”

“不用了,做什么吃什么吧。”

如月实在不想说话,泱泱的回到屋里,几乎和外面差不多的冷,邱娘把火炉提到她近前,这才有了些温度,眼尖的嬷嬷已经看到如月手上的伤,她拿了药过来放到桌上,如月对她笑了,“这点伤哪里要用得到这么名贵的药。过两日自己就下去了。”看到邱娘的表情她叹了口气道:“好了,我一会儿就弄。”

中饭如月没有吃饭,入夜前请过安后她也就只吃了碗粥,这样的日子真难耐!如月躺在炕上沮丧的想着,她最后在思念胤禛中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陷入沉沉睡眠里的如月忽然被温热的触感惊醒了,有东西在脖子爬,“啊,谁!”她惊叫着一掌打了过去,半梦半醒间这一掌的威力十分有限,对方轻易的将她控制住了。

“还会有其他人?”胤禛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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