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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越盲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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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那团神秘的烟雾笼罩了大青山时,飞行员们一脸茫然地望着那团烟雾,他们眼里没了惊奇,没了神秘,有的只是茫然,连同那道一老一少两位军人矗立起来的风景一起,已成为大青山的一部分,盲区的一部分。
熟悉便不显得惊奇了,有的只是熟视无睹。盲区就是盲区,它已成为人们的一种心理定势。于是盲区有了它的历史和今天。
新兵训练开始了。
新兵训练的地点就在飞机场的牵引跑道上。训练时以班为单位,新兵连的十几个班,便分散在光洁的跑道上。跑道周围有雪,不厚,被风刮得纷纷扬扬飘起来,不时地扑在新兵们的脸上。新兵们都显得很兴奋,不觉得冷,挺胸抬头地立在跑道上,听从班长的召唤。
主跑道上的飞机停在起飞线上,高昂的引擎声,低一声高一声地传来,似乎在给新兵们伴奏。
太阳依旧躲在大青山的后面,山的阴影便笼罩在新兵们的头
不知什么时候,山头滚过一团又一团浓浓的白气,似雾又似云,浓浓地笼罩在山头。天顿时就暗了一些。
新兵们看到这里就议论纷纷。
李胜明说:大冬天的,怎么下起了雾。
田壮瞅着山头,疑惑地说:不像雾,倒像是下雪了。
关班长也仰头望大青山,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听了新兵们的议论,清清嗓子说:我现在告诉大家,大青山可不是一般的山,神神乎乎的。
兵们就一起扭头望关班长,关班长白着脸说:以前这里经常摔飞机。冬天时冷不丁地下雾,夏天时,这里还下过血呢,从山上流下来的全是红水。
李胜明和田壮就定定地望着大青山。
关班长又说:以后你们见多了,就会习惯的。
李胜明问:不会是要地震吧。
关班长咧咧嘴。
正说着,笼在大青山那似雾又似雪的一团雾气不知什么时候又消失了,一副云开雾散的样子。大青山依旧露出原来的面孔,沉沉的、冷冷的,似蹲在天地间的一个老人,在孤独地想着什么。
李胜明的帽子仍没有干透,潮潮地带在了头上,此时那帽子已被冷风吹硬,硬撅撅的地戴在头上。昨夜他蒙着被子哭了大半夜,现在眼睛仍红肿着。他真诚地望着班长,严肃认真地执行着班长发出的每一个指令。
关班长鼻子受冷之后,吸溜起来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他不停地吸溜着鼻子,训练一会儿,便搓着手,一边往手上哈气一边说:真他娘的冷。
陈平的精力似乎有些不集中,他不时地向女兵训练的地方望几眼,女兵们站成了三排,王连长亲自在训练女兵,于是女兵们就感到很幸福,在连长的操练下,不时地喊出一两声整齐而又响亮的口号来。
三十几个女兵,穿着都一样,惟一和男兵不同的是,就是她们的头发,从帽子后面露出来,陈平一时拿不准哪一个是白晔。他在众女兵中寻找了一会儿,觉得她们每一个都像白晔,又每一个都不像,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种无绪的寻找。
刚开始新兵们训练得还很新鲜,训练了一气,当太阳从大青山后面升起来的时候,新兵们刚开始高亢的热情松散了下来,关班长也松散了下来,他一边吸鼻子,一边也往女兵那边张望,于是他便说:他妈的,这天!
连长终于离开女兵们,向他们这边走来,关班长看到了,便清清嗓子说:注意了!新兵们便在队列里抖起精神站好。
王连长终于走到他们队前,并停了下来,关班长便端起拳头向连长停的方向跑了两步,敬完礼报告说:连长同志,一排三班正在训练,请指示。
王连长就说:关班长,你就过来一下。
关班长便走过去,和连长小声地说了几句什么,王连长不时地朝队列里望一眼,关班长也望。李胜明的心就跳了几下,他垂下头去,小声地冲身旁的田壮说:他们一定在说我。
田壮没有说话。
连长走后,关班长便走回到队伍旁,宣布解散。关班长来到陈平身旁,很亲热地扳着陈平的肩膀,一直把陈平扳到离众人有几步之遥,关班长和陈平小声地说了几句什么,那一天上午,陈平一直显得神采飞扬。
又一次训练间隙的时候,陈平把田壮和李胜明叫到一旁地告诉俩人:我要去连部当文书了。
田壮和李胜明预感到陈平有什么好事,但谁也没想到,这么快陈平便被调到连部,也就是说,从今以后,陈平便会整日和领导们在一起了。
田壮和李胜明听了这消息也很感动,田壮拉着陈平的手,真诚地说:到连部好好干,你干好了,我们也跟着沾光。
陈平就说:那当然,咱们是同学呢。
中午的时候,陈平便把自己的被褥搬到连部去,关班长让田壮和李胜明帮助陈平搬家。
陈平和王连长住在一起,两张单人床,一里一外地摆着,连长的床被一条床单横空挡了,门边的床便留给了陈平,床旁立着一张桌子。连长宿舍的隔壁就是女兵宿舍,女兵们进进出出的。陈平送田壮和李胜明往楼下走时,他们便看见了白晔,到部队已经两天了,他们还没有真正见过面,只是在食堂里远远地见过。白晔似乎很累的样子,她的身体倚在门框上,不惊不喜地望着三个人。
田壮说:你们就住在这呀。
说完探了头往房间里看了看,女兵们的住宿条件比男兵强多了,她们不是通铺,而是上下铺。
李胜明就咽口唾液说:还是你们女兵好。
白晔听了,脸色很苍白地笑一笑。不知为什么,陈平没和她说话,白晔也没和陈平说话,俩人只是匆匆地对视了一眼,白晔便躲开了陈平的目光。
三个人顺着楼梯往下走时,田壮就小声对陈平说:这回你离白晔更近了。
陈平把两个人叫住了,一本正经地说:我和白晔的事,还请你们两位保密。
俩人不解地望着陈平。
陈平就说:咱们都刚到部队,要是谈个人问题,领导知道了肯定影响不好。
田壮和李胜明听了便点点头。
李胜明想起了什么似的,拉过陈平的手说:我的事有机会你和连长解释一下,我真不是成心的,都怪不懂部队规矩。
陈平就说:放心,咱们不是同学么。
李胜明就感激地和田壮回到班里。
田壮和李胜明俩人回到班里,新兵们都午休了,大家都静静地躺在床上,俩人也悄悄地上了床。陈平搬走了,俩人中间空出一块地方,他们床下铺的是稻草,此时稻草的气味在俩人中间飘散着。
田壮睡不着,只是闭着眼睛躺着。
李胜明这时凑过来,伏在他耳边小声说:我看陈平以后一定会不错。
田壮睁开眼,冲李胜明苦笑一下道:咱们都努力吧。
李胜明欠起身,望着天棚,那目光似乎穿过了天棚,正在注视着陈平的一举一动。
3
关班长随身的衣兜里总是装着一个红皮日记本,训练间隙里,或者别的什么时候,总要在小本上记上两笔,然后再把小本揣在衣兜里,然后目光深远地望着眼前的新兵们。新兵们每遇到关班长的目光,或扭头或望别的什么地方,兵们都不习惯和班长正视。
每天晚饭后,新兵们没什么事可干,便开班务会,班务会自然由班长主持。开班务会的时候,每个班都拢了堆坐在大通铺上。每个班长坐在新兵们中间,关班长每逢这时便很民主地坐在中间,很优越地望着新兵们,每逢这时李胜明感到脸红心跳,他非常希望关班长的目光能在他的脸上多停留一会,可是关班长的目光并不在每个人的身上停留。
关班长这时就打开那个红皮日记本,再扫一眼坐在周围的新兵们,吸溜几下鼻子,然后说:开会。再清理一次嗓子,关班长就终于说了:总的说嘛,今天的训练大家都表现不错,第一,大家训练认真;第二,大家的进步很快;第三,第三点嘛——关班长这时又望一眼小本,然后说:第三点就是大家不怕苦,不怕冷,这很好。
时间长了,兵们就总结出了一条规律,关班长每次开班务会,总会列出优点一二三,缺点也一二三。提到优点时,关班长的话题一转便开始说缺点:个别同志嘛,训练不认真……
李胜明私下里便对田壮说:其实班长也很好当。
田壮没说什么,只说:班长嘛,毕竟是班长。
陈平自从调到连部当文书后,便很少有时间到班里来了。早晨出操时,陈平不用出操,他把新兵连领导的脸盆里打满水,牙膏挤在牙刷上。做完这一切后,他便开始打扫卫生,先是从连部,然后是指导员还有一些排长的宿舍。做完这一切时,他才轮到自己洗漱,刚洗漱完,新兵们便收操了。陈平这时也不闲着,这时他会从二楼走下来,站在新兵连门前的土坎上,土坎上长了几棵歪七扭八的榆树,冬季的榆树干枯着,在清冷的风中,瑟瑟地抖动。
陈平站在土坎上,便望见了机场,机场的地势很开阔,也很平坦,水泥跑道,流畅地通向远方。这时已有一些机务人员,在朦胧的晨雾中检修飞机,汽车牵引着飞机,一趟趟在机场中穿梭。
陈平望着望着,就有了许多灵感,不时地掏出小本,写几个字,想一想,然后再写。
白天,新兵训练的时候,陈平有时也会出现在训练场地,在训练的间隙里,他找到每个班长,询问一些班里的好人好事,陈平便一一地记在小本上。
陈平每天下午都要出一期黑版报。新兵连的黑版报,是用两块黑版拼起来的,立在食堂门口。陈平便在那两块黑板上,用各种颜色的粉笔,写出新兵中的好人好事。有时好人好事写不满黑板时,陈平便会把自己写好的一首小诗抄在上面。
田壮和李胜明记得有一首诗是这样写的:
清晨,我们跑出营房,
去练就我们的意志。
上午,我们走出营房,
去锻造我们的信念。
陈平还在小诗下面的空白处,画了一只光芒四射的五角星。五角星照耀着黑板上的好人好事,也照耀着陈平的小诗。
新兵们一天三次排队走进食堂,每次都肃穆地望着立在食堂门前的黑板,希望能找到与自己有关的好人好事,哪怕片言只字。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黑版上的新兵,便红了脸,和周围的人小心地说着一些谦虚的话。
连里每天晚上都要晚点名,王连长每次晚点名时,都要依据黑板上出现的好人好事进行表扬,被念到名字的人,在队列里,脚后跟总要很响地磕在一起,然后腰身一点点地挺直,引来许多羡慕的目光。
连长表扬完新兵后,还要顺便表扬陈平几句,王连长说:大家看到那诗了吧,很好,很鼓舞士气。我们的部队就需要这种能文能武的文化兵。
陈平点名时,和后勤人员站在一起,这时的陈平会骄傲地抬起头,他的目光越过许多人头,望着站在队伍另一侧的女兵排,他的目光在寻找白晔。有时他的目光会和白晔的目光碰在一起,他便一往情深地凝视片刻。
点名结束的时候,离规定的睡觉时间还有一些时候。李胜明便把田壮拉到土坎上,两个人蹲在那两棵歪七扭八的榆树旁,李胜明一边摆弄手里的腰带一边说:陈平真不够意思。
田壮不解地望着他。
他又说:黑板报上从没记过咱俩的名字,还同学呢,只想到自己进步。
田壮说:这事不能怪他,是关班长心里没有我们。你没看见陈平每次采访好人好事,不都是找班长么。
李胜明就低下头,闷声闷气地说:其实我就犯过一次抢面条的错误,别的方面也不比别人差。
田壮叹口气说:关键还是要和班长搞好关系。
黑暗中,李胜明点了点头。
星期日,是规定的洗澡时间,说是洗澡,其实新兵们都巴望着走出新兵连这方小世界到外面逛一逛。
洗澡的地点是在内场。
机场被分为内场和外场。内场是机关和家属生活区,外场就是飞行训练的地方。从外场到内场要走几里路。
每次洗澡时,新兵们都要被班长带着,列队出发。星期天,早饭刚吃过,新兵们就收拾好洗澡的东西,装在挎包里,站在门前等关班长。关班长在这一天,似乎显得也很快乐,背着和新兵们一样的挎包。然后指挥着新兵列队,吸溜吸溜鼻子说:出发。
队伍就出发了,走上了那条油漆路,油漆路上积存着雪,走在上面“吱吱呀呀”地响,当队伍走出一段路后,关班长就说:自由走吧。关班长说的自由走,就是不用站队了,李胜明听到这个指示后,动作很快地站到了班长身旁。他冲班长说:关班长,你的挎包我来背吧。关班长挥挥手说:不用。
李胜明挺尴尬,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别的新兵们一时也无话,有些寂寞地往前走。
天气很好,太阳此时仍没有从大青山后面冒出来,偶尔会刮过一缕风,把路旁杨树枝桠上的积雪吹下来,纷纷扬扬在他们头顶飘落。
关班长瞅着眼前细碎的雪雾,轻叹口气说:这日子多好啊。
李胜明不明白关班长为什么要感叹这日子,他正准备找一个合适的话题和关班长套套近乎,没想到关班长来了这么一句,便也说:是啊,这日子真是挺好。
田壮不说什么,他走得忧心忡忡。
洗完澡的时候,关班长就说:转一转。
离着澡塘子不远,有一个军人服务社。军人服务社只卖一些日用品和烟酒糖茶之类的东西。星期天,军人服务社里的人很多,大都是一些刚洗完澡的老兵或新兵。其实,新兵们本不想买什么,只是在柜台前转一转,看一看。
关班长径直来到副食柜台前,把一只扁形的小瓶从挎包里掏出来,递给一位长得不算难看的姑娘,那姑娘似乎和关班长已经很熟了,也不问,便帮他往小瓶里灌满散装的酒。关班长便立在柜台旁,一口又一口去抿小瓶里的酒,然后有一搭无一搭地和卖货的姑娘说话,姑娘很忙,一边卖货一边和关班长说话,说话的时候,姑娘不时地抿着嘴笑,脸孔红红的。
李胜明拉了田壮走到另一端柜台前说:咱们也买点东西吧。
田壮说:买什么?
李胜明并不说买什么,把一元钱交给另一个售货员说:买糖。
售货员便给他称了一元钱的水果糖。’
田壮想起了李胜明当兵前卖的那头猪,李胜明的爹把那头卖猪的钱都让李胜明带到了部队。李胜明托着那叠钱,跪在父亲面前。
李胜明收起糖冲田壮说:你也买点吧,别的也行。
田壮摇摇头,叹了口气。
回来的路上,李胜明趁别人不注意,把自己挎包里的糖塞到了关班长的挎包里,关班长就红着脸说:小李,别别……
关班长最后还是收下了。
李胜明就如释重负地叹口气,小声地冲田壮说:这回和班长的关系就搞好了。
田壮就醒悟过来,他不认识李胜明似的认真看了他两眼。
4
再一次开班务会时,关班长表扬了李胜明。关班长吸溜着鼻子说:李胜明这位同志很踏实,希望大家都向他学习。
田壮就望被表扬的李胜明。
李胜明红着脸,垂着头,三班的新兵们也都望他。
那天晚上,李胜明久久没有睡着,他辗转在通铺上,床下的草被他辗出一阵一阵的沙沙声。
不一会儿,李胜明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握住了田壮的手,田壮发现李胜明那只手潮潮的。李胜明就小声地说:这回就算和班长拉上关系了。
田壮听了,翻了个身,冲着李胜明,他又想起了那头猪。
李胜明就说:你也和班长拉一拉关系吧。
田壮很平静地说:睡吧,明天还要训练呢。。电子书下载
田壮说完便转了身,他却睡不着。想起了离家时的情景。
那天早晨,他穿着新军装,背着背包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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