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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器-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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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忧再次发出命令,号召每家出壮丁参军,出丁的人家优先发给粮食。此令一出,开始众人还都犹豫,只有几个光棍无赖响应,吴忧便命当场发给粮食,众人瞧出便宜,当兵还能晚点儿死,不干却是马上就要饿死,立刻就有一万多青壮丁应征参加吴忧的军队,吴忧择其精壮者五千余人编制成军。这时候吴忧不失时机地发出了第三条命令,让百姓检举揭发混在百姓中的宁家败兵,若有敢于窝藏的,只要被别人揭发出来,那么这一亭的人家全部连坐处死,揭发有功的,先支领一天的口粮。这道命令一发布,宁家那些潜藏的士兵立刻被揪了出来,还有一些宁家委任的官员也被检举出来,足有两千多人,吴忧吓出一身冷汗,光是这些人造反自己的军队恐怕就弹压不住,当下也不为难他们,就将他们直接编入新军,参与攻打内城。然后吴忧发布最后一道命令,凡是有家属在内城中的,集合起来去内城下喊话,若能劝说其逃出来,奖励口粮,若劝不动的,每天口粮只给一半,若是隐匿不报的,斩杀全亭人如前例。
很快,金赤乌的官兵就押着自愿或者非自愿站出来的几千老幼在城下呼儿唤爷,还特意打着火把,将这些人的面目照得清清楚楚,城中军民士气立刻遭到了致命的打击,虽然没有立刻土崩瓦解,却也人人没了斗志。宁霜怒极,便教亲卫放箭,床弩密集的箭雨立刻就将城下的老幼射倒了一片,剩下的百姓惊叫着四散逃亡,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城上的一些新募的民兵立刻哗变,和操作床弩的宁家亲卫士兵自相残杀起来。
吴忧见城头已然乱了,即刻命百姓拆除沃城外墙城砖,在内城墙根上堆积土山,几万人连抬带挑,不到一个小时功夫就堆起了几座土山,这时内城已然乱成一片,床弩旁边都没了操作士兵,吴忧军就驱赶着新军沿土山爬上内城城墙,金赤乌持刀在后督战,也不讲什么战法了,干脆一拥而上,宁家的那点儿亲随人马立刻被人海淹没了,鲍、狄二将率金赤乌随后掩杀,宁氏彻底溃败,宁霜在宁家几个将领护卫下,带着百余残兵拼死冲突出城,望东南疾逃。天明吴忧肃清残敌,彻底占据沃城,烈火金乌的战旗在城头烈烈飘卷。
在内城他们发现了堆积如山的物资,官兵全都欣喜若狂,吴忧大犒众军。即任命陈玄为军司马,沃城留守,安抚百姓,点验府库。再次派出侦骑,联络二莫的军队。
又过了两天,侦骑回报,莫湘已战胜黄烈风,正兼程赶向沃城。派往莫言愁方向去的斥候却如石沉大海,没有消息。吴忧不禁担心起来,再次挑选精干斥候出去侦察。又过了两天,莫湘率军到达沃城。出发时候是两千人,现在兵力却达到了三千人。
吴忧问起战况,莫湘简要描述了一下。起先莫湘分出两只小部队沿着大道前进,果然很快就被云州军发现,她迅速收拢部队转进,带着追兵兜了一个大圈子,悄悄接近了黄烈风的军营。就在吴忧发动攻势之前的那个雨夜,她布置圈套,袭击黄烈风的军营,黄烈风的军队果然不愧是劲旅,雨夜遇变不惊,发现袭击者兵力单薄后,就追了出来,黑夜中却遇上了被莫湘引出来的那支一直对她穷追不舍的追兵部队,两军雨夜中难以辨识,自相残杀起来,直到将近天明雨住才发现上当,莫湘于是率领大队掩杀,云州军大败溃逃,莫湘俘获千余人,并将这些降兵补充进了自己的军队,因此部队人数反而比出兵时候多。
吴忧见莫湘到来,心中大定,便命莫湘镇守沃城,编练新军,自己亲率金赤乌士兵南下,接应生死不明的莫言愁部,莫湘将云州新降的士兵分出来几百人,补充吴忧金赤乌士兵的损失。
吴忧才出沃城没多远,正遇上了失踪了几天的一个联络莫言愁部队的斥候,那斥候带来了不幸的消息,莫言愁的部队偷袭杨鼎北大营不果,反而中了云州军的埋伏,黑夜里士兵战死五百多人,千余士兵被俘,莫言愁只带了数十骑逃走,下落不明,莫言愁的副将犀澄、崔永的首级被悬挂在营门口示众。虽说早有准备,吴忧仍然感到了揪心地痛,这些军官士兵都是他亲手挑选训练的,才训练不久就被投入战场,和数倍于他们的强大敌军作战,实在太勉强他们了。云州军一向有杀俘的传统,那些被俘的士兵,命运只会更悲惨。
不过现在他没有时间后悔,据那个斥候汇报,杨鼎北和宁家、黄烈风残部汇合,又合并了一支来自铜川的增援部队,兵力达到了一万多人,正全速扑向沃城。吴忧奇怪那斥候怎么才回来禀报,那斥候道,起先他们一个小队三人中了埋伏,被杨鼎北的伏路军捉住,本来是要立刻处死的,正好杨鼎北和几支盟军汇合,当天就没有杀他,他趁夜杀了哨兵,夺马逃出。吴忧嘉奖其勇烈机灵,提拔他做什长。
现在吴忧不能后退,沃城的外城已然残破不可守,内城窄小,民心又不利于他们,若被四面合围,只要杨鼎北采用他的办法,发动攻心,那些新加入的士兵肯定会叛变,所以守城战万万打不得。若不能在野战中击败杨鼎北的部队,他们只能放弃沃城。他即刻差人回沃城向莫湘通报最新战况,自己率兵继续南下。
陈玄这时候献计,可以让部分士兵混在云州降兵中,装作溃兵投降杨鼎北,吴忧没有采纳,因为云州军军法苛严,投降敌军的士兵杀无赦,万一被识破的话,这些士兵全都得白白送命,何况现在黄烈风残部已经和杨鼎北会合,这些士兵更容易被揭破。
吴忧仰望阴沉沉的天空,几天来一直乌云压顶,雨却没有再下,草原的秋天格外短暂,深秋和初冬没什么明显的界限,夜晚格外寒冷,清晨起来,那些水洼已经结上了一层薄冰。攻克沃城之后,得益于宁家,吴忧的士兵们才换上了暖和的冬装。吴忧看着这些士兵,再次暗下决心,一定尽可能多地将他们带回家乡。
第十节 生民
吴忧收到了一个更坏的消息:他担心的最坏的情形发生了,周国强大的北方邻居库狐的“秋狩”军队一部到了伏虎山,大肆劫掠,王颢兵少,难以抵挡,只来得及将五千多户百姓迁入伏虎山区躲避,先前收服的贼首管豹、迩封复叛,为虎作伥,勾结库狐骑兵,掳掠百姓一万多户。又仗着地形熟悉,有库狐兵撑腰,引兵攻击王颢、秦古剑等人甚急,秦古剑等人交战不利,退上伏虎寨,困守一隅。伏虎山形势危殆,悬于一线。
吴忧拔剑狠狠斫地,厉声道:“庸奴竟敢如此!我必将他们碎尸万段!谁敢阻我,立斩不赦!”翻身上马,命军队调转方向,向伏虎山急进。
陈玄急急上前拦住吴忧马头道:“主公三思!如今前有狼后有虎,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望主公为这些舍弃身家性命追随你的人考虑一下!”
吴忧猛然带住马,由于猛然降速,马前蹄高高扬起,吴忧恶狠狠地盯着陈玄,左手高高擎起马鞭,陈玄容色不改,神情坚定,吴忧这一鞭竟然打不下去。
吴忧带着马在原地兜着圈子,狂怒之下,脖颈上的伤口包扎处又渗出了鲜血,骤然失去了根据地,使得吴忧失去了平常心,变得如同一头受伤的孤狼,只恨不能扑击咬人。
陈玄道:“主公!臣愿担当使者前去杨鼎北营中讲和。”
吴忧道:“讲和?我们凭什么和他讲和?宁家恨我入骨,沃城旦夕可下,收复了沃城他就是大功一件,他凭什么放弃这个机会?”
陈玄道:“云州军对宁家的心病只怕不下于咱们,看到宁家受打击,他们并不会感到有什么难受,他们才不会折损自己的人马替宁家报仇。至于沃城,我也有办法,就不说了,只怕说了主公又怪我此计太绝。”
吴忧道:“你但说不妨。”
陈玄道:“主公担心这沃城的百姓背叛,其实还可以从另一个方向来想。这几十万百姓也是咱们手中的人质。眼下最坏的情况莫过于咱们走投无路,杀尽沃城百姓,掠尽城中财物而走,将一座死城留给他们。”
这条计策委实毒辣,吴忧被惊出一身冷汗,脑子也清醒过来,看着陈玄的眼神都变了,消化了一会儿才道:“好狠的计策!”
陈玄道:“当正道无法取胜的时候,只好出此下策。”
吴忧这道:“恐怕杨鼎北不会见你。”
陈玄道:“臣和杨鼎北帐下军司马吴诲一向有交情,这人常在杨鼎北左右出谋划策,是他的主要幕宾,对杨鼎北的决策有相当大的影响,只要能说动他,杨鼎北就有望说服。”
吴忧狠狠将马鞭置于地上道:“那么就有劳先生,若杨鼎北不肯,咱们再和他决一死战!”
陈玄长揖谢道:“主公保重!等我的好消息!”
吴忧凝视陈玄道:“陈先生,吴忧最后有一句话奉告——凡算人者,必为人所算!”
陈玄哈哈一笑,道:“谢主公赐教!”乃不顾而去。
鲍雅钦佩地道:“陈公虽为书生,真个肝胆如铁!”
吴忧望着陈玄离去的方向,目光阴郁,一言不发。
陈玄拜访吴诲并没有费太多周折,两人原本交好,吴诲还不知道陈玄现在为吴忧效力。
吴诲满面笑容道:“陈公,先前沃城城破,你下落不明,着实让我担心不小。”
陈玄客气两句,开门见山道:“我已投入吴忧麾下,今日特意为他做说客来的。”
吴诲愕然道:“陈公高才,何必屈身事贼,想必有难言的苦衷吧?这次来此,莫非是重归朝廷的脱身之计?”
陈玄肃容道:“公以为我陈玄是那种反复小人么?吴忧是我家主公,玄在宦海沉浮二十余载,今得遇明主,自然一心辅佐。”
吴诲离座道:“既如此,我们就是敌人了。这通敌之名诲担不起,不敢留陈公,陈公请便。”
陈玄稳坐不动,道:“今日临行,玄已向主公夸下海口,不达目的,誓不回去,所以除非吴公立刻叫人杀我,我是不会走的。”
吴诲仍敬他以前的名声,捺着性子道:“陈公想如何?”
陈玄道:“想杨、吴罢兵,两家和好。”
吴诲断然道:“不可能!我们已经收到消息,吴忧在伏虎山那边受了致命打击,巢穴已经覆灭,如今成了无家的野犬,天兵一到,自然粉碎,现在不过垂死挣扎而已。”
陈玄笑道:“这却不见得。我问你,欲安天下,以何为重?”
吴诲道:“自然是民心最重。”
陈玄道:“如果没有百姓,是不是也就没有民心?”
吴诲诧异道:“你……这是何意?”
陈玄阴恻恻道:“如果沃城的人都死绝了,杨将军取沃城何用?”
吴诲大惊道:“陈公!这事难道可以开玩笑么?想那吴忧虽为贼寇,毕竟是我大周子民,岂可做出这种人神共愤之事!”
陈玄反问道:“云州军不也常常屠城么?”
吴诲道:“战后屠城,原是一种激励士气、震慑敌人的手段,哪有故意杀尽治下人民的!”
陈玄冷笑道:“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我家主公如今握有过万精兵,却屡次被云州军队逼迫,确如你所言,已经走投无路,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不过是个鱼死网破,难道就只有云州军会杀人么?”
吴诲瞑目不语,良久才睁开双眼道:“陈玄公,这等无赖又无耻的计策是你出的么?你就不怕背上千秋骂名?”
陈玄道:“只要管用便是好计。人活一世,若不能流芳千古,何不遗臭万年?”
吴诲拔出剑来割断地上的席子,满脸鄙夷站起身来道:“好。你的计策的确很好,吴某佩服得很,佩服得很,吴某自认才智浅薄,想不出此计的破法,便代为向杨将军进言。还有,吴某耻于与你这样的人相识,今后咱们再没有交情。”
陈玄对此早有准备,却也不料这吴诲有如此风骨,居然毫不留情当面断席绝交,被人如此鄙夷,这还是生平头一遭,他忍不住发怒道:“谁便规定这土地只能是云州军占有?张静斋要挟天子便是天下的主人了么?我家主公但求一方生存之地,难道这样也有错?但凡有一个安定的环境,谁不知道安息生民?外有强侮,内有忧患,安定天下并非只有一种途径!”
吴诲冷冷道:“陈公何必动怒?说说你们能开出的条件吧。”
陈玄道:“现在既然是我们有求于人,条件只要不是太苛刻,我们都可以接受。我想杨将军会斟酌的。”
吴诲道:“那么你等着罢。”
吴忧在他的临时营地迎来了一个新的早晨。晨曦中,远远的来了一支小小的落魄的队伍,营地的士兵们提高了戒备。
吴忧微微眯着眼睛,迎着阳光观察着这些看上去有些犹豫不决的骑士,忽然他跳了起来,跳上了离得最近的一匹还没来得及装鞍鞯的光背马,冲着那些人就冲了过去,鲍雅和狄稷急忙跟上。
“阿愁!”吴忧这声惊天动地的大喊让整个营地的数千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不顾一切地冲到为首的骑士面前,一把就将她从马上抱了过来。
“主公,大哥,别,别这样!好多人看着呢。”莫言愁小声急促地说道,双手却紧紧抓住吴忧的衣襟,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流淌下来。
“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吴忧不管那么多,将莫言愁紧紧搂在怀里,尽情表达着自己的喜悦之情。两人一齐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主公,我……打败了。”最初的欣喜过后,莫言愁慢慢却坚决地离开了吴忧的怀抱,跪倒在地道:“莫言愁全军覆没,对不起主公,对不起出征的众位将士,请主公责罚。”
吴忧看看她精瘦的小脸,上面满是风尘之色,显然这些天吃了很多苦,再看跟随着莫言愁的这些幸存的兵将,一个个丢盔弃甲,脸上都是掩不住的风霜和疲惫,吴忧眼中一热,背过身去,强忍住酸酸的泪水,大声对鲍雅和狄稷道:“拿酒来!我要为这些英勇的战士接风!”
不一刻,酒到了。吴忧自己斟了一碗,又给众将士每人斟上一碗,面北而跪,将酒洒在地上,沉声道:“这一碗祭奠阵亡的将士!”众兵将也都跪下,静默地将酒洒在地上。
然后吴忧自己搬起一坛,又给回来的将士每人一坛,大声道:“站起来!勇士们!你们为什么愁眉不展?你们为什么萎靡不振?难道敌人割了你们的卵子,让你们连男人都做不成了?你们曾经浴血奋战,你们面对强敌毫不畏惧,你们是真正的男子汉!战败怕什么?谁是常胜无敌的?那是神仙!我要你们记住一件事,战败并不可耻,可耻的是这个人从此以后变成了一个懦夫胆小鬼!我们应该为战死的弟兄们哀伤,咱们死去了很多弟兄,他们享受不到战胜的荣耀,也感觉不到战败的耻辱,可是只有哀伤行吗?不!咱们活着的人就是要给他们报仇雪恨,完成他们未竟的梦想!不要让烈士的鲜血白流,我们要让他们的妻儿得到温饱和安宁,我们要让他们得到烈士的荣耀和尊严!我们今天打了个败仗,明天,以后,我们可能还要打败仗,可是只要咱们有坚定的目标,有前仆后继为这目标而努力的决心,我们就会打越来越多的胜仗!来!来!来!是好汉子就把这酒给我干了!”
众兵将轰然应诺,一扫颓气,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长久的疲劳,骤然的放松,加上大碗的美酒,不一会儿功夫他们便全都醉倒了。莫言愁喝得最快,也醉得最早,小嘴一张一合,醉态可掬。吴忧却没有醉,他怜爱地看着莫言愁酡红的小脸,为她褪去了沉重的铠甲,将自己的披风披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包在里边,轻轻俯身将莫言愁抱了起来,安置在一个舒适的小帐之内,紧挨着自己的大帐,吩咐不许任何人去打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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