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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医-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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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到没问,不过应该不会,他们定购了咱们这么多消毒药,就是用来消毒的,攻克城池后应该会立即消毒,估计不会造成疠疫流行的吧。”

“但愿如此!”杜文浩很希望自己的装备和药水,能帮助宋军克敌制胜的同时,避免伤及无辜百姓。

说完话,杜文浩继续在前堂坐堂看病,不过大过年的没什么病人来。

傍晚时分,他正庞雨琴在前堂烤火说话,忽然,听到门外急匆匆有人跑了过来,杜文浩一抬头,却见几个人背着阿大从门口急匆匆跑过,后面跟着的一妇人在药铺门口却站住了,手里了个掉了漆的马桶,迈步冲进药铺来,正是泼妇冯氏!

……

中午的时候,冯氏讹诈了杜文浩的十两银子,很是高兴,搀扶着儿子离开浮云堂往家走。

路上,冯氏埋怨儿子道:“阿大!不是叫你好好在家吗,你怎么跑出来了?要不是好心人跑来叫我,我都不知道你跑出来了。你这要是有个啥事,可教娘下半辈子怎么活啊?把衣服系紧喽!别凉着!阿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阿大服了药神志渐渐清醒,说话也正常了,只是对他娘先前的作为很感到难堪,闷声闷气道:“服了这先生的药,我胸口舒服多了!”

“是吗?那就好,幸亏娘顺手拿回来了一付,还把方子拿来了,若要好,就接着服,服完了娘再拿方子去拣药。”

“娘,我真的是自己摔倒的,这棉袄也是人家给我的,我的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你这孩子!这些娘都知道!”

阿大站住了,忿忿道:“知道你咋还讹人家银子哩?”

“你这孩子,娘要不讹他们点钱,这寒冬腊月的我们娘俩怎么过?还有,你病得这么重,先前那游方郎中开的药也不怎么对路,吃了没见好,反倒发起癫来,娘正着急上火不知该怎么办,娘这也是没辙了,讹他们点钱,好给你找个好大夫好生瞧瞧病,你是娘的心头肉,你爹死得早,你是娘唯一的指望。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啊!”

“这大夫开的药我吃了就很好,人家好心帮我,这么对我好,你还讹人家钱,我……,我都没脸见人!”

“哎呀!这些人反正有钱,这点银子他们算不得什么,对我们娘俩,可派上大用场哩!你眼见一天天大了,差不多该找媳妇了,这钱……”

阿大跺脚道:“娘!俗话说:穷要穷得硬棒,饿要饿得新鲜!你这是恩将仇报!讹恩人的银子,你有脸要,我可没脸花!”

“你!你这孩子!你不替娘着想,帮着娘说话,还拿话来气娘!天啦……,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呜呜呜……”

冯氏使出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绝招,阿大却不吃这一套,一跺脚,使劲甩开冯氏的搀扶,自己三步一歇地往前走。冯氏却不敢真跟儿子闹,哭着上来要搀扶,阿大却甩开了她的手,硬是自己慢慢挪回了家。

第141章 便血

冯氏母子的家只能算是个窝棚,四面漏风,冷的跟冰窟一样,两间房其中一间装满了各种捡回来的破烂。另一间除了土炕、灶台,一张瘸了腿的桌子一口破箱子之外,没什么值钱的。

回到家,阿大鞋子也不脱,一头倒在炕上,拉过那床到处都是补丁的薄薄的破棉被蒙住头。冯氏要抓他脚脱鞋,他却哧溜一下将两只脚缩进被子里去了。

冯氏觉得很委屈,站在那呜呜哭着,偷偷拿眼瞧儿子的反应,见儿子依旧蜷缩在被子里不理她,也就懒得哭了,弯腰拍了拍被子:“阿大,昨天大年三十咱们娘俩啃窝头,先前娘捡回来几颗白菜,现在又有银子了,娘去买些面,称二两猪肉,今儿个咱们包白菜肉馅饺子吃!好好过年!”

“不吃!”阿大在被子里瓮声瓮气说道,“我就算饿死,也不吃你讹诈恩人的银子买的东西!”

“你!你……!”冯氏气得发抖,却拿儿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冯氏一跺脚,拿起提篮,走出门,回身把门反锁了,摸出那小锭银子,心想,这十两银子不能乱花,得留着给儿子讨媳妇用。

冯氏先找了银铺,把这十两银子换成了五吊铜钱和九两五钱银子,用手绢把九两银子一层层包好,贴肉揣着,拍了拍,这才提着篮子来到了菜市场,买了二两五花肉,又称了一小袋黑面,提着回到家里。

门一打开,冯氏便吓了一跳,只见儿子阿大趴在炕边,地上一大滩黑血!

冯氏咣当一声扔掉提篮,面粉袋子破了,黑面撒了一地,半斤猪肉也掉在土里,她也顾不得管,扑过抱住儿子,慌乱地颤抖着声音问:“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啊?”

“我……我不知道,躺着躺着,鼻子就流血了,都流到床上了……,娘,我是不是要死了……?”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我阿大长命百岁!儿子别怕!可能是刚才你脱了衣服在寒风里跑,中了寒邪了,不怕,娘有钱了,走!咱们去惠仁堂找大夫看去,听说惠仁堂的大夫医术京城数一数二的!”

冯氏搀扶着儿子下床,正帮他穿鞋这功夫,阿大捂着肚子叫:“娘!我……,我肚子好痛,我想……,我想上茅房……!”

“外面这么冷,别凉着了,就在马桶里解吧!”

冯氏搀扶着儿子脱裤子坐到马桶上,刚坐好,便噼里啪啦拉了起来。

拉完之后擦干净刚起身穿好裤子,阿大便感到天旋地转,急忙扶着墙,带着哭音道:“娘……,我……,我没力气走路……”

冯氏搀扶着儿子哭着道:“那娘先搀扶你在床上躺一会,等好一点了咱们再去看大夫啊。”

冯氏搀扶儿子躺下,走到墙角提了马桶来到茅房,刚提起来正要倒,便发现马桶里粪便不对劲,仔细一看,马桶里全是粘稠的黑血!

冯氏大叫一声,扔掉马桶,踉跄退了几步,差点摔倒,赶紧扶住茅房,定了定神,又探头看了一眼,果然是黑血!

“不好了!天要塌了!”冯氏发疯一般尖声嘶叫着跑回了屋里,“儿啊!快!天杀的浮云堂的贼大夫,下了毒药了!你的大便全是黑血!难怪刚才你鼻子会流血!原来这天杀的贼大夫给你服的不是什么好药,而是下了毒了!我说天底下哪有这么好心的人!都是些认钱不认命的主!我的儿啊……”

阿大一听这话,只感到天旋地转,全身如同被抽了筋骨一般软绵绵瘫在了床上。

冯氏慌得手忙将乱,忙不迭把儿子往背上背,带着哭腔道:“儿啊!别怕!咱们看大夫去!找惠仁堂的大夫瞧病去!别怕!娘这有钱呢!咱看得起好大夫的!”

冯氏努力将一摊烂泥一般的儿子背在背上,踉踉跄跄往外走,连门都顾不得拉,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前走。阿大虽然只有十四五岁,可是已经跟比他娘还高半头了,两只手耷拉从冯氏肩膀上耷拉下来,两只脚一直拖到了地上,在雪地里拖着往前走。

邻居一家人正好从外面逛街回来,一眼看见,忙不迭跑过来问:“冯婶,孩子病犯了吗?”

“是!啊不是!是天杀的浮云堂的大夫给我儿子药里下毒了!帮帮我,送儿子去惠仁堂瞧大夫去!”

“好的!”那邻居虽然也是穷人家,却是个热心人,把阿大接了过来,又叫老婆去招呼别的几个邻居男人来帮忙轮流背。

这工夫冯氏跑回家的茅厕,提了那没倒干净的半桶黑血粪便,跟着几个邻居往惠仁堂去。

路过浮云堂门口,见杜文浩正坐在桌后看书,这冯氏一声不吭,提着马桶冲到堂里,举着那马桶要去砸杜文浩。

她一进门护卫首领呼延忠便警觉了,一晃身到了旁边,袖袍一拂,扫过冯氏双手肩肘,冯氏双手顿时无力,高举的马桶咣当一下掉落下来,正扣在她脑袋上,黑色粪便淋了她一身。

冯氏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愣了一下,裹着一身粪便发疯一般扑向杜文浩。

她刚冲出两步,便被呼延忠拌了个跟头。呼延忠冷着脸将她两家抓住倒提起来,走到门口扔在门外雪地里。

冯氏爬起来又要有往里冲,邻居道:“冯婶,先别管这了,救孩子要紧!回头再找他们算账!”

冯氏这才嘶声骂道:“天杀的贼大夫,给我儿子药里下毒!害得我儿子便血!你们别想跑!如果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老婆子这条命也不要了,就一头撞死在你这浮云堂门口!”

说着,骂骂咧咧跟着小跑着走了。

庞雨琴吓得脸色都变了,拉着杜文浩的手道:“夫君,这……,这是怎么回事?”

杜文浩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起身走过去,低头查看地上的粪便,笑了笑,摇摇头,对庞雨琴道:“没事!很正常。放心吧!”

冯氏在邻居的帮助下,把儿子背到了惠仁堂。

这天是大年初一,惠仁堂虽然开着门,但大夫却不坐堂,都在家里过年。店伙计听说孩子服药之后鼻子流黑血,大便也下黑血,都吓了一跳,尽管冯氏一身屎臭,伙计们都捏鼻子,还是急匆匆跑去把庄大夫和肖大夫叫来了。

庄大夫简单问了经过,坐下凝神诊脉,半晌,皱眉道:“孩子虽然脉微神衰,嗜卧懒言,但神智清楚,并无危象啊。”

冯氏尖声道:“大夫!麻烦你好好看看,我儿子刚才便血呢!”

“哦?血便何在?”

“喏,在我身上!”冯氏一指身上的黑色粪便,“你看!全是黑血!都是我儿子先前拉的!”

庄大夫暗自好笑,咳嗽两声问道:“你儿子的大便,怎么会……?”

“还不是那杀千刀的浮云堂的伙计干的……!先不提这个,等会我会找他们算账的,大夫你先救我儿子啊!”

“救你儿子?”庄大夫奇道,“你儿子好端端的救什么啊?”

“什么好端端的?都便血了!鼻子也流血呢!你还说好端端的!你到底是不是大夫啊?对了,你是不是怕我没钱?我有啊!”冯氏从怀里掏出那蓝布巾抱着的银子铜钱,递了过去:“喏!钱在这呢,快救我儿子吧!”

庄大夫苦笑,把钱推了回去:“不是钱的问题,就算你没钱,求医上门了,我们也不会见死不救的。我刚才都说了,孩子是有病,但并没有危象,不需要抢救的。下药调理一下就行了。”

冯氏厉声道:“你说什么啊?便血还不叫危象啊?你怎么当大夫的?”

她一身屎尿往前凑,庄大夫连连后退。肖大夫忙打圆场道:“这位大嫂别着急,让老朽看看再说吧。”

肖大夫坐下,凝神诊脉,片刻,也微笑道:“大嫂,孩子身子羸弱,先前有腹痛肠结,发热不退之症,对吧?”

“对啊。”

“找哪位大夫看过?”

“嗯,我没钱,只找了个走街串巷的铃医看,给了一文钱。”

“这铃医开了什么药?”

“我也不知道,药方在我这里呢。”冯氏从怀里摸出一张处方,递给肖大夫。

肖大夫瞄了一眼,冷笑摇摇头,把处方递给庄大夫。

庄大夫看过,也冷笑道:“真乃庸医!你儿子明明是肠结关格所致发热,如何能用桃仁承气汤?此方攻遂瘀血,泄热除满,方中桃仁活血破瘀;桂枝通行血脉;大黄入血分,活血逐瘀,引血下行;此方意不在便而在泻血。妄下此方,怎能不血脱成瘀呢!”说罢,又连连摇头。

冯氏听不懂他调的医袋,望向肖大夫:“他说的什么啊?”

肖大夫道:“就是说,你儿子腹痛肠结的病,这铃医用错方了,导致你儿子血脱成瘀,逼阳暴脱,这才发狂奔走,言语错乱。不过,你儿子现在已无脱阳之象,当是用了别的什么药吧?”

“用了!就是浮云堂那杀千刀的大夫给开的药,里面下了毒,害得我儿子鼻子流血又便血,而且还是黑血!想想,这杀千刀的大夫多狠毒啊!我老婆子一定跟他没完!”

第142章 杀千刀的救人大夫

肖大夫问“他开的药方你有吗?”

冯氏忿忿道:“当然有!我早就放着他这一手了!这杀千刀的!我回头一准要去衙门告他去!”

“把药方我看看!”

冯氏从怀里摸出药方递给肖大夫。

肖大夫扫了一眼,将方子递给庄大夫,对冯氏微微一笑:“这就对了,大嫂,你错怪人家浮云堂大夫了,他给你开的药完全对症!”

“啊?你说什么啊?对症还让我儿子便血?你们是不是一伙的啊?我听说你们惠仁堂在京城数一数二的药铺,这才来找你们,我可是花钱请你们救我儿子,你们可不能跟他穿一条裤子!”

面对这蛮不讲理的妇人,肖大夫有些生气,还是耐着性子道:“大嫂,我都不认识浮云堂这大夫是谁,为啥要偏向他啊?我是实话实说,你儿子腹痛肠结症,被那铃医误下桃仁承气汤,导致血脱成瘀,已属危症!人家用的方子是四逆汤加肉桂,温运气血,你儿子体内已经离经败坏之血,不能再行归经,遂上行下注,所以你儿子才鼻衄便血!这都是……”

冯氏一甩手,打断了他的话:“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你赶紧救我儿子是正经!”

肖大夫阴着脸道:“我问你,你儿子先前服用铃医的药之后,有什么症状?你说实话,否则我不救你儿子!”

冯氏想了想,低声道:“服了那铃医的药,四肢冰凉,出冷汗,手舞足蹈的不认人。”

“这就对了!四肢为诸阳之末,阳气不足,阴寒内盛,则阳气不能敷布,所以四肢厥逆,此乃阳衰阴盛之证,从你刚才所说来看,已经是神智谵妄,阳气暴脱之象,如果不是浮云堂这大夫急用四逆汤帮你儿子回阳救逆,你儿子活不到明天的!”

“什么啊?你到底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赶紧救人吧!你说了我说实话你就救我儿子的,想耍赖啊?”

肖大夫苦笑:“大嫂,你儿子人家浮云堂已经帮你救活了,去除了他体内淤血,你儿子已经没事了,我还救什么救?”

“你胡说!我儿子服了他们的汤药,又流血又便血,还说没事,你这大夫……”

一旁的庄大夫终于忍不住,勃然怒道:“你这妇人怎么听不进话呢?肖大夫说的很明白了,简单一句话告诉你:铃医的方子导致你儿子体内淤血,所以你儿子才发癫乱跑,如果不救治,你儿子会脱阳而死!人家浮云堂的大夫用方,是帮你儿子把体内瘀血宣泄出来,这流鼻血便血,都是先前那铃医用药错误导致的体内瘀血,所以血才是黑色的!要不然就是鲜红色了!懂不懂?哼!人家好心了救你儿子,你还说人家杀千刀?你这样的病人我不治了,也不敢治!抬走抬走!”

庄大夫怒气冲冲,袍袖一拂,转身出门走了。

肖大夫也起身道:“这位大嫂,你真误会人家浮云堂大夫了,好在你儿子用了这方,已经没有大碍,再照原方服上一两剂,应该不会再出血的。等阳气回归之后,到时候再下方调理一下身子,便可痊愈。告辞了!”说罢也拂袖而去。

冯氏追上几步,对两位大夫道:“大夫,麻烦你们还是给孩子看看啊,开个方下个药啥的嘛!我又不是不给钱!”

两位大夫也不理他,扬长而去。

店伙计陪笑道:“这位大嫂,两位大夫已经说过了,你回去照着那浮云堂的方子再接着服上一两剂,然后再开些药调理一下就行了。不用再另行开方的。”

冯氏半信半疑,瞅了瞅儿子。

阿大本来就身体羸弱,加上流血体虚,先前又听他娘说他大便黑血,便被吓着了,这才导致虚脱,现在听两位大夫都说自己没事,自己也觉得身体并没有什么特别不舒服的,顿时来了精神,脸色也开始红润了。

冯氏见儿子精神头还不错,不像是要死的样子,低声嘟哝了一句:“不开就不开!反正我拿回来了一付,再煎了给阿大服了就是。不济还有方子哩,有钱还怕抓不到药不成?阿大,咱回家!”

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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